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朝精瘦男手指方向看去,那是房外挂着的两个牌子。
精瘦男十分肯定地指着“一日一制”的牌子说:“这“一日一制”不是说一天只看一个病人吗?这是证据了吧?!”
贺梓俊从容淡定地笑了笑,向着叶柏年招了招手说:“柏年叔,你来给这位大领导解释解释,这“一日一制”是什么意思?我怕我解释了咱们这位大领导们不相信,说我故意推搪就不太好了,还是你来吧!”
贺梓俊单单打打地招来叶柏年,让精瘦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黑,这可是明打脸的事!
叶柏年笑了笑,弯着腰谨守分寸地说:“是!领导同志,请您细细地看,这是制作的“制”,而不是治病的“治”。这个“制”字,是会意字,我国金文时期就已经出现,它从立刀旁。这个“制”字的本意其实是想要树木长得好,那得用刀勤修勤翦,它还可以组词为制造、制作、制品、制图、如法炮制等等。”
贺梓俊看着那批精瘦男带来的公务员脸色已经变是十分黑,就故意咳了几声说:“这位领导不好意思,柏年叔以前是小学语文老师。说起这个文字来,特别来劲。他不是把你当小学生的意思,请不要见怪!柏年叔,还是跳过这一段吧,不用从字的来源讲起了。快,抓重点讲!”
叶柏年抱歉了一声继续说:“不好意思,我说偏了,我们言归正传。在这里我们取的是制作的“制”。这一日一制的意思是指我们的餐厅里的特色,一天只制作一种东西。比如说,今天只制作冬笋蒸鸡这一道菜!”
叶柏年颇有意味着看着这个牌子,半年前贺梓俊在刻这个牌子的时候,贺梓俊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原来当时贺梓俊就已经想到会这么一天。没想到,今天有机会客串一回小学语文老师来了。
一边的黄丽姿却在暗笑,当初让叶柏年背这一段,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没想到这回露脸了,背得十分流利,只可惜还有一大段没来得及背出来就被贺梓俊给打断了。
精瘦男听得叶柏年的解释,还有贺梓俊说的那段话简直就是把他当作白痴,还组词,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可是偏偏又是自己看错了,说不得别人。
大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一日一制”的牌子,发现不仅是这个牌子,连旁边的那个“三不制”的牌子上,用的也不是治疗的治字,总不能说人家故意写错字吧。
精瘦男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指着“三不制”的牌子,十分怀疑地质问着:“那这个‘三不制’又是什么意思?”
叶柏年指着“三不制”的牌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这‘不信不制’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们餐厅做的菜好吃的话,那就不制作给你吃啰;这‘不酬不制’是说来这里吃东西得付钱,否则的话,小老儿夫妻俩的这个小生意可就亏了。现在这个年头,吃霸王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一会说过来检查什么的,其实就是想来吃白食。哦,不好意思!说错话了,不过我相信各位领导要是在这里点我的菜吃,我相信各位领导不会不付钱的;这‘不喜不制’是因为我们人手有限,每天也就只做这么一道菜,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那完全可以不吃,那么我们就可以不制作了,免得浪费。不过,我们这餐厅里的茶水倒是免费提供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吗!这三不制,就是这个意思!”
贺梓俊悄悄地给叶柏年送上一个大拇指,心里乐得象是喝了蜜糖水一样,老实巴交的叶柏年这次竟然也学会单打精瘦男了,实在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进步。
这次叶柏年说的话,大家虽然都不太相信,可是又没有什么依据,人家的生意是这么定的,也有人家的道理,说起来了头头是道,也就只好这么着了。
黄丽姿毕竟是位农村妇女,胆子没有贺梓俊大,很担心贺梓俊和叶柏年为此招惹了这批当官的。
黄丽姿看着这些当官的眼里都不尽信,就指着那张高高挂起的营业执照说:“请大家看看,我们的餐厅名字就叫“三不餐厅”,只因为这都是家里的生意,人手太少了,就我们夫妻俩,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让大家见笑了。各位要不要也尝尝今天的冬笋蒸鸡?挺香的!也就一百块一只,每一只都包过五斤的,有不少还有七八斤重的,怎么样,要不要也来几只?我给大家挑几只大的试试?这可是十里飘香的鸡,我们可都是把鸡放在山上养的,吃的都是这山里的虫子,那肉可结实着呢!这都不是饲料鸡,吃起来可香了,有鸡味。要不要试试?”
大家听了还想着这两生意人挺会做人的,可是把话听完后才明白,这还在收钱呀!白吃还差不多,要付钱就免了!于是,大家只好讪讪地笑着,也不说话。
这样一来,那个当头的精瘦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让他付钱,那就等下辈子吧,正在为难的时候,猛地想起了,牛九奈说有一本登记本,来看病的人都在那上面登记着呢!那也许会留下证据。
精瘦男信心满满地说:“根据举报:来这里看病的人,都有作登记,这里有一本登记本的,在哪里?拿出来看看!”
叶柏年应了一声,转身走进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拿出一个本子递了上去。
精瘦男得意地接过本子,打开一看,看到了牛九奈的名字,点了点头,可是得意的眼睛很快就又失望了。刚才精瘦男被叶柏年当小学生教训了一顿,就是吃亏在没有认真看字上。这次,精瘦男可是十分认真地看清楚了每一个字。这本子上写着的竟然是《到访登记本》,这本子登记的名字只能说是来过这里的人,并不能说明这些人都是来求治病的。
精瘦男抬起头把本子交还给叶柏年,可是眼睛却看着贺梓俊,精瘦男心里明白了,人家本来就是有备而战的,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里与“医”有关,连医疗设备和医药也没个影,更别提是无证行医了。
这次兴师动众地来是彻底完败了,精瘦男感觉到很没面子,恶狠狠地剜了贺梓俊一眼,悻悻地一挥手,气急败坏地说:“走!”带着一群蝗虫似的官,落败而逃!雨后地滑,精瘦男一个不小心,脚下向前一滑,屁股落地,滑了一身的泥水,头也不回地狼狈地乘车离开了。
贺梓俊看完这么一场戏,对那个牛九奈感到十分无语,看来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还没有改过来,还是以为有钱就老子天下无敌。
叶柏年和黄丽姿则十分佩服地看着这个还不满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沉稳、富有心机、同情更有爱心,这根本就是一位二十四岁年轻人所具备的人生态度。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才变成这个样子。
贺梓俊看了看已经不晚了的天气说:“柏年叔,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他,以后不见!”贺梓俊开着他的中华轿车下山了。
叶柏年和黄丽姿看着离开的贺梓俊,想起了半年前,贺梓俊特意嘱咐叶柏年和黄丽姿,所有上山求治的人,都不能说是来治病的,只能说是来探访的,毕竟贺梓俊没有行医证。所以,在小别墅里,没有一个“病”字,也没有“医生”、“药”这些字眼,就是为了规避无证行医的风险!
这一切的未雨筹谋都在今天应验了。
叶柏年和黄丽姿对贺梓俊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个“他”,叶柏年和黄丽姿都知道说的就是“牛九奈”!
贺梓俊离开不久,牛九奈又牛气哄哄地来到了磨盘山的小别墅,可是迎接他的却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