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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含泪点了点头,努力把眼泪逼了回去。
    萧写意要进去看望凤琪,暴雨本来打算先回避的,突然转身道:“皇帝哥哥,要不要把许大夫请进宫来给殿下看看?”季萌和楚沐羽都说他不能再有孩子的,许巡把他治好了,虽然过程难受地暴雨根本不想再回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又有了师兄的孩子,哪怕只会有这么一个,凤琪的病情虽然罕见,也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萧写意的眼神霍然一亮,就是,他怎么把许巡给忘了。他稍微平静了下心情,让暴雨去请许巡进宫,太皇太后出不了慈宁宫,许巡现在进宫,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可以正大光明地来。
    暴雨兴高采烈地走了,萧写意却不敢把期望值提得太高,那样的话,要是许巡也跟他说,他救不了凤琪,他会崩溃的。所以,还是想得少点比较好,那样比较容易会有惊喜出现。
    萧写意先把自己的表情收拾地和平时一样,才缓步进了栖凤宫后殿的西稍间。
    凤琪已经醒了,半坐在靠在靠枕上,他低着头,右手轻轻在腹上画着圈圈,不知在和孩子说着什么。萧写意静静地看了会儿,才温和地笑着开了口,“怀瑾,在跟秋宸说什么呢?”
    凤琪抬首,见到萧写意并不惊讶,他早先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了,没想到这么久才进来。
    “秋宸说,他又练会了一套拳,想打给父皇看呢。”比起龙凤胎,这个孩子更加活泼,没事就在凤琪肚子里锻炼拳脚,好多次了,凤琪睡着的时候,都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闹醒的。
    萧写意挑眉笑了笑,走到凤琪床前,笑道:“朕的秋宸这么厉害啊,快来,练给父皇看看。”说着把手放到凤琪的肚子上,小宝宝可能是感觉到了另一个父亲的到来,真的动起胳膊腿来。
    萧写意笑得更开心了,心里却是酸楚不已,这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却未必有活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可能,因为季萌和楚沐羽都说了,凤琪这种突然头晕,失去意识的情况,以后还会出现的,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并且伴随着心悸和抽搐,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即便是熬到了生产,也只能说是孩子有希望保住,大人却是没办法的。
    楚沐羽还说了,这种病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的发作毫无征兆,说来就来,稍微有点耽搁,人就过去了。凤琪今天属于发作轻的,不然卫朗把人从御花园抱回来,根本来不及救治。
    “嘶……”可能是秋宸这下动得太过厉害,凤琪捂着肚子,突然倒吸了口凉气。
    “怀瑾,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萧写意脸上的淡定表情,差点就要崩不住了。
    凤琪摇了摇头,温言道:“陛下,臣没事,是秋宸踢得太用力了。”萧写意进门至今,只字不提凤琪的病情,凤琪也不问,两人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风轻云淡地讨论秋宸宝宝的拳法如何。
    萧写意故作凶狠,摆出了给丹阳和秋然讲故事时,扮演坏人的表情,厉声道:“臭小子,以后动作轻点,知道吗?你要是再把你爹爹弄疼了,等你出来,父皇可是要打你的小屁屁的。”
    凤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陛下,你就不怕秋宸被你吓到,不敢出来了?”
    萧写意神色一厉,瞪眼道:“他敢!”凤琪笑得更欢了,还没出世的孩子,有什么敢不敢的。
    和萧写意说了会儿话,凤琪有些倦了,萧写意也不劝他,就这么陪着他,直到凤琪倚在自己肩头睡着,才轻轻抽走靠枕,把他放下去躺好,又把被子给他掖地严严实实。
    正午时分,丹阳和秋然下课回来,见凤琪还躺着就去问郁郁青青,爹爹是不是生病了。
    郁郁青青点了头,皇上吩咐过,皇后生病的事不要瞒着雍王和丹阳公主,只是不要说得太严重。
    两个孩子听说凤琪病了,都不去吵他,乖乖吃了午饭,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摸了摸弟弟,就跟着奶娘下去睡午觉了。凤琪直到他们离开才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的,是浓浓的不舍。
    凤琪卧病在床,元阳和秋颜都是要过来请安的。可能是因为顾微生病的次数很多,元阳来看凤琪的时候,说了一大堆生病时的常见注意事项,说得头头是道,看起来研究了很久的样子。
    “母后,你快点好起来吧,雪儿和然然都很担心的。”元阳都有两次看到丹阳在偷偷哭鼻子了,那样的滋味她是知道的,很不好受,所以她抱着丹阳安慰了好久,告诉她母后一定会好的。
    “云儿,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些天就麻烦你了。”元阳一贯是早熟的孩子,顾微离开以后更是如此。当初从江都回来,因为皇后薨逝,元阳不能再住在坤宁宫了,凤琪就把她安置在了钟粹宫附近的棠梨阁,尹婕妤虽说是被软禁了不能放出来的,可她毕竟是元阳的亲娘,元阳实在要是想她,也能过去看一看,不过元阳从来都是打发人送东西,一次都没去过。
    凤琪明白,元阳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证明,她对顾微的心意,是不会变的。顾微还在的时候,由他的允许,她去看过尹婕妤,顾微不在了,她就不去了,她不想背叛他。
    “云儿不麻烦,雪儿和然然都很听话,可是母后和姐姐,是不一样的。”没有顾微的皇宫,对元阳来讲,和以前也是不一样的,她很怀念爹爹还在的日子,她一定要去找他。
    和元阳的坦然相比,秋颜在凤琪面前就要拘谨很多,他没有叫他母后,而是叫的舅舅。
    凤琪还记得,秋颜很小的时候,卢若兰就是这么教他的,他纠正过,说既然进了宫,就不能再论原来的关系,后来卢若兰就教秋颜改了口,不想今天,他又想起这个旧有的称谓来。
    “秋颜怎么了?有事要跟舅舅说吗?”这一次,凤琪没有纠正他,他明白秋颜的意思。
    秋颜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凤琪伸手拉住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秋颜,没事的。”
    听凤琪这么说,秋颜的表情更不安了,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很小声地说道:“是不是我娘害你这样的?”卢若兰做事,很少瞒着萧秋颜,她甚至跟他说过,她在前世看到的未来,她以为萧秋颜年纪小,不可能听得懂,却没料到秋颜的记性,实在太好,他听不懂,但是他什么都记住了。
    卢若兰死后,萧秋颜被卫清儿带去了昆阳山,她对秋颜,其实很好。但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亲生母亲是不可能被遗忘的,秋颜害怕自己忘了卢若兰,就每日每夜都在拼命想着,想她以前说过的每一句话。等他慢慢长大,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母亲,是一个何等疯狂的女人,她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她说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但是秋颜明白,她不是。
    秋颜突然有点痛恨自己过人的记忆,他为什么要记得这么多,如果什么不记得,他的母亲,就还是那个温婉柔约的女子,偏偏他记得,他知道她做过的所有事情,他没有办法原谅她。
    “秋颜,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凤琪感到意外,他不是爱迁怒的人,即便卢若兰想要他死,他都没有恨过秋颜,萧写意也下了封口令,是什么人在秋颜耳边提起这些。
    秋颜摇了摇头,认真道:“没人对我说过什么,这些都是我看到的,我娘害过你。”
    凤琪把秋颜揽到身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温言道:“好孩子,你娘是你娘,她做的事情,与你无关。”秋颜居然什么都知道,凤琪突然有点想问卢若兰,她知道她都造了什么孽吗。
    “舅舅,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秋颜把他埋在凤琪的肩窝,久久不愿抬起。
    腊月二十六,萧写意封了印,孩子们也停了课,于是一大两小,就整天都待在了栖凤宫。
    好在凤琪的身体经过几天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也能下床走动,只是萧写意怕他出事,栖凤宫里里外外都添了人手,凤琪明知其中有古怪,也没问过什么,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万昌十九年的最后几天,他们一家四口,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过得可谓优哉游哉。
    还有一天就是除夕的时候,暴雨终于带着许巡进宫了,让萧写意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季萌和楚沐羽这些天都在努力地查找医书,向其他人请教,但都没有进展。
    那日,暴雨出宫就去找许巡了,不巧他老人家去了外地给人看病,家里居然没人。暴雨等了好几天,才把许巡盼回来,也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直接就把人拽进了宫。
    眼看就是新年了,要是到了正月,请大夫看病多不吉利,暴雨念念叨叨,根本不给许巡反驳的机会。不过许巡也是以悬壶济世为目的的医者,不会跟暴雨计较这些细节问题。
    到了栖凤宫,许巡一看暴雨要他诊治的病人又是凤琪,眼睛顿时就瞪大了。这人是要有多倒霉,每次怀孕都碰到各种难题,不然宫里那帮太医,早就把事情解决了,轮不到他出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了,今天总共码了9000字,感觉自己萌萌哒
    ☆、第073章 先例
    “许先生,这边请,麻烦你给皇后诊脉看看。”面对许巡,萧写意的态度格外客气,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要是许巡也对凤琪的病情无能为力,他怕自己会疯掉。
    许巡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凤琪床前,先给他请了安,就开始诊脉,先是左手,再是右手,最后又换回了左手,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来变去,不要说萧写意,就是季萌和楚沐羽都看不懂。
    良久,许巡终于放下凤琪的手,转身对萧写意说道:“皇上,我们出门再说。”说完起身就走,萧写意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季萌和楚沐羽抱着请教的念头,也跟了上去。
    凤琪合眼躺在床上,对许巡如此明显的回避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可能是怕他一个人留在屋里太寂寞,秋宸轻轻活动起了手脚,即使隔着棉被,凤琪都能看到自己肚子的动静。
    “小东西,你也害怕了么?”凤琪拿手戳了戳肚子上凸起的地方,温柔地笑道。秋宸哪里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有人陪自己玩,动得更欢实了,东一拳西一脚的,打得全无章法。
    于是,凤琪的笑意更浓。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了萧写意说过的他和秋宸的前世,也许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改变的,就算过程变了,命运也会让它走到相同的结局,人们无能为力。
    萧写意走到正殿,确定凤琪已经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才询问许巡,“许先生,皇后的病情你怎么看?”除了亲自诊断,许巡还让季萌和楚沐羽拿出了之前的脉案,三人共同探讨。
    许巡拱手道:“回皇上的话,皇后这样的情况,老朽曾经碰到过三例。”萧写意一听就乐了,季萌和楚沐羽都说没遇到过,只在书上看过,许巡却是诊治过的,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请问结果都是如何?”萧写意可没忘记,楚沐羽说的那些堪称全灭的病例。
    许巡没有直接回答萧写意的问题,而是行了个礼,慢条斯理地道:“老朽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例,还是在三十年前。那时,老朽在徐岙山采药,借宿在当地一户猎户家里,巧合的是,猎户娘子和他们邻居渔夫家的娘子都有了身孕,一个即将临盆,一个刚刚七个月,两家还约好了指腹为婚。”
    “老朽在山上住了没几天,猎户娘子就要生了,不过山里人生孩子,一般都是只叫稳婆的,老朽也就没有插手。谁知猎户娘子难产,生了两天生不下来,稳婆也没办法了,那猎户才求了老朽。老朽一看,原来是胎儿的手抓住了脐带,这才生不下来,就给扎了两针,那孩子马上就下来了。原本,老朽第二天就要走的,猎户再三挽留,让洗三吃了酒再说,老朽盛情难却,就留下了。”
    “到了洗三那日,猎户娘子还不能下床,都是左邻右舍来人帮忙,那位渔夫娘子也来了。她身子重,旁人就不让她做活计,抱着孩子,陪着猎户娘子说话就好。老朽当时在外屋跟主人家喝酒,刚喝了两口就听到里屋嚷嚷起来,猎户娘子很焦急地在喊‘许先生快请进来’。老朽不敢耽搁,赶紧就进去了,只见渔夫娘子躺在地上,双眼发直、浑身抽搐,抱着的孩子也摔了出去。”
    许巡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个情形,听着像是不妙啊。果然,许巡继续道:“当时还是初春,孩子身上裹得厚实,听声儿哭得也很带劲,老朽就先不管他,而是先给渔夫娘子诊脉,不想还没看出什么情况,人就抽搐着过去了,去得非常突然。这时,猎户娘子挣扎着下了床,把孩子抱了起来,其他人也跟了进来,见渔夫娘子就这么没了,都是惊诧不已。”
    “老朽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脉相,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问了她的家人,以前可有类似的症状出现。那渔夫就说了,之前有过两三次,都是刚才还是好好的,说晕就晕了,完全没有征兆,请大夫看过一回,没说出什么名堂来,他们就没放在心上。猎户娘子也说了,渔夫娘子刚刚都是好好的,两人还说以后结亲家的事,不料人就这么倒下去了,她吓得魂都差点没了。”
    “老朽从医这么多年,不敢说次次都是妙手回春,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没了,却是头一回,虽然那渔夫和他们家人没说什么,老朽还是颇为自责,回家后翻阅了不少医书,可惜都是只有病例,再无多话。”许巡说着叹了口气,萧写意更是脸色刷白,听许巡这意思,凤琪的病情要是到了最后,根本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就像那个渔夫娘子,那可是一点耽搁都没有。
    停顿片刻,许巡接着往下说道:“资料和实例都没有,老朽再想研究,也是无从下手,只得把这事放下,谁知到了二十年前,又让老朽给碰到一例,而且还是发病初期的。”
    “那是老朽老家的邻居,姓林,是个聪明孩子,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家人便给说了一门亲事,说的是个乡绅家的女儿,两家算是门当户对。新媳妇过门两个月就有了身孕,可把林家给高兴的,要知道,他们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了,每代都是年过三十方得一子,都说这回是祖上烧了高香。”
    “谁知林秀才的娘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突然晕了一回,虽然时间不长,很快就醒了过来,林家还是不敢怠慢,就来请了老朽。老朽到了林家,一诊脉就暗叫不好,这个脉相,和当年那个渔夫娘子的,颇有几乎相似。老朽把情况给林家人说了,其他人还没说话,林秀才就跪了下来,求老朽一定要救他娘子。老朽应了下来,可也说了实话,只能试试看,不敢保证结果。”
    “那天之后,老朽每隔三天就给林秀才的娘子诊回脉,还不断调整方子,看起来像是有些效果,因为从怀孕五个月到八个月,她就发作过两次,情况还不严重,老朽心想,这个病也不是没救,那个渔夫娘子,就是前面没有治疗,这才耽搁了。谁知有天夜里,林家半夜来敲来敲老朽的门,说他们少奶奶不行了,老朽大为震惊,白天诊脉都很稳定,怎么晚上就这么厉害了。”
    “等老朽到了林家,什么抢救都来不及了,林家娘子已经去了,老朽摸着孩子还有气息,征得林家人的同意,剖腹给取了出来,是个五斤多的小子,林秀才抱着儿子,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老朽去年回老家,还见着那孩子了,长得白白净净,跟他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已经成亲了。老朽听说,林家娘子去了以后,林秀才也没心思读书了,成天在家带孩子,后来就是带孙子。”
    听到这里,萧写意突然就想到前世凤琪临终前把秋宸托付给他的情形了。说实话,萧写意并没有林秀才那样的胸襟,妻子去了,还能把她留下的孩子照顾地这么好。
    当时,他抱着秋宸,心里的想法非常复杂,他对秋宸,其实是又爱又恨,如果没有他,凤琪根本就不会死。没等萧写意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孩子就跟着凤琪走了,留下的,自然是无尽的思念。
    萧写意还在进行自我反省,如果前世的秋宸活了下来,他会不会将凤琪的死迁怒于他。沉默多时的楚沐羽就说话了,“前辈,听你说了林家娘子的情形,晚辈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说看。”许巡之前就跟楚沐羽合作过,对他印象不错,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根据前辈的说法,这个病是压不住的,就是脉相看着平和,也会突然发作,让人措手不及。”
    听闻楚沐羽总结了他先前两次遭遇的结果,许巡点头道:“是这样的,没错。”
    “由此可以看出,我们的想法有误。”楚沐羽接着又道:“我们一直试图保住皇后和皇子到足月临盆,可是越到后期,病情发作越厉害,很容易就功亏于溃,就像那个林家娘子,她的孩子其实都能活了,却是母亲死后才剖出来的,要是稍微早点就动手,她的命说不定也能保住。”
    “小家伙,你怎么想到这点的?”许巡有点意外,他在十年前遇到第三个病人的时候,就是楚沐羽这样的想法,尽量稳住病情,稳到孩子生下来能活了就赶紧弄出来。
    “晚辈还在鹿城的时候,见过师父为难产的妇人剖腹取子,最后母子均安。”要不是有薛神医的先例,楚沐羽真不敢这么想,对皇后和皇子动刀子,这可不是小事。
    “许先生,第三个病人怎么样了?”萧写意听得清楚,楚沐羽说薛君临剖腹为人取子,最后的结果可是母子均安,许巡呢,他遇到的第三个病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许巡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十年前,淮阳太守施林带着正君求上门来,老朽诊出病情就有了决断,先用药稳着,七个月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动刀,他们也同意了。”
    “结果呢,你倒是说啊。”萧写意发现,除了当大夫,许巡还有当说书先生的天赋。
    “施家正君身体不好,孩子发育也差,一直拖到七个多月快要八个月的时候,老朽还不敢下手,就怕孩子生下来活不了,但是施正君当时发作了一次厉害的,差点就没救回来,施林等不及了,催着老朽动了手,结果孩子刚抱出来,大人就不行了,孩子不足月,也弱得很,听说只养了两岁多。”
    “敢情你说了半天,就是一个都没救活?”萧写意双眼圆瞪,他听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
    “林秀才的儿子活了。”许巡不动声色地反驳了萧写意,继而解释道:“老朽的意思是,皇后的病情极为凶险,要想母子均安,半点意外都出不得,否则就是谁在这里,也是没用的。”
    楚沐羽也补充道:“我师父说过,剖腹取子,首要前提就是孕妇或者孕夫身体良好,不然动了刀子,就是留子去母,他那次敢下手,也是因为那妇人是胎儿养得太大,其他并无病症。”
    萧写意长出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依你们看,皇后的身体可能动刀?”
    季萌已经半天没有出声了,听了萧写意的话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许巡和楚沐羽的胆子什么做的,在皇后的肚子上动刀,剖腹把皇子取出来,亏他们想得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楚沐羽看了许巡一眼,答道:“就目前看来,成败五五开,后续有待观察。”凤琪的体质本身,还是很好的,又常年习武,只要接下来这段时间病情不再发作,成功的几率会更高。
    萧写意明白,楚沐羽所谓的“五五开”,是在凤琪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没有严重发作的情况下,如果出现许巡说的渔夫娘子、林家娘子那种状况,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
    唯一能让萧写意感到安慰的就是,根据楚沐羽和季萌这几天的研究统计,那种要人命的大发作,一般是在七个月以后才会出现,在那之前,都是药物可控的,出现意外的几率很低。
    萧写意算过了,凤琪是六月中旬怀上孩子的,过了正月十五就有七个月了,他就是拼着孩子保不住,也要让许巡在正月之内,把孩子给弄出来,再拖下去,凤琪没事他都会被吓死。
    许巡听了萧写意的说法表示,正月下旬给凤琪剖腹问题不大,这个孩子发育好,比龙凤胎要强得多,七个多月出来,应该可以养活,倒是凤琪,这段时间一定要养好,来不得半点意外。
    治疗方案已经出来,萧写意就把许巡他们打发下去做准备了。为了便于救治,萧写意把丹阳和秋然从凤琪的寝宫挪了出来,挪到东配殿,他们的屋子腾给了轮流值守的太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凤琪,他没问别的,就问萧写意怎么眼看就要过年了,还把孩子们挪了出去,两个小鬼舍不得走,就跑来问他,不过都没闹,乖乖的让他看了很心疼。
    其实,丹阳和秋然搬到东配殿是凤琪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决定了的,房间也给他们收拾布置好了,不过当时说的不是现在搬,而是明年春天,等小弟弟生下来以后再搬。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认为自己是哥哥姐姐,不跟弟弟争住的地方,可是弟弟还没出生,他们就要搬走,难免有些委屈,凤琪一手拉着一个,安抚了好半天,龙凤胎才重新露出笑颜。
    “怀瑾,你别担心,雪儿和秋然那边,朕跟他们说就是。”萧写意动作太快,都没来得及向龙凤胎解释,不过他相信,只要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两个孩子是不会有意见的。
    “陛下,许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等了这么几天,萧写意终于等到凤琪问他这个问题。
    他没有隐瞒,如实说了,还让凤琪不要害怕,他会一直陪着他的。凤琪闻言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方道:“陛下,如果臣真有什么意外,请你不要恨秋宸,这不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两更,先贴一章上来,下一章老时间,o(n_n)o哈哈~
    ☆、第074章 守 岁
    “朕会努力,但是很难。”萧写意实话实说,这是他曾经的真实感受,没有半句虚言。
    凤琪苦笑,把萧写意拉得更近一点,张开手臂抱着他,把头贴在他的腰间,闷声道:“陛下,你就不能骗骗臣吗?”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说得再多,其实也是空话,不过求个安慰而已。
    萧写意抬手在他的发顶揉了揉,反问道:“你不是也不肯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朕?”
    凤琪莞尔一笑,拉着萧写意在床沿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陛下,臣不会放弃,秋宸也不会。”他知道萧写意想听什么,可是他说了,真的就会变成现实吗,凤琪没有把握。
    萧写意抱住凤琪,隔了好久才把他放开,在凤琪的眼里,他能看到以往很少表露出来的情意,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这样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的心意相通,“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信的。”
    第二天便是除夕,萧写意本来想让凤琪在宫里休息,不用出席年宴,不过凤琪不肯,坚持要去,萧写意拗不过他,又听许巡说皇后的身体比较稳定,这才点头同意了。
    好在无论是中午的宫宴,还是晚上的家宴,凤琪都没出什么状况,顺顺利利就过了,让萧写意的心,重新放回原地。可以这么说,除了后宫的少数人,皇后病重的消息,根本没人知道。
    家宴结束,众人各回各宫,萧写意留在栖凤宫,陪着凤琪和两个孩子守岁。
    从前年开始,丹阳和秋然就嚷嚷着说要守岁,不过每一回,都是子时还没到就睡着了,还得萧写意和凤琪一人抱一个,把他们抱回屋去,不过今晚,龙凤胎都是自信满满,表示坚决不睡。
    凤琪心情不错,还逗孩子玩:“你们两个,可是自己说了不睡的,爹爹今年可抱不动你们。”
    秋然连连点头,还说要去院子里放鞭炮,看别人放的,和自己亲手放的,总是不一样。
    萧写意不允许,他就去求凤琪,不想凤琪竟然答应了,还说派人去把元阳和秋颜叫过来,放鞭炮、放烟火什么的,总是要人多才热闹。萧写意愣了愣,随即派了人出去,不仅元阳和秋颜,还有安阳和摩珂、舒伽姐弟。其实过去两年,元阳都是跟着他们守岁的,今年是萧写意觉得情况特殊,才把孩子们都打发了,不过既然凤琪想要热闹,就把他们都叫来好了。
    坤宁宫距离栖凤宫最近,元阳也是最先过来的,她跟萧写意说,她去见过尹婕妤了,她见到她很高兴。萧写意摸了摸元阳的头,没说什么,让元阳去看尹婕妤,是他今晚特许的。
    秋颜带着舒伽一起过来的,因为家宴过后,他们都在苏太后的寿春宫,摩珂陪着苏太后和顾敏,说是不来了。安阳也没来,原因更简单,她害怕放鞭炮,看都不敢看,更不要说自己放了。
    丹阳听说安阳不敢来,还笑话她,“霜儿胆子真小,明天我要羞羞她。”谁知秋然在侍卫的陪伴下点燃第一个鞭炮后,躲在屋里不敢出去的她就把脑袋埋进凤琪怀里,还一个劲儿说着害怕。
    凤琪一边安抚她,一边在心里偷笑,丹阳的胆子,似乎不比安阳大到哪里去。倒是他肚子里的秋宸,对鞭炮声很感兴趣,一听到响声就动一下,不响还不动,让凤琪感觉很好玩。
    丹阳趴在凤琪的肚子上,自然能感觉到秋宸的动静,不过她可不是这么想的,她以为弟弟和她一样害怕,还对萧写意说,“父皇,你让然然他们放烟花吧,弟弟也害怕,不能把他吓到了。”
    萧写意拿不准,丹阳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扭头看凤琪。凤琪其实也搞不清楚,尽管他没什么不舒服的,不过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秋然和舒伽你一个我一个点着鞭炮扔着玩,旁边的元阳和秋颜虽然不害怕,可也显得比较无聊,就让萧写意叫他们别放了,改放烟火,好歹大家都能看看。
    秋然听说姐姐和弟弟害怕,马上就同意不放鞭炮放烟火了,舒伽却不明白为什么,秋颜就把他拉到一边,连比带划给他解释,等他们沟通完毕,丹阳都从屋里出来站到元阳身边了。
    “大姐姐,我要放那个最大的,你帮我。”对于烟花,丹阳的畏惧不及鞭炮,不过也就是敢看,要她亲手去点,也是不敢的。元阳手里拿着半截香,见丹阳不敢,就握着她的手一起去点了。
    几个男孩子更不用说,鞭炮都不怕,何况是皇上专门让人准备的小烟花,玩得一个比一个疯。
    萧写意见了感叹道:“朕小时候,都没这么玩过。”一是没有年龄相当的玩伴,二是罗太妃怕他出事,不让他接触任何危险品。不像他,为了让孩子们玩得过瘾,让内务府特制了一批火药少、引线长的鞭炮和烟花,周围还布置了一圈顶尖的高手,就是为了皇子公主们,也享受到民间孩子的乐趣。
    听了萧写意的话,凤琪不仅不同情他,还表示君绿川什么都会带着他玩,气得萧写意直瞪他。
    “怀瑾,明年我们也一起放鞭炮吧?”萧写意趴在窗边看了会儿就退了回来,从凤琪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凤琪也不回头,只是轻声回道:“好,不止明年,还有以后每一年。”
    两人静静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凤琪突然转过身,靠近萧写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萧写意的脑子,立刻就罢工了,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是凤琪进宫十年,第一次主动。
    他回味半晌,感觉完全不够,再看窗外的孩子们,玩得正疯,暂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就抬手抱住凤琪,俯身吻了过去。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浅出,凤琪不仅没有躲避,还主动回应。一吻终了,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凤琪的脸颊,更是一片绯红,萧写意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夜晚风大,萧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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