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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的拨弄了几下干裂的土壤,心里冒出的那个念头更加难以控制,不管真假对错,想要取得结果,就得试试。
    瞿白下定了念头,微微闭了闭眼,慢慢从大脑里搜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聚灵阵。
    如果他脑中那些个法诀、修炼、神通类的东西是靠谱的,世间万物生长,除了可见的水与养分外,最需要的其实是灵气这种东西,尤其是难以培育或生长期长的东西,越是难得越是需要灵气。
    那么这一盆早就枯萎的六倍利是否有可能再获得所谓“灵气”的基础上再次……
    瞿白不想再去想太多,他更喜欢用事实来佐证一切东西。
    他细细将大脑里那个小小的聚灵阵给牢牢记下,而后又抽了一张纸,用自己看得懂的方式一点点描摹下来。
    然后,他走到自家老头的书柜一角,随手摸出了几个劣质的玉色石块,和一盒红色印泥,又走回花盆处,背着书房动作了起来。
    将几块杂色杂质都非常浓厚的玉石摆放到相应位置,又拿老头的印泥用手蘸了一笔笔画在花盆上,因为挑的本就是最简单小巧的入门小阵法,而瞿白抱得又是实验的心态,倒没有太多思想负担,阵法反而一笔画好,除了个别线条不够挺直外,总得来说,倒是十分像模像样。
    做完这一切后,瞿白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自昨日接到社工电话直到现在为止第一个笑容,做完他能做的一切,目前他需要的就是时间和等待了。
    他又为花盆撒了点水,看着水分将泥土完全浸湿,自认准备齐全时,蓦而又想到,如果阵法真的有用,也不知道几天起效,也不知道效果蓬发时,会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如果效果太过惊世骇俗,就这么大咧咧摆在窗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又想,最后瞿白将花盆帮到家里最角落一间不足两平米大的杂物贮藏室里,叉腰看了一会,自觉无碍后,才算放心。
    而在他关闭贮藏室的门那一瞬间,角落里的花盆正中央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又似乎是他的错觉,瞿白不愿再去细想太多,关上了门,走进两个小孩睡觉的卧室。
    本以为两个孩子应该还没有醒,因为瞿白虽一直呆在书房里倒腾自己的生死大事,但多少还是分了心思一直留意着隔壁卧室的动静,卧室里一直都是异常安静的,所以瞿白便认定两个孩子应该一直熟睡着才对。
    谁想他推门而入时,两个孩子不但已经醒了,而且看那清亮的两双眼齐齐望过来的样子,还是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
    “……巴、巴巴、苏苏。”其中一个孩子略略瑟缩的往自己兄弟身边缩了一下,对瞿白胡乱的喊了一气,第一反应是想喊爸爸,但似乎又想起昨天瞿白的教导,又想顺从旨意的喊叔叔。
    瞿白捏了捏眉心,一对上这两个孩子,他就理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虽然对瞿青的那股愤懑一辈子都难以消弭,但是看着这两个细小的似乎时刻能把小命交代了的孩子,又难以将对瞿青的不满转嫁到孩子身上。
    尤其是这两个在他们亲身父亲身边也是饱受了折磨的孩子,将对他们父亲的愤懑转嫁到他们身上,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就是惨绝人寰的事。
    自昨晚看到两个孩子身上的累累伤痕后,瞿白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筑起的一堵名为“抗拒瞿青的一切”的墙壁有一角开始塌陷。
    但,立刻就让他全身心,毫无芥蒂的接受了这两个孩子,并且心甘情愿的承担起以后照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的义务,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完全做到。
    他站在门边,内心暗自纠结了一会,最后对上两个孩子懵懂清亮的眼睛,还是松了门把手,轻轻走到床前,捞起床边的一个行李袋,开始给两个孩子翻找衣服。
    两个孩子在瞿白坐到床边的一刹那,双双抖了一下。
    瞿白看在眼里,有一瞬间的困惑,而后顿时意识到,两个孩子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到他们的父亲不在了,现在他们看到的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是他瞿白,而不是那个丧尽天良的瞿青。
    他放下了行李包,就着被子将两个小猴子裹严实了抱起来,和他们两个认真对视着。
    “你们的爸爸……走了,我是他的弟弟,就像你们俩一样,我们很像,但我不是爸爸,我是叔叔。”瞿白解释着。
    两个小孩儿惊疑不定的看着瞿白,根本不像是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反倒更像是惊异于瞿白轻柔抱着他们,而并没任何不耐烦或者暴躁的情绪。
    “巴、巴巴……”其中一个孩子似乎很惊惧,但又很贪恋这一刻的瞿白似的,轻轻动了动,将自己被包住皮包骨一样的小爪子探了出来,一点一点,悄悄地攀上瞿白的肩膀。
    而另一个虽然不若这个探手的孩子情绪这么外显,但是满脸的紧张与惊讶却都是实实在在可见的,尤其是当他兄弟将小爪子搭上了他的肩膀后,他那微弱的小呼吸都停了一停。
    瞿白被这两个孩子一系列的表情动作弄得心里又是狠狠一阵颤动,他微微低头侧目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另一个屏息以待的样子。
    待什么?可能这两个孩子自己都理不清他们在待什么。
    瞿白的肩膀轻轻动了动,心中一瞬间有千百种念头滑过,最后却想起他老头弥留之际所说得人生唯二憾事,一是没见到瞿青浪子回头,二是没能享受子孙环绕。
    再一想两个小孩儿一身伤痕的模样。瞿白的手就慢慢抬了起来,最后终是轻轻覆住了自己肩膀上的小孩儿的小骷髅似的爪子,揉了揉。
    静默一会,他带着些许认命和无奈,长长舒了一口气,喟叹:“爸爸就爸爸吧,反正从今天起,我差不多也就是干这个活儿的命了!”
    说完,也不再去关注两个孩子还会露出什么惊异或惊恐的神情了,兀自弯腰打开行李袋要给两个孩子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换上,然后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
    虽然社工昨日交付给他的文件里已经有了一份两个孩子的健康报告,但是,瞿白亲眼目睹了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后,不亲自带着两个孩子去做一次体检,他心中难以全然放下。
    是以,今天的第一个行程就是要带着两个孩子去体检,顺便咨询专业人士,怎么科学地养育这样两个特殊的孩子。
    第四章
    翻遍了行李包也没找到两件像样的衣服,不是灰扑扑的脏污不净,就是十分破旧且不合身,看来昨天两个孩子穿得那么整齐的样子,可能是在社工所里特地给收拾过的。
    因为昨晚才刚刚见证了两个孩子的满身旧伤,现在翻不出一件好一点的衣服,是在也不会让瞿白觉得吃惊了。
    零零碎碎好歹还能凑出个七万元的“遗产”,却连两个孩子都养成这副模样,看来他这个同胞哥哥是永远无法如他老头所期望的那样――浪子回头,回头是岸了。
    瞿白轻轻搂过两个孩子,翻箱倒柜找了自己小时候的衣服出来给两个孩子穿上,心里暗忖今日行程看来又得加一项购物活动了。
    出门前,给两个孩子各自喂了点牛奶充当早餐,喂食的时候,又不自主的想着,体检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顺便问问医生,这么大的孩子为什么除了牛奶稀粥以外居然吃起其他的会上吐下泻。
    等到瞿白将自己和两个孩子收拾齐整能出门的时候,一手护着儿童车不让滑动一手艰难的掏着钥匙锁门的瞬间,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勾着嘴角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这才刚做了决定,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担当了父亲的责任。
    他低头瞟了一眼坐在车里两个小孩儿,隐秘的兴奋和些微的不安相互交杂着,从而让两个孩子显得异常无措。
    看样子,比起纠结“巴巴”为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能坐在小车子里出门晃悠似乎更能吸引他们的全部精力。
    瞿白微微吁出一口气,提起坐了两个小孩儿的车子下了楼,老公寓里没有电梯,在这两个孩子能靠自己的小细腿爬上爬下前,瞿白人力劳工的身份将一直担任下去。
    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挤公交和地铁,索性他们住的公寓老是够老的,但是好歹不算偏僻,出了社区门口就能打到车。
    一路畅行,到了医院要填单子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还不知道两个小孩儿的名字,他单手举着笔,在导航台护士不断加重的怀疑眼神里,他瞟了一眼两个孩子后,下笔刷刷写上瞿言瞿语两个名字。
    而后又在两个孩子的个人资料栏里凭着社工那日和自己交代的各种情况,一项项填写下去,等终于填写完成交给护士的时候,护士一眼扫到年龄那一栏里的数字时,惊愕的打量了一眼缩在小车子里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两个孩子。
    瞿白没什么耐心的敲了敲台子,提醒护士快一点。
    他知道是个人都会诧异新社会里还会有两个孩子被养成猴子,可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他一点也不想为瞿青那个人渣担负这些满是斥责的眼光。
    护士带着隐晦的鄙夷眼光看了一眼瘦高白净的瞿白,嘴里呢喃的话语,即使不听瞿白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人不可貌相”一类。
    其实这话也没错,瞿青顶着的那张和他相差无几脸,每日里做的就算不是畜生事宜也不会好到哪去,这么说来,也算是“人不可貌相”、“人面兽心”一类了。
    瞿白带着些反感情绪地跟在一个护士身后,带着两个孩子一项项的体检项目做了过去。
    在体检过程里两兄弟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不说那些搂着自家小孩儿跟哄小祖宗似的家长,就是瞿白自己其实也带着惊讶地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孩子目前为止,似乎还一直沉浸在瞿青常年的威压下,对瞿白一直表现得都是本能地恐惧和顺从,他们乖巧到有些近似木偶。
    所以,目前瞿白还没有尝到小孩儿哭闹不休的滋味儿。
    但在护士拿着针头来戳指头验血的时,两个孩子就没有那么配合,瞿白抱出其中一个孩子时,他已经不若最初那么恐惧瞿白的样子,微微挣扎了两下,把脸埋到了瞿白的脖子里,带着些小兽的呜咽,似乎像是在讨饶。
    瞿白对着孩子的这个反应无语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捏住了他的一只小手伸给了护士。
    瞿白明显感受到怀里的孩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却一点也没有撼动瞿白的禁锢,而后像完全放弃了一样,无力的将脑袋摊在瞿白的肩上,再不动作。
    瞿白一瞬间就明白,这个孩子的行为已经不能按常理去理解,这孩子……怕的不是针头,而是针头后面蕴涵的恐惧。瞿白想到昨晚在孩子身上看到的那些伤痕,他没有细看,也许,里面包含着针孔。
    瞿白感到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这个推测,瞬间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但在他有所动作时,护士手里的针头已经戳上了小猴子的小手指了。
    但是只一瞬,针头就离开了,护士利落的取走了需要的血液,拿了棉球给摁住那个小小的针孔。
    瞿白帮着小孩儿摁住针孔,轻轻将孩子的脑袋移到自己的面前,四目交接,“好了,好了,只抽一点血,还疼吗?”
    小孩儿惊愕的张着嘴,看了看瞿白,又看了看堵着小针孔的白棉花,大眼一下就变得雾蒙蒙了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疼!巴、巴巴……”
    坐在小车里的另一个孩子也偏着脑袋看着抱着他兄弟站立的瞿白,似乎对瞿白找个女人拿针只扎了他们一下感到十分惊异。
    瞿白将两兄弟的表情看在眼底,心脏处涩涩地震一下,他低下头掩去情绪,等手上的孩子小针孔不再流血后,他便换了个孩子继续戳针孔。
    上上下下带着两个孩子做体检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医院里,大部分都是三五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前后左右转,就是这样,时不时还会乱成一锅粥,孩子按不住,哭闹踢腿甚至从一群大人里逃脱的事情一起接着一起。
    在这样的环境里,瞿白一个人带着两个并不那么好看白嫩的孩子,安安静静做体检的情况反倒显得惹人注目起来。
    在排队等候的期间,总有些被孩子折腾的精疲力尽的孩子上前来攀谈瞿白教子的秘方,但三两句聊完后,得知这两个看着那么瘦小不健康的孩子居然都两岁了,又纷纷对瞿白露出“真可怜”、“怕是什么不好治的病”一类的眼光。
    没有任何育儿知识的瞿白,在这一层层异样的眼光里,心下不禁也跟着惴惴起来,这两个孩子一身伤痕,说明小小年纪就常年被虐待;两周多了,话说不全,路不能走,甚至连在吃食方面……
    最后拿着一堆医院出具的表格和单子,满是不安地到了坐诊医生那里时,却只得到一句:“就是发育迟缓了一点,但总体来说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这个结论听得瞿白差点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不说其他的,就是一身各种器具留下的旧伤就让瞿白十分怀疑不是自己拿错了单子表格,就是他面前坐着的这人是个庸医。
    “医生,他们两个都瘦成这样,身上也全部都是各种旧伤,就算没有伤到筋骨,那些外伤也不能算是正常吧?而且快要两周岁了,居然只能吃流食;还有,他们都快两周岁居然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思维方面……”瞿白捏着一手的数据单子无法相信医生的结论。
    坐诊的医生抖了抖手上的钢笔,不急不躁地听着瞿白把话说完,才开口:“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两个孩子的?”
    “叔叔。”瞿白想也不想的回道,答完后,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也算是……爸爸了。”
    中年医生有些讶异,但而后大概也猜到其中有些隐情,便不多问,接着说道:“那么,孩子身上的旧伤,你就不应该问我,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对这两个孩子施虐。但是这些旧伤确实只余下表面伤痕,对身体内部来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顿了一顿,医生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严厉,“当然,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开孩子长期受虐的证明。而孩子发育迟缓除了表现在身体上,智力和语言能力也存在问题,这大概和他们长期所处的教养环境有关,如果你有需要,我还是可以给你开具证明……”
    瞿白一手扶着儿童车一边将坐诊医生的话在脑中转换成自己能听懂的意思,说来说去,医生所说的无非三点:
    一是,除了整体发育和实际年龄对不上号以外,两个孩子身体内部各脏器确实没有问题,好好调养,一切都会慢慢恢复;二是,孩子的心智身体都发育迟缓,这一点就关乎瞿青那个人渣在养育孩子的这两年里做的事情了;三是,坐诊医生认为自己能带着孩子来体检,十有八九是察觉孩子长期受虐,需要医院证明以解救这这两个孩子。
    瞿白最后神情复杂地拿着两张体检单,带着一堆医嘱推着儿童车出了医院的大门。
    出来后,时间虽然还早,但一早出门两个孩子都只喝了一杯牛奶,既然现在知道两个小猴子总得来说还算是处在健康边缘里的,也就少了一些忌讳。
    他推着婴儿车准备在医院附近找了一间干净的饭店,不管是借点热水冲一点牛奶还是叫上一份热米粥,都先得把两只小猴子给填饱了,才好继续他们下午的行程。
    等找到餐厅,瞿白犹疑良久,最后还是点了一份白米粥,虽然等候的时间要久一点,但是一想到儿童车里的两个小猴子自昨天下午到现在,统共就喝了几次牛奶,实在觉得,继续喝着牛奶养下去,这两个小猴子大概永远都只会是小猴子。
    在等餐的期间,瞿白将两只小猴子一边一个包在自己腿上坐着用勺子给他们喂水喝,他手上动作尽量放轻了,生怕自己一个不查就把两只小猴子的什么地方给折断了。
    两个孩子似乎也越来越习惯瞿白的怀抱,再不复最开始时一进入瞿白的怀抱就四肢僵硬的如同小僵尸一样的状态,虽然目前也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起码也不若其他孩子那样,一个不如意就哭闹不休不是吗?
    对于瞿白用勺子喂食白开水,并时不时的喂得他们满脸都是的行为,两个孩子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表示了自己的顺从和无害,瞿白对此表示已经很满意了。
    第五章
    自觉自己终于慢慢上岗,并在技能方面表现十分突出的瞿白“巴巴”,终于在两个小家伙哼哼唧唧憋红了一张脸,死活不肯继续配合瞿白的喂食行动后,败下阵来。
    他挫败地将白粥和勺子放到桌子上,低头按着两个小猴子的脑袋,看着他们的大眼睛,冷静地问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哼……嗯巴、巴……”两个孩子憋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需求。
    直至此刻,瞿白才深刻意识到沟通交流的重要性,他沉静的盯着两个孩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有所悟得立刻推着儿童车朝小饭馆里厕所的方向急速奔去。
    等抱着两个孩子依次快速地解决了“人生三急”之一的大事后,瞿白才轻轻的抹了一把脸,低头看到两个小家伙腆着一张小脸,眨巴着眼看自己。
    他恶意地对着两个小孩儿的眼睛猛吹气,惹得两个小孩儿一个劲儿的闭着眼睛,握着小拳头,“巴巴,巴巴”地叫着,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瞿白心里软软的颤了一下,吹出一最后口气后,直起身子缓缓低语:“还真是两个……小麻烦!”
    解决了“人生大急”后的两个小家伙也不再哼哼唧唧了,瞿白推着他们回到位子上,把剩下的白粥给两个孩子喂了,直到他的大手摸到孩子的肚子里确实有了饱实感后,才停手。
    然后让店家给自己炒了一盆饭,狂风席卷似的准备解决了自己的民生问题,两个孩子则一直乖巧的坐在儿童车里盯着瞿白看。
    时不时的,两兄弟还会悉悉索索的挤得更近一点,然后哼唧吭哧的互相吐上两口口水,瞿白吃饭的空隙里瞄到了,忍不住揣摩,这两个小东西该不会是用他们之间的密语在讨论他的吃相吧?
    瞿白慢条斯理吞下口中的饭,低头猛地凑近两个小家伙,龇牙咧嘴的“嗷呜”了一声,“臭小子,嘲笑我吃饭不好看是不是?”
    两个孩子屏息一怔,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惧,但是等到瞿白张牙舞爪的要去吓他们时,惊惧立刻消散,不约而同换成了咯咯的笑声。
    瞿白挫败的一捋头发做直了身子,瞟了两个兀自咯咯笑得像小母鸡的孩子,加快速度扒饭,还要带着这两个小麻烦去买衣服用品。
    两个孩子看瞿白不再搭理他们的样子,又咯咯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继续恢复睁着大眼睛“研究”瞿白的架势。
    孩子最为敏锐,好与不好,他们感知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瞿白虽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去吓他们,但实际却没有一点行动,而今天以前的那个“巴巴”却不会这样。
    父子三人解决了民生大计后,直奔小饭馆附近的一个大型购物广场,其他地方瞿白也不去,推着两个孩子就直奔五楼的儿童服饰部。
    时值初春,各种孩童的春装琳琅满目,看得瞿白有些眼睛发花。
    幸而当今服务业的发达,立刻有敏锐如雷达的导购员走到父子三人面前。
    瞿白嘴角挂着客气疏远的笑意,安静地听着导购员在前面天花乱坠的描述,心里却暗暗捏了捏钱包的厚度,难怪说养儿不易,这几块小小的布料,随便那么一拼接,就是“科技与艺术”的结合了,价位就噌噌的高居难下了。
    大半圈晃了下来,瞿白已经没有什么耐性在一堆看起来都差不多花哨的衣服前多做逗留了,挑了几套“科技含量”和“艺术蕴涵”不那么高的衣服,各自让导购拿两套两个小家伙能穿的码数,刷卡付钱走人。
    等瞿白将一包包东西整理挂到儿童车的两旁后,又推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二楼的复合式大型超市,两个一直对外面世界感到新奇的小家伙,一路来一直都是自顾自的探头探脑,对任何事物都表现的十分稀罕新奇的模样。
    不过让瞿白感到满意的是,虽然两个孩子对什么都很新奇,但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出声吵闹要东要西过,两只小爪子也一直很乖巧,没有乱伸乱拿什么东西给他带来麻烦。
    终于,等瞿白打包了大半儿童生活用品和自己未来一周的食物出来后,两个一直对外面世界感到新奇的小家伙也终于疲惫的打起了哈欠。
    瞿白抖开自己昨日列出的计划,发现只完成了五分之一不到,其他诸如给小家伙找个全托班,买齐各种育儿用品、户籍迁入等等全部没完成。
    他微微不悦的皱眉盯着两个哈欠连天的孩子――计划连一半都没有完成,就想睡觉?
    而两个小孩儿却只是无辜的反视着瞿白――巴巴,你在看什么?
    瞿白颓丧败阵,他应早有觉悟,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父子三人只能调转方向,先回家休整,明日再战。
    嘭――
    在瞿白四处张望准备找个路口打车时,一个不注意,手里的儿童车直直撞上了前方的一个行人。
    瞿白回过头,顾不得先去看看撞到了谁,只记得先去低头去看两个熟睡的孩子的状况,确认无碍后,立刻低着头对儿童车前的行人连声道歉。
    “这两个孩子……是你的?”一阵清朗的声音在瞿白耳边响起。
    瞿白住口,抬眼朝发声处看去――这人……是怎么看到两个孩子的?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脑中只余这个念头。
    儿童车正前方站着的是个高大的男人,不算魁梧,但个子很高,比例傲人,身形健壮,鼻梁高挺,肤色呈现一种异域的褐色,整个人乍一看给人很普通的感觉,但真的注意到了他之后,又觉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忽略,身上有一种莫名引人注目的东西。
    不过……
    瞿白悄悄扫了一眼对方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一头如瀑布一般及腰的黑色长发被松松的扎在身后,这样一个人……瞿白再看对方身上套着的,剪裁十分出色的亚麻罩衫和裤子,一双做工十分讲究的黑布鞋,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看到这样一幅装扮,瞿白觉得十分不协调。
    “你……看得到他们?”瞿白犹疑地问道,面前这个人的这副装扮,应该是目不能视的才对吧?
    “不……除了视力,我还有其他感官。”对方徐徐答道,蒙着黑布的双眼正对着瞿白,给瞿白一种对方在打量他的错觉。
    瞿白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偏了偏身子,对方蒙着黑布的双眼一丝不差地跟着瞿白偏了过来,瞿白心底涌现更多的不自在,口上再次说道:“抱歉,撞到了你。”
    对方不在意的轻轻晃了晃脑袋,带着几分探究地再次问道:“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吗?”
    对方问话的方式,让瞿白心底微微生出一些排斥感,正常人问问题,怎么也应该问他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吧?这个男人的问话方式,就像把孩子置于“物”的位置。
    他推着儿童车轻轻绕开了对方站立的地方,擦身而过的时候,淡淡抛给对方一句:“我是他们的父亲。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孩子很困了。”
    蒙着双目的男人听了,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等瞿白走远了,他才缓缓转过了身体,对着瞿白离开的方向伫立了一会,脚下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两个人忽然凭空出现在他左右,他立刻又停了步子。
    而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凭空出现的一幕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来来往往。
    “大哥!”其中一个男人套着宽大的袍子,袍子上隐隐还有些流光隐匿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从古装剧里跑了出来一般,他此刻正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的看向蒙目男人,“你现在与常人无异,还暂时失去视力,怎可如此随心所欲?”
    蒙目男人还未开口,另一个做着都市雅痞装扮的男人则抢先道:“青轩,大哥出门我是知道的,我告诉过你,我在大哥身上做了不下数十种禁制,一般人不可能动得了大哥的。”
    “止牧!”被唤作青轩的男人不赞同的喝道,“你明知道我们这一族本来就不易,大哥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丁点差池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被抢白的止牧窒了窒,可见青轩所说确实难以反驳,只是他却难以落下脸认错,只能兀自梗着脖子辩白:“我做了完全准备……”
    蒙目男人忽而抬手,两人立刻噤声,齐齐看向他。
    “我想,我大概找到那个‘契机’了。”蒙目男人忽而淡淡说道。
    “真的?!”青轩与止牧俱是惊喜交加,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看向蒙目的男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蒙目男人微微侧过了头低喃,“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尽,三人齐齐消失在街口,人流依旧来往不息,对此一幕照旧一无所觉。
    第六章
    自从明了与孩童来说,计划不计划全为浮云之后,瞿白只得腆着脸,顶着骂,忍着扣工资的种种苦痛,哀求上司黄主任将自己的假期一延再延,最后,消除本就是休息用的周末两天,瞿白前后共请了将近十天的假期。
    在这期间,他先是将家中里外意亮艘槐椋父母离世后就封了的卧室也打开重新规整了一下作为两个孩子的卧室。
    该收的收,能留的留,父母的那张大床替换成两张婴儿床,屋内装饰也尽量朝着适宜儿童五官发育的方向修饰,边角处不能换成圆润角头的,也全部拿布料包了起来,以防两个孩子会走之后跌跌撞撞摔伤了哪里。
    后又在那名社工帮助下,确定了社工那边定时探望两个孩子的时间日期,并将两个孩子的户籍迁了进来,落户填写名字时,瞿白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两个孩子过往的名字,兀自用了自己在医院时临时起意想到的两个名字,瞿言瞿语。
    哥哥瞿言,弟弟瞿语,只是这一时半会,他自己都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反正两个小猴子一样的家伙目前也不会说话,更不需要交流,名称不名称,全部都是瞿白自己喊得高兴。
    最后又给两个孩子找了个早教托儿班,自己只需每日接送,既能保证孩子有人看顾,又能确保自己正常上班。
    瞿青留下的所谓遗产,七万块,加上自己近年来工资所得的存款,统共连十万都没有,两个孩子才到来几天,全身体检,衣物添置,房屋整改,托班费用,杂七杂八已经用了一半。
    剩下的那些钱,瞿白光想想两个孩子以后的各种花费,就觉得头疼难耐。
    “巴巴!”一个小猴子利落的从床的那头爬爬爬的,爬到了床边坐着的瞿白身上,然后娇气而又期待的张着手臂看着瞿白。
    瞿白收起存折,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无奈的扯了起来,伸手抱起了他,拿额头去蹭对方吃得饱饱的小肚子。
    这真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儿,看看他兄弟,即使他们三人相处已经半个月有余,他兄弟对自己也一直都是不远不近的看着,该吃吃该睡睡,就是瞿白忙碌的时候,扔了玩偶给他们,他都是安静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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