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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无作为的开发计划,我们那一片的人心里早就疑窦丛丛,所以,各方早已将他们的行迹纳入监视之中。”
    “秦怀!”柳霖震惊地叫出声,而秦怀毫无所觉地继续说着。
    “中和堂这几年除了在h市,几乎不在其他地区活动,我们h市的几家早对中和堂背后势力和他们在h市真正的目的有所推测,比起各家势力对上势力的那种调查,我倒是对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事情更加感兴趣……”说着,恍惚的秦怀脸上出现了些许憧憬和曼妙的神采,“他们……不是普通的人类,不!他们是隐者,是仙!”
    “很好……继续说说中和堂的事,以及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胡夜笑眯眯地接口,声音再次轻缓了几分,顺便挥了挥手,让一旁的柳霖僵硬住身子站在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怀将他们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一点点地全部倒给了瞿白和胡夜。
    胡夜出手的第一刻就明白胡夜用了什么手段的瞿白,故作无奈地对着意识还很清明的柳霖撇了撇嘴,示意自己的无奈,然后双手环胸,静静地站在一边接收着对他有用地信息。
    只是听到对方说背后调查他,而且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兴趣时,心里升起一股恶寒,而后对胡夜出手定住柳霖的举止十分满意地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过去。
    若不是施术需要集中精神,胡夜也许会回以一个更深邃的回礼,而不是像现在,是能伸手从瞿白的腰际逡巡一下,便收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有一拨属于中和堂的隐者向n市这个方向潜来,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其实有一堆散珠,而将这些散珠串起来的关键链条就是瞿白这个人。当我将瞿白放到这种种事件中做一个主线来看时,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中和堂一直都是一个隐匿在世间的修真大派,总得来说还是低调行事的,除了个别极具高位重权的人外,外人对中和堂中的一切一无所知,而这一次中和堂不惜让自己出现在世人之间,显然是有所图谋……”
    “当我把前后的一切串起来看时,发现,瞿白在这里面占了十分重的位置,中和堂为什么突然重金买下一直不被看好的那一区域,买下后,整整五年,都是挖掘开采,却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设规划,五年间,h市多出的那么多生疏的面孔到底是奔着什么来的,五年后的今天,为什么中和堂的人会分出一小股势力到远在n市的这个郊区来,一堆乱起八糟的碎片拼在一起后,我想到了这里面的共同点:瞿白。”
    “五年前,我把我在这里一块闲置的地卖给了瞿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事后,我总是很难再次清晰地回想起这件事,就像真的完全忘记了一样,这不合理,虽然我自己对瞿白没有任何偏执的心,但柳霖有,按理说,我一定会在见到柳霖的第一时间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但每次似乎我想起来要说的时候,最后都忘记了,直到这一次,为了弄清中和堂的事情,我把瞿白当成串珠子的线后……”秦怀顿了顿,像是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兴奋中去了一样。
    “我得出一个更惊人的事实:曾经在我名下一家小小的文化公司里供职的普通人瞿白,其实就是我一直感兴趣的‘修真者’。而且还可能是中和堂近五年不断将人力留在h市,并冒着被世人知道修真这种事宜危险的情况也要完成一件事情的主要原因,”
    “所以,我要来找他,我要确定这件事,在我将一切告知柳霖后,他和我升起了同样的猎奇心理,我们日夜兼程赶到了这里,在我凭印象找到这块地并看到这栋屋子的一刹那,我们是有些失望的,是我自己不死心,硬是要亲自敲开大门去验证,谁想却陷进了一种奇怪的境地里……”
    听到这里,基本弄清两人意图和两人手中讯息的瞿白,对着胡夜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停了,不用再听这个二世祖絮絮叨叨了,后面的情况,他们基本也都知道了。
    这个二世祖虽然陷进了他们设置的防御阵法中,却没有感到胆怯和退缩,反倒因为猎奇心理的满足和猜测的被证实,满心欢喜,简直就把能进入到这栋房子中当成一个通关的游戏,所以当时瞿白在落地窗前看到的两人表情是振奋而不是被困住的萎靡。
    “我怎么了……”神智慢慢清明的秦怀先是一阵茫然,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后,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或许在凡世,他还算得上是一个识时务就能呼风唤雨的二世祖,但到了胡夜面前,不过一场烟云,只要他想,他甚至能让秦怀倒出他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瞿白没什么同情心地给了秦怀一个安慰的眼神,被人控制了神智和口舌可不是什么美妙的经验,看样子,这个二世祖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同时,瞿白心中也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为自己,也为这个二世祖,更是为了那个中和堂,在他从二世祖手中买下地皮的那一刻,他其实有有所预感,这个二世祖早晚会以一些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找回来。
    所谓地欠下情债背负心魔不利于修行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他懒得当着这个二世祖的面去承认,有些事情,欠下了就是欠下了,不是他当面否认就能抹杀的,否则他也不会卡在突破金丹期的当口难以再追求精进了。
    只是,这情欠下了,怎么还,却不是由对方掌控,不然他就不是瞿白了,所以他当面推得一干二净,断了秦怀意图得寸进尺的要求。
    而在他日夜加强防备,准备阻断修真者的紧要关头,找上门来的却是二世祖这样一对凡人,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点完全游离在一系列事件外缘的两个凡人。
    他都不知道是该评价中和堂和修真界的人太过自傲,以至于至今没有发现,还是该说这两人狗屎运太好,居然撞破了修真界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场骗局,虽然骗局是无意中织就的,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那个摆弄织机的织手。
    或者,真的只能感慨,天意难为,世事难料?瞿白在心中嘲弄。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言外之意,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不是一个道上的,没有交集才是最美好的一种状况。无论如何,现在的瞿白不想和这两人有过多牵连,现在的修真界就是一滩浑水。
    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就一个自保的本事,他身边驯养的妖兽虽然强大,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已认知到一件事,妖兽是个危险的东西,能不放出去,就还是不要放出去,省的祸害天下苍生。
    “啪”,瞿白话音一落,胡夜就顺势打了个响指,将一旁定住的柳霖给松了术法,恢复成一个能动能说的活人,而不是被定住的木头人。
    “你……”本来就因自己宛若被摄魂一般,不受控制说出了许多他本不想说的话而满心怒火的秦怀,立刻被瞿白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我们?”
    瞿白哭笑不得地顿足,微微歪了歪脑袋,好笑地打量着秦怀,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形势下,这个秦怀也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来通风报信的。
    “随你怎么说了……重点,你们可能没弄清,不管你们来做什么的,我都不领情。现在,请回。”说着,要踏足进法阵。
    秦怀一时又惊又气,担心瞿白真的走了进去后,他再怎么叫嚣,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再出来了,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也不要问他为什么对小小的一个瞿白这么执着。
    他能海吃胡喝这么多年,还能在自己家中不被坑骗得净身出户,除了心智,有时直觉才是他的常胜法宝。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瞿白,其实,与其说他是执着于瞿白,倒不如说,他是执着于瞿白多代表的不同世界里的那种力量感。
    他流连于玩乐,而不清醒的人,地狱也能当天堂趟过一身,怕只怕,你是醒着看这些,那么乐园也变得萧索。
    他不算个好人,这一点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不知道修真练法是不是就要像各种奇幻小说和电影一样,必定得有一颗“真善美”的心。他只知道,他此刻的对这种物外之奇的追寻,忽而就超越了他往日里寻求的种种乐趣,似乎只要能探得那一方世界的宽阔与奇妙,就能让他空荡荡的心窝变得充实饱满,而不再悬而不落。
    只是,慢一步,终究慢一步,他才伸出去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一道冰冷的眼神给冻在一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代表着他所渴望的不同的生活与力量的男人消失在一阵扭曲的空气中。
    瞿白走后,胡夜慢了两个步伐,以眼神将秦怀的手臂拦在半空中后,眼中只在瞿白面前保有的温度全部消散,眼中轻慢的像是时间只有自己与外物之分,而外物则没有任何区别,包括他神情杵着的两块人形雕像。
    “青轩!”胡夜冷声唤道。
    一道人影应声而现,低眉垂眼,一向平板的脸上满是敬重,“大哥。”
    “送客,顺便……”胡夜对着大脑的方向做了个手势,话语未尽,人已消失。
    亲眼见证着这完全脱离现实,宛若奇幻剧或者科幻剧的一幕幕的两人,已然完全呆滞住,甚至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好看而充满一种迷人气度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自己……
    回到宅子中的瞿白,单腿拱起跨坐在落地窗前,面上不带什么情绪地看着楼下青轩和秦怀二人的画面。
    空气中一股温润的感觉传来,下一刻,提前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瞿白放松了身体,将自己依偎到身后的宽厚的胸膛中,“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胡夜蹭了蹭瞿白的头顶,眯眼看着被洗去记忆的两人被青轩传送走的最后一幕,看着那个叫柳霖的嘴角滑出的一丝血痕,眼神闪了闪,深沉地应道,“嗯……是需要做些什么了……”
    第五十章
    深夜,被胡夜翻来倒去狠狠折腾了一番的瞿白伏在被窝里,绵长的呼吸显示他已然进入了最沉寂的梦乡之中。
    据他面上微微拧起的眉头,可见梦乡虽沉寂却不够甜美,偶尔还会在身边的男人将手掌贴上他的脊背时,反身性地发出抱怨声:“不要了……好累……让我休息……”
    每每这时,单手支着自己脑袋静静注视趴窝在身旁的人的胡夜,总不自觉地抱以温缓的笑意。
    忽然,当飘云将最后一丝月的光亮掩住,窗外铺洒进来的免费月光全部消弭时,卧房的一角中忽现了一个人形。
    胡夜轻抚瞿白脊背的动作停了停,举手对着累极了的瞿白比了几个手势,在他周围施下一层隔绝声音的禁制后,将一只手覆盖在瞿白的手背上,对着角落里的人影问道:“怎么样?”
    “不出大哥所料。”来人以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窗外的飘云散开些许,落地窗前的光亮透过薄纱再次洒了进来,让墙角处的人露出面容――是青轩。
    “两人的记忆一点也没有消除,是有备而来,早已备下相应护身符,是人修那边的东西。”一向难出现表情的脸,今晚在半掩饰性的环境里,变幻的格外精彩。
    “人修……他们已经和人修那边搭上线了?”胡夜挑眉。
    “……”青轩一阵沉默,虽然他十分想说是,然后再胡夜的允许下,直接去将那两人灭口,但实际上……
    “不是,是那个叫秦怀的透过一些手段弄到手的。”白天秦怀在居所外面所说的话,他与止牧全部听到了,这个叫秦怀的确实不简单,虽然完全是个普通的局外人,但通过人世的手段不但掌握了许多他们想象不到的消息。
    更叫人惊奇的是他对他们修真界里各种手段和心思的猜测与把握,居然事先在身上备下了那许多能抵制他们一些小伎俩的玩意儿。
    虽然,抵挡不了真正实质性的迫害,但就现阶段来看,他大哥和瞿白也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而且,瞿白还背负着那个男人的人情债,贸然灭了,只会给瞿白以后的道路留下无数路障。
    真是可惜了!青轩不甚扼腕地在心中感叹,平淡的脸上因为想起什么似的,阴沉和狠戾一闪而过。
    胡夜听闻,眉头挑得更高,覆在瞿白手背上的手,顺着瞿白的指缝将手指□去,指缝交合处不留一丝缝隙。
    “秦怀嘛……好像还真有点意思……”胡夜低喃,蓦而抬头,看着青轩道:“既然记忆消除不掉,就继续盯着他们,尤其是那个柳霖。”
    “柳霖?”青轩反问,眉头不受控制地蹙起,“不应该是秦怀吗?”
    “秦怀?”胡夜忽而弯起一边嘴角看着青轩笑得十分莫名,“青轩,你知道你今天在这里走了多少次神吗?如果是在人修面前,你已经死过起码五次了!”
    青轩的瞳孔在胡夜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而后肃整了一张面孔,刻板地说道:“对不起,大哥。”
    胡夜不在意地轻轻摇头,“你不用对我道歉,想想你今晚奇怪的状态吧,也许,要有一场让人振奋的斗争要来了。”
    青轩抿了抿唇,随着胡夜的话,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在他唇瓣上轻薄地滑过的男人,眼中杀意肆掠,但最终抬起头与胡夜对视时,已然全部化为了苦寂,他轻轻颔首,“我明白了,大哥。”
    “……”胡夜意味深长地看了青轩一眼,摆了摆手,青轩消失在屋子中。
    顿时满室寂静中只余他身旁那人绵长祥和地呼吸声,他神色难测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很久,终是带着些许无奈和包容地笑了笑,将对方轻轻翻转过来,唇瓣轻轻印上对方因呼吸而微微张着的嘴上,而后,再缓缓移开,整个过程中,胡夜眼中的光芒宛若被揉碎了洒进深潭的钻,满是情深和迷乱。
    随后的几天,宅居在屋子里的瞿白一行人似乎越来越能适应这种隐居式生活,而聚集到这一区域的修真者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去,似乎是因为搜查了这些日子都无果,聪明者自然猜到,刚刚能化形的妖者应该是受到了强者的庇护。
    而不管庇护它的是谁,显然以在此逗留多日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他们来看,不管妖丹的吸引力有多大,他们都只能选择铩羽而归。
    强者为尊和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向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
    但瞿白他们得知外界聚集起来的修真者散去了一部分后,不但没有松懈,反而再一次加强了整个屋子周围的法阵,先前被收集来作为仙石滋养的玉石都被瞿白临时征调过来,做了阵眼和阵基。仙石培育的试验只好顺延。
    对此,胡止牧三人虽觉得瞿白有些小题大做,并且摸不清当前形势,但碍于瞿白雄威,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瞿白把一堆的石块给提溜走了。
    却不知,也正是瞿白这一时的小心翼翼在三天后杜绝了一件可能会叫他们集体懊丧终身的事情。
    如往常一般,瞿言一醒来,就像个小皮球一样,顺着宽敞的床垫,从这头,咕噜噜滚到那头,顺利地挤进了瞿语的怀抱中。
    他捏着自己的小黄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瞿语,很好,还是睡着的。瞿言乐呵呵地想着,随即,吧唧一声,将自己的小嘴给凑上去,湿嗒嗒地印上一个吻后,羞赧地张开手臂,艰难地将瞿语的身躯环住,想做成一个哥哥抱着弟弟的动作。
    但手才环到一半,就被瞿语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你每天都不睡觉吗?”
    瞿言委屈地瘪嘴,“我睡好了!”
    瞿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可是我还很困。”
    自身体猛然抽长许多后,他变得嗜睡嗜吃,胡夜告诉他,这是他的缓冲时期,因为他一下子精进的太多,身体需要一个转换期。
    而他的兄弟显然不能理解这一点,每天早上都热衷的一项娱乐,就是用他湿乎乎的小嘴和肥短肥短的手臂把他给戳醒。
    “那我抱着你睡!”瞿言高兴地提议,小脸上满是兴奋。
    瞿语烦躁地一把坐直了身体,看了眼瞿言,顶着他那纯真忽闪的大眼睛,恶言恶语到了口中,反而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挫败地耙了耙头发,十分“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又躺下了,拉过瞿言圈在怀里,狠狠地道:“快睡,困死了。”
    “可是……你已经睡了好久,爸爸说,好娃娃是不赖床的。”瞿言懦懦地反驳。
    “那你睡不睡?不睡就出去,我自己睡!”瞿语瞪着眼看他,口中出声威胁。
    瞿言哼唧吭哧了半晌,还是没舍得离开瞿语,这是他被锁在这个屋子里唯一的玩伴了,如果瞿语再不搭理他,他就真的只能和后院的咕咕们说话了。
    于是,他便挪着自己的小肥臀,一点点让自己背对着瞿语,挪进了他的怀里,瞿语也很是满意他的态度,将他圈进自己的手腕里。
    向南处的窗子处已然天光大亮,晌午的阳光金子一般撒满屋子,让房间里每样器物都一时间染上一种温暖的晕黄。
    在这一片晕黄中,正中央的大床上,两个小崽子呼吸平顺地熟睡着,苹果似的脸蛋上带着诱人的红晕。一个小崽子抱着另一个小崽子,而那另一个小崽子则抱着一只黄绒绒的小鸡仔,三个无邪的小动物形成了一副让人怦然心动的画面。
    打开房门来找两只小崽子的瞿白,一眼看到了这幅油画一般的场景,令他不禁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门框边暗自欣赏了好一会,然后才再次为两个小崽子悄悄关上了房门。
    关门的刹那,两个小崽子互相伴随的画面再一次涌现在瞿白的脑海中……让他不自觉沉吟了一下,而后随着合上的门扉,他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下楼时,家中另三只妖兽都已等在那里,瞿白走下去,说道:“两个小崽子睡得很熟,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青轩和胡止牧对视了一眼,不敢吭声,只把问题的决定权交给另一人。
    胡夜无奈地瞥他,“我们说好的。”
    “我反悔了。”瞿白撇嘴,更不屑,这一群群妖兽里连节操都没有,居然在今天跟他讲起承诺和信用问题。
    上午早饭过后,青轩匆匆赶回时,坐在桌边的瞿白就意识到有事情不好了。
    一连多日没有看到青轩,其实他并不讶异,一起生活多年,他早适自家男人的两个拖油瓶弟弟,只会在不修炼,不入定的时候,象征性地走到餐桌前和他们共进一点正常食物,其他大部分时间,只有自家妖兽愿意“屈尊降贵”陪自己过一过平凡人的生活,虽然,瞿白曾经一度怀疑。
    这只是妖兽的一大手段罢了,正常的平凡生活,而不是苦修生活,包括什么,衣食住行外,显然还有性。
    如果这个男人不陪自己吃饭,自己也显然不会陪他滚床单,索性,男人很上道,没想让他做赔本生意。
    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胡夜后期功力已经恢复,多余的修炼和打坐对他来说,已经意义不大,只要他想,只要能在此间安全地再停留几千年,身体中吸收到足够的灵气,并将身体中的灵力全部转化为仙力后就能飞升。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适应,无论如何,这个男人会陪着他一点点地经历这些凡人的俗事,同时也陪着他再走一遍漫长的修炼道路。
    而他的两个弟弟,只是屋子里圈养的两只可变换的宠物,而且还是不需要投喂的宠物,所以,对青轩消失的这几天,他其实并没有想歪过,一直以为对方在自己的屋子里潜修。
    知道早饭时时,感觉到对方是通过屋子外面的传输阵法回到屋子里的,他才了解到,对方其实一直不在家中。
    除此之外,一向木楞得像植物一样的青轩,第一次在脸上露出那样气急败坏的表情,自然让瞿白意识到不对劲。
    青轩也不像胡止牧,向来不管做什么都是有板有眼,是以,他一冲进来,不待瞿白和胡夜有所表示,就匆匆将事件汇报了一遍。
    最后,瞿白了解到,二世祖太狡猾,身上有小玩意儿能抵挡修真者的一些小伎俩,致使青轩对上对方,很多行为受限,既不能一掌击杀他,又不能随意篡改对方记忆或者禁锢对方自由。
    而今天,青轩获得了两件消息。第一,秦怀决定带着柳霖去见中和堂的人。第二,中和堂的人近来抓到不少妖族中的修真者。
    这两条消息,瞿白本身是没看出有什么关联,也没能比较出来,到底孰轻孰重些,但显然,在座的三个妖兽眼中,任何一条都已经是值得杀无赦的罪行了。
    是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胡夜决定和青轩和胡止牧三人一起去中和堂探个究竟,顺便,可能的话,将那两只不在轨迹内蹦q的跳蚤给解决了。
    本是说好,瞿白不参与此次活动。
    一则,瞿白根本不是妖修中人,胡夜必须去,是因为他别无选择,人与妖之间虽然向来难容,但也从没有像中和堂这样的大门派如此明目张胆地猎取妖。毕竟,人与妖间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所谓的大门派其实比他这个靠本能和记忆传承的妖兽更清楚。
    二来,秦怀毕竟瞿白的心魔埋下了伏笔,如果瞿白在场,不可控制因素会无形中增加。而最后一点,则是由于胡夜私心里也不想让瞿白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他所去之地也许有一大堆被困住的妖,妖与妖之间,他更知道那些妖们所具有的各种惑人心扉的本事。
    四个大人本来是在餐桌上商量好了的,瞿白也在当场就同意了,结果临到末了,却又变卦了。
    “我想去。”瞿白轻松地走到胡夜身边,稍稍停留的一秒,而后率先走向大门。
    第五十一章
    最终成行的还是四人,这一点合了瞿白的心意,而成行的方式却又让瞿白陡然生出几分郁闷,他成了胡夜的一个大包袱,伏在胡夜的背上和大家一起行动。虽然瞿白先前在屋子里表态时,端的是无比压人的气势,和执拗陪伴的温情,但论起实践能力,只能扼腕功力不足。
    四人中,三大妖兽移形幻影潜伏,无一不会,只有他因为尚未修进金丹期的缘故,各种高妙的神通,想学而心有余力不足。
    最后,只能变为胡夜随身携带的大型包袱。
    先不说急速潜行的四人中,胡夜脸上是何等的无奈包容的笑意,瞿白脸上又是如何的黑锅煞神表情,只一前一后隐匿在两人身边的青轩和止牧,二人脸上要笑不笑故作谨严的表情,已然足够瞿白在心底给二人狠狠记上一笔了。
    秋后算账什么的,他做起来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甚至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飞速移动身形的青轩和止牧齐刷刷在心头掠过一阵恶寒,正待互相传声询问时,胡夜忽然一个手势,几人齐齐止住身形,然后就地落下,顺便机灵地为自己施下几道隐匿身形的术法。
    瞿白静静地伏在胡夜背上,几乎是胡夜打出暂停行路的手势的瞬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以,整个降落的过程,他十分识趣地一声不吭,并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是个包袱,起码要做个自觉而不拖累的包袱。
    降落的地点是离h市尚有一段路程的一处郊外,靠着一座不高不爱的山丘,平日里阳光灿烂时,也算是一个周末自驾游的好去处,但这个“好”字一定是不包括此时此刻的。
    因为此时此刻正有一伙人拼在一起械斗,周围虽然设下阵法和禁制,但布阵人的功力显然差了点,或者说,阵法的结构太过儿戏了点,最多只能算是一种障眼法,让功力不足的人一时蒙骗,看不透本原罢了,但对胡夜这样级别的妖兽是几乎形同虚设。
    而瞿白则是个例外,他本就是从布阵炼阵走上的修真之路,再加之他手中极为详尽,并伴有升级式的各种阵法实务,自然也让他一眼就看破了这小小的障眼阵法。
    阵法布置的范围倒不算大,而一伙人凑在里面也确实是在械斗,一群修者各自保持着三五丈距离,然后唤出自身宝器或飞剑,伴随着修炼功法和宝器飞剑中的属性,激烈的碰撞在半空中,斗得天边五光十色斑斓飞舞,六彩琉璃几番轮转。
    谁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跟瞿白说,这不是械斗,他一定跟他急。虽然对阵中的人有一对一,一对二,更有三五人斗成一团的,但瞿白倒是一眼分出这是两帮人在械斗。
    其中一部分全部穿着款式相同的“制服”,且人多势重,出击或回应都是有条不紊,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纪律,并有领导者的英明坐镇指挥的,而另一部分落入下风的,则混乱的多,虽有一两人的实力压过众人,但终究招架不住周围同伴一一被俘后,分流出来集中对付他们的敌人。
    “大哥!”胡止牧在胡夜的指点下,已然看透障眼阵法,似乎只瞄了战场一眼,脸上表情就转换成了些许瞿白看不懂的急切。
    胡夜将背后的瞿白一个巧劲翻转到自己胸前,低头将视线对上瞿白的,“是中和堂的人在和我族人士缠斗,我们需要出手相助,你环住我的腰,别出声。”
    瞿白抿了抿唇,虽然心中一股窝囊感油然而生,但却终究存有理智,知道孰轻孰重,便带着些许郁闷地点头。
    胡夜轻笑,蹭了蹭他的额头,“好乖,回去给你奖励。”
    瞿白连白眼都懒得给这个恶趣味突生的妖兽,只径自环住对方的腰,将自己置身在对方怀中,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腹部,毫不意外地被一道柔软的力量给化解了――这个妖兽,从来不吃亏,尤其是这种力量宣示方面的,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同时也向瞿白昭显自己力量的强大。
    胡夜对着青轩和止牧挥挥手,两人就像剑一样冲进了阵法中。胡夜自己则在旁为两人掠阵,瞿白双手环住胡夜的腰,视线则透过胡夜的肩膀一眼不错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这一看,除了惊叹外,就只剩一阵后怕,青轩和止牧在他面前,一向保持着一种下对上的服从和恭敬,虽说,瞿白一直在心中称呼二人为他家男人的拖油瓶小弟,不事生产的两个二货,但实际上,多年相处,早已让瞿白不再介怀这二人的身份,让他知道,青轩就是青轩,胡止牧就是胡止牧。不是拖油瓶,也不是妖。
    而今天,在真真切切地见识到单凭他们两人的加入,就完全破开妖族一开始落于下风的局面后,瞿白的心田才无端涌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做到的,而这两人轻松地就做到了。
    也许是因为中和堂的人觉得局势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而一时大意,也许是对阵的双方中,妖族实力本身就不强悍,中和堂的只是人多势众,才有了开始的压倒性优势,但不管怎么说,瞿白都在这一刻意识到,一直被他当成是家养哈士奇的两只,其实是北方的雪狼。
    这两个愿意对他表示亲近和服从的妖,并不是天生就要如此的,也不是没有实力站在他头顶的。他们的服从,现在看来,大部分是源于习惯和情感的趋向,而最初,却是来自……胡夜。
    想到这里,他不禁仰脸想去看看胡夜,意外地收纳进眼底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胡夜。
    胡夜单手扣着瞿白的腰,脚下飞快地在青轩和止牧两人身边飞掠,脸上是瞿白从未见过的,排除掉懒散后的一种威严和认真,双唇紧紧抿着,只剩一条细线,眉头轻轻地蹙着,更突显了剑眉的形状。
    深邃的眼窝里流淌着一种让人晕眩的光彩,刀削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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