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鼻尖沁满了汗珠。他急躁地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眼神恨不得掐死林放,却始终不能得逞。
林放轻哼一声,似乎得了趣味,兴致勃勃地注意夏治的反应,指尖按一下,说一句:“臣目无法纪。”
“嗯――”夏治鼻音一扬。
再按一下:“不孝不悌。”
“嗯!”
“忠勇不足、忤逆圣意……”
十大罪状,此时却如同十大酷刑落在夏治头上。
一一数落完毕,林放指尖忽然用力,快速撸过,夏治眼前骤然发黑,全身在痉挛中达到顶峰,抛至高空又快速摔回床单,软绵绵地化作一滩烂泥,却依然小幅度地颤抖。
林放抽出指尖举到夏治面前,看到指尖上附着的可疑痕迹,夏治面红耳赤,又是激动又是羞耻。
“皇上今日兴致颇高,想来臣伺候的颇合心意,那十大罪状也可将功抵过了。”
林放说着将他口中的被角抽出来,随意将指尖擦拭干净,又解开他手腕处的绑绳。
夏治第一反应就是抢过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眼睛湿润地盯着林放,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这样了,朕就会跟你怎么样,刚才可都是你自愿的,朕可没有逼你。”
林放稍稍错愕,随即轻笑出声,目光晦暗难明,定定地望着夏治。
他原以为夏治会勃然大怒,再不济也该呵斥两句,可如今,他的反应倒是叫人捉摸不透。
似乎……并不排斥,反而有些慌乱。
如同偷腥却被抓个正着的猫,恼羞成怒。
林放道:“是,臣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皇上不必耿耿于怀。”
他起身下榻,整理好衣衫,便要出门。
夏治此时才回过味来,察觉到方才的话不对劲,连忙冲着林放的背影喊道:“你给朕听清楚了,朕不好龙阳!”
林放身形顿住,转头看了夏治一眼,却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指尖放到唇边舔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着出门而去。
夏治脸色爆红,拿起被子将脑袋裹成一团,心脏怦怦直跳,乱的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竟然又有反应了,就因为林放当着他的面,把那根手指头放在嘴边舔了一口!
他烦躁地捶着胸口,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的,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后宫里还有大把的美女等着他临幸,为了林放这根狗尾巴草放弃一整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值吗?
不值!
甘心吗?
不甘心!
可是刚才那样……真的好爽啊……
夏治欲哭无泪,咬着被子瑟瑟发抖,如果只是打个手/枪,没问题的。
关键是……他不想被插屁股啊!
☆、第17章 本宫有喜了
夏治熬出了黑眼圈。
自打穿成这劳什子皇帝,他每天除了吃吃喝喝,想想临死前那盘没打完的游戏,怀念一下骂他没出息的爹妈,也没啥别的烦心事,这两日却为了林放的事焦头烂额。
他怀疑再这么自由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弯成蚊香,还是自己把自己插在镊子上燃烧的蚊香。
不行,打住!
夏治连连摇头,这种事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要出事!
多少个被掰弯的男人是从怀疑自己开始的,他可是坚定的直男拥护者,笔直如雍庆宫前那棵历经风霜的老树。
年关将近,梅妃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估摸着快要生产了,夏治的脑袋又悬到了半空中。
如果这一胎是个小皇子,他不敢保证皇后会不会对他暗下杀手,只能暗自祈祷,这是个可爱的公主就圆满了。
这日午后,雍和宫派人来请。
夏治心中一紧,下意识想找林放这个定心骨,才想起来林放如今不得随意入宫,而且正是他的主意!
夏治问道:“咳……可是梅妃要生了?”
奴才摇头说不知,夏治没法,提心吊胆地往雍和宫去了。
雍和宫内一派安宁,并未听到女人生产时的尖叫声。
夏治稍稍镇定些,入殿时悄悄打量了下皇后的神色,她毕竟才十七岁,纵使有些手段和心思,却也难以做到滴水不漏。
从她脸上判断,当是心情极佳。
夏治心中大定,放松下来,看来今天是个吉日,宜出行。
“不知皇后找朕来,有何要事?”
最为剑拔弩张的那段时间过去后,二人反倒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夏治琢磨着,哪怕不能让皇后喜欢上自己,至少也要让她不讨厌自己。
在皇后面前,他要表现的无害、贴心,要是能打入敌人内部,给她当个什么闺中密友,那就再美不过了。
皇后将下人遣了出去,殿内只余他们二人。夏治捧着茶暖和了一下手心,这才揭开盖子,嗅了一口清香气,嘴唇一嘬,喝了口热茶。
皇后盯着他看了片刻,轻飘飘道:“本宫有了身孕。”
“嗯。”夏治点头,一口茶水包裹在口中,尚未来得及下咽,便“噗”地喷了出来,惊悚道,“什么?”
皇后不言不语,夏治察觉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关切道:“孩子他爹知道吗?”
皇后摇头,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射在夏治身上,仿佛要穿破皮囊,看清楚他的所思所想。
夏治被她那犀利的目光吓到,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遍,慌忙摆手:“可不是朕干的,自大婚之日起,朕可从未碰过你。”
林皇后身为林家的女儿,心高气傲,不是软弱的主,对小皇帝看不上眼,大婚之日便甩了冷脸。小皇帝当时苦的像棵黄花菜,只能任由她搓扁捏圆,哪敢提什么圆房的事。
大婚一年,也就皇后刺伤他以后,试探他神智是否清醒时攀过一次他的胳膊。
这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还将夏治吓个半死,连着几夜噩梦缠身。
皇后淡淡地笑了一声:“此事与皇上无干,可这孩子若生下来,必须得是皇嗣。”
夏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得不佩服皇后的胆量。
如此秽乱后宫的事,她也能镇定自若地说出来,这份气魄,远非常人可比。而且还敢让皇帝老老实实当接盘侠,那就更厉害了。
夏治兀自沉思,丝毫没有被人戴绿帽子的愤怒和激动,倒是让皇后先叹服了一声:“皇上自病愈后,心思越发沉稳,倒是隐隐有帝王气象。”
一听这话,夏治便头皮发麻,矢口否认道:“有此等事?只怕是皇后高看了。自病愈后,朕时常想,与其让这江山社稷在朕手里日薄西山,不若让能者居之,也好让大雍朝千秋万代。”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一句话――老子并不是很想当皇帝,你可千万别拿我开刀。
“皇后这胎若是皇子,朕立他为太子也无不可,由皇后悉心教养数年,朕相信他必能青出于蓝。”
夏治的空头支票“刷刷刷”地开了起来,已然忘了他先前还说要立梅妃的孩子为太子。
“来日方长,此事日后再议,今日请皇上前来,实乃为的是梅家一事。”皇后说,“梅妃生产在即,梅家一案本宫已交由林放调查,皇上对此可有疑议?”
夏治惊道:“林放?”
“皇上不用谢我,”皇后淡笑着说,“皇上不与本宫作对,本宫自然投桃报李。”
从雍和宫出来,夏治一路上心急火燎,身后仿佛有饿狼追赶。
如今他焦头烂额,一堆破事找上身。
一边祈祷梅妃生个公主,一边又祈祷皇后再生个公主,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料梅家的案子交到了林放手中!
早几日得知这消息,他决计不敢在朝堂上下林放的面子,可如今“十大罪状”的公案刚刚惹毛了林放,林放若要狭私报复,砍了梅妃的脑袋,那还得了!
他的小命可是与梅妃的系在一根绳上,半点不能冒险!
甫一回宫,夏治便火急火燎地喊道:“福秀,拿上林世子的大氅,随朕出宫!”
福秀尚不知发生何事,抱着大氅便追了出来,劝道:“皇上,这天寒地冻的,您若有要事,何不宣林世子入宫?”
“来不及了。”夏治回头看了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大氅上的血迹洗干净了吗?”
福秀连忙摇头。
“啧。”夏治急的一跺脚,“算了,就这样吧。”
自打上回来过一次定国侯府,府中下人早已识得皇帝的模样,看到夏治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夏治一路畅行无阻,走到林放的厢房前却退却了,硬生生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上一次与林放相处时的情形在脑海中不停翻滚,原本以为早已抛之脑后,此时却面皮发热,怪异至极。
福秀偷偷抬眼,就见他家主子脸上青白交加,好似在生气,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甚明了的笑意,端的是神奇。
“衣服给我,你们都退下。”
夏治接过大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林放斜倚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床前摆着三个炭盆,各个烧的通红,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药,汤药的苦涩气味在热气蒸发下弥漫到空气中,不停地往鼻子里钻,让人从心里觉得反胃。
夏治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抱着大氅走到床前,轻咳一声,奚落道:“林世子好快的动作,朕才刚进门,你这又是炭盆又是汤药,准备的倒是齐活,这次又打算拿风寒那一套糊弄朕?”
林放着实胆大,悠哉悠哉地靠在床头,也不起身行礼。
他将手里的书卷成一团,端起药碗来喝了一口,冲夏治笑道:“皇上要不要看看,臣的枕侧是否还有一碗鸡血?”
夏治被他噎的厉害,脸色一沉,又想起上回被人戏耍的事。
“哼,”夏治说,“朕来了,你竟敢不跪拜迎接?”
林放眉梢挑起,戏谑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皇上亲临,想必有要事与臣协商,说不得还有求于臣,臣今日斗胆,就不跪迎圣驾了。”
夏治本想讨点口头上的便宜,不料到头来还是他输人一招!
他今日有求于人,只能摆出一副好脸色,安慰自己放宽心,等抱住了小命,再找林放算账不迟。
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夏治笑眯眯地说:“爱卿多虑了,朕此次前来,是因世子位之事,先前朕考虑不周,现下已决定,驳回定国侯的奏请。”
林放不痛不痒道:“皇上圣明。”
夏治本想等他说两句表忠心的话,怎奈今日林放似乎存心跟他作对,根本不主动挑起话头。他也不好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否则太过刻意,只能将手中的大氅祭了出来:“这是爱卿落在朕那里的,冬日严寒,朕便亲自送过来。”
“多谢皇上。”
又没话了。
夏治百般煎熬,正犹犹豫豫,就听林放道:“圣上驾临,不知今夜可要宿在寒舍?”
浑身汗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齐齐站立起来。
夏治一呆,哪里还坐得住,干笑两声,随口扯了个由头,慌里慌张地起身就走。
身影方才消失,厢房内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白大先生从屏风后闪出来,指尖按在林放脉搏处,一双眉毛拧成八字。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