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幽暗小屋之中,赵海禅轻轻吐出一口气,长长的气如龙蛇在空中舞动,摩擦空气虚室生白,许久方才缓缓的消散而去。
赵海禅长身而起,身躯之上哔哩啪啦筋骨摩擦转动之音经久不绝,隐隐之中无形的劲力于肌肤之间流转,竟似一层无形的宝衣,端是神异非常。
此界修行,自先天而起,步空三跃又称褪凡三步,自先天而起,经练气筑基二境,从而于道基之上终极一跃,跳出凡人的藩篱成就超凡,即是所谓的金丹境,到达金丹寿命三千载,可步空而行如履平地,却是与凡人的生命层次有着天壤之别。
而身为步空三跃之中的第一跃,这先天自然有着其特异之处。
所谓先天先天,逆反先天,铸就仙体。
赵海禅曾经以为这一步所修者,乃是一个先天二字,乃是一个唤醒身体之中的本能天赋,逆反后天之中对于人体的污染,从而道体明净而神异焕发,成就先天道体。
然而自棋亭之下见得两位大能演法道争之后,却方才悟出了此界修者之真谛。
以前他所以为所谓的先天修行的理解,终归还是受到了一些前世传说之中的影响了,
此界修行之法的根本,却并不在于什么先天,所谓的先天的资质自然是重要的,然而天地有限,若是只在其藩篱之内,如何才能获得超凡之力?
修者的真谛,却为在“逆”之一字。
顺则为凡,逆则为仙!
所谓逆反先天的逆,却不是什么回溯先天的资质,成就先天道体,反倒是在于一个坏字,破坏人体先天之平衡,逆反天地自然之规律。
自一而始,便是以人逆天,以一点异变为基点撬动天地自然之力为己用,从而由平凡走向不凡的道路。
“修行乃是与天地抗争,因此方才会有这异化之忧,如此看来前世不见修者却未必是什么末法之世的缘故!”
没来由的赵海禅心海之中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旋即却又是摇了摇头,止住心海之中疯狂的念头。
任由着身躯之内,尚且薄弱的异力随着国术运劲之法于身体之中运转壮大,点点滴滴强化着身躯,将新生的异力一点一滴的掌控糅合进入自身所修的国术之中。
数日打熬,一身力量与实力的进境却又哪里是进步非凡那般简单,俨然已经是实力打进,虽然境界未变,一身的战力却是翻了数倍而不止。
呼~
一口浊气之中,点点异力混杂着气血残渣,于空气之中留下似如星火又如朝霞的长虹。
赵海禅望向门外的方向,眸中有着赤红之光闪烁,那是身躯之中气血与新生异力并行所生之异象。
“也是时候了...”
多日苦修,将所得消化归纳整理,梳理一身的体系,做到如此这种程度却是已经是极限了,他与那一僧一道的演道之中捕捉到一点修行的本质道的灵机,此番消化总结终于还是消化了部分所得,之时其中关乎于道的部分,离他一个小小先天修士终是太远。
便是他想要消化,那也是不能,接下来便之时修行之中慢慢寻找,缓缓消化罢了。
心中做出决断,赵海禅却再不犹疑,身躯之中异力气血随着念头而动,一根根乌黑青丝却是自然而然的长出,不一会儿便是满天青丝如瀑垂落。
屋内的俊秀和尚消失不见,唯有一尊俊美的小郎君卓然而立,望着生光,便是谁来不得赞叹一声好一个翩翩美少年,此刻便是潘安宋玉之流来了说不得也得靠边站。
赵海禅颇为满意的望了望自己催生而出的青丝,便大踏步的出门,却也似乎不必再用国术之法控制肌肉易容之类的改头换面之法。
换个发型便是换个人,却绝非是什么虚言。
此刻他便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谁又会将他与一个小秃驴想到一块,放到一块比较?
说道此处却不得不赞叹之声,他那个便宜师父金蝉法师,不事先与他剃度烙下法咒的先见之明。
本来金山寺之中的僧人,凡是拜师入门的便要于头顶上烙下一个三千烦恼咒,却是彻底的去尽三天烦恼丝,自此毫发不生,光洁如新,好不神异。
而法海入门时,这金蝉法师却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却并没有为其施咒,因此此刻他只需是用劲力或是异力任何一种刺激身体之内的激素快速的分泌,便是能够达成这样一个毛发速生的神技。
也不知若是传到前世去,有多少人要为之垂涎羡慕了。
赵海禅笑着想着却是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在人群之中,便是循着一个方向而去。
轰!
恐怖的声浪响起,震动余杭,波撼九天。
余杭城中诸多凡民无不被惊动,满眼震撼的看向那远处云烟淞涌,雷霆阵阵散发着可怕天威的地域。
“真个是平地生惊雷,雷霆撼九天啊!天威如斯,令人可怖...”
“却不知是天地之威,亦或是是哪家仙家在练宝修行...”
此界仙凡混合,杂然而居,因此却是随便一个凡民皆能言道两声修行之事,却并不以为密。
赵海禅藏匿在人群之中,借着这一声惊变逃脱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的纠缠之后,却也是满是凝重的望向远方高天之处。
那是金山寺所在的方向。
他很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天地之威,大能炼宝,分明就是那几尊归一大能一番演道之后终归还是未能分出胜负,此刻真个就打起来了。
接下来的数息之中,远方天空却是有着雷霆淞涌,大道轰鸣,以赵海禅的目力甚至还能见得无数飞剑横空,宝炉镇天。
又似有佛陀菩萨降世,金莲漫天,佛法生香,便是遥遥身处于余杭城中的赵海禅都能闻到一丝的神异。
远处恐怖的波动不绝,大街之上,却是有着诸多的凡民,休养生息,买卖饮食似乎丝毫的未曾将这种异象放在眼中。
却是看得赵海禅一阵啧啧称奇,旋即却又感到其中的无奈和憋屈。
无他,恐怕这些凡民却非是不怕这样恐怖的波动,只是怕又如何?
只是麻木了罢了!
仙神斗法,凡人遭殃,在这恍若天灾一般的恐怖威势面前,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是赵海禅两世为人第一次感受到这一种恍若死寂般的悲哀。
却只觉得一股郁郁之气堵在胸中,久久未曾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