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达灵顿大角斗场,
由于破损的墙面还没有完全修复,所以米凯尔和托内利可非常轻松的混进了大角斗场。从【根源】剥离出来的【隐匿】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除了气息与声音之外,就连魔力的扰动都能完美的隐匿起来,成功的欺骗了覆盖整个达灵顿的妖精领域的监察。
从阿波卡利斯给出的资料来看, 大角斗场的结构并不算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地表那层就是用来角斗的圆形剧场,而地下的一层则是角斗士们补充魔力与体力,治愈伤势的恢复区与训练区。
虽然因为大角斗场墙面受损的缘故,今晚的角斗全部取消,但训练区依旧是灯火通明,赤裸着上身的角斗士们与自己的敌人捉对厮杀,刀剑碰撞的噪杂声与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地下一层,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狂热的战场一样。
“平时这些角斗士就是这么训练的吗?”
托内利可看着不远处的角斗士俩个妖精双双倒在擂台上,血流如注,如果不是刻意的避开了要害,恐怕这俩个妖精早就死了,哪里还能等到医疗组赶来治疗。
“还真是……血腥。”
她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抹厌恶,如果只是为了取悦他人,取悦这里的领主,这些妖精与人类就要在角斗场战斗至死,真的是太荒谬了。
再想到自己刚来到达灵顿时看到的人类与妖精其乐融融的景象,托内利可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选定之杖,这不是她所期望的愿景,至少人类和妖精和睦共处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实现。
“这个时候走神可是致命的哦。”
清脆的响指在耳边响起,将托内利可惊醒过来,她满面羞红的看着米凯尔,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
“你很讨厌达灵顿的角斗场制度?”
米凯尔自然也看到先前托内利可看到的东西,也看到了更多她没有看到的。其实那俩个妖精还算幸运的, 在其他的训练区没过多久就会抬出来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这样的景象在这里很常见,生命在这里一文不值。
“嗯。”
毫不犹豫的,托内利可用力点了点头。
“可是我觉得达灵顿领主做的还算蛮好的,至少建立起来一套切实可行的规则,并且能坚持将其推行下去。”
“可是为了这样的规则,牺牲掉这么多的妖精和人类,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倒是不敢随意下定论,但是最糟糕的规则也好过没有规则,与不列颠的其他地方相比,达灵顿还至少还算是一个公平的地方。”
米凯尔摸了摸托内利可柔软的发丝,显然托内利可并没有完全明白他的话,因为这与她心中的理想国完全不同,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又让她感觉到一丝略微的迷茫。
“好了,现在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些,我们先去地下第二层吧。”
地下二层的入口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也并不算太难寻找,在大门前伫立着俩名全副武装的妖精卫兵, 与外面负责维护达灵顿秩序的妖精卫兵相比, 他们的装备要更精良些,而且实力也达到了上位妖精。
不过即便如此, 他们依旧无法发现从眼前大摇大摆走过去的米凯尔和托内利可。
沿着倾斜的石制地道向下走去,第二层的入口很快就映入眼帘,隐约能看到有妖精卫兵巡逻的影子,与地下一层相比,这里的气氛要严肃凝重了太多,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血腥味,偶尔还能听到凄厉的哀嚎声。
这里关押的人类或者妖精都是触犯了达灵顿律法的存在,被用来当作角斗士的陪练发挥剩余价值,同时他们也可以参加角斗,如果赢下二十场的话,就可以洗清罪责,重新恢复自由,加入妖精卫兵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近百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妖精或者人类了,最厉害的囚犯也不过赢下了十五场,然后就被斩落于马下。
一想到自己的族人被关押在这样的地方,托内利可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就把罗伊尔救出来。
“放心吧,你一定会成功的。”
似乎感受到了托内利可情绪的波动,米凯尔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嗯。”
托内利可点了点头,然后注意到了自己被握住的手,象征意义的挣扎一下后,感受着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焦虑的心情莫名的舒缓了不少。
俩个人来到地下第二层,还没有什么动作,忽然莫名的波动萦绕在他们的身边,随后空间发生了扭曲。
“米凯尔?!”
托内利可看着身旁忽然消失不见的米凯尔,不由得发出了惊呼,显然这里早就有人布置好了传送的妖精神秘,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她攥紧了选定之杖,感受着掌心残留的温暖,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相信米凯尔的实力,相信他一定能安全的归来。
现在她只需要去做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
………
………
达灵顿大角斗场顶层。
这里是达灵顿领主居住的地方,庄严肃穆的宫殿之中,身材高大魁梧的土之氏族妖精端坐在铁王座上,拄着下巴正在小憩。
他就是达灵顿的领主罗德里克,赤裸上半身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可以看出他曾经经历了多少场惨烈的战斗,如石刻般的冷峻面容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于战斗的渴望。
只不过在达灵顿已经很久没有妖精能接下他的一记旋转飞斧了,所以他只能枯坐在这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角斗。
忽然眼前的空间发生扭曲,一个人影从其中跌落,出现在他的面前。
罗德里克眼睛微眯,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与其他孱弱的角斗士相比,眼前的这个妖精,竟然能给予他危险的感觉。
他咧开嘴畅快的笑了出来,俩瞥胡子得意的翘着,宽大的手不由得摸向了倚在身边的狰狞飞斧,铁质斧刃因为畅饮了太多的鲜血,在月光下散发着绯色的凄冷光芒
斧头在手,只欠猎物,而如今猎物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