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何时掉下去的?
她接过帕子道了声谢,提着一颗心进了大殿。
林放靠在殿外的柱子上,两手拢在袖子里,低语道:“可不能辜负了白大先生给的好药,也不枉我挨的戒尺。”
夏治喝了药,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感觉身上热了起来,不仅是热,更是燥,让他心情都跟着急起来,神智有些不受控制,眼前模模糊糊,隐约看见一道袅袅婷婷地身影迈了进来,便控制不住地将人往怀里揽。
徐贵人哪里料到皇上如此急性,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就被人抱到了床上。
她心头发颤,望着皇上赤红的脸色,直觉不好――皇上似乎不太正常。
然而已经来不及细想,她将帕子一扔,半推半就地与夏治滚作一团。
夏治迷迷瞪瞪,身下火烧般灼热,焦躁地不知如何发泄。徐贵人慌忙替他解开衣服,指尖碰到夏治胸口时,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尖叫声:“啊――”
夏治正热火烧身,胸口处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他大叫一声,浑身打了个哆嗦。
“皇上――”
徐贵人大惊失色,不知皇上又怎么了,指尖在他胸口轻抚过,想要安抚他。
夏治胸口疼得犹如钢针在扎,徐贵人每碰一下,他就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滚――滚开――”
抬手重重一推,徐贵人倒在地上,神情慌乱,眼中蓄满委屈的泪水。
“皇上!”
林放从殿外冲进来,就见靠在枕头上,手指胡乱在胸口抓来抓去,神情异常痛苦。
徐贵人早已面色煞白,哆哆嗦嗦爬起来跪在地上,肩膀颤个不停。
林放朝福秀使了个眼色,福秀立刻搀扶着徐贵人出去,一边吩咐人快去请太医。
夏治的双手还在胡乱抓挠,胸口处被他挠出了一大片痕迹,满身欲/火熄了个底朝天,只想将胸口处的皮肤撕扯下来。
“皇上!”林放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两侧,防止他再抓伤自己。
“林放,我难受……疼死我了……”夏治的身体一直在打哆嗦,被他按住的胳膊抖个不停,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太医马上就来了,皇上再忍忍。”
林放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旁边散落的腰带,将他的手腕绑了个严实。
太医急匆匆赶来,看到皇上状若癫狂,险些吓掉半条老命,把脉的手颤个不停。
徐贵人的帕子落在地上,林放弯腰将其捡起,直接扔进了烧的火红的炭盆里,无声无息间,帕子的一角便被滚烫的炭火燎着了,谁也不曾注意到。
太医查看了半晌也没摸清楚其中的门道,连皇上先前替皇上熬药的药材也查验了,依旧一无所获。
夏治躺在床上疼得直打滚,林放强行将他按住,喂他喝了些冰水,一阵功夫之后,疼痛感渐渐消失,胸口开始灼热,烫的人难受,除此之外,腰部以下的位置也有令人难以启齿的痛感。
明明先前还精神振奋,怎么突然就发生意外?
夏治渐渐冷静下来,狐疑地看了林放两眼,他怎么都觉得,是这小子在坑自己。
反正他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林放,你先下去。”
“皇上。”林放微微错愕。
“下去!”夏治板着脸,神色不大好看。
林放暗自回想一遍,自信并无破绽,这才退到殿门外守着。
林放一走,夏治赶忙将方才喝过的冰水端过来:“太医,你给朕好好看看,这水是不是有古怪?”
他本来疼得死去活来,喝了几口就没那么疼了,这里头肯定有鬼!
太医胡子颤了颤,琢磨着皇上这是不信任林世子啊。赶忙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正色道:“这只是平常用水,并无异常。”
“怎么可能?福秀――”夏治唤了一声,喝问道,“这水哪来的?”
福秀不敢隐瞒,战战兢兢道:“林世子催着要水,还要冰的,奴才……”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奴才斗胆,从外面雪地里接的雪水。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躲懒,实在是林世子催的急,皇上又疼得厉害……”
“行了行了,不关你的事,你也出去。”夏治烦躁地摆摆手,知道这小家伙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大殿内只剩下他跟一位老太医,夏治脸皮薄,奈何那个地方实在疼得厉害,只得将裤子一扒,假装坦荡地往床上一躺,大剌剌吩咐道:“朕此处有些不适,太医可有法子?”
并不是因为心痒难耐出现的异状,反而是疼痛感,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
饶是老太医见多识广,也被他家陛下这豁达的作派惊到了,想仔细看清楚,又不敢上手去诊治,偏偏夏治心里急,匆匆把裤子穿上,就问他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太医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为了保住小命,只能含含混混地说了句:“臣开些祛火的方子,必能药到病除。”
夏治半信半疑,对这古代的医学技术产生极大的怀疑。他怀疑再这么闹下去,那他大概要成为第一个因为身体得不到满足而郁卒至死的皇帝。
将裤腰带系好,正替自己默哀,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处阴影,抬眼望去,就见炭盆边落了一张帕子,帕子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想来已经被炭火燃尽,边缘处还有燃烧过后留下的黑色痕迹。
夏治回忆了一下,确定这不是雍庆宫里的,倒是徐贵人方才来过。他抬眼看了看洞开的窗户,正有寒风从窗户间徐徐刮进来,想来这帕子应当是从炭盆里被吹落在地的。
他直接走过去,将帕子捡起来准备扔进炭盆里烧掉,可是即将松手时,忽然迟疑了刹那,捏住帕子的两根手指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很不舒服。
夏治呆愣住,缓缓将帕子攥进手心里,整个掌心便出现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感。他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陡然冒出一阵冷汗,完全是被吓出来的。
“太医――太医――”夏治几乎是将半张帕子塞进太医手里,急促道,“你给朕看看,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太医不敢怠慢,将帕子塞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却是什么异状都未发现。
夏治心跳如擂鼓,总觉得这是一场阴谋,而且是特地针对他的阴谋,他不敢想象,如果方才失控会怎么样?
“福秀,去给朕把徐贵人――不不,”福秀正洗耳恭听,夏治忽然顿住,“朕问你,方才徐贵人过来时,可曾与谁接触过?”
他抬头望去,透过窗户可以瞧见林放,他正靠在殿外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带着寒意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福秀小声说:“是林世子,奴才看见……”
“叫林放进来。”夏治不等他说完,直接就下了令。
林放进殿时,正看到太医和福秀匆匆出来,只是太医颤颤巍巍的,仿佛身体不适。
林放以为夏治身体有恙,慌忙冲了进去,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龙椅上,面前放着一碗药,正是方才喝剩下的那碗。
夏治两指并拢,将碗向前推了推:“朕赏你的,喝了吧。”
林放脸上的肌肉出现片刻的僵硬,又迅速恢复正常。他仔细回忆方才的情景,应当不会留下破绽才对,脑袋低垂时,趁机用余光扫了下炭盆的位置,很干净,帕子燃尽了。
夏治突然如此,是有所怀疑,还是故意试探?
他笑道:“臣身康体健,并无那方面的困扰。”
“朕赏你的,你也不愿喝?”夏治神情忽的转冷,目露凶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巨响,而在他掌心之下,赫然露出帕子一角。
林放心头微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将空了的碗底给夏治看,信誓旦旦道:“臣喝了,不知皇上在怀疑什么?是这个吗?”
说着放下碗,将帕子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放在指尖把玩,整个人却丝毫没有异样,反而用一种带着嘲讽的表情望着夏治,似乎在控诉他的指责。
“林放,你好大的胆子!”夏治气结,抓起面前的空碗朝他脑袋重重甩过去,眼睁睁望着他脑门上洇出鲜红的血迹,却依旧难解心头之恨,“你还要糊弄朕到什么时候?欺君罔上,你真是放肆得叫朕想杀了你!”
☆、第14章 你曾勾引我
林放挺直脊背站在大殿中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治,仿佛要在他身上凿个洞出来。将手里的帕子凑到鼻尖嗅了嗅,邪气地舔了舔唇角:“臣若是放肆,皇上又如何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放!”夏治气得呼吸紊乱,胸口处陡然出现窒息般的沉闷感,他霍然起身,走到林放面前,将帕子夺过来狠狠捏了一把,随即甩在他脸上,“你还敢狡辩!朕早已让太医试过药,你……你简直……”
简直无法无天!
为了那点肮脏的念头,竟敢对他下药!以后是不是还敢强逼他,甚至要他的命?
他头昏脑胀,意识突然出现片刻的空白,整具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却突然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皇上?”林放唤道。
“你……出去!”夏治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惊恐的神色几乎无法掩饰,方才一瞬间,他能感觉到一股意识似乎要冲破他的头壳,重新占据这具身体。
是小皇帝!
他吓得连唇色都开始泛白,冷汗从毛孔处汩汩地冒了出来,瞬间打湿了脸庞。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再也没有精力跟林放争执,声嘶力竭地冲他吼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话音刚落,便整个人扑到床上,掀起被子钻进去,将自己裹成一团。
夏治觉得冷,不是温度太低导致的冷,而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寒意,似乎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被冻得僵硬,然而头脑中的意识却异常活跃,硬生生要将他撕成无数的碎片。
“皇上。”
夏治听到一个焦急的喊声,随即被子被人掀开,胳膊被人捞了起来,林放盯着他的眼睛满是担忧,还有一丝疑惑。
他的手腕被人控住,林放替他把脉的时候,眉头紧蹙,察觉到他骤然变冷的身体,直接用被子将他紧紧地裹住,随即喊福秀进来,让他多烧几个炭盆。
“皇上究竟哪里不适?”林放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底透出一丝隐忧。
自打夏治胸口受伤之后,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出现好几次诡异的状况。
夏治绝望地闭上眼睛,感觉这次快要撑不下去了,看到林放如此担忧,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挣扎着说:“朕就要死了,这回你满意了吧?”
林放咬牙:“皇上!”
夏治泄愤般地望着他,眼中满满都是恶意的嘲弄,与其被林放逼得无路可退,不如让他就这么死掉算了,说不定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朕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你个卑鄙小人!”
“夏治!”林放被他毫无遮拦的话惊得遍体生寒,突然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诛心的话。
夏治被他掐的下巴生疼,说话含混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