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抱了抱,轻轻挪动了一个姿势,让他睡的更加舒服些。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夏治与他见面的次数两只手指都数得过来,单独相处更是少而又少,记忆中竟然没有与孩子呆在一起的画面。如今见他缩在自己怀中,还打着小呼噜,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夏治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孩子再过几个月竟然要满两周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怎么的,他有点想家。当年为了熬夜打游戏的事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而另一个世界中的他,大概早就进了骨灰盒里。
秋闱在即,林放等在雍庆宫内,从窗户里看到夏治抱着太子殿下从远处走来,只是神情怔忡,似有心事。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视线牢牢盯在太子身上。从那张小脸上已经能看出父母的相貌,太子身上既有夏治的影子,也能看得出……逝去的梅妃留下的痕迹。
林放目光幽深,神色复杂地望着夏治,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夏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余光从窗前掠过,恰好与林放的视线撞个正着,方才沉重的心情一扫而光,脸上立刻浮现出快活的笑容,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林放静静地看着他,不易察觉地勾起唇角,胸口处缓慢结起的冰霜霎那间消融,只听泉水叮咚,叫人心向往之。
“何时进的宫,怎么不叫人禀告一声?”夏治进入殿内,轻声问道。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放嘴角露出揶揄的笑意,“本想派人去叫你,只可惜看这画像入了神,一时间竟然忘了。”
墙上并排挂着五幅画像,除了中间那幅有碍观瞻,剩下几幅都帅的人移不开眼睛。夏治本意就是想让自己出出风头,结果真的被人看到了,又莫名的羞耻,尤其是被林放看到!
他心虚地笑了笑:“朕……朕是怕你那幅太孤单,索性将另外几幅也挂上了。”
林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十分般配,甚好!”
夏治胳膊一颤,差点将孩子摔下去,赶紧走到床边,小心地将他放下,扯过被子盖住他的小肚子,转头望着墙上画风明显不同的两个人,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要不是条件所限,他真想把林放送进眼科好好治治,明明差的那么多,到底哪里般配了?
越想越觉得心惊,难不成在林放眼中,他长得就跟中间那幅画像一样,惨不忍睹?
夏治忽然不能忍了,扭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小屁孩,揪住林放的衣袖将人拖到一旁的窗户边,调整了一下角落,让窗外的光线正好打在脸庞上,低声问道:“你说句实话,我这张脸到底怎么样?”光线刺眼,他只能半眯着眼睛,脸上有些急躁地催促着林放。
林放细细瞧着他那张脸,喉结忽然鼓动了一下,微微舔了舔唇,手腕一转,反手抓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怎么了?”夏治看不清他的动作,想朝旁边挪一步,避开刺目的光线,肩膀却被按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腰侧硌在木质的窗台上。
林书和狼狈地回了太后宫里,心中满是怨愤,对她那个姐姐恨得咬牙切齿。姐妹一场,她想入宫为妃,身为亲姐姐却百般阻挠,着实可恨。她不由得想起父亲在家中的交代,皇后娘娘已经忘了自己林家女儿的身份,不将家族荣耀放在心上,万不得已时,她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取而代之。
既然她心狠,那也别怪做妹妹的无情。有父亲与姑母撑腰,假以时日,她必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
身边伺候的宫人回禀,皇上抱着太子殿下回了雍庆宫,走时神色不快,仿佛与皇后娘娘生了嫌隙。
林书和双眼登时一亮,浅笑道:“天凉了,将那夹袄拿来,我给太子殿下送去。”
一路上袅袅婷婷地绕过守卫,林书和满面喜气地直奔雍庆宫而去,远远地便瞧见床前站着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人身上明黄的缎子异常打眼,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可不就是皇上?
她心中一喜,连忙朝前走去,却见皇上身体后退,脖颈后仰,身子几乎从窗户里探出来,而另一个人的脸也清晰地露了出来。
林书和心惊,不料她这个堂兄如此大胆,竟敢将皇上抵在窗前,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叫她险些惊叫出声,骇然地瞪圆了双眼。她看见林放低下头,放肆地含住了皇上的唇。
☆、第62章 乖,叫爸爸
滔天的惶恐瞬间将这个方满十六岁的姑娘吓住了,林书和脊背上冷汗涟涟, 秋日的阳光已不再炽热, 却叫她无端打了个寒颤,牙齿碰撞间发出咯吱的声响。
“姑娘?”跟在林书和身后的宫女小声唤了一句, 目光顺着她的看向窗户边, 陡然瞧见皇上与林世子呆在一处做着那般亲密的事, 脸颊蓦地烧红,慌张地低下头。
林书和紧紧攥着拳头,瞥见这宫女异常的反应, 咬牙问道:“皇上与林世子……究竟是何关系?”
宫女四处张望了一眼,凑到林书和耳边,窃窃私语道:“世子爷是皇上的孪宠啊。”
林书和的双眼蓦地睁大, 指尖倏的掐进掌心,嘴角颤抖着摇头:“不……不会……”林放乃堂堂世子, 有爵位傍身,手中又握有皇城兵马, 连父亲都说他性子执拗,脊梁难折, 他又怎会屈居人下, 甘心当一名孪宠佞臣?
宫女道:“奴才不敢说谎,只是世子与皇上的事,宫中早已传遍了, 便是连皇后娘娘也知晓一二。”
林书和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死死咬着牙关, 视线凝固在那两个人身上,只觉得遍体生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无所适从。当日父亲劝她入宫,只说日后有望问鼎后位,母仪天下,可未曾告诉她,皇上性好龙阳,公然在宫内与孪宠做出悖逆常伦之事!
雍庆宫内。
林放存了逗弄的心思,细细亲吻夏治的嘴角,却并不深入,柔软而光滑的皮肤两相摩擦,令他不经意地笑出了声,身体的震颤直接传到夏治身上。
夏治浑身懒洋洋的,窗外的秋阳在身上流淌,沿着乌黑的头发缓缓下滑,落到衣衫上,舒服的浑身的毛孔都张开。林放轻轻握着他的指尖,干燥的唇在他嘴角蹭来蹭去,像逗弄小狗似的,痒的他胸口一阵阵发麻,脑海中仿佛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神经在兴奋地跳舞。剥离了躯体的享受,单纯剩下耳鬓厮磨,反倒生出异样的快感,说不清,道不明,只叫人溺毙其间。
忽然,嘴角的触感消失,夏治顺势仰起脖子,下意识去追逐他的唇,林放便又轻声笑了出来,喉结滚动着,看得人食指大动。只是他的目光却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窗外。
夏治疑惑,转头细瞧,半晌才在树荫下看见两道纤细的身影,其中一位可不就是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姨子。
林放勾了勾唇,压着他的腰身往窗户边一按,戏谑道:“我这个堂妹对皇上真是一往情深,竟眼巴巴追了过来,令人可叹。”
夏治冲他挑了挑眉:“你讨厌她?”
林放似笑非笑,眼神中的不满显而易见:“皇上后宫里从不缺美人,若是个个都要讨厌,臣岂非要心力交瘁?”
“你若讨厌她,告诉朕便是,”夏治环住他的腰身,将他往身前扯了扯,“朕有的是法子赶走她。”话音未落,便踮脚朝林放凑过去。
林放偏头躲开:“你便让她看着?”
“看看又何妨?”夏治姿态强硬地按下他的脖子,“让她瞧见了,你心里不是得意的很?”林放但笑不语,上身前倾,几乎压断他的腰。
二人在窗前胡闹一番,再抬眼时树荫下已经空空荡荡,夏治将衣领打理好,轻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燥热,赶忙喝了杯冷茶,将身上的热度压下去,这才想起正事,遂问道:“秋闱一事的主考官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林放道:“此事交由林丞相最为合适。”
夏治摇头:“不可,如今朝中已经遍布林丞相的门生,若继续由他主考,情势只会越发严峻。除非……”他话头一顿,倏的抬头与林放四目相对。
林放了然道:“除非他主考时发生纰漏,令众士子不满,此时更换主考官,一来丞相无法反驳,二来可拉拢人心为我所用。”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默契。
夏治道:“既是纰漏,你定要安排妥当。”
林放道:“何需安排?丞相年年主考,中间的猫腻数不胜数,只需抓住一处,由士子上书请愿,便可叫他无颜忝居主审一职。”
夏治道:“可有人选?”
林放的食指从腰侧穿过,轻轻指了指殿外,做了个口型:“周世安。”
夏治顿时会意,闷声笑道:“如此一来,你须与杨将军好生商议才是,若他不忍叫周世安开罪于林丞相,切莫强求。”
林放不答,只是神色笃定,想来早已有了主意。
秋闱一事商定,二人正眉来眼去,忽听“咚”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夏治正疑惑间,便听“哇”的一嗓子,嘹亮的哭声从床边传来,这才想起那个便宜儿子,慌里慌张地冲过去。
太子殿下睡着了也不老实,周围又没有宫人看管,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抱着被子懵懵地趴在地上,也不爬起来,就只顾着哭。
被子柔软又厚实,怎么可能摔到这小子,夏治看他扯着嗓子嚎个不停,额头上青筋就蹦了一下,黑着脸说:“哭什么哭,自己爬起来。”
夏昭仰头看了眼他的父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见他没有抱自己的意思,两手交叠搭在地上,低下头将脑袋埋在手背上,撅着屁股抽噎起来。
夏治:“……”兔崽子,哭就哭,还凹什么造型!
夏治举起巴掌在他屁股上拍了拍:“行啊,给我摆脸色是不是?”他作势要叫宫女将人抱走,被林放抬手拦住。林放直接将夏治拨到一边,将孩子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宽大的手掌在他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夏昭委屈地握着拳头揉了揉眼睛,终于得到大人的安慰,这才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了眼,颤抖着的肩膀也慢慢平复下来,安静地趴在林放肩膀上,活像只小猫似的。
夏治目瞪口呆,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会讨巧卖乖,再想想自己小时候跟亲爹硬杠,被打的屁滚尿流的日子,不由得泪目。
“行了啊,都快两岁了,不能这么惯着,让他下来。”夏治拍了拍夏昭的后背,夏昭立马转过头朝他翻了个白眼,扭着屁股重新趴回林放的肩膀。
“嗨――”夏治被他那个白眼刺激的几乎跳脚,指着夏昭道,“你给我下来,说清楚,刚才朝我翻什么白眼?我可是你爹,你父皇!”
林放抱着孩子避开夏治的手指,无奈道:“他还小,听不懂你说什么。”
“怎么不懂,我看他聪明着呢,什么都懂。”
有林放撑腰,夏治直接被他这个儿子当成了空气,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好家伙,现在连个白眼都不稀罕给他了。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明明方才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