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禁地位于后山,远远望去,只是一眼黑色泉水。
等走进后,发现白雾缭绕,空间有些错乱,杀伐死亡的毁灭之气弥漫四周。
虽没有阵法环绕封印,却有着另一种特殊的术笼罩。
一旦陌生未知者踏足,这股术的气,就会瞬间将人抹杀!
哪怕是地君都会重创!
禁地没有太多宝物,但这里埋葬了七律天门历代以来死去的君者。
禁地深处,还有专门一处地方,埋葬门主。
这里可以说是七律天门的威严之所,自然不允许他人侵犯。
若非是沈羽,换做谁都没资格随意进来!
很快,七律地君带着沈羽穿过白雾和死亡之气笼罩的范围,停靠在了黑色泉水旁。
遥指西侧,道:“那里是埋葬历代门主之地。”
遥指东侧,道:“那里是埋葬历代长老之地。”
遥指南侧,道:“那里,是埋葬弟子君者之地。”
七律地君,道:“你可以随意前往,没有了任何禁制,但还请尊重亡灵。”
虽然他知道沈羽不会干这种蠢事,但他还是有必要说一些场面话。
“自然懂得。”沈羽欠身。
七律地君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留守观看的打算。
沈羽一直感知着他的气息,确定他真的离开而没有逗留或者隐藏附近,沈羽轻笑,还好他有这点最起码的对于沈羽人品的尊重。
踏步朝着东侧走去,很快看到一片墓碑。
此地白雾笼罩,不见天日,更无风无劲,寂静死寂,一片肃穆压抑。
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每一处墓碑都刻着长老的生平往日。
一眼望去,足有成百上千,绵延到尽头。
沈羽没有往前继续走,拱手欠身后,缓缓说道:“裁决天君前辈,晚辈沈羽,特来拜访,不打算见一面吗?”
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动静。
沈羽默不作声的等待。
一息,百息,一个时辰。
终于,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声音很平静,可是格外沙哑。
这里的气氛渲染,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森冷。
沈羽转头,只见身后白雾缓缓聚集,随着呼的一声轻轻消散,面前多出一位男子。
他身高八尺,魁梧精壮,腰杆挺拔,宛如藏于剑匣内敛的锋利锐剑。
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无敌感。
一席简单的粗衣麻布,更衬托出了非凡气质。
那双眼眸黑的发亮,比剑气还要锋利!
可是,他满头白发,没有半分光泽,肌肤枯黄偏瘦,有着说不出的丧死之气,或者说是垂垂老矣的暮气。
给人一种既年轻,又苍老的诡异感。
裁决天君牧寒。
看到他,沈羽眼孔紧缩。
沈羽并不认识裁决天君牧寒,可是沈羽却认识眼前人!
前世他叫做天罚天主!天宫境九重修为!
二人是在九界相遇。
他创建的天罚之城,收留了不知道多少强者,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因此天罚之城的名号极响。
沈羽曾经还受过他的帮助,因此后来帮助天罚之城度过数次危机,还结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和他关系很不错。
可是沈羽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裁决天君牧寒!
“他前世帮助我,并非因为我脾气对他胃口,而是因为我是牧云曦夫君的缘故吧!”
沈羽不得不这般猜想,若是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那么,天罚天主的他,当年想要灭掉的钧天圣地……是不是跟牧家有关?”
沈羽心中闪过万般思绪,旋即面不改色的拱手道:“晚辈沈羽,拜见裁决天君。”
“我能来这里的原因,想必天君也很清楚吧。”
“云中天?”
沈羽没有回答,牧寒缓缓说道:“他终究还是没忍住。”
“也是我所强迫所至。”
“为何?”
“牧云曦。”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她不只是我的女人,我的娘子,更是自幼陪我长大的青梅竹马,我的家人。若连家人之苦都无法解决,若连家人都无法守护,我何必修行。”
“你知道你要面临什么吗?”
“九界罢了。”
“呵,真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幼稚啊。”
“天真也好,幼稚也罢,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娘子一个真相!给她一个解释!我不想我娘子离开白玉王朝,没有裁决天君暗中帮助后,被人暗中刺杀,我都不知道是何人出手!都不知道找谁报仇!那我这个夫君,可太不称职了。”
牧寒沉默不语,双手背在身后,缓步往前走。
沈羽跟在身后。
很快,穿过面前一道道墓碑,在前方雾气笼罩下,有一道茅草屋。
推开门,走进去,牧寒坐在桌子前,斟了杯茶,抿了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从不露面,从不插手牧云曦之事,只是暗中解决前来白玉王朝企图暗杀她的人?”
“因为我不想她活在象牙塔下,因为她是牧家的独苗,牧家的希望,她需要独自一人面对生活的繁琐,欺压,委屈,苦难,灾厄!她需要承担起光复家族的重任!我帮不了她,也绝不能帮她!我能做的就是暗中除掉君者,这是她无法解决的问题。除此之外,就算是她死,我都不会插手。”
“若她因为生活的重压不堪重负而亡,那么就是牧家命中该绝,回天乏术,我也无法对抗命运,就此作罢,我会选择离开白玉王朝,换个地方重生。若她能创造奇迹,若能改变既定的命运,那么就放心大胆的走出属于她的人生,我也不会出现,不会插手。”
沈羽眉头微皱,他无法理解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前世牧云曦之死,按说他应该要出手的,可是他没有。
若不是这一世救下了母亲,得知了这件事,恐怕还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沈羽沉默片刻,道:“我不理解。”
是的,他确实不理解。
既然牧寒觉得牧云曦是独苗,是牧家再度崛起的唯一希望,为何不加以保护呢?
就算是需要历练她,不想让她活在保护之下,也不至于看着她死都不管吧?
沈羽搞不懂。
何况,他是男人。
独苗应该是他,而不是牧云曦一介女流啊。
为何这样说?
沈羽了解他的性子,为了修道不愿意沾染红尘和情情爱爱。
但是,家族对你这么重要,也应该抛弃这些,娶妻生子,茁壮发展牧家吧?
为何没有?
宁愿假死隐于暗中,坐看云卷云舒的浪费时间,也不管不问?
沈羽不理解。
不过,下一瞬间,他懂了。
“我是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