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李老夫人她们,李太微带着念夏直接去了门房,一问才知,李瑶天未亮就坐马车离了府。
“可瞧见四姑娘带了几个婢女走?”
李太微想了一瞬,拧眉问道。
门房小厮躬身道:
“回郡主,四姑娘今早只带了两个婢女。”
两个?
李太微心中一动,接着问到:
“带的哪两个婢女, 可瞧清楚长相了?”
小厮似没想到李太微能有如此一问,怔了一瞬,犹豫着道:
“回郡主,这……小的倒是没看清,那会子天还未亮……”
“不过……四姑娘今早说是崴了脚,吩咐将马车赶到五福轩上的车,小的也是听驾车的丁六提及, 四姑娘带了两人离府……”
崴了脚?
李太微抿着唇,眸光微凉。
五福轩是与回廊相连的一处亭阁, 背靠假山,天色未亮时若是藏个人在假山后头,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随便寻个由头就能将车夫支开,一辆马车多藏一人,轻而易举。
“行了,你且下去吧。”
李太微敛眉,小厮这才行了一礼退下。
“你去秋棠院找管事嬷嬷悄悄打听一下,看今早四姑娘带了哪两人去的白家。这事儿你需寻个由头,切莫惊动了旁人。”
李太微侧脸与念夏吩咐道。
念夏一听这话,顿时会过意来,吃惊道:
“郡主的意思是……”
李太微朝她使了个眼色,止住了她后面的话,嘱咐道:
“你快去快回, 切莫打草惊蛇……”
念夏当即不敢多言,连连点头, 提着裙角往秋棠院去。
李太微才要转身, 正门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到了门口,马儿嘶鸣着叫人勒停下来,显然那人来的很急。
李太微惊讶的探过身去,还不急门房小厮盘问,陆萧随手扬了一块金吾卫腰牌,一阵风似的蹿了进来。
迎面碰上一身锦衣华服的李太微,险险止住了脚步,神情紧张的将她仔细打量一通,眸底就露了几分杀气,紧声问:
“如何?人可捉到了?”
李太微没想到他能来的这样快,怔了一瞬才摇了摇头。
门房小厮险险接住了陆萧的腰牌,看了一眼,忙捧着递到陆萧跟前,白着脸唤了一声陆世子。
陆萧没有抬眼瞧他,目光一直粘在李太微身上,见她没有出声,不由担忧道:
“怎么?昨夜惊着你了?”
当着门房小厮的面儿,李太微有些羞恼的瞪了陆萧一眼,撇了撇嘴,假意道:
“陆世子,今日造访可是奉皇后娘娘之命, 前来寻本郡主商讨案情的?”
陆萧这才瞥了小厮一眼,朝李太微抱拳道:
“正是,叨扰郡主了。”
李太微眼底这才露出几分满意来……
话音刚落,大福也骑马赶了回来。
刚进了门,两眼放光的看着陆萧,与李太微激动道:
“郡主郡主!陆世子的马术好生厉害!”
李太微睨了她一眼,看她这副神情就直捂额头,只差把“没出息”三个字儿刻在脑门儿上了!
陆萧见状这才敛了一身戾气,满面得意的看着李太微。
李太微无奈的很,只好将他领进前厅,又叫婢女上了茶水,摆了几碟茶果。
吃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太微将昨夜事情前后仔细说与陆萧听,陆萧听完脸色阴沉的厉害。
“自上回出了白氏与红朱的事儿,我父亲便加强了府中守卫,按理说……应是少有人能有如此本事,在我府上出入自由才是……”
李太微正色道,
“除了府里自己人,我倒是想不出还能有谁能悄无声息的摸进我院子里……何况就这么巧,映儿此时也失踪了……”
陆萧搁下茶盏,定定看着她:
“这事儿倒是有些巧合……”
李太微抬眸看过去,陆萧这才接着道:
“昨日下晌,皇后娘娘才颁了懿旨叫你我彻查徐良媛落井一事,夜里你就瞧见人影,还受了惊……”
“若不是你警觉,昨夜尚不知能生出什么事端来,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会有人借由此事大做文章!”
李太微闻言蹙眉:
“你是说……这事儿竟能与宫里牵扯上?”
陆萧静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此事尚不好说,只是长平才因鬼影一事受惊,你昨夜竟又遇上了,这事儿……总是透着蹊跷……”
“再说这事儿若真是映儿所为,你可拿得准她受何人指使?”
李太微颔首,方欲开口,就见念夏提了裙角进来。
看见陆萧端坐在李太微对面,念夏脚步一滞,带着几分探究看看向李太微。
“无妨,且进来回话。”
李太微朝她颔首,面色如常。
念夏顿了一顿,这才躬身进来,上前给李太微与陆萧行了礼。
“怎么说?”
李太微急声问,
“可查出什么来?”
陆萧一听这话,便晓得多半与昨夜的事儿有关,转脸看向念夏。
念夏攥着指尖,蹙眉道:
“回郡主,奴婢方才打听了,四姑娘今早确实带了两个婢女去的白家。”
“一个是在四姑娘跟前贴身伺候的香菱,还有一个是昨日白家大夫人派来接四姑娘的宋妈妈。”
“听说宋妈妈是昨日掌灯时才到的秋棠院,伺候四姑娘收拾了些衣裳首饰,今日一早才陪着四姑娘一道回的永平伯府……”
竟是永平伯府的下人?
李太微脸色微沉,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如此说来……李瑶倒是洗脱了嫌疑……
若她真有胆子私藏映儿进马车,光是宋妈妈这关就过不了……何况若是叫人问责,宋妈妈一个外家仆人,必不会为她守口如瓶!
这事儿……莫不是她多想了?
陆萧听念夏说完,便大约猜到了李太微的意思。
他指尖捻了捻腰间玉佩,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太微一眼:
“若真不是李瑶……会不会与永平伯府有关?”
李太微抬了眼皮,眸中困惑:
“你怀疑是宋妈妈?”
不待陆萧回话,李太微细细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道:
“瞧着应是不大可能……她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妈妈,若是进我院子必有人通报,再说昨夜叫我察觉后,她一张生面孔,如何能从我院中蒙混出去?”
陆萧颔首,闻声却仍道:
“不管是与不是,我叫人先查一查这宋妈妈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