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是那个后背很白净，穿着黑色...”
    提到韩露，刘尚脑海中第一印象还是那晚的江湖儿女，下一秒才想起来她的父亲有点背景，提供给她的资源，圈内无人能比。
    但她终究是个初出茅庐的编导系学生，让她操刀三亿投资的翻拍电影，正面挑战国师张艺谋，简直是螳臂当车啊。
    刘尚领略过魏显龙娄主任那些人的口条话术，即便他见多识广心如磐石，还差点着了道。
    更何况韩露这个还没出大学的小女孩呢？肯定三两句就把她忽悠瘸了。
    刘尚可以想象到，娄主任说服韩露，然后利用韩露老爸的背景，轻松拉到三个亿的投资。
    刘尚之前答应娄主任，如果他们不用自己的名义拉到三个亿投资，自己就接拍。
    现在不知道怎么下坡了。
    娄主任这些老家伙，坏得很，但确实也很高明。
    “监制啊，这个差事，我不太懂啊。”刘尚在娄主任跟前打起了太极。
    娄主任笑着说：
    “这个监制，职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干涉剧组里所有人的工作，包括导演怎么拍，摄影怎么取景，总之，如果刘导能莅临指导，咱这电影大有可为啊。”
    听娄主任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刘尚来掌控大局，然后电影导演挂个韩露的名字。
    或许，娄主任明里暗里跟韩露提到了刘尚的参与：
    “有刘尚给你兜着，你放心大胆地去拍，这可比大学四年里学到的东西还要多啊。”
    刘尚说不允许用他的名号拉投资，可没说不能用他的名号拉导演。
    刘尚默默叹口气，又问：
    “为什么想到找韩露来当导演啊，这是想乱拳打死老师傅吗？我看过她的作品，扛不住一部商业大片的，而且，她爸知道这事吗？”
    娄主任干脆地说：
    “当然知道，不瞒你说，这三亿投资有一半是她爸打电话拉来的。”
    打个电话就能拉来上亿投资？
    其地位和影响力可见一斑。
    娄主任顿了一下，才说：
    “刘导可不要小看了韩露这些新生代的力量，我们不能小觑年轻人，也应该多给年轻人机会，你想啊，拍哪吒的饺子、拍药神的文牧野、拍李焕英的贾玲，还有拍梦回的你，不都是一出道既巅峰吗？很多年轻人啊，就是缺少一个机会。”
    刘尚绷不住了，直接问娄主任：
    “你当时就是这么跟韩露说的吗？”
    那边干笑一声，又说：
    “不是还有刘导在旁边帮衬着吗？再怎么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啊这。”
    刘尚一手接电话，一手捂着额头。
    他怎么觉得这就是一场浩大的庞氏骗局？
    见刘尚这边没声了，娄主任意味深长地说：
    “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摆在刘导面前，刘导可以放任其溜走，也可以选择放手一搏，成功的话，中国影视就打开了新的篇章。”
    刘尚冷静地问：
    “如果失败了呢？”
    娄主任嘿嘿笑：
    “那也怪不到监制的头上啊。”
    “行吧，我考虑一下，过段时间就给您答复。”
    挂断电话，刘尚躺在床上，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将这件事想了很多遍，仍旧没想通，娄主任那边费尽心思攒这部电影到底是图什么。
    就算最后大获成功，赚大钱了，他们也不会有一毛钱的分账。
    难道真得就是为了做一个图谋已久的怪兽ip？
    弘扬中华文化？
    这么高尚的吗？
    ...
    这天，刘尚在电脑上查《长城》幕后的一些资料，微信上收到了段竹青发来的消息：
    “小刘啊
    最近是在忙新电影的筹备吗？
    怎么都不找段姐了？”
    刘尚笑了笑，回去消息：
    “我不忙的时候也没找过你啊”
    段竹青又发：
    “我是本人，不用藏着掖着。”
    刘尚有些无语：
    “段姐你是上班无聊了吗？”
    那边又回：
    “是啊，挺无聊的，想问问刘导下个阶段的打算。”
    刘尚准备跟段竹青说自己可能要进入《长城》翻拍的剧组，但是打出来这句又给删掉了，重新编辑说：
    “没啥好项目，段姐有什么好本子可以投拍的吗？”
    “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发给你了。”
    两人聊着天，刘尚看到朋友圈上有韩露的头像，提示好友韩露发了动态。
    他点进去，惊讶地发现韩露配了几张金陵景点的图，配文是：
    “第三次踏上金陵石板街，古有三顾茅庐，我这次也会有收获的吧。”
    刘尚一愣。
    大老远从北都来金陵的韩露，不是为他来的吧？
    虽然有些自恋的嫌疑，但最好不是。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傍晚，刘尚就接到了韩露的电话：
    “喂！刘导，我是韩露，我来金陵了。”
    刘尚装作惊讶的口气：
    “哟，怎么想起来到金陵了？来吃老鸭血粉丝的还是吃盐水鸭的？”
    韩露笑着说：
    “这不是亲自来请您出山的吗？”
    “哈？”
    刘尚心里咯噔，但没办法，总不能晾着韩露，只能硬着头皮去新街口见了韩露。
    韩露逛了一个下午，晚上才腾出空找刘尚。
    两人找了附近一家咖啡厅，在包间里聊着天。
    “娄主任应该把情况都告诉你了吧？价钱的事情谈了吗？”
    韩露开门见山，直接就谈到了钱。
    刘尚表情尴尬，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谈到这方面，他摇头：
    “没有提到这个，只是说让我过去当监制。”
    韩露歪着头，笑盈盈地说：
    “给你五百万的监制片酬，另外有百分之五的红利分成，我也有百分之五，我这百分之五不要，转给你了。”
    刘尚表情古怪，下意识问：
    “为什么啊？”刚说完就意识到了答案。
    “我不差钱啊，票房再多我都看不上，我单纯就是想玩一玩，额不是，我就是想拍好一部电影。”
    刘尚认真地告诫韩露：
    “这不是一个小项目，三个亿啊，你的对手是张艺谋，这场必败的仗，你怎么打？”
    韩露理所当然地说：
    “他们自愿投资，盈亏自负，而且，也没说翻拍一定要比原作强啊，我模仿大师手笔，练练手不行吗？再说了，刘导加入的话，胜负还不一定呢。”
    刘尚嘴角抽动，指着自己：
    “我？”
    韩露睁大了眼睛盯着刘尚：
    “对，我们俩合体，一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刘尚看着这位愣头青女孩：
    “翻拍差了，你就不怕被骂？”
    韩露挺直腰板：
    “谁敢骂我？哼！我就是堂吉诃德，骑着跛马，提着锈剑，向着那大风车冲锋！勇者的精神你懂吗？”
    刘尚翻个白眼：
    “张艺谋不是大风车，他是恶龙啊！额，是巨龙。”
    “勇士杀死巨龙的传说流传至今，刘导没听过吗？我给你说说？”
    刘尚捂着脸，彻底被韩露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