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忽然大开。
声音悠悠传来,让叶有道吓了一跳,原本都已经暗中祭起的寒冰旗,更是骤然一抖,一面寒冰旗浮现,散发幽幽蓝光,阵阵寒意更是从寒冰旗中弥漫而出。
以叶有道为中心的大地四周, 顿时结出一片冰霜,温度骤降。
整个人更是僵住,呆若木鸡,身体迅速的转了过来,面向大门中的众人,头顶的寒冰旗光芒大盛, 寒意更重。
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周踏雪!
七星道场的道子!
他眼皮一跳!
看到了李灵然!
少阳门最近名声鹊起的少阳未来掌教,更是执掌少阳至宝降魔金符、镇魔血棺的绝代天骄!
他眼皮再一跳!
旋即看到了姿容出众, 一身火红,神情冷艳,气质高贵犹如神女在世的容慧圣女!
神火教的圣女!
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最后看向了白晶晶、李爱兰。
这两个人,他不是很熟悉,但是能够和李灵然、周踏雪、容慧圣女并列,可见绝非普通人。
他的一颗心,咚咚咚的打鼓。
“这是什么神仙阵容,不会是曹州的天骄,都聚于此处了吧?”
叶有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有些肌肉僵硬的面目,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稽首行礼道。
“贫道叶有道,路过麒麟镇,听闻此处有大圣贤出世,造福万民,搬雨水,灭蝗灾,凝寒冰,诗成千古, 光耀牡丹园,功德无量,智慧无双。
几经打听,知圣贤居于梧桐小院,贫道心中对大圣贤敬慕有加,特来拜会。
只是圣贤名声太大,小道来到门前之后,几经徘徊,未曾定心,怕进入之后打扰到了大圣贤修行。
未曾想到,仍是影响到了圣贤,真是罪过,罪过,还请圣贤恕罪!”
叶有道直接看向了肖童。
因为众人中,肖童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周踏雪、李灵然、容慧圣女他都远远见过一面,白晶晶、李爱兰都是女的,至于树上的青蛟、白鹤。
他看了之后,也是眼皮跳啊跳, 他看出来妖鹤修行的妖法和自己有着同源的亲近之感, 应该也是寒冰属性的体质,修为低一些。
但是青蛟的身上,却是散发着一股沛然威严,他看了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头可以呼风唤雨的强大妖魔,让他心头沉重,不敢再看。
“这一院子的,尽是强者,唯我弱鸡一个?”
叶有道老老实实,收敛了所有的念头,不敢胡思乱想,全神贯注,仔细应对,头顶的寒冰旗上面,寒光更重,手掌中更是暗暗捏住了一道他花费了不小的代价购置的千里遁光符。
这是他从一位光属性的修者手里购置的千里遁光符,捏碎之后,符光爆发,就会裹住自身,瞬息远遁千里之外。
是他手中最为贵重,也是他最为珍爱的保命至宝。
轻易的他都不舍得用。
这样的宝物,价值不菲,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轻用。
肖童听了,脸上带着笑意,环顾四周道,“他说我是大圣贤,是因为敬慕而来,他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各位觉得呢?他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莫非是想要趁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气运震荡,百族相争之时,来此地掠取我身上的气运,好助他成道的?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一道光明符,应该是千里遁光符吧,随时准备跑路啊。”
肖童得到过一卷大光明诀,这可是来自仙族住地九重天中的第一重天叶家的无上秘传。
一法通百法通。
肖童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把大光明诀修行到了筑基之巅峰。
只是他没有凝聚光明法身。
随时可以运转大光明诀,把一身法力,化作大光明法力。
刚刚的时候,叶有道捏动千里遁光符,其上大光明法力微微一动,露了痕迹,就被肖童的神识敏锐的感应到。
随口猜测千里遁光符之流,却不想一语中的,叶有道不知原委,只觉肖童强大无比,神秘莫测,让叶有道额头当即生出层层的细汗。
白晶晶体内有着妖族的祖器炼妖壶,对很多情绪,感应敏锐,直接道,“公子,他紧张了!”
为什么紧张,她没有说!
周踏雪道,“心虚的人才会紧张,莫非是肖道子说中了,他就是为了来掠取道子身上的气运的?”
叶有道吓得脸都白了,对手中的千里遁光符也不是那么自信了。
这原本是他的底牌,底牌之所以是底牌,是因为未知。
现在对面知道了自己的底牌,这个底牌还能不能发挥到应有的作用,他都已经不确定。
没有了确定的退路,让他更紧张,战栗。
听了周踏雪的话,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七星道场道子的他会称呼肖童为道子,可是那言语中满满的恶意,几乎都溢了出来,让他心悸。
直接开口大喊,“我没有,我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因敬慕而来,没有一点点恶意。”
李灵然摇了摇头,“不好说啊,一般人越说没有就越是有,就像是坏蛋从来不说自己是一个坏人一样。
本来我觉得他却是因敬慕而来,现在看来,悬!
要知道,现在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百族相争,气运碰撞,谁不想捡漏,或许他把道爷当成了软柿子。”
叶有道感觉自己双眼发黑,这算是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说了个没有,怎么就成了有,怎么就成了他把肖童看成了软柿子。
肖童已经不语,开始沉默,叶有道也开始心发慌,身发颤,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感觉自己会被他们玩死。
容慧圣女摇了摇头,一缕法力释放出来,丹元灵光罩下,直接罩住了叶有道,在叶有道的身体四周,形成一座火焰牢笼。
“何必废话,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一把火下去,让变劫灰,一了百了。
圣子意下如何?
只需你一点头,刹那他便可成劫灰。”
手指尖,一点冷焰绽放,如一朵幽蓝的火焰莲花,这火焰没有什么温度,反而有着一种极致的冷冽,几可冰封大地,凋零万物。
旁边的李爱兰狂点头。
“这个人,鬼头鬼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就好,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人都死了,就一切烟消云散。”
树上的青蛟探出硕大的头颅,猩红的舌头吐了出来,毒烟在嘴里缭绕,随时都会吐出来。
叶有道有些蒙了。
自己到底是来了一个神秘地方,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凶残,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怂恿肖童杀了自己。
难道自己得罪过了她们,一个个的面容娇好,冷艳高贵,贤淑如水,怎么开口就是打打杀杀。
知不知道?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而且自己长得眉清目秀,仙风道骨,怎么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还有真觉得自己不是好人的话,至少要审一审,大刑伺候一番,说不准我就直接交代了所有?
为什么要直接灰灰,什么要一了百了?
太恐怖了,魔族都不带这么做的。
肖童心中觉得好笑,对这几个人,他也有了了解,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故意吓唬叶有道,好让叶有道说出来实话。
叶有道不知道这情况,几乎被吓尿。
他看出来肖童才是这里的主人,说话最管用,生怕肖童被这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蛊惑,真的随手打杀了自己。
一对眸子紧盯着肖童,待李爱兰的话落地。
直接开口。
“肖道友,莫要听他们胡说,我此来绝无恶意。”
叶有道慌了,身为一个修行者,他是为了求长生,可不想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在求道的路上,他自认是天才,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能成为名动诸天的强者,让后人传说。
“我是真的敬慕你,当然我之所以找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普通百姓不需要法力就能够凝水成冰,影响了我的生意。
我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绝无恶意。
到了这里之后,听闻了道友的事迹,心中更是只剩敬慕。
所以才门前逗留,想要拜访圣贤,又怕冒昧。”
叶有道的话速很快,对于这群人,他也不是很了解,已经做好了准备,真要是危险,他就舍弃了祖传的六十四面皂雕旗,布置出来寒冰旗门阵,阻挡一阵子,然后自己捏碎千里遁光符,直接逃跑。
六十四面皂雕旗,是寒冰观祖传,历代观主耗尽许多资源,日夜祭炼而成。
传到叶有道这里,已经传了四代。
他可不想让这祖传的宝物毁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只要他感受到肖童传来一丝恶意,他就不管什么祖传宝物,直接开逃,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小命更重要。
看着紧张的叶有道,肖童心绪如同无波的平湖,脸上的笑意自然绽放,“莫要紧张,这里不是什么魔窟妖土,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多的打打杀杀!
我听得出来,你说的实话,既然来了,可以进来一坐,不用拘谨,请!”
肖童站了起来,走上前,非常客气,他气息不显,内敛于内。
然后看向容慧圣女,道,“还请圣女收了神通!”
容慧圣女道,“是!”
冷焰散去,叶有道重的自由。
但是叶有道此时也摸不准肖童的意思,秉着不冒险的稳健,笑道,“道友,我已经见过道友,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叨扰了,等以后有缘再相见,就此别过。”
叶有道想离开,刚刚那几个人,喊打喊杀,可是把他吓得不轻,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周踏雪冷然道,“道子,他不给你面子,要不要我上去教训他一顿,有些人,就是欠教训!”
叶有道的身体刹那又僵住。
肖童忙道,“周道友,我们是玄门正宗,不要随意教训人,显得我们像是魔族,叶道友既然有事,自行离去就是,我绝不阻拦。”
叶有道看了看肖童,又看了看周踏雪、容慧圣女,一人眸子里冷硬如铁,蕴含着怒意;一人眸子里光焰弥漫,但是却蕴含着冰封千里的寒意。
他很担心,自己若是如此离去,这两个修者,会不会暗中对自己出手。
想了又想。
只能回心转意,道,“我刚刚想到,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很重要,我又对神仙极为敬慕,想要留下来片刻,聆听圣贤教诲。”
应承之后。
看了看周踏雪,周踏雪眼皮耷拉下来,不见怒意。
又看了看容慧圣女,容慧圣女眸子里冷焰消失,寒意散去。
肖童觉得有些好笑,他神识何等敏锐,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只能开口,“不要勉强,早已说过,这里不是什么魔窟妖土,可自由来去,无拘无束无碍。”
叶有道满脸笑着,“不勉强,不勉强,真心想要和圣贤多呆一会,感受圣贤之光,让圣贤的光洒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沐浴圣光。”
小跑着走了进来,站在梧桐树下,没敢坐。
肖童看了好笑,自己这个地方,到是真的成了什么龙潭虎穴一样,把一个养气巅峰的修者,都吓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真的是太坏,太凶残了。
“坐!”
肖童邀请着叶有道。
叶有道连连摆手,“不用坐,不用坐,站着也挺好!”
周踏雪再次冷硬道,“道子,他又不给你面子!”
叶有道如坐针毡,看了看周踏雪,他对这个人是有些了解的,是七星道场的道子,被七星道场将来可执掌七星道场的俊杰。
可是言行,怎会如此,动不动就是我不给人面子?
这么说我,这么威胁我,难道我叶有道是不要面子吗?
看了看周踏雪冷漠的眼神,当即就怂了。
只能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你厉害,你说了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能当饭吃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给你计较。
但是心中依旧忐忑,他自觉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是到了这里,感觉太难。
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有些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完全被拿捏住,不敢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只能无奈看向肖童,道,“我是坐呢,还是坐呢?还是不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