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余董也注意到胡董的不自然,同样没理他,只笑着接话:“那也是梁教授和王老师、廖老师教得好!所以,我一得知他们有可能会是我们公司已故陆董的亲戚时,我就迫不及待地想求证了,连一天都等不及!”
他这打趣的话, 顿时让除了胡董与何浩文之外的所有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尽管明知道这话有水分,但听起就是舒服啊!
何浩文原本只是保持着恭敬的笑容,此刻却全部变为愕然。
王振济有可能会是已故陆董的亲戚?
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立新见此,便歉然地笑着解释:“不好意思,何总,这事因为还没有确认,所以我没有提前告诉你。等下你就会知道了。来, 现在各位先坐下来细谈吧!”
于是,何浩文总监一脸懵地随大家入了席, 并看着麦民文笑嘻嘻地围着会议桌走了一圈,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一一放在大家的面前:“今天临时请诸位来的原因,想必小王和小廖都已经解释过了,所以现在我们希望能执行过世陆董的遗愿,将这一部分原本由余董代掌的股份还给陆董的亲人后辈。”
“这里是陆董与余董当时的公证文件,大家可以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也可以提出来。”
一头雾水的何浩文也顾不得去想麦民文现在是抢走了自己的任务,赶紧拿起面前的资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再看向王振济的目光,就又变了。
此刻的王振济,已不仅仅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末学后进,大老板以后可能的女婿,更是知恒集团的原始大股东之一。
“这小子的命真好啊,虽然早年可能克父克母,但一遇到梁教授,就转运了, 现在更好了,直接承受了前人的余荫!”
若是其他的时期,余董倒还罢了,一向重承诺,但胡董却是个小心眼又阴沉的,若是无中建五局的压力在前,只怕胡董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把这事揭出来。
也罢,能把人请到这里,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搞dna鉴定,无非就是补一道科学的流程,补一项能说服世人的证据罢了。
看来以后,得把这一位也当成老板来侍候了。
这时,何浩文就听赵董懒洋洋地道:“其实,我刚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我是很意外的。余董手里有原来陆董的股份,这点我清楚, 我们公司也曾经去调查过陆董的家人,没有结果。现在突然又找到了, 而且这么巧,有一个就在我们公司工作,还是挺有能力的才俊,我觉得这算是老天爷对陆董和余董的厚爱吧!”
“只要王老师您不打算放弃您现在的老师工作,不参与公司的具体经营管理,就像我一样,作一个只管领钱的闲人,我是不在意重新在股东协议上签字的。”
所以,这一位的目标,就是盯死姑姑。
王爱华这时也仔细地看完了两份公证过的协议书,闻言便微笑起来:“相比起管理一家大的建造集团,我个人更喜欢管理一群正在成长和学习中的孩子,教会他们如何去学习,赵董,我是很乐意和您一样,在知恒集团光领钱,不干活。”
“来之前,我和振济,和玉升都谈过了,我们认可陆董的第二份转让协议,将那26%的股份里,提出10%来,分别赠予韩总与麦总,以慰他们这些年来为公司付出的辛苦。”
赵董的脸色霁和了很多,赞道:“王老师高风亮节,我很佩服!”
他再看向王振济:“那王主管呢?”
王振济很从容:“我是财务,所以我更喜欢做财务的事。”
至于考下注会之后,会不会转为高管,这个就要看到时候的情况了。
所以王振济没有把话说死。
“我相信王主管你应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赵董意有所指地道,再看向余中辉:“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这时,胡董突然开口:“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问王主管。”
果然,这帮老狐狸一个个都把目标对准了我。
王振济心里暗笑,脸上依然平静:“胡董请说。”
胡董眼睛一眯:“你现在是皎眉的男朋友,做为她的长辈,我有义务帮她看着你。余董说你并不在意钱财,但我想问,假如你和皎眉在哪一天要结婚了,你是否介意和她进行婚前财产公证,公开声明婚后余董分给她的股份与你无关?”
一旁的冯皎眉顿时悖然变色,羞恼地叫起来:“胡叔叔……。”
胡方原马上凌厉地看着她:“皎眉,你可是一名优秀的注册会计师!”
这声音里的警告,让冯皎眉呆了一呆。
而后,余中辉轻轻地咳了一声,平静地开口:“皎眉,你胡叔叔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自己!”
这时,冯皎眉也领会出胡方原的话外之音,顿时眼中现出几许不忿和无奈。
王爱华与廖晓斌对视一眼,而后,廖晓斌的眼中也有几分无奈,再轻轻地拍拍王爱华的手,没有开口。
王振济看看脸色颇有些郑重的余中辉,再看看一旁眼现狡猾的胡董和赵董,最后再看看坐在第二排的韩立新与麦民文、以及梁风夫妻。
韩立新和麦民文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深沉和歉意。
梁风的眼中则透出几分了然和支持、理解。
王振济顿时明白,这位导师是在告诉自己,无论自己做出什么选择,导师都会支持自己。
于是,王振济便灿然一笑:“我不介意啊!不管是皎眉想公证,还是余董想要公证,我都可以接受!”
余中辉顿时脸色迅速和缓下来。
韩立新和麦民文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梁风夫妻的眼中均是赞许。
廖玉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爱华与廖晓斌眼中瞬间充满了骄傲和欣慰。
而袁文柄夫妻的眼中则透出十足的佩服。
胡董则十分意外,忍不住又问:“你确定?”
“胡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振济毫不客气地道:“无非是怕我手里有大万叔的8%,如果再加上皎眉手里日后可能会有的股份,再联合我姑姑的话,有可能会成为最大股东。”
“不过,我和皎眉的交往,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家庭背景。我现在也不缺这个钱,我更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所以,只要余董觉得有必要公证,我可以公证!我相信我在将来有足够强的能力,可以赚下比知恒的资产多几番的钱,不必死盯着皎眉手里的股份!”
本帅多干几票审计业务,光是系统的奖励,累计起来就可以超过知恒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百亿或者千亿富翁,本帅何必在乎知恒的这一部分股份?
当然,现在来接收,一方面,是为了主动爆雷;另一方面,有一个股东的身份,以后在知恒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见王振济这么当众说破,胡董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悻悻地道:“行,既然王主管心里明白,那我也无谓枉做小人。我更希望王主管你能说到做到。”
“那么,”韩立新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又自然而自然地问:“如果诸位都没有意见,请王老师和振济、玉升你们三人明天一早,与何总监一起,去法检部送样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们再签股东变更协议,送公证处登记。”
王爱华马上谨慎地坐直了身体,问他:“我们过完这个周末,下周应该就会回绍市了,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委托振济代为办理?”。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何浩文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十分客气,比先前还要客气几分:“王老师,您可以委托,但您明天也需要去相当机构办一个授权委托书,他才能帮你代理变更。总之,需要您亲自到场。”
见韩立新点点头,王爱华顿时松了口气:“好!那就明天办理授权吧!”
麦民文这时便笑道:“因为明天上午我和韩总都有事,就由何总监陪你们去法鉴局。他是老行政了,这方面人熟。”
“好!”王爱华才不在乎是韩立新还是麦民文去陪,当下很干脆地应下:“那是不是在法鉴局的时候再当场取dna样本?”
“对!”何浩文解释:“这是最规范的流程。大家现场取样,现场签字,再等一周左右,就可以拿到鉴定结果。”
“没问题。”王爱华很痛快:“我们有时间。”
王振济再看向冯皎眉:“那我明天上午需要请两小时假了。”
余中辉复杂地看他一眼,悠悠地道:“如果鉴定结果证实你就是陆董的亲戚,这就不算事假,算公事。当然,你可以明天回公司后,补个请假条给何总监,等鉴定结果出来了,何总监把它毁了就行。”
王振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余中辉再问这两位股东:“那,胡董、赵董,二位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董:“我没有。”
胡董:“我有!”
于是,在场众人意外了一下,齐齐看向有事的胡董。
胡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厚着脸皮道:“正好现在王老师与王振济都在,我想说说咱们之前规划的新三板上市之事。”
余中辉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讥诮,而后扬眉:“何总监正在和几大高科技园区的管理处接洽,还没有定下租用的地方。”
“不,”胡董摇头:“我个人的意思,咱们现在的股权已经足够分散了,知恒现在又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我相信外面的投资者对我们知恒一定很感兴趣。只是,我不想我们的股权总是这么频繁地变来变去,不如一次到位,调整之前新三板上市的策略,直接冲主板上市去!”
王振济垂下眼帘。
是啊,经过今晚这么一会合商讨,财务部原本就有麦总、冯皎眉和贺峰可以以自然人的身份参与到新三板上市后的市场交易里,现在又加上一个自己,一向紧盯着股份和控股权的胡董自然是慌了!
当然,本来从新三板上市,就是余中辉为了保证股权不外落而采取的一种自保控制措施,现在么……。
见大家不吱声,胡董又道:“说起来,我们知恒现在的资质,是可以直接申请上市的,不必非要经新三板那里转一趟,本身入市的限制太多,入市之后的交易还要受限制。我们直接把这个过程缩短两年,不好吗?”
余中辉沉默一阵,点名韩立新:“立新,公司的经营情况,你最清楚,你的看法呢?”
韩立新沉声道:“如果放弃新三板上市这一步,那我们就不必刻意去几大高科技园区寻找注册场所,确实是可以省下几亿的办公租金。而且,胡董所说的,股东频繁变更,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被相关职能机构和市场分析机构盯上,产生负面影响。”
“缺点,就是主板上市之后,对参与股票交易的每一笔额度是不限量的,不排除有隐藏的其他大鳄私下里一直盯着我们知恒,而后大量地购入我们的原始股票,超越余董成为大股东,反控制我们知恒。”
胡董马上接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先讨论讨论,到时候大家各自拿出多少股份出来,可以避免这个情况的发生。如果有条件有能力去控制,那我们就取消新三板上市!”
王振济目光微转,提醒他:“胡董,若是要拿股份出来,首先应该是我们公司内部高管计划认购一部分,而后才对外发行。韩总和麦总刚好各5%,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让他们减持。我和我姑姑若是能接受陆董的股份继承,我们不会在上市之前减持,怎么也要在上市一年之后,按规定出售,免得背上一个贪财忘情的骂名。”
“这么一算,其实您和余董的股份是最多的,只怕是您两位要多拿些股份出来分。”
赵董这时含笑道:“照王主管这话的意思,那我也不放股了,免得有突发情况出来,我至少能站在余董您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