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里回来,李默顺道在街上买了些烧酒小菜,预备着晚上喝两盅。
他拎着包好的饭菜一路晃晃悠悠,逛回了凤三娘开的那间脚店里。
脚店里的生意似乎不大好,平日里日租的几间厢房大咧咧的敞开着,凤三娘正半靠在院内的躺椅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把团扇,久不久的打着呵欠。
李默有些想笑,眼瞅着还不到三月呢,怎么就摇起了团扇?
不过穿衣吃饭,端看个人情愿。莫说人家大春天的摇团扇,就算光膀子扭秧歌,那也是人家的喜好不是。
“老板娘清闲啊。”李默随意打了声招呼。
凤三娘再次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答了句,“闲了好啊,闲了吃不饱,省得长胖了还得费心思减肥。”
李默朝着自己屋子走去,嘴里客套着,“瞧老板娘这话说的,谁能有你这身段啊。那可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啧啧啧,瞅瞅,这小嘴甜的。”凤三娘从躺椅上站起,风情万种的朝李默扭了过来,“姐姐没别的毛病,就爱听年轻后生夸我美,心里头啊像灌迷魂汤似得舒坦。等晚上闲了,姐姐烧几个菜,咱姐弟俩整两盅。”
风姿绰约的脚店店主步步生莲朝李默走来,身段婀娜摇曳,带起香风阵阵,看得李默一时竟有些愣神。
前世的他虽说也老大不小的,可除了朝夕相处的五姑娘外,并没有任何与女人短兵相接深入浅出的经验,是枚标标准准的纯24K黄金单身狗。
因此,当女人味十足的凤三娘朝他走来时,他就有些紧张起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位妩媚熟妇。
“有人吗?住店!”
脚店门外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及时解救了呆怔的李默,他赶紧提醒凤三娘,“老板娘,有人要住店呢。”
凤三娘深深看了李默一眼,轻抬团扇,掩唇低笑道,“听到了,真是个呆子。”
她冲李默莞尔一笑,转身朝门口走去,脆生生招呼道,“来啦来啦,客官几位?”
自大门口进来三人,前两位穿着锦衣长袍,一高一矮的公子模样,看起来是有些银钱的。
后面进来的应该是位书童,穿着粗布蓝衫,肩上担着行李,乖巧的站在较高的那位公子身后。
见凤三娘迎了上来,那位高个子公子问道,“店家,我们赶脚乏了,凑巧走到这里,就随便给我们找张通铺吧。”
“行,二位公子跟我来,小店里吃的用的住的一应俱全,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凤三娘娴熟的招揽着生意,将他们往楼上的阁楼带,“上面的厢房都是日租出去的,有上好的客房,也有一般价位的普通客房,就端看公子需要什么样的了。”
三人跟着凤三娘往楼上走,矮个子公子吩咐道,“胡兄身娇体贵,住不得简屋陋所,莫拿你们的三等厢房以次充好,要最好的客房!”
“瞅瞅客官这话说的,咱们店小不假,可不敢欺客啊!这要是滥竽充数砸了招牌,三娘我还怎么开店呀。二位公子放心好了,我这就领你们去最好的房间。”凤三娘嘴里舌灿莲花的,不愧是个生意人。
高个子公子连连摆手推诿,“朱兄,我看还是算了,出门时家父一再叮咛,万不可人前露富,以免招来歹人。我看,咱们还是随便找间通铺就好啦。”
“诶,胡兄莫非是瞧不起兄弟,觉得我住不起最好的客房?”矮个子公子有些气恼,“亏我们相谈甚欢,你竟如此低看与我,真真儿是气煞我也。”
“朱兄误会,误会。那便依朱兄所言便是。”
他们说话间便噔噔噔上了阁楼,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
李默这才收起跑神的心思,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将买来的酒菜一一摆好,李默悠哉哉小酌了两杯,心里突然想,若是自己也开个这样的小店,每日只要守着租金过日子,还真不错呢。
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人人都道穿越好,自以为有着比古人渊博的学识和科技,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大干一番。
哼哼,破脚踩蒺藜,谁踩谁知道!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LOL,晚上特么的连个照明的灯泡都没有。
夏天热休克都吃不上冰淇淋,冬天冻成狗也吹不上热空调。
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想进京赶个考都得好几个月。
且不说有没有银子这件事,光身份问题都够你喝一壶的。
没瞅见他都来三四天了,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知道么。
呵呵,甭以为现代人很牛拐!
论精明、论智谋,古人半点不逊色!
身为现代人,根本不可能掌握重建一条产业链的所有知识。
而传统的生活技能也早已随着高科技的更迭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
熟知的科学理论没有工业体系的支持,将变成空泛的纸上谈兵。
精湛的工作技能离开细化分工的社会,也将变得一无所长毫无用处。
这些,就是李默不想面对却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他是枚现代人不假,可在现代的他也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苦逼单身狗而已,就算穿到了古代,又能有什么大作为!
他没有纵马江湖的豪情,也没有指点江山的壮志。唯一的大志向,就是携妻伴女、富甲一方。
就连这个愿望,也是他在现代很难达到的目标。
更何况这个架空的朝代,还有那些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妖魔鬼怪。
对于眼前的形式,李默看得很清楚。
所以,他对未来规划的很明朗。
那就是少做多看,谨慎低调,步步为营。
这样,凭着现代人敏锐的眼光,应该还是能慢慢积累些银钱的。
然后,他就购置房产迎娶娇妻泛舟湖上,在这个零污染纯天然的时空里,怡然自得的过着悠闲神仙日子,才叫一个快活逍遥!
心里打定了算盘,李默不由地多喝了两杯,脑子里早就将凤三娘说的晚上要对酌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