顾知远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露出不屑的一笑,道:“你拿什么帮我,你知道想杀我的人是谁吗?”
醉凤两腮仍是一片霞红,两只杏眼微挑,带出一片浅浅的笑意,是风情摇曳:“顾佛影的名字,我还是听过的。”
顾知远看着她,脸上也不惊诧,毕竟妓院这地方本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听几个江湖上成名人物的名号也是常事。
见顾知远并没有表示,醉凤接着道:“我不仅听过他,而且还见过他,而且还知道他的一些往事,所以这件事我能帮你,也只有我能帮你。”
“如果你能帮我,我就替你赎身,并且让你后半辈子不愁。”顾知远这么说道,嘴上仍是带着不屑的笑容,他其实还是不相信一个妓女怎么能替自己解决顾佛影这么大的难题。
他这般说着,哪知金凤的脸上竟泛出一丝不屑。
“顾大统领那三锭金子已经都我这辈子吃穿不愁了,我要的不是这些!”醉凤答道。
听醉凤这般说,顾知远的心里一怔,心道:拉拢小人,可以用金钱收买;拉拢小才,可以用名利收买;拉拢大才,只能用心来收买。这醉凤不为金钱所动,难道她真有点本事,能帮我摆平顾佛影?
“如果你真能帮我摆平这件事。”顾知远想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不光替你赎身,我还给你建一个你自己的青楼,让你成为这白云山庄最大青楼的老板娘。”
听顾知远这般说,醉凤竟大笑了起来,她笑得浑身颤抖,一身流云长裙摇曳,带着三分风情,扑棱棱闯进顾知远怀里。
顾知远看着怀里笑得孟浪的醉凤,开口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醉凤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顾知远一愣,脸上显出一丝怒色。
醉凤摇了摇脑袋,步摇坠地,散出一团青丝如瀑:“顾大人未免还是太小看我,如果我只是一个花瓶,顾大人这般价钱也算合理,但现在你要找的可是救命恩人!”
她这般说着,入鬓的黛眉一挑,竟有了些许凌厉之色。
“那你想要干什么?”顾知远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你明媒正娶我做你夫人!”醉凤这般说道,一双杏眼露出湛湛寒光,那双颊的飞霞也被一股傲然之色冻住,整个人也竟由刚才那般的孟浪变得高冷起来。
惊,惊讶。
惊讶到掉了下巴!
顾知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张脸先惊后怒,再气又笑,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醉凤看着他那副表情,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自以为是,好像这世间只有他们有智慧、有心计、有决心,好像这杀伐果断、心狠手辣都只能形容男人,到了女人这便应该逆来顺受、贤良淑德……
“顾大人可是觉得我在口出狂言?”醉凤冷笑道,“大人在金顶宫办好了差立了大功,这可是大喜事,可这顾佛影要杀你,丐帮的人也要杀你,你顾大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要为这些人烦恼的。”
顾知远听醉凤这么说,脸上又露出惊诧之色,心道:这女子看样子的确与众不同,不如就先听听她有什么办法再说,要是她真有些法子,娶了她也不一定坏事,大不了以后再娶就是。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直说,如果你真可以帮我摆平这件事,我便依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算是便宜你了。”醉凤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现在你只要带我回白云山庄就行,不过你也放心,现在我只不过是你宠幸的一名青楼女子,等给你摆平了事,我才是你的夫人!”
她这“夫人”两字说得极重,好似故意说给顾知远听一般。
两天后,顾知远带着醉凤与众银剑卫来到了罗傲设宴之处。
顾知远的接风之宴极其隆重,罗傲亲自出城迎接,并拉出了三口大炮,三炮齐射以迎接顾知远的凯旋。
一队千余人的银剑卫自城门口站成两列,阳光照耀下,银剑、银甲璀璨如星。
红封的酒坛与挂着红带子的牛羊、金银珠宝在城门口堆得有如小山。
顾知远骑着白马,听着那三声炮鸣,神气十足。
“顾统领到!”一名迎接的银剑卫拖着嗓子道,“奏乐!”
在一片乐声中,顾知远的神情更是意气风发,但就在他得意之时,醉凤在她身后开口道:“一会让你们庄主看你还在马上,可有你好看。”
也就是醉凤这一句话,顾知远立马收了神采,踩着马凳翻身落地,一路小跑着迎上了罗傲的目光,扑通一声跪在了罗傲面前,道:“庄主,想死知远了!”
罗傲见顾知远如此情深意切,也是一把揽起他,道:“这一行辛苦你了,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罗傲一边拉着顾知远向城里走,一边介绍起给他的赏赐。
“这是一百坛上好的状元红,都是二十多年的窖藏,这是些是牛羊肉,今天咱们好好吃、好好喝,这些是些金银珠宝都是赏给你的,一会让仆人给你送到你的新宅子里。”
“庄主如此厚爱,知远实在是有愧!“顾知远又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这次的事其实我没有办好,辜负了庄主的期望。”
罗傲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三百人将天下道宗的金顶宫灭了,这事还没有办好?解决了金顶宫,这北齐便不暇顾及咱们出兵后汉了,到时候咱们与江左平分后汉,那白云山庄的实力足以称王称霸!”
“是,属下一定为庄主的雄图霸业肝脑涂地!”顾知远又是言辞恳切道。
“走,咱们入席!”
顾知远这一顿酒席喝的是风光得意,直喝得过半夜酩酊大醉才被手下的兄弟搀扶着送回了自己的新宅子,而他一推门,正看见醉凤端坐在榻边,一双杏眼扑闪着看着他,妩媚中透出一丝狡猾。
看着顾知远回来,醉凤也不说话,她只默默坐着,看着顾知远走向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急,并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
她很配合,她知道顾知远现在想要,但就在两人的身子如浪头般翻涌在一块时,一柄飞刀直透房门,贴着顾知远的后脑,直挺挺地插在床头。
“当啷。”
顾知远听到那“当啷”一声,当即身体一僵,一股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醉凤的胸前。
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慌张的醉凤,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不是说三天后吗,这怎么第二天就来了!
他这般腹诽着,压低了脑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刀刃,开口道:“怎么办,你说你有办法的。”
醉凤听着顾知远这么说,脸上一笑,道:“快到床底下!”
顾知远刚翻身滚到床底,一道黑影便破门而入。
那黑影手里拿着钢刀,亮白的刀锋在黑夜中冒着森森寒光,直扑床榻。但还没等他刀光扑面,一阵女子悲戚的呜咽声便传到他耳边,他闻声刀锋一转,以刀尖破开床榻上的锦被。
锦被之下,醉凤一丝不挂地卧在床上,露出玲珑的身体,看得那黑影不由一怔。但这黑影刀法确实凌厉,刚这一怔,反手又是一刀,竟将那锦被缓缓放回醉凤的身上。
这刀法一起一落,当真是出神入化。
“顾知远人呢?”那黑影粗着嗓子一喝。
醉凤听那人一喝,豆大的泪水顷刻滚下脸颊,她生得本就标致,再这么一哭确实是我见犹怜。
那黑影见醉凤只哭不说,心下烦躁,刀锋挺在醉凤脖颈上,狠狠道:“说不说?不说宰了你!”
醉凤吓得乱颤,用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床下。
那黑影瞬时弯腰向床下看去,但也就在他弯腰之际,床板下的顾知远捏出两个飞蝗石,冲着那黑影的面门便甩了出去。
那黑影武功着实不错,如此近的距离,手中钢刀一横,眨眼间,便将那两粒飞蝗石斩落。
顾知远见是如此,一个翻身滚出床底,袭击那黑影的下盘。
那黑影直起腰,身子向后一倒,想要躲开这一击,但哪曾想,他刚直起腰,醉凤便如一只母鸡般,光着身子扑棱棱飞到他的肩上。
那黑影刚想伸手抓住肩上的醉凤,身下顾知远双掌已直拍他胸口。
黑影无奈,只先回身闪避顾知远,他料想这肩上的女人不能如何,所以决心先躲开顾知远的一击,再解决肩上的醉凤。
但也就是一瞬的想法,醉凤手里的匕首已插进了他的咽喉,并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地画了一个“一”字。
一股鲜血如注,霎时从那黑影脖颈处喷涌而出。
血如暴雨,扑了顾知远满面。
他看着眼前已软在地上的黑影,又惊又怕,他倒不是惊怕这黑影刀客,而是惊怕醉凤。
如此狠辣决绝的出手,竟出自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青楼女子。
他又看了看醉凤,只见她全身赤裸,那黑影的血沫同样扑了她一身,那鲜红的血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如梅花在雪地里凋零,美艳也诡秘。
“这个人武功很高,只可惜她小瞧了女人。”醉凤抓起长衫披在身上,“顾统领是个聪明人,希望你可不要太小瞧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