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完全可以你自己解决,没必要我出现。”
伊登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衣服。
“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报警之后会有很多麻烦事,它的孕体作为人类,却连手机都没有,它不敢想象陈远星在地球的日子过的有多艰苦。
陈远星一脸无语,拿手指去点伊登的额头:“到底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是想编个更麻烦的理由,还是你快点解决完来找我,你自己决定。”
伊登扭过脸生气,过了半晌才紧紧抱住陈远星:“告诉我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他告诉伊登尘封在记忆半年的家的地址,也没遮掩。
“没骗我吗?”伊登盯着他的眼睛看。
陈远星耐着性子回答:“没有。”
“那我们等会一起过去,我帮你打车。”
他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就没有拒绝。
“到家了不准乱跑,等我去找你。”
陈远星敷衍的点头。
伊登看出他的敷衍,有些生气:“如果我没找到你,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
能接受伊登也是因为它是第一个对自己毫不保留喜欢的......人,姑且算是人吧,变成人形模样的脸他倒也挺喜欢,一个帅哥对自己说着让人忍不住想歪的话,是个人都很难不心动。
他的手压住伊登的后脑,让他微微低下头,然后重重的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啵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保住。”
伊登这才满意,两人处理好现场,把仓库的门锁上,在去公路的路上,伊登问了他很多个人情况。
陈远星决定暂时隐瞒自己从从半年后回到现在的事,他还想再进行确认。
想要回家也是因为,想看看现在这个时间,现在的自己是否与未来的自己共存。
伊登给了他一迭从绑架犯身上搜刮的现金,目送他上了的士。
陈远星的样子实在奇怪,衣着邋遢,九月份的天气就穿起了外套,在南方简直是个怪人,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多看了几眼。
陈远星靠着后座闭目小憩,他要去的地方是B市,也就是他在世界混乱后活了半年的地方。
噩梦般艰苦的日子在脑海浮现,感觉头都开始痛了。
两个小时后,他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下了车。
现在还没到午时,太阳正烈,这个时间街道没多少人,陈远星去了家楼下常去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老板是熟人,但他没主动打招呼。
老板感觉眼前这个男人面熟,想到了人选却感觉又不对,最后他忍不住叫住男人:“陈远星?”
陈远星停住往外走的脚,转头看他。
老板倒抽一口冷气,站起身一脸震惊:“就一晚上不见你怎么搞成这样?你真是陈远星?你的脚怎么回事?残了?”
陈远星随便敷衍了一下:“没事,对了,我今天早上出来买烟了吗?”
每天早上来这买包烟是他的习惯。
他说的话怪的让老板心里发忪,怎么早上自己买没买烟都忘了?
“没......我还纳闷你今天是不是要旷工呢。”
陈远星心里有了数,便转身离开小卖部,留下老板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楼道是水泥地,很窄,走上去能震起一层灰。
他腿脚不便,走的慢,路上拿了根烟出来,才发现忘记买火机了,只能叼在嘴里过过嘴瘾。
他家在四楼,对门有个邻居。
门口地毯下藏着钥匙,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能值得偷的。
他翻钥匙的时候,邻居正好出门,把她吓了一跳。
邻居是个单亲妈妈,家里有个孩子。
陈远星蹲在地上跟她对视,最后目光移开落到地上,手指有些抖。
曾秀荣被蹲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手上拿着垃圾,又缩回了门里,把门关上,心里怕是小偷,想着陈远星早上没出门,就着急地给他发信息,贴着门时刻注意外面动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陈远星见曾秀荣又回到房里,闷声找到钥匙,开了门。
丢下一句微弱不可闻的对不起。
这只是一个小单间,意料之中的,里面没有任何人。
被褥有些凌乱,灯还亮着,风扇还没关,正呼呼的转,床上放着手机,亮屏显示接收到的新消息。
这一切像是在不远前,正有人在这里正常生活。
陈远星拿起手机,靠着记忆解开锁,发现是曾秀荣发给他的,让他小心门外有小偷,他心里闷闷的,连忙发回信息安慰她。
曾秀荣是被寄身的变异者,但她有自闭症的儿子不是。
他在这生活了十几年,有过无数个邻居,但对他最照顾的还是曾秀荣,在混乱爆发的那天,他赶回家,曾秀荣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把六岁的曾路交给他,恳求他让他带着曾路活下去。
他答应了,但他没做到。
带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有自闭症的幼童困难的超乎他想象,他到处寻找存活下来的团队请求帮助,但没过两天他就被赶出队伍。
曾路的感知敏感,突变的环境和亲近人的消失让他极为不安,几乎时刻在尖叫和哭喊,这大大增加吸引变异者的几率。
没有队伍愿意接收他们,他只能被迫独行,危险接踵而至,他很快到达了极限,在生命的抉择下,他选择了抛弃曾路。
尖锐刺耳的惨叫似乎在耳边无限回荡,让他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陷入了极端痛苦,愧疚和自我厌恶久久不能摆脱,最后他只能选择逃避,将这段记忆封尘。
他逃避人群,为的就是彻底把这段记忆遗忘,但现在重新回到半年前,看到曾秀荣,想起他曾答应的事,便感觉心如芒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