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通报批评自然是少不了,记者团也是不能待了,好不容易当上的干部也直接被撤职。项原本来在参加一个奖学金的竞选,这下彻底被踢出决赛圈。之前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竞争对手,还公开在社交平台上嘲讽他。
最令项原后悔的是,周围很多知道这件事的同学都开始疏远他,特别是女同学。经常他上课到一个位置坐下,周围的人很快就离开了,仿佛他是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垃圾似的。
还没等项原在这种境况中煎熬多久,他又被文殊带着,咬着牙敲开了傅庭延教授办公室的门。
傅庭延正站在窗边通话,听到好友那边依旧不赞同的话,他心头微塞。正好见门外有人敲门,他干脆就沉下声道,“有学生进来,不聊了。”
“……”
黎晋泽一听就知道这话只是由头,黑眉微微蹙起。很快,骨节分明的手指摘下眼镜,似是无可奈何地抵住高挺鼻梁,“算了,你开心就行。”
没想到他刚一说完,手机里就没了声音。黎晋泽盯着黑了屏的手机,皱着眉将它丢在桌上,摇摇头继续批阅文件。
傅庭延根本不听劝,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听劝”的傅庭延此时心里也不舒服,他本来只是想告诉黎晋泽自己跟连烟谈得很好,都是一场误会,顺便谢谢他那天的帮忙。哪曾想,黎晋泽还是坚持那日的说辞。
傅庭延真的不明白,黎晋泽为什么要一直坚持这个观点?
他这个了解连烟的人都不适合,难道他和连烟适合?傅庭延烦闷地想道。黎晋泽不为人所动摇的坚持个性曾经是他欣赏的优点,这次却令他不耐烦起来。
两个人的关系和谐很容易,破裂亦是,互相不信任便是第一步。不知不觉间,黎晋泽和傅庭延之间已经生出了些不易察觉的嫌隙。
“什么事?”
看到窗边的傅庭延转过身来,神色冷淡,似有不虞。文殊本就打鼓的心更是忐忑几分,但她平时工作中遇到的各类事也多,深吸口气后脸上就再次挂上了镇静温和的笑容。
“傅老师。”她把手里的信封递给傅庭延,见对方接过,才说,“我们今天过来,是代记者团这边跟您和连烟学姐道歉的,这封道歉信还望您帮忙转交给连学姐。”
说完这话,她又朝身后的项原看了一眼。对方很快明白,急忙上前一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傅老师对不起!”
傅庭延捏着那封有些厚度的信,黑眸清冽如泉,盯着两个学生,“道歉?”
文殊愣了一下,“您还不知道吗?”
“什么事?”
笑容稍退,文殊只得将这件尴尬至极的事在当事人面前重述一遍……越说到后面,办公室里的温度就越低,傅教授眼底的神色也越来越晦暗。说到后面,文殊开始受不了逐渐怪异的氛围,加快了语速。
“真的很抱歉,傅……”说完文殊又开始道歉,旁边的项原不自在地摸索着自己的裤缝。
“知道了。”傅庭延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出去。”
男人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寒冽,令在场的人都不敢噤声。文殊安静地向外走去,就在迈出门的一瞬,傅庭延突然叫住了项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项原……”项原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就见傅庭延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把项原差点吓出一个趔趄。
待那两个学生都出去以后,傅庭延突然扶住办公桌的边沿,让自己能够站住。胸口开始闷疼,有种令他无法呼吸的痛苦渐渐漫上胸腔。
他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打开手机,又是怎么再翻出那些残存信息的。在看到那个明星工作室发的新公告后,他再也受不了,感觉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被人紧紧攥住,然后将它捏得粉碎。
他说两周以前才和连烟分手,正在努力复合,让大家不要再造谣。
两周以前!那时候她明明还在和他约会,傅庭延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两周以前……那他算什么?她一直把他当做什么?
灵魂仿佛被分裂成两个,一个告诉傅庭延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一个又告诉他要亲口去问连烟,不要再误会。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大喊“都是假的”的小人膨胀得越来越大,长久以来的不安终于在接连不断的冲击中爆发得彻底。
与此同时,好友不久前的话也出现在耳畔,那个沉稳冷冽的声音说“你在被她耍得团团转”……被耍得团团转……他好像又一次上当了。
可是……面对她,他怎么能不上当?傅庭延久违地笑了下,却是苦涩如酒。
*
黎晋泽没想到能这么快又一次接到这个紧急电话。这回不是从酒吧打来的,是医院。
听了那边护士的陈述,黎晋泽感觉自己很想叹口气,但终究没叹。他只是沉默地挂了电话,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医院。
“傅庭延。”男人深邃的脸庞上落了些沉色,他把手里的礼品盒放到桌上,冷声道,“凡事事不过叁,你还想在这件事上折腾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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