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顿时变了颜色,青红交加。
偏头一看,福秀也正盯着那条绢布好奇地打量。
“混账东西,看什么看。”夏治羞愤难当,呵斥了一句,转头将大殿四处看了看,“林世子呢?”
福秀说:“世子昨夜便离开了。”
夏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福秀退下,夏治鬼鬼祟祟地钻进被子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兄弟,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怀疑昨夜是不是记忆错乱。
正百思不得其解,被子忽然被人掀开,林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上……”
声音忽然断了,他惊讶地望着夏治,后者一只手正僵硬地放在裤子里。
☆、第6章 世子心思多
“爱……爱卿……”夏治脸色爆红,活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大闸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匆忙将手抽出来,抓起一旁的绢布正要擦拭,猛然想起这上面粘过的东西,顿时羞耻地无地自容,慌忙将绢布塞进被子里,指尖胡乱在被子上蹭了蹭。
“皇上,”林放盯着他的小动作,皮笑肉不笑,“臣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夏治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实在被林放的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窘迫地不知怎么办,两手胡乱地拍着被子,只将他面前那一小块地方拍的服服帖帖。
忽然,夏治脑子中灵光一闪,突地回忆起昨夜醉酒后的状况。
他记得是林放将他扶上了床,那之后呢?
让他快活的不知今夕何夕的那只手……难不成……
后背窜上一阵恶寒,瞳孔骤然紧缩,夏治猛然抬头盯紧了林放,越看越觉得他可疑,惊声问道:“昨晚你……你是不是对朕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话已经脱口而出,才察觉林放脸色不对。
往常冲他嬉皮笑脸的人,此时一脸严肃,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林放咬紧牙关握了握拳,忽然松开拳头,一撩衣摆直直地跪在地上,冷声道:“皇上要治微臣的罪直说便是,何必用这样的罪名?臣胆子小,可不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夏治满脑子浆糊,没听明白――怎么林放比他还要生气?
“皇上昨夜醉酒,忽然兴致高昂,想来欲壑难填,抓着臣的手不肯松开,臣费劲心思伺候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曾想皇上过河拆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领罪,请皇上责罚。”
林放“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两条手臂紧紧贴在地面上。
夏治万分惊骇,被林放的话吓得不轻,难道他昨夜真的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抓住忠心耿耿的大臣给他撸管?
简直匪夷所思!
荒唐至极!
眼角余光瞥到林放的手臂,立刻就看见他的手腕处一圈青紫的痕迹,分明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
夏治张口结舌,准备呵斥林放胡言乱语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里――以林放的地位,谁敢将他的手腕弄出这样的痕迹?
再者,听福秀说,昨天夜里林放便离开了,想来是不堪羞辱,这才愤而出走。
可惜今天刚回来,又被自己质问,这会儿估计正气得七窍生烟。
夏治不知怎么缓解这份尴尬,只得干咳一声,勉强笑道:“是朕错怪你了,什么罚不罚的,快起来。”
林放难得占了上风,怎肯轻易罢休。
他挺直腰板跪在地上,丝毫不将夏治给他的台阶放在眼里,冷声道:“皇上昨夜赏了微臣那本《中庸》,臣便知道皇上用意。抛开臣与皇上多年的情分不谈,皇上是天子,天子有命,臣莫敢不从。皇上若是担心微臣嘴巴不牢靠,尽可赐臣死罪,免除后顾之忧。”
“爱卿……朕的好爱卿……”一听他这但求速死的话,夏治立刻不淡定了,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光着脚就下了地,抓住林放两条胳膊,硬生生将他拖起来,“都是朕的错,朕不该冤枉你一片忠心,朕一定改,保证下不为例!”
心里却翻江倒海,恨不得回到昨夜敲醒那个嘴馋喝酒的自己。
这都什么破事,他半梦半醒被人打了□□,到头来反倒成了他的错。
再说了,他赏那个什么《中庸》,不过就是闹着玩的,想看林放的笑话而已,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栽进去了。
可林放这么大的人了,比他还大两岁,怎么能跟醉酒的人一起胡来?
夏治咬了咬牙,心里头闷闷地哼了一声,暗自嘀咕道,臭小子,还得理不饶人了,等哪天你的把柄落到我手里,要你好看。
闹了这么一出,总算安抚住林放的情绪,夏治松了老大一口气,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伺候他洗漱。
宫女们迈着小碎步进了大殿,直奔龙床,就要替他整理床铺。
“不必了,这里我来处理。”
没想到林放却拦住她们。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等着夏治的吩咐。
“这点事让她们做就是了。”夏治含了一口水,扭头瞥见林放别有深意的笑容,瞬间想起被子里那条绢布,心虚地一口漱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边咳嗽边说,“那……那被子就让林世子收拾吧。”
“皇上。”福秀被喷了满脸的水,委屈地望着夏治,快要哭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
夏治面上发热,总感觉林放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他身上扫过。
将下人轰走,林放直接掀起被子将绢布拿出来,夏治又是一阵尴尬,瞅了眼旁边的蜡烛,连忙拿起火折子点燃,嘀咕道:“快拿过来,烧掉。”
林放将绢布攥进掌心,眼珠不错地望着夏治。
“快点,愣着干什么?”夏治着急地催促。
林放轻笑一声:“皇上这是要销毁罪证,害怕臣再提起此事?”
夏治被他将了一军,立马梗直脖子反驳:“朕会怕?笑话!既然你不肯烧,那就留着,看看究竟谁会害怕。”
他负气地哼了一声,直接将蜡烛吹灭,没想到林放丝毫不觉得害臊,竟然将绢布塞进了衣袖中。
“你……”
夏治吞了口唾沫,感觉以前小看了林放――他这人不讲理的时候,也就是个斯文败类,什么世家贵公子的皮囊,全是扯蛋。
林放没脸没皮地将绢布收入袖中,夏治自然也要故作大方,假装先前发生的事无伤大雅。
一连几日,林放白日出去办事,晚上才回雍庆宫歇息,就睡在殿内安置的小榻上。
夏治怕自己再做出糊涂事,再也不敢喝酒,晚上也睡得不踏实――林放就躺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他神经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反扑的豹子,也不知道在提防什么。
都说饱暖思□□,如今困在雍庆宫中无事可做,夏治开始闲的蛋疼。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夏治便不敢再提不举的事,也不说要请太医的事,事实证明,他举得很,只是举的时机不对。
只是这几日早晨起来的时候,身体却没什么反应,明明以前在宿舍的时候,他都会支个帐篷。
趁着林放不在,夏治偷偷吩咐福秀:“去把徐贵人给朕叫来。”
福秀立马点头应是。
夏治将自己收拾地干净利落,立誓要在徐贵人面前挽回颜面,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
赶在徐贵人到来之前,他拉开抽屉,将那本《中庸》拿出来,快速地翻阅起来,一边翻一边咂舌,禁不住要为古人这奇思妙想鼓掌,这里头画的可比现代那些视频还要大胆。
书页翻得极快,忽然,夏治手上动作一顿,僵硬地坐在床上――
方才,他似乎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怀疑自己看错了,夏治连忙翻回到前面几页,整个人登时石化――只见薄薄的纸张上,清晰地画着两个男人,两人上半身衣服如常,唯独下摆掀了起来,裤子挂在膝盖上,下半身正紧紧贴在一起。
夏治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
良久,他用力摆了摆头,怀疑这一页是画错了,没想到从这页往后,每一页都是男人,而且画面越来越露骨,场景越来越放荡。
脑子里嗡嗡作响,夏治突地将书扔了出去,目瞪口呆地瘫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便被抽尽。
心慌意乱地坐在床上,喉咙仿佛吞了一只苍蝇,夏治有种想要倾诉的,可是林放却不在。
想到林放,他突然僵直了脊背――
这本书林放是看过的,那后面那些呢,他也看到了吗?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怪不得林放说赏他这本书时,他就“知道皇上的用意”,当时他一定误会了,所以才会给他做手活!
正胡思乱想,就听到殿外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
“皇上。”
徐贵人袅袅婷婷地进了大殿,声音轻轻柔柔的。上次看到了皇上窘迫的一面,她原以为会被厌弃,不料今日皇上竟又召见她。
夏治坐在床上,勉强笑了笑,什么重拾自信的心情都没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全是方才看到的东西。
徐贵人走到近前,不免惊诧,皇上竟然满脑袋的虚汗,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她心底咯噔一声,心想坏了坏了,不会又要触霉头了吧。
夏治气色不好,一句话没说,又将徐贵人打发回去。
可怜徐贵人提心吊胆半天,回到自己宫里就病了,发誓从今往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来侍寝了。
福秀不知殿内发生何事,进殿为夏治奉茶时,瞥到地上的那本《中庸》,立刻将脑袋垂的低低的,捡起来递到夏治手边。
夏治接过书,看福秀的神情,便道:“有话便说。”
不料福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壮着胆子道:“奴才冒死进言,林世子虽对皇上忠心耿耿,可龙阳之事断不能长久,皇上……”
“……”夏治“蹭”一下站起来,惊得声调都变了,“你说什么?”
“奴……奴才说,林世子是断袖,皇上切不可为此人误了皇嗣。”
夏治膝盖一软,“咚”地摔在地上。
☆、第7章 皇帝要爬墙
“皇上――”福秀原以为皇帝会训斥他一顿,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竟然摔倒在地。他跪着爬过去,慌忙扶住夏治的胳膊,“皇上若是心中有气,尽管责罚奴才,可奴才一番话,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福秀五岁进宫,跟着师傅一起伺候当年不受宠的小皇子,师傅走后,他便成了小皇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待到先帝驾崩,小皇子登基,他竟又跟着沾了光。
这十年走来,皇上待他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玩伴。正是如此,他才越发要替皇上考虑。
原以为林世子不敢将此等事情带入宫中,可是前几日夜间时分,他关窗户时,分明看见这两人……
“奴才先前便听说过林世子断袖的传闻,只是没有实证,不敢污蔑世子。只是这书,”福秀猛地磕了个头,“奴才死罪,先前不慎看过一眼,这才留了心,果真从皇后娘娘的宫女身边打听到,原来传闻……确实属实。”
福秀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