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非凡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小郁闷。
不过她仍然没太放在心上。正如她跟莫晚欣解释的,也许罗振豪还没来得及说呢。
他最近的确挺忙的,又出国一段时间,听说帮邵彬处理了一个案子。
回国之后他又忙着生意方面的事情,过来找她的时间并不多。
偶尔见一面……想到这里,她不禁脸红了。因为罗振豪跟她见面之后,必定会对她有亲热的要求。
甚至他比她更清楚地记得她的生理期。每次她生理期的时候,他都会在电话里嘱咐她多喝热水,却不再过来陪她了。
有时候龚菲凡也有些伤心,觉得在他心里,似乎对她的身体的在意程度比在意她的灵魂更感兴趣。
不过再想想,也许男人就这样吧!
因为龚菲凡对罗振豪欠了那么多人情,从垫付手术费,再到提拔她做琴行的店长,薪金翻了数倍,完美解决了弟弟的后续治疗费用。
龚菲凡对罗振豪带着一种感恩的心态,也就失去了恋爱关系中,女生喜欢撒娇小作的资格。
她在罗振豪面前一直有些拘谨,好像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老板一般,轻易不敢忤逆,更别提什么别的了。
心里揣着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等到晚上七点钟下班,就准备打车回家。
刚出了店门,准备打车的时候,突然一辆崭新的白色福克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罗振豪含笑的容颜。
龚菲凡怔了怔,没想到罗振豪会开这样的车。如果他没有拉下车窗,她还以为开车的是女子呢。
因为这车装饰得像女性开的车,就连车窗挂件都有些女性化。也不知道罗振豪什么时候变了口味,而且……他什么时候开这么“廉价”的车了!
一辆高配的福克斯上路二十万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便宜。可是对于罗振豪这个级别的大佬来说,就连他手下的亲信也不开这种车。
突然间见罗振豪坐在这辆车里,龚菲凡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破产了!
或者说,他受了什么刺激。
“傻丫头,发什么愣,上车啊。”罗振豪笑着邀请道。
龚菲凡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坐进副驾驶。
罗振豪却打开车门,邀请她进驾驶室。
“我?坐这里!”龚菲凡有些懵。
“你不是说已经拿到证了,可以练习一下。”罗振豪提议道。
龚菲凡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就奇怪他怎么开这辆女性化十足的车,原来是……他该不会专门为她买了辆车吧。
见她还在犹豫,罗振豪就轻轻地推了她一下,“上车啊。”
龚菲凡忐忑地坐上车,启动了油门,可是整个人都很紧张,动作也有些僵硬。
这时罗振豪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并且系好了安全带。他提醒她不要紧张:“就像以前练车的时候一样,这个很简单,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经过罗振豪的一番指导,龚菲凡终于平静了下来。她驾驶着车子慢慢地上路了。
好在正值交通高峰期,车子根本走不快,她走走停停,刚好可以练手了。
“还不错啊。”罗振豪笑着赞道。
龚菲凡被他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抿了抿唇。
有罗振豪的陪伴,她感觉自己的胆子也大了许多。竟然就开着这辆车回到了自己的楼下。
罗振豪告诉她:“你在琴行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每天乘网约车不太方便,也有安全隐患,所以我就给你买了辆车,你上下班就开着吧。”
龚菲凡瞠目,连忙拒绝道:“不用啊,我乘网约车很方便的。”
“网约车不安全,每年都有报道说女孩子乘网约车被司机侵害……”罗振豪严肃地道:“反正我不放心。”
龚菲凡想说自己这些年都是乘网约车过来的,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但是见他坚持如此,她到底还是没有跟他争辩。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服从他的各种命令,只要他说了,她就会尽力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对了,过几天我要回老家给老父亲过寿辰,你跟着一起去吧?”罗振豪突然轻描淡写地问道。
龚菲凡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罗振豪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蹙眉问道:“怎么了?”
龚菲凡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惊愕变成了惊喜,许久才呐呐地道:“你……你要带我回老家……见……见你父亲……”
她太激动了!先前的疑虑顿时一扫而空。原来莫晚欣误会了罗振豪,他并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而且他打算带她一起回老家见长辈。
他是真心待她,也打算娶她的。
“当然了。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罗振豪轻轻地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额间秀发,笑着揶揄道。
龚菲凡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浑厚磁性的嗓音,整个人都迷醉了。
这一刻,她真得太幸福了。
“嗯,好……我准备准备。”她垂眸,掩住了眼里的娇羞和欣喜。
两人依依不舍地话别,龚菲凡自然也接受了他的馈赠——崭新的福克斯轿车!
他还笑着问了她一句:“喜欢这辆车吧?”
“嗯,挺漂亮的,而且我注意到里面有许多小挂件,很适合女孩子的审美。”龚菲凡觑了他一眼,轻声地问道:“是你亲自挑选想给我一个惊喜的吧。”
罗振豪唇角微扬,含糊地道:“是啊!……好在你喜欢,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又问他:“要不要上楼坐坐?”
“今晚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改天再来陪你。”罗振豪吻了吻她。
龚菲凡就依偎在他的怀里,等待着接罗振豪的车。
过了一会儿,就见骆明开着车过来了。
罗振豪吻别了龚菲凡,就换乘了骆明开来的车。
龚菲凡下了车,注视着罗振豪乘坐的车子驶离而去,她仍然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她的心里特别甜蜜,仿佛吃了一罐蜂蜜似的,甜到发齁。
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幸福的方向,也摸到了幸福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经过身旁,龚菲凡才惊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竟然在门口傻站了许多。
她揣好了车钥匙,迈着欢快的步履上楼。
回到家里,发现弟弟又在打游戏。龚菲凡实在无奈,就教训了他几句。
龚鹏有些耐烦,抱怨道:“整天宅在家里,我除了打游戏还能做什么呢!”
龚菲凡怔了怔,脱口而出地道:“要不给你找个工作?”
“我能做什么工作?”龚鹏多年来体弱多病,别说工作,甚至连学校都没去过几次。
龚菲凡想了想,说:“要不你去琴行吧,我可以在琴行给你安排个工作。”
她是琴行的店长,权利挺大的。罗振豪平时把权利都放给她了,包括对于店里职员的任命或者解聘。
龚鹏虽然体弱多病,但是性格还不错,她就想安排他当个接待员。
接待员工作不累,主要是带着有意向学琴的家长参观琴行,介绍各种品牌的钢琴。
再说龚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她可以方便照顾他,或者说是监督他,省得他没事总是玩游戏。
龚鹏在家里也闲得发霉,也想出去外面转转,便是因为宅鉴时间太长,又有些惧怕外面的世界。“同事会不会不喜欢我?”
“你又不是给同事打工的,干嘛那么在乎他们喜不喜欢你呢!再说我才琴行的店长,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龚菲凡难得跟弟弟开起了玩笑。
龚鹏见姐姐高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跟罗振豪关系发展挺顺利的。”
龚菲凡垂眸,笑道:“小孩子懂什么,还是想想你准备出去工作的事情吧。”
说罢,她就站起身,准备去浴室了。
“他都把琴行交给你了,还说你们俩没有特殊关系!”龚鹏吐了吐舌头,皱着鼻子说:“反正他要想过我这一关,必须得经过我的考验。”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龚菲凡闻言无奈地叹气:“胡说什么呢,还考验……人家才是真正的老板,你消停些吧。”
她都不敢考验罗振豪,这个小子却不知天高地厚,标准的初生牛犊不畏虎。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甜丝丝。
保持着好心情,去浴室里洗了澡,再哼着歌儿出来,边擦头发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这时,莫晚欣再次打来了电话。
“喂,莫姐,”龚菲凡接通了电话,语气轻松地打了声招呼。
“咦,你心情似乎不错啊。”莫晚欣有些惊讶,试探问道:“罗振豪没跟你解释什么吗?”
“唔,”龚菲凡明白了,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他过来找我了,也提起陪他回老家给他父亲过寿的事情了。”
“啊,他居然……居然邀请你陪他一起回去……”莫晚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龚菲凡有些纳闷:“他是我男朋友,邀请我参加他父亲的寿辰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不是……”莫晚欣欲言又止,听起来似乎憋得很辛苦。
“莫姐,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龚菲凡总觉得莫晚欣可能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情极可能跟罗振豪有关。
电话里沉默了好久,莫晚欣才轻声地道:“其实吧,这件事情我也是打听来的,也许当不得真……”
“到底什么事?”龚菲凡听出不对劲,刨根问底地。
“听说……罗振豪老家娶了个老婆,而且……他还有个儿子。”莫晚欣终于说出了实情。
“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可是我怕你受伤。菲凡,你对那个男人了解多少呢,他肯定没跟你提起这些吧。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出邀请你去参加他父亲的寿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因为他离开老家的这些年,一直是他的原配妻子帮他在老父面胶尽孝……”
莫晚欣似乎一直在说什么,可是龚菲凡完全听不进去了。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狂乱状态,停止了思考。
不知道怎么挂断了电话,她连头发都懒得吹干,就一头倒下来。
她双手抱着头,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的,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就算她沉浸在罗振豪为她编织的美好幻觉时,仍然感觉出来不对劲。
只是那细微的不对劲被她的惊喜情绪掩盖住了,被她忽略不提了。
此时经过莫晚欣的提醒,她似乎能够再次重视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对劲。
罗振豪今天过来找她了!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也是不符合他本来习惯的事情。
在她生理期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一般情况下只是电联,不会跟她见面。
他突然出现,送给她一辆车,还主动邀请她过段时间陪他回老家给父亲过寿辰,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奇怪和不合理。
为什么他以前从未提起过此事,偏偏莫晚欣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他突然间就跑过来了。
而且距离他父亲的寿辰还有一段时间,他似乎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过来。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他会耐心等着她生理期干净,然后才会安排这一切。
先是送她车,再送她花,然后是浪漫的烛光晚餐,情至浓处的时候他再邀请她陪他回老家给他老父祝寿。
这才是罗振豪的行事风格。
然而,今天他突然出现,更像是仓促间做出的临时决定。
他为什么这么做?龚菲凡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抱着自己的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洇进了枕头里。无情的哭泣最伤身体,她只能蜷缩起身子,用力地抱住自己。
其实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了,莫晚欣说得都是真的。
罗振豪在老家已经娶妻生子,而自己只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外室”。
如此以来,往常他种种不合理的行为都得到了解释。
她总觉得她跟他之间不像是普通的情侣,还以为是自己敏感,其实她的直觉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