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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的脾气肯定不能这么乖,俩人非得掐起来。
    不知道最好,免得添堵。
    顾一阳虽然有才情但是基本上完全继承了他老子顾翔天的缺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算是在公司待着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前他把人小姑娘肚子弄大老爷子气的血压蹭蹭的往上飙,骂他是个糟蹋人的小王八蛋,愣是个丫软禁了半个月。但老爷子心疼爱孙,想着法儿的要把这坨烂泥扶到墙上,给他在公司安排了个挂了大名又不用做事的闲职。
    可惜这孩子骨子里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刚老实没多久一听说谷飘飘家里地震就马不停蹄的奔过去了,跟脱缰的野驴似得,拽都拽不住。
    从公司走的时候怕被老爷子拦着,车也没敢开,坐火车转汽车跑到谷飘飘的老家,到了之后才知道公司在深圳那边摊上了大麻烦,手机信号也时有时无,干着急没办法,知道自己在公司最缺人的时候还乱跑心里挺愧疚,所以见到傅别年时候表现还算配合。
    自然灾害都是环环紧扣的,一般地震过后肯定会下雨,若雨水过多不能及时疏通紧跟着就是瘟疫。索性这次地震不严重,但有好几段路都塌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大多数都是运输救灾物资的,特别堵。
    已经晚上了,天黑路看不清又下着小雨再加上傅别年路不熟,全靠导航一点点前进,走的特别辛苦。
    从dt到这儿,傅别年就中途下车撒了泡尿,基本一路没歇,连续驾驶六个小时感觉有些累。本来想让顾一阳先开一会儿他躺后座上休息个把小时也行,结果发现顾一阳的状态还不如他呢,俩眼红的像兔子,跟三天三夜没阖眼了似的。
    俩人沉默的一同盯着前方的路,顾一阳是有心事没话说,傅别年是累的不想说,有一点劲儿都用在路况上了,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生怕半路蹦出个什么东西。已经走到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停下来都没法儿停,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祈祷着外公外婆保佑,保佑他和顾焚双方都能平安无事。
    一路上太沉默了,沉默的有些怪异,傅别年觉得在这么安静下去他以前看的那些鬼故事就挨个的跳出来演绎了,于是他随手打开广播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新闻资讯,他一打开就听到女主播播报着各地的灾情。地震,泥石流,台风,各种各样的洪涝灾害,哪儿哪儿失踪多少人,哪儿哪儿损失多少财产,类似的新闻铺天盖地,听起来跟世界末日似得,特别惊心动魄。
    操了,本来是想缓解下心情的,结果越听越紧张了,他刚要调频,就听到女主播沙哑的嗓子继续播报。
    傅别年停下手,心都凉了。
    广东那边刮大台风下暴雨,好多车都被江水飘走了,人员失踪的也厉害。傅别年觉得自己握着放线盘的手都发抖了。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深圳是沿海城市,台风暴雨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在加上罗湖是市中心,肯定更注意防涝疏通,整个城下全是下水道,没有关系,就算是淹了水很快也会流干的!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摸出手机给顾焚打电话,哆哆嗦嗦刚解开屏幕锁发下手机信号空格,他把手机放回去示意顾一阳:“给你哥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
    顾一阳本来是在后座坐着的,但是坐了一会儿发现车外没灯,入目的全是黑qq无边的山山树树就害怕了,总感觉得从林子里跳出个黑山老妖什么的破窗而入把他掳走了,于是便期期艾艾的爬到副驾驶上与傅别年并排而坐,也不敢看窗外了,拉了件外套盖在身上脸朝傅别年侧着闭眼睡觉。
    傅别年叫了一声他没反应,又叫了一嗓子,顾一阳才猛的睁开双眼,惊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我的也没信号,往前再走走吧,说不定前边就有信号塔。”
    “娘的,什么破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他们现在还没上高速,不知道在什么破犄角旮旯里走着,傅别年恨不得将头伸到窗外把天上瞪出个北斗七星来。
    又绕着山路开了十几分钟,感觉路宽敞了不少,看了看导航,估计离高速不远了,但他也没敢大意,从隧道出去是个靠着山脚的大转弯,路上车不多,他减了油门,慢慢的靠右行驶。
    眼看着弯儿就要转过了,突然从对面打过来一道刺眼的强光,而且速度还挺快,傅别年使劲儿按了一下喇叭迅速的踩刹车,想也没想便用力右打方向盘。顾一阳在副驾驶座,车门外就是山根,如果真的撞到了顶多就是卡着动不了,自己好歹还有个安全气囊做保障。
    “小心!”傅别年扯着嗓子大嚎了一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根本就来不及做太多的反应,对面的小货车就撞了过来。从斜侧拦腰撞上,安全气囊都没能打开,傅别年下意识的伸手把顾一阳的头搂进怀里,只觉得震耳欲聋一声巨响,背后传来刺刺啦啦钻心的疼,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搂着顾一阳在车里翻了个个儿,想翻翻眼皮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结果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两眼一抹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年,这个季节的雨水特别多,全国范围内大批量降雨。
    顾焚和律师一起从客户的度假村里出来就被大风刮了个踉跄,伞打不了,不到一分钟前半身的衣服就被雨水浇了个湿透。好不容易从度假村回去,下高架的时候车就跟下饺子似得,噗的一声就落水里了,高架上堵成一片,上不去下不来,不到两分钟车就淹了一半,车里淌了好多水。
    律师掏出手机求救,没信号。
    顾焚往车窗外看了看,交警都找地方躲着呢,一个个打着手电筒,大多数写字楼的灯都灭着,估计是大风刮段电线了,怕触到水电死人全城停电了。他疲惫的靠在靠背上淡淡吩咐:“这会儿风太大了,没法处理,你就跟着前面的车慢慢的走吧!”
    他双目紧闭坐着,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心跳也莫名其妙的特没规律,一会儿蹦的快一会儿蹦的慢,心慌的没着没落的。他来深圳这么久忙的脚心打屁股,也没跟他们家必进联系过,虽然说他的心意已经定了,但是还没给必进表白,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忙什么。
    不想起他还好,一想起他就想起了顾一阳,公司忙成这样,谁能有空去接他?!
    除了白必进!
    这会儿再想给助理打个电话问却难了,顾焚心里焦躁不安,气的一掌拍到车窗上,快急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讯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也挺气人,顾焚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龟移到酒店楼下雨势就收了,水位也下去很多,十二点的时候一切基本恢复正常。一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把他注意力都分散了,回到酒店唯一的感觉就是累!洗完澡出来把手里积压的文件阅完又分别往公司的几个部门发了对应的邮件,忙到凌晨才基本忙完。
    官司这几天也打的不阴不阳的,他都没心情管了,最讨厌这种没事找事儿,结果引火烧身的人,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吧,败诉与否他也不在乎了,大不了公司财务吃紧一点儿,把项目都停了,就算是一个案子不做,全国有这么多连锁酒店撑着,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顾爷跟你耗的起!
    从得知死者跟大力地下赌场的扛把子有关系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顾焚就已了然于胸。dt从他接手到现在走的都是温柔和平路线,竞争手段都比较柔和,没跟谁结过仇,深圳这边就更没有了。
    阻了这个开发案对dt来说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损失,无非就是着急上火忙一段时间,公司亏点钱而已,目的很明显,没别的意思,就是个小警告而已,出人命估计就是意料之外了。
    会做这个小动作的人除了萧青山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顾老爷子“请”政府的人查了黑色洋流,禁营了三个月,萧青山心里不爽,所以就让在深圳的哥们儿给dt下了个小绊子,无关痛痒,就是让他难受一段,证明他萧青山不是能随便捏扁搓圆的人。
    可惜那小钉子户了,莫名其妙成了炮灰。
    顾焚私底下安排人给死者家属送去了一笔抚恤金算是作为个人赔偿。其他的就公事公办,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子是不管了,爱他妈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忒累了。
    顾焚定了回程的机票,让一帮孙子可劲儿闹腾去吧,不给丫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了,他要回去会他们家必进了!
    躺到床上给傅别年打电话,无法接通,想着可能是睡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发了条信息:“傻货白必进,等我回去!”
    看着手机提示短信发送成功,顾焚把手机放到床头,美滋滋的开始睡觉。
    顾一阳和傅别年出车祸的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顾焚一个,老头儿给公司上上下下全部打了预防针,不要把消息透露给他,说是怕他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分心。
    直到第二天登机也没有收到傅别年的回复,又打电话过去还是无法接通,顾焚就感觉有些纳闷了,凭着白必进对他的黏糊劲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小手指头一勾,他肯定会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多,想着是他睡懒觉没看到,也就没再多想,就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老爷子的司机冲他挥手,顾焚就更纳闷了:“怎么是你过来接我?”
    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在前面领路:“老爷子担心你,想跟你了解一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顺便接你回家吃个便饭,出差这么久也辛苦了!”
    顾焚感觉更加不安了。
    狐疑的坐上车,闭目养神片刻,越想越怪,给顾一阳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他又把电话打给助理,小助理接通电话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被他问急了丢出一句您到家就什么都知道了便迅速挂了电话。
    顾焚看着手机上他和傅别年的合照发了会儿呆,顺手拿了份报纸阅读,刚翻了一下就愣了,一整版他的婚讯,醒目大标题:“dt总经理顾焚世纪豪华婚礼”下面还附了一张他和辛秋妤的婚纱照。
    他什么时候拍这种照片了?怪不得必进的手机打不通也不回短信,肯定是因为看到这个不愿意理他了!
    得去给白必进解释,这不是他自愿的,他已经决定悔婚跟他在一起了!
    “谁让登的报?不是说好一切从简低调行事么?”顾焚恨不得把报纸捏碎,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到挡风玻璃上冲司机大吼:“停车,我要下车!”
    “顾总,还是先回家吧,老爷子在家等你呢!”
    顾焚又大声吼了一声:“停车!”
    司机不理他,照开不误。
    顾焚往后视镜上看了看,发现后面有车跟着,估计今天就算是他跳车也会被后面车里的人拖起来塞到车上拉回家,老头儿的手段太明显了,真够讨厌的。顾焚放弃挣扎,决定安静的坐着冷静一会儿。
    回去跟老爷子说清楚也行,正好,休息个够,再意意粒然后潇洒倜傥的去见白必进,多棒!
    反正,没经过他的允许就登这么大版面的新闻就算是老头儿先毁约了,既然这样,他也没有继续遵守的必要了,真给他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顾焚刚走进玄关就发现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客厅里不知为何冒出了四个身材魁梧的威武大汉,顾焚一看不对头打开门调头就想往外跑,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身手还算可以,一般的阿猫阿狗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今天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呢,人就被扣住了。脸被按在门上,半拉膀子被按在身后,几乎不能动弹。
    “哎……介是干嘛啊?”顾爷嘴都被按歪了,说话含糊不清。
    顾振业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冲那大高个儿甩了个眼神,顾焚就被两手扣在背后押了过来。
    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眼袋锅子,淡淡的问:“报纸看到了么?”
    顾焚一点没有好脸色:“你毁约,我说过要低调结婚,现在你弄成这样,这婚我不结了!”
    “哼!不结?我和辛家已经订好了吉日,就在下个月十号,请帖都开始发了,酒店也订好了,你不结也得结!”
    “我说不结就不结,除非你把我栓在家里!”老头儿这么一说顾焚的少爷脾气就上来了,他在外面再怎么成熟稳重,见了顾振业就跟个小孩似得,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就耍赖皮。
    老头儿盯着他的脸看了看,不怒反笑:“你这个主意不错!”
    “拴着我也没用,有本事就找人按着我去拜堂!”
    顾振业把烟袋往桌子上一扔,声音骤然寒了几分,整张脸迅速阴沉下去:“为什么不结?”
    顾焚也不怯,直直的瞪回去,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您不都让人跟踪我了么?就为照片上那人!”
    他话音刚落顾振业从对面跨到他面前甩手一个耳光就打到了他脸上,气的浑身发抖,食指往他鼻尖上一指:“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顾焚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就为结婚这事儿挨了一巴掌心里特别窝火,又挣不掉钳制,偏偏还被威胁,想也没想就顶了一句:“你敢!”
    老头儿在他脸上的手印上扫了一眼别开头,胡子一抖一抖的:“你看我敢不敢!我两个孙子都被他毁了,杀了他都算是轻饶他了!”
    顾焚瞪大眼:“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辞掉他?为什么让他去接阳阳?”老头儿都气糊涂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他和他老子一样心黑手辣,萧青山害死我儿子,那小王八蛋又来害我孙子,我两个孙子都被他害了……你再提他我揍死你!”
    “顾一阳怎么了?”顾焚心里一紧,直觉傅别年也出事了。
    老头儿不理会他的问题,把拐杖一扔,负手上楼,冷冷的甩给四个人一句话:“把他给我绑好关起来,看紧了!”
    顾焚知道老头今天势在必得,他心里着急,便也没再与他们四个发生正面冲突,乖乖的配合,准备伺机而逃:“真绑啊?”
    大个点头:“委屈您了!”
    “别太紧,我不跑!”顾焚乖乖的伸出手让他们绑,其中有两个人他认识,曾经还跟过他一段时间,顾焚问那个胖点的:“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顾一阳怎么了?”
    这人之前是他的下属,本来一直听命与他,现在却要绑他,不免有些尴尬,把傅别年和顾一阳出车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
    顾焚听完整个人都呆掉了,手脚冰凉,怎么上的楼进的卧室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靠着门坐在地上,他倚着门想了一会儿迅速镇定下来,按照老爷子疼爱顾一阳的力度来推测,顾一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不然老爷子也不能这么淡定的在家里待着。
    那白必进呢?
    顾焚其实特别累,出差这么多天没能睡一个好觉,也没怎么吃过东西,本以为回到自己地盘上能好好的放松一下,谁知道更让他寝食难安了。
    他站起来往窗边走,发现窗外装了一层铁丝网,应该是通了电,上面还趴着几只电死的虫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事跑不出去了,心里担心傅别年担心的紧,联系不上又出不去,在屋里急的瞎转。
    直到看到床头的座机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口袋里,傅别年都手机肯定是碾碎了。顾焚赶紧给他的小助理打电话,现在也只能通过她才能知道点可靠消息了。
    电话是接通了,结果那小助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出了车祸,具体在哪家医院伤成什么样完全不知情。
    顾焚又翻了翻电话薄,看到一个许久没联系的名字,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了,注意保暖,我今天都感冒了
    ☆、无力
    沈未见在接到电话的当天晚上就把顾焚交代的事情办的妥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以朋友兼合作者的身份直达顾宅,可惜死活见不着人,顾焚的手机也被顾振业没收了,完全联系不上,沈未见就差站在楼下跟顾焚对喊了。连续在顾宅栅栏外转悠了好几天,最终死缠烂打总算是得到了老爷子儿的恩准。
    刘嫂求情:“老爷子,您再这么继续下去得把大少爷饿死!”
    “大老爷们儿少吃几顿死不了,让他饿着,总比以后哭来的强!”
    老头儿自己跑去医院陪顾一阳,派人在家把守顾焚,好吃好喝好玩供着,就是死活不让他出门。
    话虽是这么说,顾焚的双手被捆着,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上个厕所都得叫人帮忙,他干脆不吃不喝不动躺床上挺尸,就那么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着,连沈未见什么时候进的屋都不知道。只感觉有人在床前走动,睁开眼就看到沈未见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走动着审视着他。
    顾焚费劲的撑着床爬起来靠床头坐着,掀了掀干涸的嘴唇问:“你怎么进来的?”
    “今天都第四天了,你又不是囚犯,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就算是囚犯还有探监的机会呢!”沈未见过去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你这是犯了什么家法才让老爷子下这么狠的心?”
    一根绳子也不至于把顾焚困住,想弄开早就弄开了,他只是不想跟老头儿这么来来回回的打太极,离婚礼还有二十多天,老头儿绝不可能真把他绑二十天。
    那得把他绑死!
    可是现在他出不去着急的厉害,绑着绳子手疼,但能让他心里能好受点儿。顾焚指了指桌子:“把水端过来,渴死我了!”
    沈未见拿了瓶纯净水拧开递给他:“至于弄成这样么?”
    顾焚一语不发仰着头狂灌一整瓶,把空瓶扔到垃圾桶里,揉揉手腕跳下床往卫生间跑,脚还没沾地就差点儿一头栽地上,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头晕的天旋地转,他扶着床沿儿坐了半天才慢慢的站起来,进去连门都没关,呼呼噜噜放了好一会儿水,把衣服脱了一件一件的往外扔,打开莲蓬头开始洗澡。
    沈未见站在门口依着门框给他报告情况,顾焚不问也不答,有条不紊的洗澡。
    “为他你至于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么?”
    顾焚裹上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翻开衣柜找衣服:“我这是自己把自己弄这么狼狈的么?这不是老头儿把我弄成这样的么?”
    沈未见盯着他看半天,良久,叹了口气:“我对你算是死心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忙帮的就讲出来。”
    顾焚既然想跟他撇清关系就不会欠他太多人情,不管他和傅别年走到什么地步那都是他俩的缘分和造化,不掺别人情不欠外人债。
    清清楚楚,干干脆脆!
    “辛苦你了,其他的我自己来!”顾焚找了个米色t恤穿上,又拿出一条休闲裤,感觉不太顺眼,最后换了条牛仔裤:“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辛辛苦苦跑了这么多天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么?”沈未见靠墙站着,一脸委屈。
    “你想听?”顾焚对着穿衣镜照了照,跑去卫生间里刮胡子。
    沈未见赶紧摇头:“千万别!生分,太伤人!”
    又过了半晌,他起身告别,关门的时候真诚的说道:“希望你能顺利达成心愿,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放心的说出来,我一定义不容辞。”
    “回吧!”
    顾焚洗漱完毕,收拾停当,打开门冲门口两个把门的要求:“手机给我用下!”
    “顾总……我们只是……”那人十分为难,顾焚直接打断他:“算了!”
    傅别年在医院里住着,脑袋都他妈要开瓢了,背也撞豁了,他得想办法去跟白必进见上一面,亲口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于是从容的下楼,俩人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身后,顾焚冲楼下大喊了一声:“刘嫂,给我弄点儿吃的!”然后走到楼下客厅用座机给顾老爷子打电话,好半天才接通,他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我今天要出门,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
    顾振业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我已经处理过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养着准备结婚吧!”
    顾焚低着头听电话,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最后,轻声回复:“从小到大我没忤逆过您,那是因为我觉得您的决定可行,但这回不行!我的态度明明白白的摆这,结不结婚我的意向不会变。您要是觉得把辛家的姑娘毁在我手里不觉得心痛可惜的话那您就继续逼我,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电话里没了声音,过了好半天老头儿才悠悠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么,我只是不想你过让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你把电话给罗肃……”
    顾焚把电话冲身后一举:“罗肃!”
    身后其中一人向前跨一步接过电话放到耳边,恭恭敬敬的接听。顾焚懒得再说,去厨房找吃的,饿了好几天,把顾爷都饿的没劲儿了,腰都细了。
    刘嫂就等着他喊饿呢,早就煮好了粥放着,随时喊饿随时吃,还扎扎实实的下了一大碗鸡蛋面,炒了两个小菜儿。顾焚狼吞虎咽把自己塞饱,冲罗肃打了个响指:“怎么给你交代的?”
    罗肃恭恭敬敬的站着,冲他微微颔首:“顾老让我们陪您出去……不过,您还是要委屈一下才行!”
    他话音刚落身后不知何时进来的另外两个人就过来扭着顾焚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桌子上。
    操了,什么时候进来的爷都没看到!
    顾焚在心里大骂,一群小崽子,等老子得势的时候不削死你们几个小丫挺的老子就不姓顾。他使劲儿挣了挣,盯着面前的注射器大吼:“你们干嘛?内什么玩意儿啊?”
    四个人完全不顾他的嚎叫,一个人按着他的腿,另外俩人按着胳膊,还有一个手里拿着注射器直接插到了他胳膊上,注射完,回答他:“顾总,这对您身体没有伤害,只是会让您比较没有力气而已。”
    “操、你们大爷!”
    “……”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顾焚跟个小软面片儿似得被他们扶到车上,左右各一枚贴身小保镖,鲁肃坐在驾驶座上扭过头来请示:“顾总要回公司么?”
    回你奶奶个腿儿,顾焚特想一拳打爆他的头,无奈身上根本就使不上劲儿,仅仅是坐着都觉得自己身体特别想往下滑,他用目刀在鲁肃脸上狠狠的剜了半斤肉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儿:“去我之前住的酒店!”
    鲁肃再次微微颔首,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傅别年出车祸当晚云笙就直接奔到了医院里,俩儿子一同推进急诊室,她一个人在门外等,心都要蹦不动了。一路上泪都没停过,到了医院里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反倒无比的清醒镇定,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里准备。
    感谢外公外婆保佑,肇事者开的是小货车,在转弯的时候就踩了刹车,两辆车只是由于惯性才撞到一起,傅别年的车被撞翻在山根上,俩人侥幸活命。
    顾一阳没大碍,中度脑震荡,身上被碎玻璃割了好多口子,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只有肩膀处有轻微骨裂。
    相对来说傅别年就有些可怜了,后脑勺撞的血糊拉拉,皮肉里进了好多碎玻璃渣子,庆幸的是只是外伤,没伤及大脑内部,后背也血糊糊的一片,整个后背几乎都没好肉了,有两根肋骨轻微断裂,肠子被换挡器硌了一下,有些出血,截掉了一段儿,左手手腕崴了。大腿上也扎了块玻璃茬子,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是看起来特别吓人,跟被火车碾过似得,差点就被包成木乃伊了。
    萧青山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在外地,刚把萧海洋送到学校,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捂热呢把萧海洋一个人扔到学校里就又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也得亏他回来,不然云笙一个人也照顾不了,傅别年睡觉趴着睡,腿上有伤上个厕所都难,云笙又弄不动他,照顾起来特别不方便。
    傅别年醒过来看看自己这熊样赶紧问顾一阳的情况,得知他没事之后便没再开口了,没什么胃口,又怕上厕所,也基本上不吃不喝。
    云笙见他一动不动的趴着都心疼死了,总怕他还有其他毛病,看他伤成这样,觉得什么事都能答应他,都愿意满足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在他脸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问:“要用电话么?我替你拨?”
    傅别年已经跟萧青山通过气儿了,知道他已经让人收手,顾焚在深圳那边遇到的麻烦也解决了,心里不再有负担,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见人么?
    娘的,把爷撞的都不帅了!
    包的跟埃及法老似得,爷这么帅的脸变得这么惨不忍睹能轻易示人么!
    顾焚结婚的消息在病房里的电视上一天翻滚好几遍,他真看不下去,没精打采的把脸埋到枕头里:“不打!”
    “想见什么人么?”
    “不想!”
    “吃点什么?都瘦了!”
    “不饿!”
    再问,小爷眼睛一闭,睡觉。
    “……”
    顾一阳的伤不算严重,醒来当天下午顾振业就把他转回了本地的人民医院。
    云笙也就只有在他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时候见了他一眼,不能跟着照顾他,从主治医师那了解到他没大碍便也没再打听。一心一意守着傅别年,萧青山赶到的第二天得知傅别年没生命危险只需精心调理便也直接转回了本地的中心医院。
    俩人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谁也别挨着谁。
    但小城就这么大,挡不住总是要碰到。
    云笙也算是第一次和顾振业面对面的坐到一起。
    “我从来没有跟阳阳讲过你,他不知道你!”
    “那就永远别告诉他!”
    顾振业找她坐在一起喝茶的原因云笙一清二楚,但是她不想干涉傅别年的想法,自己没能得到幸福,不希望再毁了孩子的快乐。
    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云笙也说明自己的立场:“他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老头儿再开口话就难听了,说她做母亲没个做母亲的样子,孩子走上不归路都不知道拉上一把反而纵容他一条路上走到黑,自己没有原则也不教孩子点好,孩子做这种没有廉耻不顾道义的事情必须阻止云云。
    刚开始云笙敬他是长辈没有发作,听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结了自己的帐:“回家管你自己孙子去!”
    她儿子她没养过没教过,长成这样她一万个满意,不想听到别人说一个不字儿,小包一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不过老头儿说的话她也不是全然听不进去,不管她在国外呆多久,见过再多的同、性、相恋,但是骨子里还是中国人,陈旧老思想并没完全褪去,见到别人感觉无所谓,真落到自家人身上接受还是需要时间的。
    她煲了排骨汤去医院,给傅别年盛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喂,喝完一碗盛第二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过么?等你痊愈了跟我一起去爱尔兰好不好?”
    其实这个问题傅别年还真考虑过,就在顾焚说要结婚的时候。他有一刹动过离开的念头,现在云笙这么问,他真的有些心动了。
    这是与他骨血相亲的母亲,寸步不离的在病床前守着他,为他忙前忙后,滴水不漏的照顾着他。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的疼爱是如此的令人如沐春风,如此令人窝心感动。
    他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就在他的眼前慈爱的望着他。
    答应,就能一直沉溺在这如水的目光里。拒绝,就留在这个伤心的城,独自一个人,看着顾焚结婚生子,另觅人生。
    傅别年垂着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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