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是明明一个人，非说自己两个人。现在墨柏渊说孩子是墨琛的，那和孩子是墨柏渊的，有什么区别？
    墨柏渊看着慕初，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嫁进墨家一年，你应该没有见过我父亲吧？”
    慕初怔了一下，想起坊间传说，墨柏渊的父亲墨从逸好像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墨老太太就是因为儿子早丧，才会身体变差——
    “我父亲其实没死。”
    啥？人没死？可是墨家上下不都是说他死了？
    墨柏渊的声音，透着几分冷酷。他一向冷静自持，慕初甚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是死了，他在我五岁那年，自称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抛下我妈和我，跟那个真爱在一起了。”
    慕初的嘴巴下意识的张成了o型。意识到自己这个蠢样，她又一脸正色。
    所以呢？
    “我奶奶阻止过。甚至为阻止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停了他全部的卡。也收回了他在集团的权柄。可是我爸，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坚持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所以他走了，身无分文，净身出户。”
    我去，这走向也是没想到。慕初经历过那么多世界。第一次见这么“傻”的豪门大佬。
    还净身出户？脑子是进水了吗？
    慕初眼中有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但看墨柏渊时，却又极力镇定。
    墨柏渊察觉到她的眼神，嘴角微微勾了勾。慕初自己可能不知道，她一些无意识的小表情和小动作，真的很可爱。
    “我妈死活不肯离婚，于是那个人直接就走了。我奶奶觉得家门不幸。生了儿子爱美人不爱江山。墨家也丢不起那个人，不说其它，要让股东知道这事，对于稳定公司股价来说就不是好事。所以我奶奶对外宣布，我父亲意外去世了。”
    慕初：……
    墨老太太厉害啊。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做到这一步，简直是狠人中的狠人。
    这是把墨从逸回家的路都给断绝了。以后就算是墨从逸后悔了，想回墨家，他一个已经被墨家宣布“死”了的人，再回来也只能是骗子。
    “你奶奶是个狠人。”
    确实，墨老太太要不是有魄力和有决心，又怎么能在儿子“去世”后，把书面稳住？
    “奶奶之后很忙，忙着稳定股东，稳定墨氏。所以顾不上我，我——”
    墨柏渊的眉心微微拧了拧，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特别想提及。
    “我妈在那个人走了之后，精神不太稳定。她自认家世长相样样不差，却输给那样一个女人。所以在那个人走了之后，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其实说歇斯底里都是客气的说法。那个阶段的姜锦书，说是个疯子也不为过。
    尤其是墨柏渊小时候长得和墨从逸非常像。看到墨柏渊，姜锦书就会想起自己被丈夫抛弃的事。
    她无法忍耐，她开始折磨墨柏渊。
    五岁的墨柏渊，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不再回家，而一向温柔大方的母亲变了模样。
    姜锦书陷入了疯狂，又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
    在她心里，墨从逸是混蛋。墨柏渊这个墨从逸的孩子，就是小混蛋。
    当墨柏渊流露出想爸爸的念头时，姜锦书就会掐他的手，攥着他的肩膀，一脸愤恨的看他。
    “你想爸爸？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你还想他做什么？”
    “你是不是也想像你爸爸一样？也抛下我不管？”
    对着儿子和丈夫如出一辙的面孔，姜锦书又开始混淆两个人。
    “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
    稍稍冷静一点的时候，姜锦书又会知道自己不对。无法面对墨柏渊，怕墨老太太会说她对孩子动手，她选择把墨柏渊关进楼上的阁楼里。
    阁楼有一盏小灯，但是姜锦书故意把灯泡拿走了。墨柏渊再惹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把墨柏渊关进去。
    “你已经死了，你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对，你死了，你不能出现在人前。”
    “不对，你没事。你不要我了。你抛弃了我。你抛弃了我。那你也该死——”
    墨柏渊被关进了暗不见天日的阁楼，姜锦书每次把他关起来后，就会有意识忘记他的存在。
    最多一次，墨柏渊被关了两天，38度的高温天气，被放出来时，差点脱水。
    墨老太太忙于公事，家里的下人不敢管。墨柏渊生病住院，姜锦书一次也没去医院看过。
    再出来时，姜锦书会收敛几天，但是在下一次时，又忍不住继续那样对待墨柏渊。
    “墨琛，应该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年幼的墨柏渊，要面对这样一个每天都陷入激狂，歇斯底里的母亲，内心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
    墨琛是那个时候，分裂出来的人格。和他的沉默隐忍，愿意理解姜锦书的疯狂不一样。
    墨琛不会是个忍气吞声的，被关了两次之后，墨琛找到机会，去找了墨老太太。
    哭诉了一翻后，墨老太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过家里的佣人后，她毅然把孙子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亲自抚养。
    姜锦书不能再折磨墨柏渊了，但是墨琛的出现也变成事实。
    他跟墨柏渊完全不一样，他是个跳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时，才五岁的墨柏渊吓坏了。他开始有意识的想掌控身体，不让墨琛占据主动。
    但是墨琛明显意识到，墨柏渊对身体的掌控权要比自己强。他开始隐忍，有意识的，不让墨柏渊发现他做的事。
    尤其是后期，墨琛年纪越大，就越会隐藏。只要他不愿意，墨柏渊甚至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墨柏渊第一次让人盯着墨琛是在高一那年。墨琛跑去和人打架，被监控拍了个正着。
    墨柏渊被叫家长，墨老太太以前看孙子一向老成稳重，像个小大人，这会还会打架了，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才正常，年轻人都这样，叫有朝气。”
    墨老太太的话，让本来想说一大通道理的教导主任和老师哑火。
    不过墨老太太马上画风一转：“不过下次不可以再打架了。”
    墨柏渊无法解释，那人不是自己。墨老太太回家后教育了墨柏渊一顿。倒不是说不让他打架，只是让他下次不要太张扬。
    那话被墨琛听了，后来他的行为就不受控制了。为了盯着他，墨柏渊从那之后，就一直安排老郑几个跟着自己。
    老郑是退伍兵，身手了得。他带着强子几个，开始盯着墨琛。
    墨琛有异常，他们会盯着，并尽量不让墨琛惹出事来。因为墨琛太过狡猾，自己无法得知墨琛的行踪。
    有了老郑几个，就方便了许多。但墨琛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愤恨，经常想办法甩掉老郑几个去外面乱来。
    但是墨琛大概也知道墨柏渊的底线在哪，所以在被老郑几个控制了几次后，他学聪明了。开始会伪装成墨柏渊的样子。
    慕初摸了摸鼻尖，这倒是像墨琛那个混蛋会做的事。
    “所以呢？”这些事，跟他要跟自己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墨琛确实骗自己在前，但是墨柏渊一直隐瞒不提，不也是欺骗么？
    “四个多月前，我去国外出差。墨琛在国外跟人打架，被老郑阻止后，他回了酒店。却又在一早伪装成我，回了国。”
    慕初听到这时，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察觉这个动作让她站得有点累，她又走到墨柏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回来，老郑本来是要送他回老宅。结果他为了甩开老郑他们，假装回了老宅睡下，又去外面跟人打架。打完后，直接就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了。”
    慕初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已经猜到，墨柏渊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说过，他做什么事，只要不想让我知道，就可以一直瞒着我。”
    “那天墨琛在酒店里，遇到了你。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而当时偏偏你没有认出他来。他觉得好玩，所以——”
    墨柏渊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慕初已经听出来了。
    “所以那天晚上的人，是墨琛?”
    所以他们两个说孩子是他的，是真的是他的?
    “恩。”墨柏渊点头：“他占了你的便宜，却不让我知道。我在酒店醒来，只听说墨琛头一天又跟人打架了，当时国外的事其实没有处理完，只能匆忙又出国去处理公事。后来，我妈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你去酒店的事，说要赶你出去。这件事我并不知情。等我回国，你已经不在墨家了。”
    墨柏渊看着慕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他的声音比刚才轻了几分。
    “抱歉，我确实不知道。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我也还在追查，当时到底是谁黑掉了走廊的监控。不然的话，我应该很早就会发现的。”
    慕初沉默不语，所以原主被白宣禹约出去，后来中了招，失去了意识。
    遇到了混不吝的墨琛，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人。发现自己是墨柏渊的老婆后，起了坏心思直接把她给欺负了。
    当时原主醒来，发现自己婚内出轨，非常害怕。所以顾不上其它，直接跑了。
    事实上，原主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哪怕她并不爱墨柏渊，也没有想过，要背叛墨柏渊。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知道自己的事被姜锦书戳破后，什么都不要，非常爽快的就离开了墨家。
    “慕初，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那天你把墨琛捡回家，却没认出他来。他的个性，经过这么些时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所以墨琛发现慕初不但没认出自己，甚至还没认出自己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时，越发觉得有趣。
    “我知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你会觉得我在为自己辩解。但事实上是，墨琛那个家伙，一开始确实是存了戏弄你的心情。他想着抓住你的把柄，更恶劣的，哄得你爱上了他再抛弃你。”
    “可是后来，他也确确实实的爱上了你。因为爱上了你，所以才想喜当爹。不然以他的个性，就算你真怀了他的孩子，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墨琛就是肆意妄为的个性，当父亲这个选项在他的生命里，估计都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慕初挑了挑眉，目光淡淡的地扫过了墨柏渊脸上。
    “你说，墨琛爱上了我，那你呢？”
    墨柏渊不明所以，慕初起身，走到了墨柏渊面前。她低下头，单手放在他肩膀上，两个人四目相对，慕初的眼中，有戏谑，有轻嘲，有还有几分玩味。
    “孩子是墨琛的，他爱上了我，要喜当爹。你呢？”
    慕初长得极美，她的五官艳丽，这会气场全开，她的美，自然就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你呢？墨柏渊。你爱上我了吗？”
    眼前的女子，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墨柏渊眼中有一抹不自在闪过，他的耳根比刚才还要红了几分。
    慕初注意到了，她突然轻笑一声，想也不想的坐进了墨柏渊的怀里，改为双手勾上他的颈项。
    “墨琛爱上了我，要跟我在一起，那你呢？”
    “我——”
    “那个时候，你还没发现，墨琛和我的关系吧？那个时候，你应该也不知道，我怀孕了，孩子是墨琛的。你别否认，我看得出来的。”
    “你发现我没认出你，觉得很稀奇，也很意外。你想知道我的秘密。不是吗？”
    墨柏渊感受着怀里的香软，难得没有否认。
    “你们两个，一个占我便宜不说，还要骗我，耍我。一个呢，分明知道另一个人对我的欺骗，却还是放纵他，不对我施加提醒。所以你们两个，现在知道我怀孕了，眼巴巴的跑来示好，想当我肚子里孩子的爹？你们以为，我会感动，然后把你们骗我的事，轻拿轻放？”
    “做梦。”慕初突然变了脸色，她站了起来，抬手指了指房门的方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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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四千字。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