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扔所以留下的;给相机垫底儿的还有一个花床单裁剪成的布包。
张杨疑惑的摸那个布包,咕哝:“这是什么玩意儿。”
韩耀站在门边等他,见他迟迟不出来,于是脱了鞋进屋,入眼一片狼藉,张杨踩着凳子满脸疑惑的捧着个布包。
韩耀无奈道:“打开看看,没什么用就扔了,多少年的玩意儿你还藏着掖着,属耗子的你是。”
张杨翻了他一眼,懒得答话,掀开布角捏着往下一抖,里面的事物散落开来,是一件墨蓝色的羊绒大衣。
张杨歪着头上下端详这衣服,是柔软的羊绒料子,垫肩收腰,是八十年代的老款式,衣服还跟新的一样平整干净。
韩耀先记起来,上前拽着衣角揉了揉,嗤了声道:“给你买回来,你一次也没穿,留着放柜里他妈成絮窝了。”
张杨也回忆到了,道:“我当时不是舍不得么,那时候啥好衣衫能穿出干净利索样。这件衣服都买了多少年了,我早都忘脑后去了,好像还是你头一次出差回来给我带的。”说着跳下凳子,展臂一抖衣襟穿上身试了试,两手拢着前襟,左右转身,低头来回看。
韩耀退后两步端详,道:“成啊,现在也挺合适,稍微有点儿瘦,不碍事。就这么好的料,搁商场怎么着也得三四千下不来,还不定是真的还是掺假的,那时候的东西多纯,现在都没地方买。”
张杨的脸颊在羊绒领口摩挲,柔软熨帖,觉得很暖,他问韩耀:“好看么?不磕碜吧?”
韩耀道:“不磕碜。”
于是张杨索性不脱了,心说现在不就流行复古么,就这么穿着出去走百步。
街道两侧的花灯明亮,灯火暖意入心,路边的蜡烛沿着积雪延伸,烛火摇曳,送灯的老百姓在路口烧纸,纸灰与爆竹碎屑混杂,烟火缭绕。
俩人漫无目的的随着人群信步的走,慢悠悠的晃荡,骤然间,绚烂烟火直冲云霄,在头顶天空炸开散落,刺眼夺目。
韩耀抬臂指向上空,道:“看!”
张杨仰着头,满眼全是星光般点点零零的碎光,漫天铺满了如同闪烁的雨滴降落。俩人站在柳树下,看完附近的集团放庆年礼炮,然后继续沿着路走过大桥。
河滨路的人最多,冰封的河面特意开凿出一片,很多人蹲在台阶边往水中放河灯,灯火映照着柔黑的河水,碎光摇曳凛动,另一侧的街道车水马龙,琳琅繁华,霓虹璀璨。元宵节晚会还没开始,橱窗边的屏幕在重播春节晚会,毛阿敏的歌声在夜风中挟裹着潮水的味道飘荡。
不知沿河走了多远,韩耀忽然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空地,那有个男人支着摊位在烤肉串,热壶中煮着热奶茶,不少人冷了累了,靠在临河的露天座椅里休息,喝茶吃夜宵,那一小块地方凛冬里显得热火朝天,暖融融仿佛化了积雪。
韩耀道:“就在这个地方。”
张杨疑惑的看韩耀:“这个地方怎么?”
“是咱俩结婚的地方呗。”韩耀低声对他道。
张杨微怔,想起来了,别过头去笑,继而说:“走啊,哥们儿,过去喝一杯。”
“行啊,喝一杯。”韩耀也笑,话语间,凝结的白色雾气消逝。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张杨道:“诶,你这儿又出来一根儿,就这儿。”
韩耀忙道:“是么?赶紧给我弄下去,忒显老了这。这玩意儿一根长出来就他妈连片,快快快……”
张杨柔黑的头发在风中吹拂起来,手轻按韩耀的肩,从他的鬓角处挑出白头发扯掉。
韩耀的肩膀依然宽阔,背脊坚稳可靠,张杨松开手指,白发在北风中卷向别处。
然后韩耀从张杨西裤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叼在唇间,微微抬起下颌舒气,听张杨在他耳畔跟着店铺的音响哼哼歌曲。
“你是我脚下一条河,涤荡着多少苦涩,你是我嘴边……”
你是我嘴边一首歌,唱尽所有悲欢离合。
你是我枕边一场梦,梦醒时天就亮了。
你是我生命中一盏灯,照亮所有迷惘角落。
幸福,是风霜雨雪都经过,再把阳光收获。
幸福,是不管一路多颠簸,双手依然紧握。
两人肩和肩挨靠着,迎着喧嚣风尘慢慢的走,背后是逐渐延伸的过往的路,还有河畔的万家灯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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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若的地雷~(rq)/~谢谢!
正文完结,谢谢所有读者,写的不很好,以后会继续努力,希望这篇文为大家带来了愉悦欢乐。
psh放在番外里,还有另外一些东西也在番外。
番外?性福生活1
1987年。四条街道口夜市。
“诶……张杨,咱吃点儿东西再去呗。”韩耀指着路边摊子大锅里沸腾的,香气满溢的豆腐串,“我从上火车到现在一口饭没吃。”
“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了,洗完出来正好吃饭。走吧走吧。”张杨一手拎着塑料篮子和装衣服的布袋,另一手执意将韩耀拽向春海澡堂。
今天傍晚,韩耀才刚从蛟河到省城的绿皮火车上走下来。
前段时间建材生意不理想,跟之前设想的全然不一样,只赔不赚,只出不进。在建材上花的本钱不少,韩耀有些后悔之前没摸清路子就急着成型,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还得尽力撑着。生意不上门找咱,咱就主动去找生意,韩耀多方撺掇了一阵子,最后老董有个朋友在蛟河搞工程,钢筋不够用,一时半会儿又补不上,说是可以从韩耀这里买一批,但是希望价钱能低一些。
于是韩耀简单收拾了个包就坐上了去往蛟河的火车,生意赔钱的事他怕张杨知道了闹心,所以没敢告诉,只跟他说去那边林场看看有哪些好木料。
这一去就是一个礼拜。
自从在滨河路那一晚之后,他们两个即是有了真正的家,彼此在自己眼中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像刚结婚有家的大小伙子,乍一得到了家和爱人,那股子热烈的情意涌动,除非两人在一起,能看见对方,能说话能够在手里,否则任什么都无法纾解。
一个星期见不着面啊,俩人都难熬的很,想对方。
张杨平时让韩耀带着在省城四处溜达,今儿去文化广场放风筝吃烤串,明儿去地质宫前的草地里抓蟋蟀,躺着听马路对面播放露天电影,每天习惯了一下班就跟韩耀在一块儿,冷不丁他出差去了,偏过头身边看不到这么个人,张杨就无精打采的,觉得少了必须的东西,没劲了,晚饭也懒得动手做,不想吃。
身在蛟河的韩耀更是,在郊边子的工地工棚里住,他成宿成宿睡不着,惦记着张杨,闭上眼睛就想起在家里时,只要稍微一伸手就可以握到他。最后给个大老爷们儿折腾得睡不踏实,做梦都做不美,干脆他娘的不睡了,披着衬衫拎起塑料桶就往山边去,打兔子抓林蛙,闹得工地头子怕他自个儿一人再出事儿什么的,觉也睡不成,大半夜的亦步亦趋跟着走。
这一走一过的,真别说,额外收获还不小,兔子和林蛙没少打,俩人顿顿吃的一嘴油,还在溪边扣住一只水獭,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扒皮卖钱又挺可惜的,握着爪撩持了一阵就给放生了;最后一宿上山,居然还在沟子里看到了漫山遍野的亮屁虫,韩耀从来没见过,往里走进去吓得差点儿没腿弯子突突,大吼:“娘啊!鬼火!”
包工头在后面想笑还怕撅了韩耀的面子,好声好气解释:“甭怕甭怕,哪是什么鬼火,这就一虫子,屁股发光,山里到了季节就有,成片成片的!”说完还用手拢了一只给韩耀看。
韩耀拢住虫子,觉得这玩意儿真挺稀奇!面子啥的压根儿就没在脑子里过,满心满意想得全是,弄一只回去给张杨看。
然后他等后半夜包工头回工棚睡觉了,真独自一人顺着原路进山,拢住一只装进玻璃瓶子,塞在行李袋的侧口袋里。
好容易,该谈妥的事情终于一一全妥当了,韩耀恨不得骑上骑个火箭筒回省城,告别了包工头就火急火燎买票上车,一路煎熬到省城,下了车直直g回家,进门就喊:“张杨!张杨!”
张杨从东屋跑出来,一见到韩耀脸上立刻乐开了,迎上去:“哥!回来了!”
韩耀随手把行李袋撂在地上,朝张杨伸出手。
结果俩人一靠近……
张杨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痛苦的急退两步,皱着鼻子,“我去……你……身上老大味儿了!你踩大粪了?”
韩耀:“……”
韩耀垂下脑袋耸了耸鼻子,“没味儿啊。”
张杨心说你整天整宿的闻已经习惯了肯定没味儿啊!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哥,你在蛟河七天没洗澡!”
韩耀啊了声。
张杨进屋收拾了洗浴用品和换洗衣物,而且特意带了两个澡巾,拎出来推了韩耀一把,“赶紧去澡堂。”
……
在春海澡堂的破龙头下痛痛快快的用热水洗刷了一番,韩耀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至少轻了二斤。他腰间围着浴巾,在休息厅最里侧靠墙的隔间床上一倒,舒坦的吁气,浴室内带出来的热蒸汽熏得他浑身汗涔涔。张杨躺在隔间里另一张小床上,感叹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身上能搓出那么多泥,诶你说我们小时候也不总洗澡,可也没有你这么……”
韩耀忙不迭的抬手打断他,示意别再提了。
张杨想到刚才,忽然笑起来,不说话了,翻身趴在床铺上,阖上眼睛休息。
俩人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电风扇呼呼的吹出凉风,拂过皮肤让人从里到外感到凉爽,难得的舒适惬意。
韩耀道:“等会儿吃晚饭回家,我给你看个有趣儿的东西……”他别过手肘在后背上抓了两把,“在蛟河山上……嘶……”
张杨咕哝:“咋了?”
韩耀坐起身,盘着腿背对墙上的镜子回头看,皱眉道:“操,出血道子了。”
张杨睁开眼睛,忙爬起来看他:“怎么回事儿?”然后就见韩耀后背和手臂上好几个红包,大大小小,都是被蚊子给咬的,有两个之前用澡巾搓得破了,拉出一道细而浅的血痕。
按理说,韩耀这种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老爷们儿,蚊子叮一下都恨不得能把它嘴巴上的尖儿咯掉了,但是韩耀对蚊子就是特别没法儿,招蚊子,一咬一个大包,而且咬一口不光痒,而且疼。
按理说,韩耀这种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老爷们儿,蚊子叮一下恨不得都把嘴巴上的尖儿咯掉了,但是韩耀对蚊子就是特别没法儿,咬一口不光痒,而且疼。
韩耀痒得难受,拧着手臂笨拙的去挠,还够不着,张杨挪到他的床上,“别够了,我帮你弄。”
他说着,把韩耀推成趴伏的姿势,凑在他脊背上。
韩耀不解的回头,还未看过去,脊背上刺痒的地方忽然被一小片湿热裹覆,柔软的,带着细微的水声,还有小孩儿温热的鼻息。
张杨按着韩耀的肩背,舌尖轻轻舔了舔挠破的伤口。
韩耀怔住了。
这一舔,令他浑身肌肉难以抑制的骤然紧绷。韩耀的脸色立刻变了,支撑在床铺上的手臂僵直,并且难以察觉的颤抖。
张杨没意识到韩耀的不自然,舌尖儿在小红包上舔了两下,又抿嘴往上轻轻吹凉气,悠长的气息贴服着皮肤抚过去,撩动了每一个毛孔。
张杨低声说:“我小时候被土豆地里的毒蚊子咬,比你这痒多了。那时我家又穷,药是没有的,也舍不得用牙膏涂,我妈就让我自己抹点儿唾沫。她说,其实还是人的唾沫最消毒,要不猫啊狗的哪儿受伤了怎么都用舌头舔呢。”
韩耀喉结滚动,不自然的往前窜了下,张杨的声音和动作都挠了他的心,令他体内生起一股骚动,是极其熟悉的,男人都有的……
浴室的门开了,两个男人搭着浴巾走进休息厅。韩耀一激灵,强自克制的哑声道:“别舔了,我……身上有汗,埋汰。”
“诶,没事儿。你不嫌我就行,我帮你舔舔你睡觉舒服。”
张杨在他后背拍了一掌,极轻,啪得一声脆响,然后俯身,舌头在下凹的脊骨缝儿上滑过。
韩耀难以自禁的猛然颤栗了一下。
“不不别了,不用了不用了……”韩耀猛地翻身将张杨推到墙角。
张杨被他弄得一愣,看韩耀奇怪的表情,以为他痒极了,有些好笑,手脚并用的凑过去,说:“哥,你至于么――”
然后张杨直直地就看到韩耀腰间的浴巾顶起来了,韩耀想要弯下的腰和抬起来欲遮掩的手全都没来得及,全没遮没拦的暴露在张杨的视线里。
让浴巾这么顶着,甚至都不如在浴池里浑身就那么光着。
张杨一张小孩儿的嫩脸皮腾地整个红了,殷红的仿佛轻轻掐一把能出血儿,他无措的下意识的别过头,一脸尴尬,不敢再看韩耀,也不说话了,背对韩耀侧身躺倒,假装没看见,假装不知道,假装他不懂。
原本张杨是不懂的,就是他某天睡醒觉第一次发觉自己弄脏了裤头,也没人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那样就舒服了,甚至连特意用手撸一把都没有过。
直到在省城,和韩耀住在一个屋檐下,在院子墙角用木板子和围帘搭起的那个简陋浴棚中传出的,被流水声掩盖的低沉嘶哑的男人呻吟不小心让他听见了,棚子里发生的事被他从帘子的缝隙不小心看到了……
他哥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眉毛蹙在一起,脖颈的阴影,钢筋一样硬朗突出的锁骨,粗糙的手曾经摸过他的脸和嘴角,那时却伸去身下紧紧握着,粗鲁的撸动……
张杨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些画面,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奇异的热流,烧得他难堪,诧异,又鬼使神差的,悸动,甚至莫名的期待。
这种期待令张杨心头升起羞耻感,他把头在床铺里埋得更紧,僵直着,仿佛彻底不会动了。
身后,韩耀直勾勾的看着张杨的腿弯,白皙的肩背,手臂和脖颈上碎发,整整一个星期的想念还有些别的难以言喻的情绪驱使着他,嘎嘣挑断了脑子里的一根弦,他确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应该这样做……毫无察觉的,他的手已经握住张杨的脚踝,无法克制的颤栗也清清楚楚传递到他手掌心。
韩耀口干舌燥,喉咙深处饥渴的吞咽,连同思维和理智都吞了下去,炙热的胸膛紧紧贴住张杨潮湿的后背,胯顶着张杨的尾椎处,大手粗鲁而急切,贴顺着脚踝一寸不落的往上直摸进浴巾里头,指节触碰到柔柔软软的蛋,猛地一把攥住。
“嗯……啊!”
张杨顿时抬起头,竭力的无法控制的向后仰,大张着嘴,声音遏制在喉咙,无声的呻吟。
那两个男人走到斜对面六七步开外的隔间,正对着电视机,抽下浴巾甩在铺上,四腿拉胯的叼着烟,放生说笑。
韩耀粗暴的将张杨翻过来脸朝上,狠狠地掀在床铺里,再死死压下去,两人的身影全然隐蔽在隔板以内。
他在张杨的肩头和喉间来回啃咬,双手掐在张杨的腰,手指紧抠进皮肉,在他双腿间没命的胡乱疯狂耸动,在他耳边低吼:“夹紧……夹啊……夹紧我!”
“啊……”张杨眼角带着不明显的泪水,韩耀的肉棒磨蹭着他大腿里侧的嫩肉,磨着他的阴囊,他的顶端来回擦过韩耀的小腹,甚至能感受到,就沿着腹肌之间的纹理,那条浅浅的痕迹,滑腻的……
张杨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无意识的夹紧双腿,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光……
五分钟之后,韩耀突然疯狂的耸动腰胯,死命的抽送,紧接着喉头迸发压抑沉重的吼叫,肉棒抵在张杨腿间,直至□都顺着陷进股沟,瞬间迸发。
韩耀失神的无声吼叫,同时粗糙的手捏掐在张杨的肉棒,老茧贴着筋络从根部往上撸到关口。
张杨抽搐着双腿几乎与他同时喷射而出,白浊的精液溅到小腹,胸口,下巴尖儿,蹭在韩耀下体浓密黝黑的体毛上……
张杨脱力的倒在那里,被顶的头窜到床沿外,仰着,委屈难堪的闭上双眼,眼角被干出了湿漉泪痕,高潮的快感席卷充斥了他,全身犹在不自觉的抽搐颤抖。
“张杨……张杨……”韩耀伏在他颈窝,沉甸甸的压着他,满足的吁气,而后沉沉的笑了起来,“你羞什么……你说咱俩是什么关系……啊?咱俩都什么关系了……”
他搂把虚弱无力的张杨搂进怀里,靠在墙角,一下一下摩挲着肩膀和腰背,安慰他:“没事儿……这样舒服……是不是舒服……嗯?”
粘稠的精液蹭的满床满身,浸湿了白床单,韩耀拥着张杨呢喃,“……乖,等会儿,歇一会儿……等那俩人走了,我帮你洗。”
他以唇轻蹭张杨的鬓角,每一下都满溢着爱意。
张杨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灌满了热水,滚烫。
他缓慢抬手抱住韩耀,鬼使神差的,又是心甘情愿的凑上去,笨拙的把嘴贴在韩耀鼻梁上,感到位置不对,又往下撞到了下巴。
韩耀沉沉的笑,扳起张杨的脑袋,嘴唇相贴温存,两个人都不太会,只是磨蹭彼此,紧贴着,炙热而眷恋,仿佛就要晕眩融化在幸福中。
属于凡人的爱意,此刻像泥土下埋藏的种子,无声无息间盘根错节的疯狂生长,在这一刻无法忍受黑暗,无法抑制的渴望一直以来无声温暖着他的,他再也离不开的阳光,终于冲破泥土,真正开始了他蓬勃,坚韧的生命。
番外?性福生活2
1992年。香格里拉酒店门前。
韩耀和老董目送油头粉面的马来富豪开发商和他的小秘走进酒店旋转门,终于忍无可忍的放声大笑起来。
两个西装墨镜的保镖被笑得彻底毛了,连跑带颠儿尾随他们老板进了去。
韩耀走到尚未开走的,闪瞎人眼的豪华加长凯迪拉克旁边,用二锅头玻璃瓶子在车顶磕了两下,铛铛直响,笑问:“兄弟,搁哪儿租的啊?”
带贝雷帽的司机坐在车里掏手绢擦汗,愣是没往外探头,瑟瑟缩缩的开车靠边停去了。
老董朝身后看了眼,道:“刚才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就他还168米新世界广场,吹大发了崩他一脸血就消停了。”
韩耀哼道:“操,装逼喝喝的……瞅瞅他工地内小浅地基吧,盖十层楼都费劲。”
老董道:“劳民伤财。”
韩耀嗤笑不语,这时包里电话响,老董站在边儿上拿出从酒店顺出来的整盒牙签,抽出一支剔牙,示意他接吧。
韩耀点点头,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两句话,嗯嗯答应两声,随后道:“行啊,我跟老董在一块儿,我俩刚喝完……嗯,我问问他,成了回见。”
老董极不雅的蹭了把鼻子,问:“咋的又有约啊?”
“嗨――焕超说碰见个好地方,问咱们晚上有空没有,去聚一聚。”韩耀说完抬腕看手表,“差不多了也,走啊一起?”
“我不去了,我得回家。”老董随手扔了牙签,叹了口气,道:“他妈的败家娘们儿,昨天跟人打十块钱的麻将,输了四千多,好家伙回家作翻天了简直,看把我这挠的……完了输钱还没记性,今儿晚上又是她们凑一桌,非得让我早点儿回家跟着去,坐旁边给她支招。”
两人边说边往车边走,老董微微侧脸指了指下巴上的红道子,“我能说不回去?还不得把我挠死?”
韩耀煞有其事的啧啧两声,笑道:“卧槽,俩人合伙打一手麻将,人家那三个小媳妇儿能愿意?这你不怕挨挠了?”
老董撇嘴:“愿不愿意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是陪她去了。”
韩耀笑起来,又看到老董的伤痕,忍不住挪揄道:“没有你这么惯媳妇儿的,这可好,爬你头上来了。”
老董闻言耸了耸肩,随意的说:“她爬天上去才好呢,我跟着借光。反正我认为媳妇儿就得惯着,她一天天伺候家伺候我伺候孩子,我不对她好点儿我还是人?”
韩耀道:“全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到你这儿就变了。”
老董笑了笑,两人走到自己的车边,老董道:“得,先不说了,咱们在这儿别过啊,回见。”
韩耀朝他摆了下手,也坐进车内,脱了外套扔在副驾驶座上搭着,松了松领口驱车驶向马路。
日暮西陲,天色昏暗,夜幕降临,街边一排排路灯逐个闪烁点亮。
韩耀驱车去往焕超在电话里提到的地址,顺着大路拐进窄路,两侧顿时满满登登的充斥了灯牌灯箱,人声来往熙攘,灯红酒绿,恨不得闪瞎人眼。
韩耀:“……”
韩耀摇下车窗往外看,想下车却迈不动步,深深的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紧接着焕超从双开的木门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啤酒瓶子,晃悠晃悠的,一眼瞅见了韩耀就大步上前把他扯着揪出来,兴致高昂的一个劲儿往门里挪动,“我操你大爷的!喊你来你磨磨唧唧这么长时间,还得老子出来迎你……走!跟我……走!”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混杂气味令韩耀不禁蹙眉,掩住鼻息。周遭充斥着酒精,香粉和说不清别的什么乱遭东西混合的浑浊空气,顶灯阴暗,闪烁变幻,舞池中狂乱热舞的男女人群只有一个个交叠的暗影,根本分不出哪个是谁。
焕超领着韩耀分开人群一路挤过去,路过吧台前的高脚椅时还被一个女的抹了把胸口,焕超也不在意,径直往角落的一圈沙发走过去,那里扎堆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的离得远也看不清楚,直到走到近前一屁股坐下了,韩耀环视一圈才看明白都有哪些人,局子里有衔的混得要好的,区管委会的,政府大楼里市长近前的,还有街道办的头子……这都是韩耀认得脸的,还有一两个不认识,总之基本全是不高不低,不大不小的一帮人。
一大帮子正厮混的起劲儿,高声取乐,看见焕超身后跟着的韩耀,顿时哄哄的炸开了,凑到近前一个挤着一个都来撩持韩耀,嘴里连串的开不着调的玩笑,说什么“老韩你他娘的骑儿童三轮车来的啊……”,“我看你爬过来的!”“来了别愣着喝啊!那谁请客!就那谁!谁来着……”边往他手里塞酒瓶子,半瓶不满乱晃荡也不知道是谁喝过的。
韩耀哼哈两声赶紧都打发了靠边儿玩儿去,握拳回手就给了正灌酒的焕超一杵子,以手指点着头,道:“你他妈智商下降的忒明显了你,这地方叫好地方?新发现的好地方?你脑瓜子抽了吧你……”
焕超呛了一嗓子酒,音响震耳欲聋的半天也没听清,看韩耀的手指向脑袋,寻思寻思好像明白他说得什么话了,脱口就骂道:“你你你你他妈才老!”焕超竖起食指往自己脸上用力一戳,扯过沙发边一个斟酒的穿吊带裙的浓妆少女,质问:“妹儿,你看看,你看仔细了,我老不老?我老么?!”
女孩忙娇笑着说:“李哥你哪儿老啊?多年轻啊!”
焕超反手戳中韩耀:“操!他还整个我老!”
韩耀扶额,无奈的沉声道:“傻逼,谁他妈说你老啊,我说你脑子有病!”
“啊……”焕超做恍然大悟状,“不是说我老啊……那啥对不住了兄弟,我误会了……”
韩耀:“……”
韩耀在焕超脸上拍了两巴掌,挥开陪酒的女孩,把他拽进沙发一角,压低声音道:“你清醒清醒,你傻逼吧你,你来这地方不嫌埋汰?你看看这都什么人,都什么玩意儿这帮娘们儿,操,脸上掉粉面子蹭我一身。”
焕超抻直脖子咽了口,脸上的横肉纠结,呵呼呵呼的道:“埋汰就埋汰呗,我也不怎么着她们,我又不玩儿!我有我媳妇儿!”
韩耀:“……”
“我跟你说韩子,这地方跟别的可不是一回事儿啊。”焕超被韩耀明显的一脸不屑的表情刺激了,愤怒了,不乐意了,拔高了嗓门子喊:“你小瞧我是不是!?我告儿你韩子!我拿脑瓜子担保,这儿的那啥你活这么些年都没见过!”
正好这头焕超刚说完,那边儿台阶下一名侍者身后跟着一串儿三五个人站到沙发圈边,赔笑道:“诸位久等,咱们这儿好看的都给挑来了,您几位选选。”
人堆里有个人道:“选什么选,都来,都过来!”
侍者连忙挥手,那几个人各自找空儿或坐或站,近了看竟全是年龄不大的男孩,都融了进来。
韩耀看着那几个人,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焕超煞有其事的压低声音说:“男的。那谁,就他,他常来!他要不跟咱们说,我到今天还见识不到。说是这不台湾还是澳门还香港来着,闹那啥……同性恋游行,完了这儿的内老板也是这个,”他竖起小指,“就弄了这么一套东西……我看就是荼毒正常人来了……咋样?是不是没见过吧?承认吧你就!不然我脑瓜子给你!”
韩耀:“……”
韩耀心说你把脑瓜子给我吧。
刚刚那个焕超点了说常来的男人,韩耀坐下时扫了一眼觉得看着脸生,不认识。韩耀拿了杯酒,靠坐在沙发里不动声色的端详那个男的和几个男孩。
焕超倒是真没怎么着。他就有个酗酒的毛病,喝多了也不动粗,和狐朋狗友来这些破地方就是图个乐呵,图新鲜前卫长见识,以后不管什么场合能混个不眼生,嫖字他不沾。几个男孩坐进来之后,焕超没上去凑,大口大口的灌酒,旁边坐一女孩成专职斟酒的了。
那边儿那帮犊子却是真不管不顾,疯了似的。
用“放得开”仨字形容他们简直太轻,显然这些人都来过至少一次。
那个“常来”的男人,左搂右抱,一胳膊逮一个,咧着嘴下流的笑,忽然推开身边儿的女的,一把扯下男孩的裤子,极快且不易察觉,连同内裤都一把推到大腿根儿。也许是猛然接触皮子沙发有点儿凉,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那男孩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光屁股坐着,手里还端着酒杯,任由那男的捏揉臀部。
韩耀不禁蹙眉,心下也非常不舒服,不痛快,刚准备移开视线,却被他们接下来的动作造得彻底懵愣了。
那男的在男孩屁股肉上使劲拍了一掌,男孩会意般的主动微微抬身,背对坐到男的大腿上,男人单手解开裤子拉链,拱哧拱哧,在黑暗中将那话儿齐根儿顶进了男孩的股沟……而那男孩弓着腰背,难耐隐忍的紧闭双眼,像是痛苦,又仿佛很快活……
那男的抽搐似的不断抽顶,余光瞄见另一侧韩耀不眨吧眼皮子的正盯着他瞅,立刻饱含深意的淫笑起来,随手就近扯过一个男孩往韩耀身边一推。
男孩踉跄的跌坐在沙发上,韩耀猛然从恍惚和震惊中恢复,看了那男的一眼,又转头看身边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
他见韩耀看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泛起笑容,坐进了些,一只手轻轻抚上韩耀的手臂,细声细语的说:“哥……”
这个字仿佛极大的刺激了韩耀的某根神经,男孩还没等真正摸到他的衬衣袖子,忽然被大力推得往后仰倒在沙发上,差点儿没滚下去,连同把他身后的焕超手里的酒撞得撒了一裤裆。
韩耀豁然起身,一句话没说转身大步走了,连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也没拿
四条街大院。西屋。
小张容一头毛发乱糟糟的小鸡窝似的,穿着背心趴在小床里,微张着嘴睡得直呼呼。
张杨坐在儿子的小转椅上整理书包,检查拼音听写、算术题和小手工,大院黑铁门缓慢地“吱嘎”一声响,张杨没抬眼去看,将书包拉好靠在窗台边立着,然后问:“回来了?吃饭了么?”
韩耀插上外屋门的门闩,嗯了声,走到儿子床边俯身,嘴唇和下巴贴着孩子的小脸蹭了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