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法,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靠近上官瑾飒的那个盘子,上官瑾飒抬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寒舟撇撇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们说你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你是怎么想的?”
上官瑾飒笑而不语,偏了偏头示意沈寒舟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白面小生对面的那人看起来倒是稳重了些,只见他吃了一口肉道,“我看倒不尽然,上官瑾飒虽然占尽优势,可是你们别忘了,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武林盟主要的不仅是武功高强,还要有足够的阅历,要成熟稳重会办事,要有资格带领所有的英雄好汉呐。”
沈寒舟继续看上官瑾飒,上官瑾飒依旧不说话。
另一人摇了摇扇子道,“老徐啊,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可是太满了,年龄是与阅历有关,但是上官瑾飒的能力也是全江湖有目共睹的。倾雪阁的强大你也不是看不到啊。”
沈寒舟蹙着眉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开口问道,“上官瑾飒,你让我听这么久的闲话,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江湖人都是怎么夸你的吗?”
上官瑾飒无所谓的笑了笑,“有这个想法。”
“你去死吧!”
“沈寒舟,如果我死了,你可就成了寡夫了。”上官瑾飒四两拨千斤的驳回了沈寒舟的怒火。
又低下头吃了一口菜,上官瑾飒才正儿八经的告诉沈寒舟,“这武林大会我去不去还是个未知数呢。更遑论什么武林盟主了。”
“那你愿意去当它么?”
上官瑾飒为沈寒舟夹起他喜欢吃的虾放到他的碗里道,“要是夫人希望为夫去的话,那为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毫无意外的,上官瑾飒再一次看到沈寒舟黑了脸,趁他还没有发怒之前,上官瑾飒忙接着道,“这个盟主之位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去当的。”
沈寒舟低下头吃了那只虾,上官瑾飒偏了偏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他弯了弯嘴角,上官瑾飒心里暗笑不已,他还以为沈寒舟会希望自己去当这个武林盟主的,没想到他更希望自己不要去干这事。
沈寒舟看到上官瑾飒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索性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武林盟主这种差事,就是一群人闲的没事干找乐子的,明明没什么用处,还非要放在那里当个摆设,好像有了这么一人,全江湖的人就有了灵魂的归宿一样。”
上官瑾飒点头,表示很同意沈寒舟的观点。
沈寒舟见上官瑾飒并不反对便接着道,“而且为了这么一个位子,一群人争得头破血流的,还非说自己是英雄好汉,江湖儿女,要快意恩仇的过日子。”
上官瑾飒继续点头,沈寒舟有些意外,“你师父是前任武林盟主,我这么贬低他你就不生气。”
“哦?”挑了挑嘴角,“我没有什么好生气啊,更何况我觉得你说的没什么错。”
对于上官瑾飒的这个回答,沈寒舟还是感到非常的意外,“要是你师父知道他养了十年的好徒儿是这么评价他的,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其实我师父自己也不喜欢当这个盟主啊。若不是当年魔教大举入侵,中原武林危在旦夕,急需要人组织大家一起对抗魔教,我师父也不会走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上官瑾飒解释道。
沈寒舟点点头,“的确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干得好那是全武林人的功劳,干不好,那是武林盟主领导无方。上官瑾飒,放弃这个位子,你真的很奸诈。”
作者有话要说:
☆、登徒浪子
第八章登徒浪子
两人犹自在这里说着,这顿饭也接近了尾声。没想到突然一只手过来捏住了沈寒舟的下巴,两人一瞬间抬头,上官瑾飒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想着反正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便也没有在意,原来人家是在这里等着。沈寒舟眼神不善,右手捏上那人的左手腕一拧一按,那人的手霎时间便被废掉。
一见这种情况,饭馆里的人瞬间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看热闹的。江州人尽皆知的流氓混混,倒是让一部分人提起了兴趣。
那人疼的嗷嗷直叫唤,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盯着沈寒舟,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这下可真的显得有些狰狞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寒舟嘴角微微挑起道,“我管你是谁!”说话间,双手疾动又抓住了那人的右手腕,同样的手法瞬间又废了人家的右手。
那人不曾防备,也没想到沈寒舟竟然在自己出口威胁之后还伤了自己,一会儿的功夫,双手尽废,痛感很快传遍全身。只是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眼神转来转去居然又到了上官瑾飒的脸上,本来因为疼痛黯然失色的眼睛里瞬间又有了光彩,刚才他在上官瑾飒的后边坐着,只看见了沈寒舟,见他眉眼好看便起了调戏的心思,没有顾得上去看一看他对面的人。没想到坐在他对面的人长得才真真是惊世绝艳。
上官瑾飒一见他这样子便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心下虽然厌恶,面上却还是给了那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阴冷,那人虽然贪恋美色,但也看得出来上官瑾飒绝对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物。百般纠结之下,还是悻悻离开。离开的时候还色厉内荏的朝沈寒舟喊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沈寒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霾还是没有散去,看来一顿好好的饭被一个登徒子破坏还是让他非常不满。上官瑾飒看他准备要走便喊来了小二结了帐,对着沈寒舟微微笑了笑算是安抚安抚他的情绪,随后拉着他走出了饭馆。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只有淡淡的月光倾洒在街道上,周围的环境显得非常静谧,上官瑾飒心里点头,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间。转过头看了看满面寒霜的沈寒舟,可惜身边的人不解风情。
可能是觉得这一刻太过安静,安静地让人尴尬,沈寒舟便出口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那人的。”
上官瑾飒闻言嗤笑一声,“全江湖对我有这种心思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我一个一个的杀掉,那我上官瑾飒岂不成了杀人狂魔了。不过,这一次,他敢动你,我便教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闻言,沈寒舟有些惊讶的抬头,说实话,上官瑾飒的这句话的确很是让他受用。
静静走了一会儿,上官瑾飒接着道,“你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嗯?”
“刚才那人还有些武功,就算他没有防备,你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就废了他的两只手。”
“可以恢复几分,但也不完全。”沈寒舟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子,故意砸到了人家的铁门上,听到里边的人叫骂了一声才转过头对着上官瑾飒道。
很无奈的看完沈寒舟这段孩子气的举动,上官瑾飒的眼里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纪霜说这药会压制内力十二个时辰,现在时辰还没有到,你怎么解开的?”
轻轻笑了笑,“我虽然没有办法完全解开,但是缩短这药的时间的本事还是有的。哦,对了,那个纪霜是不是就是研制这药的人”
“嗯,纪霜是倾雪阁的药师,对于医术倒也算是精通,不过相比于治病救人来说,他更喜欢的是捣鼓他的那些药材。倾雪阁的百草堂就是专门为他设立的。”看到沈寒舟对纪霜挺有兴趣的,上官瑾飒便解释的清楚了些。
沈寒舟点点头,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刚才落脚的客栈那里。老板见他们一直没有回来,便将水一直在灶炉上热着,一见上官瑾飒和沈寒舟进来,老板立刻把水放进了他们的房间。
上官瑾飒让沈寒舟先去内室里洗澡,自己在桌旁与老板交谈起来。
听闻他们二人在那家饭馆里遇到的人,老板直叹抱歉,“忘了跟你们说了,那人啊,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浪子,偏偏还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不少年轻男子都被他给亵渎过,您说您这么个天仙般的人物他看见了能不上心吗?还好你们没什么事,否则我这罪过真的大了去了。”
见这老板一脸懊恼的模样,上官瑾飒劝道,“无事,那人还不能奈我何,若非今日我朋友手下留情,他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唉,杀了他可万万使不得,这人啊,从小习武,虽然你们本事大,可是人家爹是江州知府,所以才一直没有人敢去收拾他啊。”
“江州知府从来都没有管教过他这儿子吗?”上官瑾飒微微蹙眉。
“哪能啊,江州知府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宝贝着呢。纵容宠溺全江州人都知道,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说我忘了给你们说这事真是过意不去了。对了,你们是不是没有吃好啊,要不,我叫我老伴给你们再准备点饭菜端上来”
上官瑾飒还没有开口,正好沈寒舟洗完出来了,对老板摆了摆手说不必,随后便坐在了上官瑾飒的身边。
话音刚落,门外老板娘已经端着粥菜到了门口,敲了敲门,见上官瑾飒示意他进来便将饭菜放在了桌上,又转头对老板做出了一些动作。
老板转回来对上官瑾飒和沈寒舟道,“阿云叫你们多吃点,厨房里还有。”
沈寒舟没有动筷,一直轻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老板娘。他刚出来的时候,就是那妇人进来的时候,所以他很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脚步虚浮,右脚微跛。见沈寒舟一瞬不瞬的看着别人,上官瑾飒在他的耳边悄悄道,“你这么盯着人家看,难道她长得比我好看?”
沈寒舟白了一眼这自负之人,没有给上官瑾飒说什么,而是先让那妇人出去。可是说完之后她并没有什么动作,老板叹了一口气道,“阿云的耳朵越来越不灵光了,你得特别大声的给她说她才听得见的。”
沈寒舟点点头,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之前的话,待到那妇人带上门出去才转过头问客栈老板,“你的娘子是不是中过蝶翼?”
刚进客栈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这妇人一眼,只是觉得她的脸色有些灰白罢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脸上不只是颜色不对,更重要的是有很多细细的纹。仔细看过之后可以发现,这并不是皱纹,它的颜色很浅,但是每一道纹的后边都是上翘着的,正因为如此,这种毒被称为蝶翼。如果他看的不错的话,这妇人中的应该就是这种毒。可是蝶翼是皇宫里才有的,这妇人生活在远离京城的江州,又怎么会中这种毒,这两个人的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见沈寒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妻子中了毒,那客栈老板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沈寒舟年纪轻轻,在医术上竟然有如此造诣。自己的妻子中毒三年多,这毒的解药又只有大内的人才有,可是自己和妻子是万万不能再次回京,江州的大夫连这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更奈不了这毒如何,所以也就只有这么拖下去。眼看着妻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也是急得很了。
如今见有人能够一眼就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客栈老板又怎能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可是一想起自己身上的故事就这么随意的告诉一个陌生人,难保人家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心里实在是百般纠结,若眼前的年轻人真能救妻子一命,那还好。若是救不了反而将自己卖了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上官瑾飒一直在旁边看着客栈老板,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他虽然看不出这妇人是中了蝶翼,但是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的他岂会不知蝶翼的所在之处。所以当沈寒舟指出,客栈老板的惊喜表情又证明这一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俩人的故事绝对不简单。此刻注意到客店老板瞬间变了几变的神情,自然猜得出他的顾忌,也就没有勉强他现在就说出所有的事情,而是叫他先回去与他妻子商量商量,第二天的时候再来告诉他们答案。
就在老板神色莫名的走出门外的时候,沈寒舟叫住了他道,“我是沈寒舟。”
这次店老板才是真的惊讶了,这年轻人若真是沈寒舟,他的妻子的毒就一定解得了了。
看到店老板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上官瑾飒不知怎得就笑出了声,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
店老板离开之后,沈寒舟回身上床靠在床柱上,上官瑾飒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虽然有人破坏了晚餐,不过沈寒舟吃的并不少,也就没有打算再吃那妇人熬的小米粥了。
“老板娘的毒还解得了吗?”上官瑾飒喝了一口粥抬起头问沈寒舟。
沈寒舟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甚是严肃,“说不准,这要看她中毒的深浅。若是蝶翼的剂量小的话应该还好,若是太大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上官瑾飒点了点头,沈寒舟的医术他绝对信得过,所以沈寒舟说难办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看那店老板和他娘子的感情还挺好的,倒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若是没办法的话,这妇人还能活多久?”
沈寒舟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蝶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光是它会让中毒之人身上出现蝶翅上的纹路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它的毒并非鹤顶红一般的烈性□□。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妇人已经哑了,而且她已经习惯了用手语交谈,说明已经失语不少时间。蝶翼最初的作用就是使人失语,所以很多人为了让人替他保守秘密都会选择用蝶翼。但是蝶翼的毒就跟细细的纹路一般一点一点的侵入人体。你看,那个妇人的耳朵已经不灵光,脚步也有些虚浮,过段日子,她就会失聪,等到最后,蝶翼侵入心脉的时候,也就是她命殒的时候了。我刚才也说了,这妇人中毒有一段时日,按照这个情况,若是没办法及时救治,不出两年,她必将入黄泉。”
“为了让人保守秘密,真不知道这人的身上到底是有些什么故事。”上官瑾飒笑了笑道。
沈寒舟嗤笑了一声,“原来你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啊。不过,与你相处的多了,发现你与外人所说的真的差了很多。”
“哦?”上官瑾飒表示很好奇,“外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沈寒舟脸上出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们说你长得绝艳,武功高强,白衣飒沓,犹如湖中清莲,身边环绕无数莺莺燕燕,你的心里还是纯洁无暇……”
“听见最后的四个字,上官瑾飒很无耻的笑了出来,纯洁无暇,这说的还是自己吗?不过相对于别人的想法,他还是更想听到沈寒舟眼中的自己。
“那你的心里我是怎样的人啊?”
沈寒舟的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容,只是更甚,甚至让人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长得好看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否认;武功高强呢,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还从来都没有出过手,所以我也不清楚;白衣飒沓,犹如湖中清莲,上官瑾飒,你实话实说,你是怎么看这一句话的?”
上官瑾飒无所谓的摊摊手,“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啊。我是一直都穿白衣服啊。”
沈寒舟眼神微敛,“上官瑾飒,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句。”
“若是下一句话的话,那就更对了。你想,我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前朝后宫的明争暗斗,但是现在依然乐观开朗,岂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完,还像为沈寒舟证明一般,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温和的火光映着明媚的笑容,一瞬间让沈寒舟的心跳落了一拍。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沈寒舟声音略微抬高了几分道,“上官瑾飒,我觉得你身上最大的优点不是他们说的那些,而是颠倒黑白。”
“多谢夸奖。”
“还有他们说的纯洁无暇,就更是谬论了。上官瑾飒,我觉得你就是个流氓。”
“哦?”上官瑾飒起身,身形快速闪动到了沈寒舟的身前,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你刚才也说了,这些都是外人说的,你可是我的内人啊。”
沈寒舟狠狠地瞪着上官瑾飒,可是耳尖上的微红还是泄露了他的心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官瑾飒的吻会给他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上官瑾飒静静的看着他,笑而不语。突然窗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声,上官瑾飒脸上的笑意淡去,嘱咐了沈寒舟一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唉,我又老了一岁了。
☆、客栈老板
第九章客栈老板
“主子。”凌风从房顶落下给上官瑾飒行了一礼。
“凌风,京里有什么事?”上官瑾飒点头示意他起来。
“主子,这是丞相让属下交给您的。”凌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上官瑾飒。
抽出信来,上官瑾飒快速的扫过,凌风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凌风,告诉我爹,等到这件事情办完,我自会回京。”上官瑾飒合上信对凌风道。
凌风道了一声是又跃上了房顶,只留下微微晃动的空气。上官瑾飒在外边吹了吹风,转身回了房间。
毫无意外的,沈寒舟已经睡着了。本来就很瞌睡,只是上官瑾飒非拉着他出去,刚才又费心费力的给他解释了一番蝶翼的事。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怎么能不一沾枕头就睡?
上官瑾飒摇头看了看沈寒舟的睡相,这么大的人了,睡着之后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身子朝着左边侧着,好像不知道这么对心脏不好似的,明明自己就是大夫的。腿微微蜷着,两只手合在一起压在头下边,上官瑾飒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拉下来,果然,脸上已经被手指压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印子。窗子外边隐隐透过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脸庞散着柔柔的光。而被手压红的地方明明显显得印在脸上,明明不好看,可是这一刻,上官瑾飒突然觉得,这么看上去,沈寒舟反而有了一点点妖冶的美感。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点阴影,却又显得天真无辜。当真是矛盾的很呢。
轻轻抱起他放在了靠里的位置,上官瑾飒和衣躺在了外边,双手相扣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自然不是没有钱再去开一间房,只是沈寒舟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江州地界又不是很安全。虽然有影卫一路跟随,但自己还是放心不下。沈寒舟是将要与自己成亲的人,不管出于仁义还是道义,都不能将他置于险境。
微微叹了一口气,思绪又飞到了老爹给的信上。自己的老爹明明是一朝丞相,百官之首,却对自家娘亲马首是瞻,娘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偏偏娘亲又特别迷信,说什么请鸿业寺的大师算过了,七月二十八是十年不遇的好日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便非要自己在七月二十之前带着沈寒舟回去准备婚礼。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四月中旬,距离七月二十也就三个月有余。凉州距离江州还有好一段距离,加上中间还隔着秦岭,就算踏尘是汗血宝马,也经不住连日的赶路。所以要到凉州最早也得五月中旬了。再加上凉州到长安的距离,光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都将近两个月。要把魏常在一个多月内扳倒,这还真是个不小的挑战。可是忤逆他娘的意思又不行,要是他真这么做了,轻则家法伺候,重嘛,可能都会把他逐出家门了。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看沈寒舟的意思,可能还要给那妇人治病。明明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却偏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病,难不成真是医者仁心?不过自己不也是想要知道这些事吗,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可能与皇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心思百转千回,终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店老板给上官瑾飒和沈寒舟端来了洗脸水,仿佛下定了一声勇气似的对沈寒舟道,“沈大夫,我愿意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可以治好阿云。
说完立马就要跪下,上官瑾飒眼疾手快,掌风过去便将人的膝盖托起,沈寒舟很是赞赏的看了看上官瑾飒一眼,随后对店老板道,“我尽力而为。”
店老板感激的看着沈寒舟,得他一句尽力而为那就已经够了。救得了,那是阿云的运,若是沈寒舟都救不了,那真就是阿云的命了。
“我们先洗把脸,等会你把她带过来吧。”
“好好好,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饭。”
洗漱后,老板刚把早饭端上来,是在对面街买的油条和包子,那家是江州有名的早餐铺子,尤其是这两样东西更称得上是江州绝味,得亏他今日起得早去买的,否则还真的抢不上。
待得两人用完了早饭,店老板便把老板娘带了上来。沈寒舟双指轻轻搭上那妇人的脉搏,微微蹙着眉头,这个脉把了很长时间,店老板等的焦急,额头上都有了一层薄汗。老板娘转过头安抚的笑了笑,沈寒舟这才收了手。
“沈大夫,她……还有救吗?”老板问的小心翼翼。
沈寒舟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先告诉我,她为什么会中毒吧。”
店老板点了点头,“鄙人姓丁,叫丁海。我的妻子叫纪云,我是皇宫里的三级侍卫,而阿云是伺候先皇的颜妃,也就是继皇后的宫女,只不过地位比较低。十八年前,阿云亲耳听到许如颜与她的大宫女商量害死元皇后的事情,但是为了保命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宫里的很多宫女都是不会嫁人的,所以阿云和我相识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前了。这个秘密一直折磨了她十四年,我们在御花园的假山后边约会的时候她终于告诉了我。一个包袱终于微微放下的时候,她便抱着我哭了起来,我安慰着她却没想到继皇后居然就在不远处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听到这儿,上官瑾飒心下了然,看来昨日猜测的不错。而沈寒舟则问丁海,“那许如颜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们?”像许如颜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允许这世上有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存在。
丁海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按照她的言语,她并没有听见我们的前半段对话,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是阿云第一次告诉我这个秘密。因此我骗她说为了保护阿云我早就将这件事说给了她永远也找不到的江湖人听,若是我死了,那人就会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世。”
沈寒舟点了点头,许如颜毕竟是后宫之人,对于民间她是鞭长莫及。江湖之事她没办法去牵涉,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她在民间的名声已经不好,要是加上这么一条谋逆的大罪。纵然百姓没有办法验证真假,但是众说纷纭之下,带给她的可能是灭顶之灾。要是有人打着清君侧,逐妖后的名义起兵谋反,那个时候,皇帝便是想护着她都不可能了。唐玄宗那么厉害,创一个开元盛世都救不了杨玉环,还不是让她在马嵬坡下香消玉殒。更何况是李旬这样一个无能之人。
许如颜算不上多聪明,但是她决计不笨,这点道理她还是想得明白的。她可以选择不相信丁海,依旧去杀了那二人。可这一旦是真的,日后那人将这事公诸于世,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们损失了两条人命,自己却要遗臭万年。这个帐,怎么算自己都是亏的。她虽然不求得长孙无垢这样的贤名,但也不想背上妹喜,妲己这般的骂名。
沈寒舟端起茶喝了一口,有些讽刺的挑起了嘴角,当时许如颜一定不会想到,最后她还是得了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号,连个妖后都算不上,因为前朝后宫,百姓万民认得都只是元皇后这么一个母仪天下的人。
“所以我就和许如颜做了一个生意,她放我和阿云走,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公布,许如颜答应了,条件是为了让她放心,我们俩得服下蝶翼。”
沈寒舟继续喝茶,这是个交易,也是个对赌,若是许如颜真的查出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那么她和阿云必死无疑。蝶翼能让人在一瞬间失语,危及性命至少得五年。一个宫女,一个侍卫,一段不容于世的爱情,能够让他们厮守五年在当时的丁海看来一定已经是莫大的快乐了。
“我很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们俩立即服下了蝶翼,当晚,许如颜便用计将我们运出京城。”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上官瑾飒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出现中了蝶翼的现象?”
丁海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傅是个无门无派的习武人,但是他善于用毒。他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一颗丹药,能保我百毒不侵,我这才幸免于难。”
沈寒舟了然的点点头,百毒不侵的药里边一定加有冷涟,只是到现在他还未曾找到这株花,传说是开于天山极寒之地,比起天山雪莲还要珍贵,十年见一株,却又不少人趋之若鹜的想要找到它,当真是罕见之极,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吃过冷涟。
上官瑾飒偏头看了看沈寒舟的表情,也晓得这丹药制起来一定不容易,恐怕他沈寒舟手里都不一定有一颗。
“那你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众?”
丁海苦涩的笑了笑,“从小生活在江湖之中,实在学不来那骗人的本事,我已经答应了许如颜,哪怕她有多坏,我也没办法出卖她。”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就不知道沈寒舟说的这重情重义四个字是褒义还是贬义了。
“我和阿云出了京城之后,便来到了江州,阿云的家乡就在南边,但是杭州,苏州和金陵都太过吵闹,所以我们便定居在了江州。”
听过丁海完完整整的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沈寒舟才开口道,“我答应救你妻子一命,你答应我两件事。”
丁海一听连忙道,“别说一两件,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沈寒舟看了一眼上官瑾飒,上官瑾飒略微挑眉,好似知道了沈寒舟的条件,“第一,我要你到京城向王公贵族说明此事。”顿了顿,沈寒舟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愿,但是你想想,许如颜是害你之人,而我是救你之人,孰轻孰重你应该是分的清楚的。更何况,你是在许如颜活着的时候答应她的,现在她都死了,你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丁海点了点头,“好。”
沈寒舟道,“你有没有什么物证留下?”
丁海还没有开口,上官瑾飒直接接过话头道,“自然是有的,而且许如颜肯定还以为你把那个物证交给了你所杜撰的江湖人。丁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丁海点头,“没错,阿云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在许如颜要烧掉的一些信件里取出了一张,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把这个东西与许如颜曾经的字体对比,一定就可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二件事,告诉我,你师父是在哪里找到冷涟的?”
丁海听完后道,“师父说,人都以为冷涟是长于天山,其实,冷涟长于祁连山。”
沈寒舟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别人拿到过冷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生日,又老了一岁~~~~
☆、医者仁心
第十章医者仁心?
“从脉象上看,你妻子中毒已经有三年之久,蝶翼的死亡时间通常是七年,但是你妻子所中的分量比较重,毒已经走到了四肢,待到侵入心脉便彻底回天无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沈寒舟也不多做废话,直接说道。
“那,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丁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有。”回答的很是斩钉截铁,“凌霞谷曾经来过一个病人,他就是中了蝶翼,当时我师父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死去。但是后来,我师父无意中发现,蝶翼的解药其实很普通,只是它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丁海的灰暗的眼神一瞬间明亮起来。
“雨微。蝶翼蝶翼,蝴蝶的翅膀受不得雨淋。而蝶翼的克星就是雨微。雨微,顾名思义,下微微细雨时才会开花,而且花期很短,再加上它只能长于深山老林,悬崖峭壁,这也就是它的难寻之处了。”沈寒舟把声音抬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