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岚望着那二楼的竹帘等了很久都未等到拍下无归的那个买家出现,只是从二楼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是个小厮。
那小厮一路走上榭台,对着那老板娘便是礼貌地鞠了个躬,之后便是俯身过去在君澜阁老板娘耳边低语了一番,榭台之下,众人见状甚是疑惑,皆不知二楼之上的主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小厮传完了自家主子的话,身形向后稍撤一小步,微微弯腰,便又是一躬,随后便原路返回上楼了。
榭台之下的人群中终是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老板娘,方才那小厮究竟同你说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一楼的诸多客官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跟着起哄,异口同声道:“就是啊,说得什么啊?”
那老板娘听到众人此话,先是狠狠白了一眼那最先开口问话的客官,随后复露出那娇媚的笑容,轻启丹唇,道:“诸位客官都不是傻子,自然知晓二楼客官既然是差了人下来,轻轻同我说,自然是不想让人知晓,诸位客官又何必非要满足那个好奇心呢?”
榭台之下,诸位客官听出了老板娘的话头,意思就是不该你们问的别问,人家分明就是不想告诉你们。可身在一楼的客官自然都是些流动的客人,才不会管你这个,管你那个,所以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二楼的那位既然拍下这么个郎倌儿,是不是那位有些什么小癖好?”不得答案,心中自然是往阴暗的方面想,人群之中便再次有人高声问起。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是心照不宣,眼睛里散发的光都是一样的,阴暗中带着些猥/琐。
“我君澜阁向来都只是交易,不问客官背后意图,所以还请诸位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再有哪位客官管不好自己的嘴巴,我君澜阁不介意将其赶出去,众所周知,我君澜阁的拍卖大会向来不缺少客官。”那榭台之上的君澜阁老板娘依旧是一副娇媚的笑容,但是在这娇媚的笑容之下却是十足的威胁意味。
一楼众人见榭台之上老板娘这样也都闭上了嘴巴,不再发问。那老板娘扭头对榭台之下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之后便上来了四个小厮,将那无归还泡在其内的玻璃水缸给搬了下去,随着玻璃水缸被搬下去,君澜阁第二件宝物的拍卖交易也就此翻过。
随后那昙蕊姑娘再次走上榭台,依旧是一副微笑的面孔,可在白岚看来,那榭台之上无论是老板娘的笑容还是这昙蕊姑娘的笑容皆在隐约之间透露出一种寒冷,是发自心里的。
随之榭台之上出现了第三朵莲花,皆是如同前两次一般,随风上下浮动,就像是风雨中的千秋。那昙蕊姑娘说道:“这件宝贝不同于前面那两件,相比之下,这三件宝物更加稀世罕见。”
昙蕊姑娘的一番话再次引起了一楼客官的好奇心,方才还因二楼客官差小厮与老板娘之间秘辛而产生的好奇早被抛之九霄云外了,一双双眼睛冒着金光,像一只只等待扑羊的恶狼。
榭台之上,昙蕊姑娘见榭台之下客官如此,浅浅一笑,而后扬手一挥,其身后那朵巨大的莲花便刹那间成为彩光芳华,只留展台上的第三件宝物,是鼎炼丹炉。
“此物便是本阁此次拍卖大会的第三件宝物,也是最重要的宝物。”昙蕊姑娘说道。别的拍卖行都喜欢将最宝贵的拍卖物品放至最后,可这君澜阁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总是喜欢将最宝贵的拍卖物品放至中间,有时是第三位;有时是第四位;有时是第五位,当然三四五这三个位置也不是按顺序的,至于放在第几个位置出场那就不一定了。
“哈哈哈——”昙蕊姑娘话音刚落,榭台之下在场众人一阵哄然大笑,白岚不解其中之意,心中疑惑。
待众人笑声减小大半之后,才有人开口说道:“怕不是昙蕊姑娘弄错了吧,拿鼎丹炉做为最重要的拍卖物品。”
“是啊,昙蕊姑娘难道是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丹炉城,乌兰巴图国度中所有丹炉的起源之地,在这里什么样的丹炉找不到?谁会拿展台上的这鼎丹炉当作宝贝?”另一位客官解释道。
白岚这才豁然大悟,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此处是丹炉城,最不缺的就是丹炉,对啊,谁会拿丹炉当作宝贝?除非……除非这展台上那鼎丹炉不常见。
只见榭台之上的昙蕊姑娘对那些客官的嘲笑不屑一顾,只是浅浅一笑,道:“这丹炉城中不缺丹炉是不假,可是万炉之祖,却是人人都想要。”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引得在场众人身形皆怔,白岚有迷糊了,这场中的氛围总是一张一弛,张弛无度。
“难……难道,这…这是……”一个客官由于惊讶,一时间竟然有些结巴。
“不错,这正是鹏鲲炉。”昙蕊姑娘轻描淡写道。
这次惊讶不仅仅是其他人,白岚也惊呆了,鹏鲲炉,自己苦苦寻找的鹏鲲炉竟然就藏在这里,藏在君澜阁,藏在拍卖大会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这鹏鲲炉竟然会在君澜阁内?!”
“是啊,这失踪多年的鹏鲲炉居然会出现在这君澜阁中?”
“难不成这鹏鲲炉一直都藏在君澜阁中?”
“难道外界传闻是假的?”
“鹏鲲炉,起价一千两。”昙蕊姑娘喊道。
昙蕊姑娘话音刚落,便从二楼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道:“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一时间第三场拍卖这倒是成了那些二楼客官的竞争场,一楼的客官自然而然地成了看热闹的,无人跟价,也不敢跟价。
短短几次跟价,鹏鲲炉的价格已经高达四千两。
“果然豪迈!”
“可不是嘛,坐二楼的,你也不想想那些都是什么人,能和我们比么?”
白岚抬头看着二楼,方才那个拍下无归郎倌儿地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五千两!”
一楼的客官皆是惊讶,因为听这声音就是从一楼传来地的,便如同第二场拍卖时的举动一样,面面相觑寻找出价之人,白岚这次倒是挺自觉,缓缓上前,重复了一遍,道:“五千两!”
就连榭台上的昙蕊姑娘都惊呆了,因为到这里一楼的客官几乎就不再参与了,这也是为什么前两场二楼的客官几乎不跟拍,因为他们都是奔着宝贝而来,而一楼跟价最重要的拍卖物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所以昙蕊姑娘有些不敢相信。
白岚真的有钱么?白岚是真的没钱,但是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鹏鲲炉,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拍下这鹏鲲炉,至少不能让其落在他人手中,至于钱的问题,自己没办法,但师尊一定会有办法的。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七千两!”
跟拍白岚的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
白岚虽然跟拍鹏鲲炉,可是心里面一直感觉这展台上的鹏鲲炉有问题,因为,师尊曾说鹏鲲炉重达千斤,千斤的鹏鲲炉怎会这么小一只,放在展台上,白岚相信师尊说得话,白岚也怀疑周围的客官,难道就没有一人怀疑这展台上鹏鲲炉的真伪?
君澜阁拍卖行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货真价实,不可能卖假货,这一点二楼的世家门派都可作保,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信誉自是不会让人去质疑君澜阁所卖之物的真伪。
一楼在场众人皆齐刷刷地看向白岚,期待着白岚跟价,以便隔岸观火,看热闹。
“兄弟,继续跟价啊。”一人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岚,“你是咱们一楼的,大伙都看着你呢,你可别让大伙失望啊。”
“是啊,兄弟,一口气跟上,拍下那鹏鲲炉。”另一人在一旁附和道。
白岚听得出他们添油加醋,撺掇自己。
“你若是想要那鹏鲲炉,你上?”
那人听到后身子向后移了半寸,略有惊讶,道:“不是你想拍那鹏鲲炉的么,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该不会你是来和稀泥的吧?”另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句话便将白岚说成了没钱故意捣乱和稀泥的人。
一人作妖,一呼百应,就连榭台之上的昙蕊姑娘都投来了敌意的目光,冷冷地问道:“客官这是何意?难不成真如诸位客官所说那般,客官是前来和稀泥的,还是说客官是受了谁的命令,想要破坏大会秩序?”
白岚一时间被那个胡乱带节奏的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处,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竟然骑虎难下,不知怎地,白岚更加肯定了那展台上鹏鲲炉不是真货,而是假货。
一双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围。
先是最有礼貌地微微鞠躬作揖,后开口说道:“在下的确很想拍下这鹏鲲炉,可是在下身上的银两却是不够,自然一楼在座的诸位都希望在下能够拍下这鹏鲲炉,还请诸位出手相助,将诸位自己带的所有银两都给在下,助在下一臂之力。”
白岚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自己是不知道痛的,临时结识的人,怎么可能会将银两白白给自己呢。白岚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故意说出来,登时便扭转了方向。
白岚看着众人,有人说道:“那是我的银两,凭什么给你,再说借不借我说了算。”
那人此话恰好撞到了白岚的枪口上,白岚说道:“那我买不买鹏鲲炉也是我说了算,管阁下何事?”
那人脸颊涨红,不再说话。
扭转局面,白岚欣喜是自然,转身之间,不知怎的,那竹帘荡了起来,白岚恰好看到二楼的情况,方才拍下那鲛人郎倌儿无归的位置上已经空了。白岚一怔,心道:“那人怎么不见了?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竟然会不知道。”
白岚匆匆穿过人群出了君澜阁,鹏鲲炉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