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并不知道毛钰与这两人的龃龉,加上这两位也是多年身居高位,做人做事都比较到位,很是得到孙元化的其器重。和东江比起来,登莱新军自然要舒服的多,所以这两位也是真心想要在登莱新军中有所表现的。
但是自己想的和做的与朝廷的认可是两回事。沈士奎和毛承作认为两人在登莱已经不可或缺或者至少是相当重要。但在那些朝廷文官眼里,这不过是两个粗鄙武夫,还是毛文龙的亲家和养子,想来在东江也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能有什么真本事。
于是脏活累活都扔给他们俩。历史的惯性并没有毛钰的出现而改变,只是做出了微调。所以当众人都将毛钰捧为神明的时候毛钰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因为吴桥还是乱了,接下来该是整个登莱了!
崇祯四年八月,黄台吉率后金兵攻大凌河城,关宁军的新兴将领,辽东军阀的扛把子炸营铁骑的领袖祖大寿被围困在城内。东虏蓄谋已久当然不愿意将祖大寿放跑了,更何况还有精锐的关宁铁骑在城内。
于是辽东乱了,关宁军乱了,朝廷也乱了。兵部下令登莱新军和东江镇支援前线。
东江镇如今哪里还有战斗力能,只要不挨饿,不被东虏追着打就行了。自然派遣不出去什么可战之兵,就算能派遣出来,如何从辽南一直到大凌河。虽然东虏的内河水师已经被毛钰灭了,但东江也没有水师啊。能征会战的都耿仲明、尚可喜等被毛钰拐到舟山去了成为了浙江海军的骨干力量。
登莱新军倒是有水师的,不但有而且很强大,因为毛钰当日俘虏了李永芳,好多船都是简单修理之后就能用的。毛钰都留给了孙元化,孙元化也没有辜负毛钰,登莱新军中的水师不说攻打东虏,控制渤海湾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于是孙元化派副将沈士奎从海上支援大凌河。在孙元化看来,沈士奎不但是东江的有名战将,还是毛文龙的亲家,一定得到了毛文龙的部分真传,当年毛钰能够一战全歼了李永芳的水师。沈士奎不说立大功,牵制一部分东虏让祖大寿从城内安然撤退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结果却让他失望了,因为沈士奎虽然觉得自己有本事,但是那是在东江在陆地上对付东虏,对水师不太了解,登莱新军也主要训练的是步兵,这水师自然没什么战船和火炮。而且东虏不可能与他在海面上或者辽河作战,他要解围还是要上岸的,必须面临东虏的骑兵!沈士奎当然不愿意去送死,于是带着队伍在辽河口转悠了一圈,然后谎称有飓风阻挠船队不能继续前进,更加无法靠岸就调头回去了,白白浪费了将近两个月宝贵的时间不说,还消耗了大量的粮草和巨响和士气。
兵部那些大老爷是心知肚明却不敢发作。但是辽东是必须救的,祖大寿也是必须救的,他们也知道东江指望不上,孙元化花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训练的新军也是到了出成绩的时候了。如今已经进入冬季渤海湾随时可能封冻自然不能再派遣水师,既然海路不通那就走陆路,还是点了沈士奎和毛承作的明。因为他们也认为能够跟着毛文龙对抗东虏的无疆都是勇猛的!当然内心还是认为这是毛文龙就是肝脏或累活的,最好死在辽东让朝廷省心。
孙元化这次接到兵部的命令之后也不敢怠慢,而且他也觉得是找机会检验一下等莱新军的时候了。于是沈士奎和毛承作极度不情愿地率领步骑一万余人从登州出发了。
然而登州辽东兵与山东人素来不和,沈士奎等人手下将士更是因为毛文龙当年的事情对关宁军十分不满。如果不是袁崇焕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毛文龙的庇护下吃香喝辣呢。结果他们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再次出发,可是沿途的山东商人闭门罢*市,士兵苦不堪言。这分明是有人想要登莱新军难看,想要沈士奎和毛承作难看。这两位此刻也只能忍着,毕竟这里不是东江,不是当初的毛文龙罩着的时代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当沈士奎和毛承作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风雪,部队给养原本就不足,雨雪一下来就更加穷困潦倒。驻扎的一部分登莱士兵在当地大户王象春家吃东西却给不出钱,其子向沈士奎控诉,沈士奎并没有当回事,只是跟人说先欠着,等朝廷发了军饷一定还。
这是要吃霸王餐,那人家肯定就不干,于是发动乡邻坚壁清野,大军再有采买的一律不接,就连沈士奎和毛承作想吃鸡肉却也看得见鸡人家就是不肯卖给他们。
毛承作哪里受过这种气,于是让手下人去村里自己抓。这次自然还是不给钱的,而且一旦有人得手,其他的人也就学着者来,整个吴桥顿时变成了乱兵营地鸡飞狗跳。有有偷鸡摸狗的自然也就有进入人家女子闺房中偷人的。有见到别人的了好处的就纷纷仿效,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顿时遭了殃!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这吴桥人也是典型的被人利用的受害者,于是村里的乡绅一起去知府衙门告状。这些文官拿劫掠的东虏没办法,整治一些乱兵还是有手段的,离着京城又近,于是锦衣卫提骑出京准备捉拿纵容乱兵危害乡里的沈士奎和毛承作等一干登莱新军将领。
这两人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尤其是有当年在东江亲眼目睹毛钰是如何抗衡袁崇焕的,于是回去一商量决定继续鼓动下面的士兵哗变将事情闹大,暴露出军饷不足、粮草不足,当地人不支持不对的的大问题。以洗脱自己的罪名保全自己。
只是他们高估了自己对军队的控制力,这些士兵平时日本来就被上官盘剥,如今奉命出征不但粮草不够,居然连沿途的百姓都欺负他们,这还打哪门子的仗,纷纷焚烧庄园、劫掠财物干的是熟门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