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楷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尽管有人开玩笑这样叫他。
他家庭情况复杂,上面有个大九岁的姐姐贺云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贺云卿。
他父母二人虽未正式离婚,但已分居多年,母亲旅居法国,半年一归。他从小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
小时候无论谁问关于父母的事情,贺云楷都会眼红发狠和人动手,现在长大了,才渐渐平和下来。
上了高中,胜利路的老宅离得太远,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喜挪窝,他只得一个人住进了校门外的星河大厦。
他爸贺仲珉给他安排了司机保姆,请了个助理叫小胡,说是s大管院毕业的高材生,来辅导他学习。
贺云楷很讨厌一回到家全是陌生人的感觉。
灯火辉煌,窗明几净,但你无法和身边的人交流。那些人盯着你,就像盯着一个货物,冷冰冰的。
小胡刚来的时候,喜欢查贺云楷的书包,每天一次。
尽管他叁令五申:不允许进他房间,不允许翻他的抽屉,不允许碰他电脑。两百来平的房子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就是别踏进他的私人领域。
但那些人根本听不懂,把他当小孩糊弄。
叁个人每天就像扫描仪一样盯着他的每个举动,一旦他犯错,他们就特别兴奋。
因为这证明了他们工作的必要性,可以向“贺总”邀功。
他爸贺仲珉本人常住s市,但贺云楷一年见不了他几面。他工作忙,又有小情人和私生子陪着,哪有时间分给他?
关于贺云楷的传闻许多是假的,但有一点绝对是真的,那就是他整起人来又混又横。
趁着周末,他把小胡叫到一处废旧停车场。
尽管小胡比他大了十来岁,但贺云楷一米八五的身高太占优势,直接连踢带踹将人塞进车里。
保姆和司机,由李寄舒和几个朋友捆住了手脚,安排在后座。
他坐驾驶位,锁上门窗,对车上叁人说:“今天我开车带大家转转,放松一下,每天寸步不离跟着我,辛苦你们了。”
众所周知,他没驾照,还不到年龄。
见他手指甩着车钥匙打转,小胡打心底害怕。
嘴没给他封上,仍在疾言厉色地威胁:“贺云楷,现在停下来,我们是为你好。如果你不听管教,我会向贺总报告你今天的行为。”
真他妈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以为他谁?
贺云楷冷笑:“那你最好现在给他打电话,叫他来给我们收尸。”
司机年龄大些,赶紧哄他:“小贺先生呐,有事好商量,要去哪里还是让我来开车……妈哎。”
贺云楷踩动油门,发动机轰鸣,车子一秒往前冲出几十米。
“救命救命!小胡快打110叫警察来,报警,抓这个小畜牲去坐牢!”保姆最先崩溃,胡言乱语骂着贺云楷是疯子。
停车场虽然空旷,但叁面都是墙壁,场内为了分区,设了很多门和柱子。
贺云楷踩下油门,眼瞅着内墙的水泥墙面越来越近,竟然不会踩刹车,愣直撞了上去。
他真的疯了。
墙壁被撞出了裂缝,水泥块坍塌,尘土飞扬。车前盖破碎,前挡风玻璃被震裂。
汽车后尾两轮悬空之后重重落下,发出剧烈声响,车内的人和物都被震荡起来。
贺云楷的掌心被方向盘磨得发烫,虎口裂了一条口子。
另外叁人头磕在车内壁上,撞得鼻青脸肿。差个几厘米,碎玻璃就直接扎进了小胡眼珠子里。
还没见血呢,就都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不……贺总,我们……你怎么……”小胡语无伦次,不再是之前的人模狗样。
贺云楷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再次甩动方向盘,左转掉头,踩油门向前冲。
破裂的汽车盖,啪嗒啪嗒拍打着车身,一辆随时报废的汽车,被一个没有驾照的司机当成跑跑卡丁车来开。
任谁被绑上去都会尿裤子。
车拐过了几道弯,眼前出现一道水泥柱,在尖叫声中,竟然歪歪扭扭地避过。
刚松一口气,贺云楷嘴角扬起了作恶的笑容,他打右转方向,朝着最里面的一堵墙加速冲过去。
这样的速度撞过去,车一定会爆炸。
叁人之前还抱着他自己也在车上的想法,但这一刻真真正正的恐惧,年轻人最是偏激气盛,谁知道他是不是磕药了,富家子弟没几个干净的。
保姆已然呆滞,剩下两个大男人的尖叫声,竟然比汽车鸣笛还响。
贺云楷嘲讽地打了叁声喇叭。
在汽车即将撞上墙面时,眼疾手快地抹动方向盘,甩出一百八十度漂移大转弯。
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了火星子,印下一道黑色深痕。
破车向前滑行一段后,稳稳停下。
真以为他是疯子,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车上叁人已经吓呆,瞪着贺云楷的眼神又恨又怕,但不敢直视,一触上他的眼神,立刻收敛低下头去。
贺云楷解开安全带,笑得灿烂:“记得向你们的贺总报告,我今天学了开车,体验不错,有空我们下次再玩。”
恶魔说完下车了。
自有律师给他善后,人送医院,体检无大碍,和谈,该补偿补偿,顺便涨工资。
不出贺云楷意料,叁个人都没辞职,不过总算把他当人看了。
比如他对花生过敏,虽然算不上严重,但碰到了会起小疹子。
终于保姆记住了,做菜不加花生酱,她爱吃就私下添加。
贺云楷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他有脑子有手段,所以为什么……许茉?
总让他感觉有万般力都使不出来,她压根不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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