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比申公豹过的还惨,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的,满是补丁。
不过申公豹是因为出身跟脚问题,而此人乃是人族,虽然是凡俗,但祖上的荣光还在,人族也为天地主角,所谓人族的跟脚比之那些先天生灵自然是远远不及,但比申公豹这种妖族,却也高上不少。
他之所以这般穷困,无人问津,那是因为,此人愚钝无比。
他是百年之前拜入阐教的,到了而今,别说是成仙,也只能是看看迈过修行的门槛而已。
实际上除了少许微不足道的法力之外,与凡人无疑。
也亏得昆仑山那些弟子虽然淡泊,但也见不得堂堂阐教弟子,竟是因为寿元而陨落,故此时常有丹药救济,否则这位姜师弟早就化为一缕亡魂,转世投胎去了。
“申公师兄!”
虽然申公豹被看不起,但终究身份在那里,无论是实力还是入门时间,都是要被他早,故此一声师兄还是要称呼的。
这人名为姜子牙,年少时便是要求仙问道,最终到了中年过去了,才是拜入阐教门下。
“你这是又强行修行了?”
申公豹一眼便是看出这姜子牙外强中干,顿时摇了摇头,“无上等妙法,修行也是看时辰的。”
这是妖族的心得,吞吐天地灵气与精华,唯有子夜皎月高悬,亦或是清晨大日初升时效果最好。
之后,万物苏醒,虽然灵气会活跃,但其中也是有着各种杂质充盈,吞吐反而不易。
“我知道,可勤能补拙啊!”
姜子牙轻叹一声,随即不再多说,“不知道师兄叫我……”
申公豹才是想到了正事,便是笑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一座高山,不太认识,想到师弟乃是人族,家学渊博,故此请教一番!”
说着便是拿着那布帛上前要请教。
姜子牙微微一愣,随即抚须自得。
虽然他修行一路愚钝不堪,但是因为自小向往仙神,许多关于仙神的书籍他都读过,甚至于某些仙神都不太了解的东西,他都能如数家珍。
这也是他唯一的优点了,故此自傲。
“既然师兄有命,我自当效力。”
他故作矜持,虽然便是上前拿过那布帛,细细看去,只是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师兄莫非此山都不识得?”
申公豹有些羞赧,“我化形之后,无人教导,侥幸拜入老师门下之后便是再无出门的游历,自然是不认识的。”
妖族就是妖族!
姜子牙双目闪过一抹不屑。
他虽然修行愚钝,但是阐教的习惯与规矩他全是沾染上了一个遍。
即使申公豹已经是仙神,姜子牙在内心之中也是看不上这等披毛戴甲的妖族余孽的。
只是他的面上不露丝毫,笑道:“无妨,此山名为不周山。”
申公豹微微一愣,随即有些震惊之色,“这便是不周山?!”
他就算是再无知,也是听说过不周山之名的,那是天地支柱一般的存在,其中神圣无数,皆是强大无比。
“这便是不周山,乃是那位开天辟地之神圣盘古脊柱所化,支撑天地与三界。”
姜子牙抚须道:“可惜,数万年前,我人族人皇颛顼陛下与共工氏争帝,共工氏争帝不成,逃到了不周山,最后无路可走,直接撞断了不周山,天地崩碎,引得圣母娘娘出手,才是稳住了天地。”
申公豹对于此事倒是有模糊的认知,此刻听到更为详细的,也不禁震撼:“人族竟是有如此强大之人吗?”
姜子牙也是自得,“若非祖上有这等荣光,我区区一人族,愚钝如此,怎么可能拜入阐教门下呢?”
这便是他自认为的理由了。
申公豹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他有心要去不周山去拜见一方那位高人,可惜现在连不周山都没有了,去了还有什么用呢?
他心中叹息,倒也不气馁,这么多年,让他失望的地方多了,若是全都放弃,世间早就没他申公豹这只妖了。
“多谢师弟解惑!”
想到此,申公豹也是没了交谈的心思,从袖袍之中掏出一颗火红色的果子。
“此乃朱果,是我偶然所得,便是送予师弟吧。”
姜子牙微微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打算要报酬,毕竟左右不过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传闻罢了,就算是申公豹,只要外出打听一番,也能知道真相。
“那就多谢师兄了!”
不过,姜子牙倒是没有推脱,他在修行关键时期,虽然愚钝,但是有朱果这样的蕴含了含量灵气的天材地宝辅佐,想来突破瓶颈自然也会快上不少。
失去了一枚朱果,申公豹也是肉疼的厉害,干笑几声,便是缓缓离去。
这朱果虽然是最为低等的天材地宝,但是对于申公豹来说,已经是为数不多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可惜,他不懂炼丹。
传闻将天材地宝炼化成丹药,一枚朱果可以炼制数十枚朱果丹,每一粒丹药都是堪比一颗朱果。
那等神异之术让得申公豹神往已久,只是可惜听闻唯有另一圣人道统,人教才有此术。
人教比阐教收徒更为严格,只收人族,而且要求虚无缥缈,传闻现在摆在那位圣人门下的,也不过三五人,可真正上心的,唯有一人罢了。
申公豹就算是再奢望,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被人教看中。
他从姜子牙的洞府之前离去,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下山去不周山找一找。
因为此时,阐教还算是封山,没有十二金仙师兄亦或是老师的命令,无故下山,必然是遭受惩罚的。
更何况还是申公豹这等不受待见的弟子,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被逐出门墙。
申公豹想了数日,最终咬牙。
他拜师许久,一点儿没有受到关照,因为自己乃是妖族,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提升,不如一走了之就是!
想到此处,申公豹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人心中的成见就仿佛不周山一般,任你如何搬动,也不会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