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他正失恋的时候。我听见他跟着起哄:“上!打!”
我越发奇怪,我知道他一直在巴结讨好田田,当然也得捎带着巴结我,想让我替他美言几句。可是这么夸张,那就透着诡异。但我不能让他受伤,不然总堂主和田田那里都不好交代,只得跟着他冲了上去。
一番乱打,叶七他们竟然退到了防卫最森严的二十四丈房那里。那里潜伏着一个江湖上少见的高手,王君临。但是我知道王君临在专心地练武,正是通关的紧要时刻,不然我不敢这么大胆地过来挑衅。
实则我想离王君临远一点,没想到高淮竟然趁着混乱指使人在二十四丈房周围放火,硬生生把王君临逼了出来。王总门主冷冷地看着我们,看得我通体冰凉直打寒颤。我知道坏了,心里暗暗地埋怨高淮,你就算想报仇也总得先保证自己活着对不对?活该田田不搭理他,整个缺根筋!
结果高淮他仗剑就冲着王君临过去了,真不知死活啊!我没办法,他有可能是我们总堂主的私生儿子,是田田的那个啥,我不能不管。我只好招呼了石幽,跟着一块儿上了,让林子在后面带着人防着叶七带人从后面偷袭我们。但我估计渣渣们也插不上手,除了叶七。
所以我重点指示林子,一定要绊住叶七。
这一场打斗,昏天黑地,我们三个都被打得很惨,石幽是想偷奸打滑找不到机会,高淮倒很实在,一直义无反顾地往前冲,我只好拼了老命护着他,生怕伤着他。但最后我仨还是都受了伤。
眼看着我仨撑不住了,眼看着……结果叶七甩开了林子他们,貌似过来援手总门主,却突然间,他阵前反戈了!
他反得很隐蔽,我怀疑十三旗大半的傻x都没有看出来,他的大地衍生功看起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却在刹那间半道上冲着王总门主折了过去。我们三个虽然挨打挨得凄惨,但哪个也不是傻子,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
机不可失!我仨不约而同乘隙而上,豁出命一块儿冲了过去。我一刀劈在了王门主的左肩上,高淮一剑刺在总门主的右肋下,石幽一掌劈在他的胸前。
但王君临他中了我们三大高手的招,他竟然还不死,余勇可贾地冲着我们扑了过来。我们无奈只得联手迎敌,这次不是三个人,这次是四个人。叶七也上了!
所有的人都呆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但我们顾不上,这种时刻,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我们四个其实都挺想活的,我要一如既往地喝酒搂美女,石幽要去和林子厮磨,叶七想来是舍不下他那一堆破书,高淮不用说了,他肯定想接着纠缠田田去。
众人同心,其力断金。在我们死死地和王君临纠缠了多半个时辰后,他终究是伤重力竭,被我四个给群殴致死。
我们胜利了,但我趴在那里动不得,头晕眼花。林子要过来扶我,我指指一边的高淮,他看起来快要昏了过去:“你先救他,他不能死。”然后十三旗一阵大乱,我带来的人和无常门跟着乱,七零八落。我迷迷糊糊看到叶七带着几个心腹在给十三旗的没头苍蝇们摆事实讲道理,恩威并施。我忽然发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他很有一套,很快激动的人群平息下去。
但是四周依旧很乱,在这混乱中我的耳朵却特别管用,又听到一句话,可能是有我的名字,所以我特别敏感,我听到叶七悄悄地交代他那个跟班沈大:“别人都可以放过,但要趁乱把萧雄杀了,不能留!”
你丫的太狠毒了,凭什么别人都活着,只有我不能留!我不就烧了你几本破书吗?你怎么就这么小气!”
我叫道:“林子,林子,快来救我!”我自己觉得声音很大,其实声音很小,估计林子没有听见,我四处张望,看不到五大堂的人。我怕沈大他们冲过来,我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力气,旁边是一丛茂密的灌木,我一个打滚就滚了进去,悄悄地朝着无人处爬去。
我听到他们在四处找我,乱哄哄的,我的头已经懵了,听不出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只好往没人的地方躲。结果最后却躲到了青琐印花楼附近。
这楼我很熟悉,除了叶七上来,轻易不会有人,但叶七正忙着,肯定不在上面。上次我烧了这楼里的东西,估计如今也没有恢复原状,况且今天大家都去打架了,所以楼门口只有两个十三旗的人看着。我喘息半天,攒足了力气站起来,拎起一块石头扔出去,那两个傻x就冲着石头过去了,我借机躲进了楼中,连滚带爬地上了三楼。最危险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真理很实用。
这楼中如我所料很清静,我赶紧运气调息,想让内伤早点好,折腾到半夜,果然好了点。四处找找,一张桌子上有一壶凉茶,闻闻没有毒,就全给喝了下去。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据我推断,是高淮私下里策反了叶七。所以高淮大义凛然地往上冲,却不告诉我真相,害得我这狗熊跟着胡乱耍叉。这小子可恶!
我躲了两天,内伤外伤都轻了些,但却越来越饿,看来得出去了。眼看天黑下来,我想等彻底黑透了就溜走,结果却听到下面开门声,我紧张起来,只得躲到了柜子后,隔着柜子缝隙,我看到叶七举着蜡烛慢慢走上来。
他的脸色也不好,估计是伤未痊愈,但想来他舍不得他的破书,这几天没见,受伤了也要上来看看。你看他这什么毛病啊!那书中还真有颜如玉不成?
他把烛台放在一张桌子上,开始一本本翻看他的书,表情很痴迷很认真。我凝神看着他,在烛光里,单看他的侧面我发现他其实不难看,当然和风流倜傥的我是没法儿比的。我们萧家人个个相貌出众,尤其我,更是出类拔萃,他叶七怎么能比?
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恨起他来,凭什么别人都可以放过,偏偏要杀了我?凭什么?!想杀我?好,让我先掐死你丫的,我看你拿什么杀!
我我看他全神贯注地,于是摒住呼吸,慢慢从柜子后挪了出来,慢慢凑近他,忽然就扑了上去!
我这一击攒足了全身的力气,满拟可以得手,没想到叶七反应极快,突然就回身看着我,然后我全身一震,胸口剧痛,力道从脚底下来,强劲霸道,我知道我中招了。也许他早就发现我在这里,毕竟他的伤势比我要轻得多。这个阴险邪恶的小人!
我忍着疼扑上去,一把抓上他的肩头,把他的半边衣服扯了下来,肩上五条血淋淋的伤痕。但是他也一掌打过来,我借着掌风想逃,没有逃开,被他扫着胸口,控制不住自己了,口中一片甜腥,有液体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多年的江湖打斗经验告诉我,如今重伤的我真不是他的对手。我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摔到身后一架书柜上后,我软软地倒了下去,闭上眼,装死。
一灯如豆,他在明,我在暗,我的眼睛没有全闭上,留了一条缝,做出死不瞑目的样子来。看到叶七冷冷地看着我,我赌,我赌他不会再补上一掌,我拿自己的命来赌,却不知道自己会赢不会赢。
然后,我看到叶七慢慢地举起烛台,凑了过来。他眼中满是戒备之色,我不怕他,我别的不行,装死很有心得,因为平常睡懒觉就被林子他们誉为“睡得像死了一样”。
叶七眯着眼瞄我半天,微微皱着眉头,须是不太确定,竟然伸手去把我的脉搏。我估计我的脉搏还在跳,我装死再像,这脉搏我却没本事不让他跳,不然真成死人了。但在我屏息凝神收敛内力下,跳得很微弱。他就在我手腕上多摸了两下,他的手指冰凉,但并不坚硬,不是我平日里想象的那种瘦骨嶙嶙的魔爪。机不可失啊机不可失,我趁着他摸来摸去,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我这下子用尽了全力,比较狠,叶七骤不及防,一下就软到了我身边,手中的蜡烛连着烛台飞出去,撞在大理石的墙面上,灭了。
我不敢停,慌忙反身按住他,右手不敢松他的脉门,左手连着点了他几处大穴,我有内伤,生怕封不住他穴道多长时间,赶紧想找兵刃就地解决了他。但我的刀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忙乱中四处看不到有能杀人的东西,我就扯了根衣带,打算勒死他。
正此时,他却突然说话了:“东齐的皇帝说了,一个月后都去金陵皇宫中,他有话要对我们三家说。”
我冷笑起来:“你想让我饶了你?你交代沈大杀我那会儿,还管他东齐的皇帝说什么?!”
叶七说:“那时他还没说。”
他落到我的手中,语气依旧慢吞吞的,不见一点惊慌,我又愤怒起来,我就是讨厌他的淡定。黑暗中,我眼灼灼地瞪着他,他也眼灼灼地瞪着我。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依旧很清冷镇静,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我突然不想再跟他大眼瞪小眼了,我用衣带直接勒住了他颈项,叶七哼了一声,很轻微,想来是被勒得难受,但他不说话,闭上眼不再看我。
我的双手按在他双肩上,柔韧结实,感觉很奇妙。其实我因为过于紧张,一直压在他身上,但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看看他,他摆出了一幅认命等死的模样。我却忽然百感交集起来。
十三旗是江南五大堂最大的对头,经常因为各种破事打群架出人命,但叶七,却轻易不出十三旗总坛的大门,导致我见都见不到他。唯一一次出去撵我,是因为我烧了他青琐印花楼中的书。但他追上我,在长江上打了一架,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听说他以后接着四处搜罗书籍资料,也不再提我烧他书的事情。
说穿了,他还是懒得搭理我。
我看着他,在黑暗中看得模模糊糊,却依旧越看越气。这么僵持了片刻,许是我迟迟不下手,叶七感到奇怪,竟然睁开了眼看着我,眼神依旧冰冷无波。我对着他那两只微微半透明的眼珠,忽然萌生了一个非常恶毒的念头。
他这么淡漠镇定,我要是把他那个啥了,他会如何?会生气?会寻死?我的手比我的心思要快,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把他的衣服解开了,他瞪着我,牙齿格地一声,我说:“你别生气,你气也没用。你不是嫌弃我吗?嫌我跟你作对,嫌我烧了你的破书,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好!”
我没有点他哑穴,他竟然一声不响,只是重新又闭上了两只眼睛。他估计是第一次,应该会很疼,可他依旧不吭声。我感觉到他的胸口在一起一伏,一定是气坏了,但他竟然忍着不骂我,因为他知道骂也没用,他连一点无用功都不做,到这会儿了都不肯多搭理我。
我……我恨啊,我就真做了他丫的!
我只是没想到,这滋味如此奇特美妙,他摆出个活死人的样子也如此奇特美妙。当然他要是能有点反应想来会更好,他就是现在杀了我
115、番外二:萧雄
,我也没话说,我情愿死在他手中。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死样活气,沉默无语,真是活活气死我了!
我看着他,我的手慢慢摸上他的颈项,想掐下去,想掐死他,一了百了,不然我该如何收场呢?
“我该如何收场呢?”我喃喃自语着,觉得自己很可怜,手又慢慢抚到他赤裸的肩上,我说:“你好好的,我不杀你,你也别杀我。”
他说:“不行。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一定要杀了你。”
他语气冰冷,斩钉截铁。我一听,立即手上用力,掐得他咽喉处咯咯两声,但我还是下不去手真杀了他,我是真舍不得了,怎么办呢?
你说人活着,咋就这么难?
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说:“算了,等你要杀我的时候,再说吧。”
我很认真地给他把衣服穿好,检查他的脉息和内力,似乎没有大的异常,看他头发很乱,又顺手给他理了两下。这六月天并不冷,他躺在这楼板上应该无碍,回头他的穴道会自解。我想了想,很放心地站起身来。
天已经微微亮了,我得赶紧离开,不然危险重重。临去时我又回头看他一眼,他看着房顶,面无表情。我说:“不管怎样,以后我见你不再还手。但你杀不到我,就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的对手,我们是江湖再见,还是再也不见?
谁能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