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言过了,看那贼群已去,以大将军的威名我想谅他们也不敢在折返回来;不如这样,在下先行告退。 ”
“高大人且慢,本将问你,这马车上装的可是圣上御赐的宝物?”
“是。”
“那你可是奉圣上之命去结交月氏友邦?”
“也是。”
“哈哈,这不就对了嘛,既是圣上御赐瑰宝又是奉命行事,那本将身为人臣岂有不护送之礼!我看这路途遥远,还是让本将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以表寸心罢了!”
“这……”高统纠结不安,扭头看了看边上的髯客。
“高大人,咱可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呐!现如今国难当头,倘若你我不出力,那还指望何人啊?”赵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语中流露出对重返洛阳的渴望。
“大将军,您的恻隐之心在心岂能不知,只是您有要事在身,恐怕两边耽搁,误了大事哇!”
高统所说的大事,当说是赵烁对关山形势的关心;左右为难之际也只要拿出这个借口当做托词;可是他忘了,眼前的这个赵烁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愚忠的护国公;这个赵烁所关心的是他的大本营,是他游山玩水、驰骋天下的产业。
说道忠诚,赵烁只是想换一种方式,也许为陛下做点事情算是对得起死去英烈的一种安慰;至于关山的产业,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
“大人此言差矣!何为忠?能分大小否?本将主意已定,往后的路程就由我与你相伴;正好,关于行动失败的事情,也正要向你请教请教;高大人,你就不必担心了!”
赵烁如今是见招拆招,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本来说的好好的一同返回关山老家,这下可好,中途又玩出了新花样,下面有人立马站出来喊不服。
“我说大哥,咱还是先回关山稳住阵脚再说;目前局势并不明朗,万一你幸存的真相被传言出去,咱这点小势力不是以卵击石么?”李响火急火燎地陈诉着心中的不解与苦闷。
赵烁听了进去,却不以为然;事情的种种起因结果已经在明显不过,自己显然是从刚开始的行动就种了别人提前设好的圈套;如今叛徒是谁还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身边人当中绝对会露出破绽。要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只有一个方法尚可一试,那便是重返洛阳;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响兄弟,作为大哥我有件要紧的事情托付于你,望你不要辜负了大哥的众望!”赵烁表情严肃,只在李响肩膀上轻轻的一拍,像是将一个担子交代给了他。
“大哥,你独自前去我不放心,这样我替你回关山传命,这些兄弟就跟随你赶路如何?”
“不必了,此去关山遥远,你们同往相互有个照应;这是我的令牌,切记不可虚张声势,一切等我回去再做定论!倘若有人问起,大可说我大势去矣。”赵烁苦口婆心的劝阻与教诲使得众多兄弟眼泪黯然,李依旧不舍,迟迟不肯接过令牌。
赵烁声色并茂地说辞句句出自肺腑,此情此景在他身边已经历历在目,俗话说英雄惺惺相惜,愧疚与感激并存于心,他一一走过每一个平凡面孔的身前,像大哥一样鼓励着每一位随他出生入死、悲欢恼怒的兄弟,哽咽着说道:“将士兄弟,终须一别;等我为圣上做完力所能及的事后我们还会相见的;你们放心去吧。”说完亲自牵马走到了李响的面前。
“切记,勿沾酒水!”这是赵烁最后一次劝说,也真的是最后一次关心了。
“嘿嘿,大哥,你大可放心,小弟这点还是知道的,这就去啦?”李响讪讪一笑,转身上马吆喝着大伙绝尘而去,此时天已刚刚蒙亮。
这一切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促使赵烁在日后的沙场、宫廷中步步危机却又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走的闲庭信步!
“去吧!后会有期!”赵烁一一道别最后把头转向了高统,这一幕实在是不想看到的。
上司的心思岂能不知,高统笑脸相送;连忙从袍间取出两块金锭上前送到了李响的手中并嘱咐到:“你们可放心去,大将军这暂且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保护将军!”
“你?好!我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是我姑且信你一次,告辞!”李响言语中时刻流露着对高统的疑惑,也就是怀疑。
看着兄弟们离去,赵烁也不假多想,加紧度催着高统前行,走过的路程自己熟悉不过,要是清早赶路下午时分便可安然到达月氏王宫。
两拨人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从此分道扬镳,再一见已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月氏族赤峰山、长老庙堂内;一位干练精悍的骑兵将领走进来;他要见的是月氏族的大长老木易。
“启禀长老,山下有一队从中原大唐来的使者求见,说是奉天子命而来。”
“唐朝特使!友邦使者来啦!快来人,给我更衣,我要亲自相迎。”苍老有劲的声音从宫门内传出,一眨眼的功夫一位白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书房走了出来。
“得令!”拜见的将领恭敬的退出大殿之外。
“慢着,快通知礼乐府,准备三百名古乐手前往山下欢迎;告诉来使,本长老随后即到。”老者急切的心情将喜悦表现的淋漓尽致。
城门外,高统看着此起彼伏的山峦,看着茂密无尽的深林,深陷萌萌绿意中,身心疲惫的心田涌现出勃勃生机。
“将军呐,人言道山外有山,绿意春颖;想不到咱中原大地乌烟瘴气,这月氏却生机莹然啊!”
赵烁似有所悟,此时高统的句句赞善已经把他亲身的体验说了个透彻,现下只好笑颜以对,看着高统默许地点了点头。
月氏王宫简朴无华,建在赤峰山顶,周围群山萦绕,赤峰山坐落于昆仑山脉的最西端,虽然低迷但是山的四周都是茂密阴深的树林,三面环绕着神秘莫测的沼泽地,只有一面与外界相同,那便是眼前这条狭小的管道,一望无际的道上悬挂着突兀的锁链,一座铁链吊桥如彩虹般横跨山涧的两端。
外人看,此处山高水远、意境悠扬;内行看这里危机迭起、地形险恶;从桥沿上向下望去纵有一种险象环生的欣慰感;因此这里成了少数民族眼中的虎牢关,易守难攻、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联想到这儿的环境,因而这里也是华夏大地上最有名的演武场。
“高大人,不知你可记得这座吊桥否?”赵烁扬起马鞭指着眼前微微颠颠的桥锁。
“官府中人焉能不知!当年中原、月氏两国交战的惨状如今回想依然历历在目,如在眼前;正是这座锁链桥方才成就了月氏王国屹立不倒的缘故。”高统双手紧握,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迂回攻坚战,现在说起来照样如数家珍;高统举步走到悬崖边上,万丈深渊弥漫着袅袅白烟腾腾升起,伴随着经久不绝的鬼哭狼嚎,那是战死沙场的勇士愤怒冤屈的嚎叫声。
“当年我唐军三万精锐未能突破这座坚实的空城,使得威震天下的慕容老将军饮恨战场;说来也可笑,昔日生死抉择的死敌反倒成为今日我大唐最铁的盟友;可见造化弄人、天意难测。”赵烁见景生情,语气哀叹。
昭和八年,契丹右翼王势力也就是月氏部落横扫西域,独占北国十之**,当时左翼势力便是突厥部落,虽然同处契丹,却苟延残喘、民不聊生。
契丹国土资源有限,狭小的生存空间明显的不足以安抚月氏部族人的胃口,话说久在山中住、猴子称大王!在加上左翼势力的日日扇动吹捧,终于一日月氏长老内阁一致决定兵中原,成王侯霸业!
狼骑出,天下动!短短数月之间,九州俱裂、四海沸腾;月氏骑兵势如破竹直下天朝十二城,使得朝纲震动,人心散乱!以至于民间积怨四起,中原边陲黄巢起义终于爆;堂堂天朝大国就在内忧外患中势力日趋益下。
昭宗天颜厉色,举国之力兵雁门关用以扼守帝都洛阳;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扬名天下的。
天意难违!世代轮回,佛曰:“因果轮回,有舍必得!”也许真应了上天之意,不可一世的月氏人被唐军一路高歌猛进打得缩回赤峰山;双方在彼此国力衰竭无法再战的前提下结成了永久盟邦!
说到结盟,赵烁深有体会;正是因为天朝国内各路藩王割地屯兵雄霸一方,国难当头之际纷纷避之锋芒保存实力;黄巢起义爆,群雄并起,国贼朱温跟晋王李克用就是从那时候做大的。而观之月氏,即便是退缩乌林一线休养生息,却再也无法跟左翼势力相提并论!同病相怜下,只好像大唐化敌为友,彼此遥相辉映也可暂时的起到震慑的作用。
哀哉!可叹大唐江山陷入无休止的水深火热;痛哉!可怜炎黄子孙涉足不停歇的勾心斗角!
这正是:逐鹿中原天下先,树倒猕猴竞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