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坡木楼。
    陈沐站在二楼静室窗边往山下看。
    三艘硕大云蝠飞舟正破开云层，喷吐着滚滚白烟，缓缓降落地面。
    耳朵一动，平江码头附近景象就在脑海内浮现。
    好似当初他刚来时一样，一个个面色茫然的下院弟子在庶务院刘老的带领下，缓缓走来鹅羊山。
    “又有下院地脉崩溃？鹅羊山上的长老们也不管管？”陈沐眉头微皱。
    想到雷家大张旗鼓招人造船的事儿，他心里不由升起些许明悟：“鹅羊山上的练气高修，怕是已经决定彻底放弃鹅羊道地盘，全力准备搬迁。”
    想到这里，他便转身走回静室矮塌上坐下，拿起身旁矮桌上芥子法咒玉牍仔细观看。
    “这样也好，早离开早安全。”
    前有地灵元气消散危机，后有锁龙院暗中兴风作乱，陈沐总觉得云州形势诡异危险。
    芥子根基法符有二十八枚，数量很多，但单个法符的难度似乎只是一般。
    “怪不得雷家要用这门秘法作考验。能一枚枚法符循序渐进的掌握，考核起来更方便。”陈沐心中了然。
    昨天拿到芥子法咒，当晚他就开始琢磨。
    此刻玉种内就有一枚绿豆大暗银色圆珠漂浮，正是芥子法咒二十八枚法符之一。
    心念一动，灰色墙壁在眼前浮现。
    芥子法咒：33/10000/一阶；
    “以现在进度来看，三天时间足够掌握一半。就算雷家招人要求再怎么苛刻，我这速度也足以通过考验。”
    ……
    三天后。
    鹅羊山山腰东侧有一片藏于密林间的木楼群。
    一幢两层小楼客厅内，陈沐右手食指点在一枚巴掌大玉牌上。随着法力灌入，三个散发冰凉气息的黑点浮现。
    隔着四方茶几坐在一旁的雷闻露出满意笑脸。
    “芥子法咒共计二十八枚法符，每一枚都有其难点。”
    “三天时间掌握三枚法符，李兄在炼器一道上果然天赋不凡。”他笑呵呵赞叹。
    陈沐满脸认真的摇头纠正：“雷兄说错了，我的天赋只是一般，能掌握着三枚法符，只是比旁人勤奋了一点。”
    雷闻：“……”
    跟你客套两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芥子法符前期难度一般，只有法符凝练增多后，才会因为法符相互排斥变难。
    他这些天面试了不少炼气士，三天时间学会三枚法符只能算中等而已。
    “不知李兄何时能来助我雷家造船。”雷闻决定转移话题。
    “随时都行。”陈沐当即开口。
    “也不急在这一时。”雷闻笑道：“还有些其他同道要一起安排。”
    “这样，两天后李兄再来此地，咱们会和其他道友，一起前往平江道场助我雷家造船。”
    ……
    鹅羊山东侧平江。
    江面宽阔数百丈，深黑如渊，表面平静无波，看着就让人心寒。
    水底深处，不知名的半透明水蚌散落河床。拳头大小的蚌壳上散发点点荧光，竟把漆黑水底照的光怪陆离，通明一片。
    一个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硕大乌龟壳，静静地趴在水底。
    头顶避水珠的众多炼气士，此刻正在龟壳表面各处手掐法诀口诵咒言。
    某个龟壳顶端，陈沐右手按着粗粝龟壳，盘膝而坐。 玉种内法力涌动，七颗暗银色圆珠般法符熠熠生辉。好似有一支无形画笔挥动，一连串黑色的细小纹路在龟壳上蜿蜒出现。
    这已经是陈沐加入雷家造船队的第十天。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按照雷闻指示，在脚下龟壳的特定位置上打入七枚芥子法符。
    重复、单调、简单。
    好半晌，陈沐收回手，假模假式的长出一口气，抹了把他刻意逼出脑门的细汗，旋即就装作身体亏虚不得不调息恢复的模样闭上眼。
    三天学会三枚芥子法符，每次施法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有能力但又有限，这都是他参考三十多位同道特意设计出来的表现，一个能力中等的炼气士中年。
    “反正已经成功搭上雷家顺风船，出风头事情咱可不干。”
    偷闲摸鱼时间里，陈沐也没干坐着，而是把没注意力沉入玉种中间。
    法力翻涌，七个小漩涡出现。白雾状法力汇聚收缩，七颗带着些许古朴纹路的暗银色圆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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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七个全新芥子法符出现的瞬间，早先凝练的十四枚芥子法符开始齐齐震动。
    下一瞬，其中七枚法符就无声无息溃散。
    漆黑的眼帘上，灰色墙壁浮现，陈沐不由瞥了一眼。
    芥子法咒：5673/10000/一阶；
    “不愧是能开辟芥子洞天的法咒，想彻底掌握，还是得接着练。”
    芥子法咒极为奇特，二十八枚根基法符单个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它们同时具现。
    拿到法咒第五天，他就已掌握两组十四枚法符。如今过去十多天，他能在玉种内凝练的芥子法符，还是十四枚。
    “好在只要掌握一组七个法符就有妙用，不然说不得就得多露点儿本事才能混入雷家炼器团。”
    雷家显然也知道芥子法咒难点，不求完全掌握芥子法咒，只要能掌握一组法符，能和其他炼气士分工合作，他们就招揽来辅助炼制渡船。
    陈沐闭着眼，不断凝练芥子法咒，半个时辰的功夫，二十八枚法符轮番凝练十遍。
    见玉种内依旧只能共存十四枚法符，他也没怎么在意。
    芥子法咒能开辟芥子洞天，很神奇。但他有五鬼袋有千灯城，对芥子洞天需求不大。
    陈沐好奇秘法奥妙，但也没那么好奇。刷经验更多是为搭乘雷家顺风船作保险。
    瞥了眼芥子法咒稳定增长的经验，他就转头开始琢磨练河车进展。
    过去这段时间，他又完成了一次神窍洗练。按照他推算，再过三个月，完成五次洗练，第二层神窍法符就能完全蜕变。
    “那些老牌炼气士想完成神窍二转，最多也就两三年。”
    “我这速度，也就一般般。”陈沐假模假式的谦虚感叹。
    旋即就乐呵呵的盯着灰墙上乌云真法看。
    “要是身体蜕变速度能更快一点儿……”
    他不缺混元气，但每次洗练神窍后，随之而来的身体蜕变却需要时间。这成了限制他洗练神窍速度一大难点。
    “乌云真法是离阳道核心秘传，它能帮炼气士节约混元气，能降低洗练神窍时的危险，但这不是这门秘法的极限。”
    “按照灰墙反馈来看，乌云真法的目标是为了极致的精细化神窍洗练。”
    “降低洗脸危险和节约混元气只是附带效果，提高神窍洗练效率才是重点。”
    陈沐这么想着，不由瞥了眼灰墙上经验。
    乌云真法：7129/10000/四阶；
    “先刷满四阶看看，说不得就能找到加快身体蜕变的方法。”
    谛听法扫了一圈周边，众多炼气士有的忙着念咒，有的则和他一样盘坐调息。
    陈沐估摸了一下自己休息的时间，知道没超时，他就继续闭着眼睛刷乌云真法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