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回了帝游。
    一路上，江守都没有说话。
    白千音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东西很少，所以显得很是冷淡，甚至有点萧条。
    江守往办公桌前一坐，打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千音也没客气，直接瘫在沙发上刷视频。
    她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就是正常的音量。
    跟她同处一个办公室的江守能非常清楚地听见视频的声音。
    “噗，哈哈哈。”白千音看的都是搞笑视频，很快她就被逗乐。
    而江守仍旧紧绷着一张脸坐在电脑前，眉心微蹙。
    白千音找的是搞笑视频集锦。
    她看了一个又一个，笑得直捶沙发，发出来的动静很大。
    对比之下，江守就显得很是苦大仇深。
    江守：“……”
    白千音自己看搞笑视频还不够。
    她站起身，走到江守的办公桌面前，把自己的手机转过去给他看。
    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好看的眉眼弯弯：“江守，你快看这个视频！这些猫真的又蠢又可爱，笑死我了，你快看！”
    江守瞥了一眼视频。
    刚好看到一只猫自己吓自己整个跳起来，然后撞到墙上后头有点晕，却还是要努力维持身体平衡的搞笑画面。
    “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对不对？”白千音没有看视频，可是她笑得比江守还要欢乐。
    面无表情的江守抬眸看她。
    白千音轻咳两声，把手机拿过去继续翻找。
    “你觉得不好笑？不应该啊。喏，你再看看这个！”
    白千音又找出一个视频。
    “这是网红夹子猫，你看第一个哈哈哈！”
    这只猫的屁屁被主人摸了一下，然后它就发出了非同一般的猫叫。
    由于它的声音太夹，因此被网友们戏称为“夹子猫”。
    在夹子猫的一声声夹叫中，江守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过他的眉心不再蹙着了。
    但是，他不是因为看了这些无聊的视频才会心情好转。
    他是看了白千音笑得这么开心，心中的那些郁结和愤怒，似乎淡了许多。
    都说笑容能够传染。
    那么他现在，是不是也被白千音的笑容里的积极情绪给传染了？
    “这些你都不感兴趣吗？那你再看看这个。”白千音又找到一个沙雕视频。
    里面的猫猫扒拉着洗澡池边，主人正在帮它冲澡。
    它一边叫，一边没有扒拉稳，直接掉了下去。
    它的叫声仿佛在喊救命。
    “哈哈哈哈！”白千音笑到眼泪水都出来。
    而这一次，江守也淡淡地笑了。
    “受不了，实在太好笑了，你也觉得好笑对吧？”白千音笑得前仰后合。
    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快乐。
    江守抽出一张餐巾纸给她，眼中有笑意，不过语气还是很冷：“把脸擦擦，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怎么能笑成这样？”
    白千音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凑在办公桌上看江守。
    “你的心情好点了是吗？”她的眼睛仿佛bulingbuling地闪着光。
    “你想干什么？”江守一眼就看出来她想出去。
    白千音扭扭捏捏地说：“这个衣服，真的很不搭配我的气质。”
    “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出去逛街？我想买点衣服。”
    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江守才会答应。
    没想到江守一口便同意了：“好。”
    “那我们走吧！”白千音兴致勃勃地往外冲，江守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让他感到不舒服。
    除了谈生意，他几乎不会外出。
    他的生活很简单，衣食住行都有专人安排。
    他的生活也很复杂。
    明面上是h道一把手的身份，暗地里却是警方的卧底。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得小心行事，不然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
    而当他跟白千音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变得宽松起来。
    他或许可以收起一部分的小心。
    他有理由可以短暂地享受一下生活的本质。
    江守走出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他对小弟伸手，小弟立马恭敬地把车钥匙交到他的手上。
    他快走两步，追上白千音的步伐，和她一起走进电梯去往地下停车场。
    白千音笑着跟他说话的同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他头顶的仇恨值。
    江守仇恨值：43。
    两人上车后，白千音神秘兮兮地说：“先别去商场，我们先回你家。”
    江守：？
    白千音说：“等回去以后你就知道了，别问啦，我不会害你的。”
    江守也不怕白千音会害他。
    她根本害不到他。
    所以他果真把车开回他的公寓，白千音飞鸟还巢般冲进公寓里，翻找出她之前买的化妆品。
    江守：“……”
    她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居然藏在了这里。
    他一点都没发现。
    白千音打开眼影盒。
    “好啦，那我们现在就来变个妆。”
    “买衣服肯定要换衣服，到时候身上的痕迹遮不掉，被别人看到很麻烦的。”
    “但是只要我们丑一点，别人议论的内容就会变了。”
    “快过来啊江守，我要用化妆技术拉低你的颜值。”
    江守没想到白千音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是你买衣服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拒绝，“而且不是有什么遮瑕的东西吗？那个遮不了？”
    “遮不住啊，这种淤青很难遮的好吗。”白千音往脖子的痕迹上抹了点遮瑕。
    聊胜于无。
    该有的痕迹还是那么清晰可见。
    江守还是拒绝的姿态，但是他拒绝的态度不是那么坚定。
    所以很快就被白千音拉过来。
    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在他脸上涂抹。
    十几分钟后，白千音拍拍手，满意地说：“好了，我保证你的小弟们看到你也认不出来。”
    “你欣赏一下，我自己化会儿。”
    她转身对着镜子自己化妆。
    而江守则去卫生间的镜子前看了看。
    镜子里的这个男人还是他吗？
    完全陌生的五官，粗糙的肌肤，还有青色的“胡茬”。
    这个胡茬特别真实，真到江守都忍不住摸了摸——他每天都刮胡子，不可能有胡茬。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男人，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江守。
    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人。
    他不再有那么多沉重的身份。
    他似乎……可以短暂地拥有普通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