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之后血压升高，在酒劲过去之前是不适合做任何运动的。回到健身房之后，艾丽丽立刻在高级会员区安排了一个空房间留作休息。房间是个中等套房，像这样的房间一共有四个，平时都是高级会员们打牌找乐子的地方，今天会员们多半都是郊外骑行去了，房间都空着。
    艾丽丽开了门之后就抽身离开，毕竟周末的时候到这里锻炼的人还是比较多的，说不准能忽悠几个普通会员。房间里也就剩下了娘炮、女汉子和秦月。刚刚三个人都喝的白的，酒劲上来之后都在流汗，那种热烘烘的感觉让人都懒得开口说话，空调开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三个人围着茶几坐下，找不到什么话题，有那么点大眼瞪小眼的意思。秦月看出气氛有些尴尬，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随口问道：“喝可乐么？”
    碳酸类饮料是健身大敌，女汉子和娘炮同时摇头。
    “那就只有酒了！”秦月倒也很大气，“红酒、白兰地、威士忌，哪一个？”
    “白兰地。”女汉子直接回答道。
    秦月意外地看了女汉子一眼：“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女汉子摆摆手：“又不是酒桌上拼酒量，自己心里有数的……何况月姐肯定有话跟我们说，喝点酒，比较容易开口嘛！”
    秦月愣了一下，旋即失笑，取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兰地，又取了杯子放到茶几上，再四下找了找，找到了杏仁、开心果之类的零食一并放到茶几上，给自己倒了红酒，给女汉子倒了白兰地。
    女汉子并不是酒鬼，之所以选择开一瓶白兰地，那是因为……这货之前白兰地、威士忌、香槟之类的洋酒从来没喝过，如果有一瓶更好的摆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来一声“开”。酒入杯，秦月倒得不是很多，女汉子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发现洋人的酒味道也不怎么样，也就失去了喝酒的兴致，放下酒杯等待秦月发话。
    “其实……也没什么……”秦月自己喝了一小口红酒之后慢悠悠道，“丽丽给我介绍了小兵来帮忙之后，我一直挺担心小兵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秦月朝有些腼腆的娘炮瞥了一眼，继续道：“所以我才提出让我跟小兵见个面。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挺满意的。其实丽丽说得也没错了，肯答应跑腿送货的，本身就不会是个到处惹事的人，只不过……妹子你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女汉子也明白这个“意外”是指什么，无奈地回应道：“我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儿，有点激动了……”
    秦月盯着女汉子看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悠悠道：“那种人应该教训，就是下手狠了些。其实丽丽完全能够应付了。”说罢，从手包里翻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继续道：“刚刚做好的，地址和电话我都核对过了，没错。”
    女汉子直接拿起了名片。
    秦月一愣，旋即莞尔：“现在都是你做主了？”
    女汉子把名片递给娘炮，解释道：“现在说这个还早……”
    秦月看着娘炮有些尴尬的表情，善意地笑了笑，接着道：“这会儿酒劲儿还在呢，休息一会儿，先去店里看看？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娘炮看了女汉子一眼，点头道：“好。”
    秦月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道：“我去隔壁睡一会儿。”说罢，打开门走出去，又将房门关好。
    套房里只剩下娘炮和女汉子。
    “睡一会儿？”娘炮试探着问道。
    “还是别睡的好……”女汉子想了想道，“中午喝得挺多，躺下了，醒酒就难了。睡上一下午，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舒服。”
    “那……干嘛？”
    “我先找找看……”女汉子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在冰箱里翻找，“这里的客房有时候就是留给高级会员醒酒的，这里面应该有醒酒药。”翻了一会儿，女汉子翻出一个小盒子，直起身在手里晃了晃道：“护肝醒酒药和醒酒茶都有。”说罢，取了两片醒酒药，自己含了一片，丢给娘炮一片，再倒了两杯开水泡了醒酒茶放在茶几上。“聊聊吧，喝了茶再睡午觉，”女汉子坐到娘炮身边道，“有些事儿我还没整明白，正打算问你。”
    “什么事？”
    “关于邱芸的，”女汉子道，“邱芸说起过她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
    “你很在意这个？”娘炮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女汉子皱眉道，“我只是想问你，工作以后她谈过恋爱没有？”
    “没有啊！”娘炮道，“我跟她睡一个宿舍我会不知道？”
    女汉子道：“但是我发现……我发现她很可能谈了恋爱……”
    “不可能！”娘炮摇头道，但很快又犹豫了，皱眉道，“你为什么会说起这个？我们不是已经……难道你还没放下？”
    女汉子翻了个白眼：“从来都没开始过，哪来的‘放下’不‘放下’？我只是觉得挺奇怪，她明显有谈恋爱的迹象……”
    “什么迹象？”娘炮也好奇了。
    “也没什么……”女汉子道，“那天她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有红色的印记，一开始以为是胎记，也没敢提这事儿，怕身份露馅。但是第二天红色印记换了地方……我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吻痕’了吧？”
    “你确定是吻痕？”娘炮皱眉道。
    女汉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咬的，到这会儿还没消呢！再消不掉，我就得借丽姐的唇彩来遮羞了。本来不确定，今天看到这个就确定了。而且，她带回来的换洗衣服里面……我发现了男人的痕迹……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痕迹……她自己手洗没洗干净，然后就扔了，本来我以为是她扔错了，想帮她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了上面的痕迹……”
    “看来真的是有……”娘炮若有所思道，“不过你都已经说了，从来没得到，就谈不上失去，难道你心里还难受？”
    “难受谈不上吧，反正我现在都是女人了，总不见的吃这个醋？何况我现在还有你呢，守着你就行了，”女汉子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痕迹……都是她到外面谈业务的时候带回来……”女汉子犹豫了一下道，“也就是说……”
    娘炮愣了一下，顺着女汉子的思路道：“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是……商务谈判代表之一？会是谁？”
    “倪总……”女汉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当然，我是猜的。”
    “猜？猜也要有根据啊！”娘炮非常不开心，“你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一旦传开了后果不堪设想么？”
    女汉子叹了口气：“我查过公务出差记录表……”说罢，掏出手机翻了两下，把拷贝的记录表打开给娘炮看，解释道：“你看，这段时间的公务出差里面，男职员里面唯一没有变动的就只有倪总了……尤其是那一次……而且……所有跟邱芸出差有关的男职员里面，也只有倪总能达到邱芸的标准了吧……”
    娘炮沉默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间接证据和目前的逻辑推断，基本已经接近真相了。除非……除非邱芸每一次到不同的地方谈判的时候，会约到不同的男人，这明显不符合邱芸的作风。
    “我们怎么办？”娘炮问道。
    “先把证据拿到手，”女汉子道，“然后再看石总的反应。”
    “秀珠姐？”娘炮连连摇头道，“不能！不能！不能告诉她！”
    “怎么？你替邱芸打掩护？”女汉子皱眉道，“等我推断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最后……我还是觉得要对石总负责。一为石总打算栽培‘帅小兵’，二为……为了饭碗。”
    “为了饭碗？”
    “对！”女汉子道，“倪总和邱芸手里握着的是咱们全公司最大的外贸单来源，如果这件事处理得不够好，公司会因为没有订单而全面停产……对石总来说，或许这就是赚钱或者赔钱，但对全公司近千号人来说……他们会因此失去工作，失去收入来源，说不定就会失去家庭，失去所有的东西……我觉得，这也应该是每一个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吧！一个老板，不单单是要赚钱，更要承担起每一个员工的幸福的责任……每一个老板都应该去努力，不仅仅为自己，也要为员工……”
    娘炮颇意外地看了女汉子一眼，诧异道：“想不到你悟性不低啊！”
    “怎么？”
    “商人，那是赚钱的；老板，那是要维护员工利益的；至于企业家，那就是要承担社会责任的，”娘炮解释道，“咱们天朝，商人多，老板少，企业家只能用‘稀罕’来形容了。你从来没接触过管理，就已经到了‘老板’这个程度，不错了。”
    “其实……我就是从一个穷人的角度去看的而已……”女汉子道，“只觉得万一公司垮了，大家都会没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