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和墨祢亭进入了北苍魔渊内。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方秘境倒是和他先前在投影法器中见到的一样。
    自成一方天地，山水花鸟，四季阴阳于其中自然运转。
    其实他还挺好奇，这种异空间到底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个说法也挺多。
    有人说这其实都是先辈大能所开辟出的洞天，也有人说这是在真元对撞下产生的特殊地域。
    毕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修士便有资格去领悟那些虚无缥缈的空间规则。
    这样的说法倒也没错。
    不过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这里骤然之间发生的变故。
    乍一看去倒是没什么区别, 但魔渊之内原本的盎然生机已然变成了沉沉死气。
    无法形容的宁静笼罩之下，带给人的感觉是死寂。
    “这里不太对劲，要小心些，苏首座。”
    墨祢亭皱皱眉头，提醒了一句。
    苏畅同样不敢怠慢，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也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位暮隐峰的首座打交道。
    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首座之间亦有差距。
    别看墨祢亭这拿头发把半边脸遮住的杀马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存在感相对也低些。
    但很少有人知道, 他的境界其实一直都在花雨落和炎逍遥之上。
    再加上这些年他负责宗内的情报实物，里里外外都做的相对漂亮。
    自然是最受宗主姐姐器重的那一位。
    派他和自己一道进入这里，也足以说明羽怜歌对苏畅的关心。
    二人于密林中疾驰，搜寻着幸存者的踪影。
    只不过此地的飞鸟走兽已然绝迹，花草树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越往秘境深处探寻，这样的情况就愈发严重。
    刷拉！
    突然发出的动静打破了魔渊内的寂静，两人瞬间起了警觉。
    紧接着，就看到一名弟子颤颤巍巍的朝两人爬了过来。
    “谁……墨首座……苏首座……”
    瞅见来者是他们，这弟子的眼中焕发出了一点光彩，“救我……”
    “你怎么样？”
    二人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用灵力查探着他的情况。
    “我……好涨……”
    这弟子似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其他人……他们在……那边……唔！”
    话音未落，他便头一歪, 没了气息。
    下一秒，他的肉身便寸寸爆裂, 紧接着就如同柳絮一般飞速消散, 几息工夫便化作了风中烟尘。
    “这……”
    苏畅没见过如此情况，只觉得有些可怖。
    “这是体内魔元过剩所致。”
    墨祢亭面色凝重, “现在魔渊内的魔气太浓郁了，他们短时间内汲取太多，还是被强行灌入，自然无法承受。”
    是这样么？
    这道理苏畅还是懂的。
    修士修行宛如缓步登阶，是靠着冲击自身极限一步步提升修为，扩充体内真元的。
    可要是步子迈的太大，就会扯到蛋。
    想一口吃个胖子，最后的结局就只有肚子撑爆。
    这名弟子显然就是如此。
    不过苏畅自己还好，并没有类似的感觉。
    想来是因为自己已经元婴圆满，而这些人最多不过金丹的缘故？
    修为越高，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就越大嘛。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墨祢亭眉头紧锁，“北苍魔渊虽是宗内的一道灵力源头，但这么多年下来，其实也剩不下多少魔元。”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放心把这里改造成宗门的新手试炼场。
    “更不要说我和炎首座还会定期来检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畅抿抿嘴唇，没有发表意见。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是《人类总以为自己可以征服大自然》的戏码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二人不敢停留, 连忙沿着这名弟子临死前所指的方向赶去。
    在一片背阴的石林之后, 果真发现了更多的幸存者。
    “苏首座？墨首座？”
    聚集在这里的人情况似乎好些, 其中还有个状态不错的弟子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指挥, 带领大家合力展开屏障，抵御着魔气的蔓延。
    平时求而不得的魔气真元，现在反而成了让他们灰飞烟灭的毒药。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人不时中招，如同先前那人一样，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你是……我峰下的陆源？”
    墨祢亭对他有点印象。
    但现在也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双手一撑，展开了一道更稳固的屏障，将魔气拦在了外面。
    “是，见过二位首座。”
    陆源稍一见礼，“活下来的基本都在这里了，剩下的人想来已然遭遇不测。”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是因为那个。”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小山之上，正有一个东西贪婪的吸收着魔渊内的气息。
    说这是一个东西，是因为这玩意不可名状，也形容不出这是个啥。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乱象，的确是它所造成的。
    它周遭的气息很乱，也很怪。
    一会是贪婪的吸收，一会又是毫不吝啬的播撒释放。
    这是在竭泽而渔。
    看似实在给予，实则是要靠着强大的魔气将这里的生灵全部生生撑爆，然后再将他们的生机一并带回，吞噬进它自己体内！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直到这方天地之中再无活物。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饶是墨祢亭见多识广，都很少经历过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
    “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东西是凭空出现在了那里的。”
    陆源面露苦色的摇摇头，“一开始还有人以为那是什么宝物，便争先恐后的上前争夺。”
    “然后……他们就全部被其全部吞噬殆尽。”
    “等到我们察觉到不对，想从魔渊中逃出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传送符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苏畅看向了满地的符咒碎屑，上面哪还有什么灵力，说难听点就好似一张白纸。
    这不可名状之物，竟是连附着在咒箓之上的灵力都不放过！
    真够贪的啊你！
    而就在说话的这几瞬工夫，不可名状之物也渐渐长出了手脚，化作了一道暗红色的人影。
    还凝结了一只不伦不类的眼睛。
    下一秒，它便朝着众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紧接着，它的眼神突然变得冲动而又兴奋。
    只见它甩了下脖子，竟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朝幸存者们冲了过来！
    又或者说，他是朝着苏畅直冲而来！
    它所看到的，闻到的。
    是无极魔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