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叫啊
    正当林小中费力夺回身体控制权时，突然听见一声如水般柔和的声音：“下班了，回家吧。”
    听声音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这句话来得突兀，林小中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更没想到会是她---雅韵，在印象中，这应该还是她单独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吧。
    原本已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下意识侧头朝声源方向看过了去，几节颈椎咔咔作响，看看她，林小中机械点点头，吃力地，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朝外走去。
    好似与喝醉酒后断片的情况一样，无论事后怎么回忆，林小中都想不起具体是怎么离开，又怎么回到的“家”---也就是那间出租房里。
    最近，陈小欢都在快餐店里上夜班，作息时间晚出早归的，刚好把他们二人上班时间错开，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这样也好，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
    出租房里的房间比较狭小，也很是简陋，但小小的封闭空间里只有自己，就是这片方寸蜗居之地，此刻却给他提供了一丝特殊的安全感。
    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上面那墙面都因为发霉掉皮缺了一大块，林小中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气力被抽干一样，如果不是大脑还有一些混沌意识，以及感受到时不时传来的饥饿感，真的怀疑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是不是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又会有几个人在意呢？
    闭上眼，脑子感觉昏昏沉沉，却又怎么都无法入睡，半梦半醒恍惚间，看见了父亲、母亲、师姐关迎夏、贾有道、食堂朱师傅……
    一阵刺耳铃声响起，从身上一番乱摸，终于摸到手机，喂，喂，喂，接起电话说了好几声，发出的还是刺耳铃声，不对，这不是电话铃声，这是闹钟的铃声！
    今天还要上班，这个念头让林小中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揉揉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嗯，时间还来得及，幸好设置了闹钟，不然今天肯定就要睡过头，想想梁大牙，林小中没由来的一哆嗦。
    必须得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门才行，出了房间门，一眼就看见外面桌子上有打包好的豆浆和油条，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君已归时我未归，我已回时君已去。
    我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我路上买的豆浆油条，顺便给你多买了一份，价格三块五，没有算跑路费，不用谢我。”
    留言落款处还画了一个有两个发辫、吐着舌头的调皮可爱头像。
    看着字条上清秀的字体，想都不用想，只能出自房间里唯一的室友陈小欢之手了，没想到这个文艺小姑娘还有兴致附诗一首，看着她关闭着的房门和桌上早餐，让昨天充斥心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生活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找出一支笔，想在纸条上也作诗一首好好呼应一番，也好体现一下文采，怎奈脑袋里金融知识倒是不少，诗词歌赋嘛确实写不出来，只能简单在商书写到：谢谢，早餐钱转为应收账款，待资金周转后凭此条兑付。
    写完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后又拿起笔在落款处同样画了一个吐着舌头的调皮头像，当然，他画的这个头像并没有两个发辫，看了看，觉得自己画风还可以。
    陶醉中一拍手：“糟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还好昨天回来没有脱衣就躺下，所以也就不用再耽误时间换衣服，胡乱洗漱一下后，抓起小欢买的早餐就夺门而出。
    到了公司，赶在上班时间前到达，没有迟到，否则可就又会被抓为典型。
    开完晨会，今日工作还是按照之前划分的以小组为单位出去“扫街”，“扫街”与“扫楼”名字虽然不一样，但本质上却一样，都是通过随机方式寻找潜在客户，不过形式上稍有不同，一个是去办公大楼里寻找机会，另一个是在街头上寻找机会。
    “霹雳三人组”里的三人领取完宣传资料，比较昨天，手里多了一个简易的房屋中介展板，樊胖子主动请缨拿起了那个相对较重的展板，说是不能让雅韵累着。
    一走出公司，胖子的嘴就像连发机关枪一样，没丝毫停歇过，不过与雅韵说了半天看见也没搭理他，就转而向一旁的林小中说道：“小中，兄弟我敬佩你，昨天如果是我遇见那样的情况，今天就不会再来上班了，林爷能屈能伸真乃大丈夫也，是个人物，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必先什么来着，反正忍一忍就对了。”
    林小中勉强挤出一丝笑，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回应胖子：“你夸奖我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什么叫如果是我就不会来了，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我不应该再来。”
    “哪能啊，想多了啊，你这完全是以瘦子之心度胖子之腹，我是真心敬佩你，如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永远找不到像雅韵一样的漂亮媳妇，打光棍一辈子，这下你总信了吧。”樊胖子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嘴里赌咒发誓起来。
    一直走在二人前面的雅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胖子以为拿她调侃，对方指不定是生气了，没想到雅韵脸上并无愠色，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们就在这里吧。”
    原来三人是来到了一处人流量较大的十字路口，这个位置倒是挺不错，大家都没有意见，胖子把房屋中介的展板支开，就开始扯开破嗓子沿街大声叫喊起来：“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看不了吃亏，你看不了上当。”
    胖子用厚实的身躯拦住一个路过买菜的大姐：“小姐姐，来看看，我们这里有新楼盘，买下过几年就坐等升值，你的钱就会像自己有了生殖能力一样，越变越多。”
    买菜的大姐双手护住胸前，嗔怒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叫我小姐，你的良心不会痛么？看你的样子就不像好人，别拦着我，不然我要叫了。”
    “你叫吧，你越叫，我就越兴奋，叫得越大声越好，都让大家伙过来看看我们。”
    “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一声高亢之极的惨叫声陡然间响彻云霄。
    胖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明白面前这个大姐为什么突然要叫救命，惊吓得急忙快速跳开，无法想象那副身板竟然可以如此灵活。
    就几句话的功夫，林小中和雅韵还来不及帮忙解释，喜好热闹的群众瞬间就围拢过来，其中一个遛狗的大爷义愤填膺对着胖子嚷嚷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报警吧。”
    “邪不压正，大伙不要把坏人放走了。”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声援着，现场显得喧闹嘈杂，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得到声援的老大爷更是腰板挺得笔直，今天出来遛遛狗，正愁闲着没事做，就出了这一档子事，必须好好得管管。
    胖子哪看见过这阵仗架势，急忙想给大伙解释一下，疾步来到遛狗老大爷的面前，还没开口，遛狗老大爷已经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离我远点，我要开始叫了！”
    “……”
    胖子只感到好熟悉的话语，不过被这一叫，停止了脚步，不敢再上前，怕再往前走又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雅韵这时候及时出现，或许是美女效应发挥了效应，她说话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但她一张口说话，就给人舒心感觉，围观的人群也很自然的安静下来，都想先听听她会怎么说。
    “大爷大妈们，你们别误会，我们是房产中介公司的职员，没有任何恶意。”
    买菜大妈这个女主角也没有开始那般害怕，开口反驳：“那这个胖子拦着我干什么，看他的样子还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人。”
    樊胖子实在听不下去怼了回去：“大妈，你倒是对你自己很自信，但也请你不要侮辱我对美的欣赏品味，我还不至于……”
    胖子还想再说着什么，就被雅韵打断，要是再被他这么说下去，矛盾非激化不可，雅韵对卖菜大妈、遛狗大爷等等围观人群耐心解释着，大家了解刚才的情况，也都不觉得是多大个事，最后还是由遛狗大爷总结性发言：“我看这小姑娘不像坏人，别人都说清楚了，我看大伙都散了吧，散了啊。”
    这场小小的风波总算过去，经过这一闹，三人都觉得再待在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商量下来就决定重新再换个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