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顺使劲拉了拉宝剑,却是丝毫未动,他心中暗道不妙,没想到这个死胖子是扮猪吃老虎,眼见对方伸出另一只大手向他抓来,喜顺情急,干脆心一横, 直接将宝剑拔出,横扫而过。
段坤虽然看似肥胖臃肿,身手却出奇的矫健,他迅速一侧身躲过了喜顺这毫无章法的一击,随即竖起两根粗大的手指夹住剑尖。
胖子夹住剑尖的一瞬间,喜顺的剑势随之骤然停住, 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段坤再次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开口道:“小娃娃,随我回刑部大牢唠唠吧。”
段坤之所以被称为活阎王, 是因为他的逼供手段残忍,当真是能让犯人感觉到死了比活着好,此刻他再次向喜顺抓来,让喜顺终于开始有了恐惧。
但恐惧,却恰恰可以击发人的潜能。
喜顺恐惧之下,双手握住剑柄,双腿用力,竟让起先丝毫未动的剑身,有了活动的趋势。
“咦,力气倒是不小,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将你研究一番了。”
胖子舔着嘴唇狞笑道,手上骤然发力, 喜顺纵使拼尽全力,手中的利刃还是瞬间被对方以双指夺去。
胖子摆弄着手中雪白的宝剑嘲弄道:“剑倒是把好剑,可惜小娃娃你火候差得远。”
说完就又伸出手,第三次抓向眼前的孩子。他的脸色已经不似开始那般“温柔”了,因为他的耐心被耗光了。
“喂,那胖子,欺负孩子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和小爷耍耍?”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广场东南角响起。
段坤闻言脸皮不由地抽了抽,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胖。
他转过头,却见一铁甲覆面的青年正摇着折扇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上,态度极其傲慢嚣张。
“你是何人?算了,反正进了天牢都是烂命一条!”
段坤目露凶光,刑部高手如云,他的身手却可位列前三甲。但若是论起凶残,他可算第一。
王柄权“啪”地一声收起折扇,向前轻迈一步,身形向着广场中央飘然而来。
不待他脚着地,段坤便急不可耐地刺出一剑,只是这一剑刺出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只见对方如同他刚才那样,仅是伸出双指, 就捏住了刺来的宝剑。
段坤见状连忙想抽回宝剑,可任他如何用力都抽不回,虽说不至于纹丝不动, 但宝剑依旧如同沾了胶水。
“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饭桶。”
王柄权嘲弄道,随即一脚迅速踹出,直中对面胖子的肚子。
段坤吃痛直接松开剑柄,跪倒在地,手捂肚子不住地干呕起来。
“就这?”
王柄权在绕过跪地不起的段坤时,说出了这句极为嘲讽的话,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剑鞘,将寒霜重新归于鞘内。
“臭小子,待会和你算账!”王柄权白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喜顺。
来到路小仙身旁,他俯下身耳语一番。本还低头默不作声的路小仙在听到王柄权所说的内容后,猛然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震惊,紧接着就化为了悲痛。
“路老板,既然太后选择保全你,那你就遵从她的遗愿吧。”王柄权说完不待对方回答,便抽剑砍断了他身上的绳索,然后看向一边的喜顺,“看什么,还不赶紧将你师父扶起来?”
喜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路小仙,王柄权则是转身看向剩余的兵丁,兵丁们看到对方仅两招便制伏了以凶名著称的活阎王,自然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那名王柄权顺手带来小太监,才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哎呦都别打啦,陛下有旨,赦免路姓囚犯。”
本来还在地上干呕,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段坤,此时闻言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小太监的衣领。
“你他娘的不早说,老子都快被打死了。”
小太监被一脸凶相的段坤吓得哆哆嗦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王柄权这时淡淡地开口:“我劝这位大人不要冲动,这位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段坤闻言愣了一下,立刻松开手,随即马上换上另一幅嘴脸,谄媚道:“哎呀,刚才段某是和公公开玩笑的,希望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对方揉肩捶背。
谷涉
刚刚还惊魂未定的小太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清了清嗓音道:“既然这样,都散了吧。”
段坤则像个狗腿子一眼朝围观人群摆了摆手,大声喊道:“都散了吧,再不走把你们都抓回刑部大牢!”
百姓们哪敢得罪这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轰然散去。
王柄权还在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不远处的严荣荣却是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路跟随王柄权,对他的怀疑也越来越深,直到后来王柄权从怀中掏出面具的时候,她才真正确定了,对方就是她苦苦寻找的赵之逸。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此时的场景,在她眼里还是有些不真实。
喜顺因为偷了王柄权的宝剑,还把剑鞘刮花了,已经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板栗。
而王柄权似乎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依旧揪着他的耳朵继续训斥,而话题却和宝剑没有半点关系:“你小子不是说我是怕老婆的窝囊废吗?就咱这身手,不说是大侠也差不离了吧?怎么可能是窝囊废,你说对不对?”
耳朵被揪得生疼的喜顺咧着嘴,但表情还必须赔笑:“对对对,您老说的太对了!”
就在王柄权想好好耍耍威风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重重踢了一下。
“谁呀?!”
王柄权转过头,却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女子正双手叉腰,怒目看着他,他顿时没了脾气。
刚才前来的路上,他不是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但由于事情紧急,也就没有在意,加上刚才的战斗,他干脆就把这茬给忘了。
“严……疼疼疼……”
王柄权话还没说完就遭了报应,严荣荣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然后像刚才他训斥喜顺那样开始训斥起了他:
“赵之逸是吧?朋友是吧?高手是吧?”
“严小姐,有话好好说,我可是王爷,你这样属于是以下犯上。”王柄权不得已寄出了杀手锏。
岂料严荣荣根本不吃这套,手上力度反而增大了几分:“王爷是吧?以下犯上是吧?”
……
广场上的闹剧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在王柄权不懈地求饶和道歉后,他终于是保住了自己的耳朵。
喜顺和路小仙则不愿吃这碗狗粮,很识趣地早早就离开了。喜顺在经过王柄权身旁时,还不忘幸灾乐祸地说上一句“窝囊废”,王柄权则只能狠狠瞪他几眼。
严荣荣将王柄权折磨一番过后,又突然红着脸说道:“我明天就要回凉州卫了。”
“哦。”
“哦?”严荣荣两眼一瞪,作势又要揪王柄权的耳朵。
“别别别,我明天就让母妃去提亲。”王柄权连忙将头躲向一旁。
“谁和你说这个了!”
严荣荣生气地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她看着王柄权略有深意的眼神,不禁又羞又恼,“哼”了一声后转身便走。
王柄权则是愣愣待在原地,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这妮子。”
见四下再无他人,王柄权这才抬脚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便迎面看到了小春子。
小春子此时满头大汗,见到王柄权后边喘着粗气边说道:“殿……殿下,没找到。”
“找什么?”王柄权有些疑惑。
“喜顺呀。”
“等你找到,黄花菜都凉了。”
王柄权摊开折扇,抬脚向皇宫的方向走去,熟知主子秉性的小春子屁颠屁颠跟了上来,然后讪笑道:“殿下这是有喜事了?”
“多嘴。”
王柄权此刻红光满面,正是得意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