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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弈说:“跟我来,帮我先给人垫下检查费。”
    “咦咦,是谁啊?”一群年轻人好奇地跟着青年追问道。
    韩弈找到病房,伸手打开门,屋内美丽少年苍白却难掩丽色的面容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小弟们一愣,片刻后齐齐对着床上人90°鞠躬:“大嫂好!”
    韩弈冷峻的表情龟裂开来:“胡说什么,他是男的!”
    “啊?喔……”周景尴尬地挠挠头,嘀咕道:“我还以为老大你终于开窍了……”
    冷俊青年深吸一口气,郁卒地挥挥手:“赶紧付钱去,这人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对他恭敬点,别胡闹。”
    “原来是救命恩人呀……”周景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干兄弟挤眉弄眼:“美救英雄什么的这个可以有!”
    韩弈懒得理那群家伙地抽风,虽然面前这个美少年身上疑点颇多,但是他无论如何,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不能在这种时候放任救命恩人卧病在床独自离去。
    他略微一沉吟,转头对着美少年摊牌道:“事到如今,我就对你简单的说明下情况吧。”他指指身后的一干年轻人:“我是混黑的,这些是我兄弟,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现在正被一个,哦不,是两个黑道头目追杀,情势很严峻。当初我面临危机身受重伤,你能把我带回家治好我,我非常感谢你。”
    “但是现在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可能不消片刻仇家就会杀过来,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他们,这肯定会置你于险地,而且你的身体状况……还是跟我走吧,我愿意照顾你。”
    雇佣兵先生感受着头部深处一阵阵的剧痛,医学检查似乎丝毫不能查出系统对自己脑袋做了什么,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便将检查报告抱在了怀里,微微点头。
    于是在小弟们的一片下巴落地声中,韩弈走到病床前,弯腰把床上纤细的美少年抱起来,不顾对方尴尬的反对,跟付好钱回来的周景点点头,直接抱着人走进了车里。
    ……
    早晨六点,老太太们手中提着花扇结伴走进市中心的天鹅公园,即将如往日一样,在这个以清雅景色著称的地方展开新的一天。
    “啊!――”当她们走进公园,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不少老太太们相继捂着心脏晕倒在地,状况最好的也被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
    急促的警笛声掠过街道,纷纷停在在市中心的公园边,这片规模不算小的公园此时被黄色警戒带严严实实地圈住,大量刑事警察聚集于此处,将不明真相的好奇群众挡在了外面。
    记者快门的光亮不断闪现,然而平时无往不利的他们此刻也被一同阻拦在外,引起了一片不满的呼声,但是警察们却一反常态,丝毫不为所动,不放任何一个人入内。
    市刑警大队队长郑汪明手中握着上了膛的枪,带着手下一步一步向公园深处行进着,然而即便他现在还远远没有深入公园,一路上所见的情景也足够让这个也算见识过大风大雨的老刑警内心掀起一阵阵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不时出现的以各种姿势中枪倒地的尸体,令他身后一些年轻人甚至都已经干呕起来。
    这时,前方的草丛中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一瞬间十几把手枪对准了那个方向。
    “呵呵,哈……嘻嘻!……”令人屏息的紧张气氛中,一副嘶哑的男人嗓音从草丛里响起。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郑汪明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哈哈……”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草丛中滚了出来:“嘻嘻……”
    十几个刑警立即将人包围,小心翼翼地接近这个肮脏的家伙,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
    “队长,这人……”队员向郑汪明请示道。
    刑警队长皱起眉,打量了一番面前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把他带回去好好看着,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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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弈以往的住所被已经被仇家蹲守不能再去了,周景为他安排临时住处的时候没有料到自家老大会带着个“救命恩人”,但是幸好卧室不算太小,可以勉强放下两张床。
    雇佣兵先生给酒吧老板请了个假,电话那头传来老板暧昧的笑声,爽快答应了。在韩弈的帮助下,他把原来家里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并不怎么大的包――当然还悄悄带走几包折翼天使,就这么转移了根据地。
    韩弈的伤势已经基本愈合了,自从医院回来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或者把一群兄弟们叫到家里开会,有时甚至连续几天没有回去。
    兵叔也无可避免地听到些他们目前的处境。似乎韩弈之前在一个叫“大少爷”的人手下做事,手里带着一群兄弟每天做一些打打杀杀的勾当,不想却被这人猜忌,在一次韩弈落单的时候对他下了黑手,然而那个“大少爷”没有料到的是,韩弈这边一遭到不测,兵叔想到可能就是自己把人救回去以后,韩弈手下那群兄弟根本不买“大少爷”的账,纷纷叛离,四处寻找失踪的韩弈意欲为其报仇。
    这也仅仅只是一方面。同一时间韩弈的事情在道上传开,人人都知道他如今已经被“大少爷”放弃,甚至直接对其兵刃相向的处境,韩是个锋芒毕露、做事狠辣不留情的人物,过去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这些人自然而然也相继加入了追杀韩奕的队伍。
    一时间这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青年人在a市黑道可谓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雇佣兵先生在床上躺了一天半,努力用他顽强的忍耐力逐渐开始适应了系统带给他的头痛,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不像一开始那样,可以把他疼得瘫软在地上犯晕。
    饶是如此,这种感受也确实如系统所说,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甚至雇佣兵先生有时候也不由苦笑着怀疑,如果接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一辈子都要忍受这跗骨之蛆般的痛楚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崩溃受不了。
    系统这一天来不再催促他去走剧情做任务,他尝试着呼唤系统,然而在确定他并没有改变主意后,系统又会变成爱理不理,似乎在他们谈崩决裂的那一天起,系统便已经打定主意要抹杀他,不再提出更多的命令,就像是――
    完全放弃了这么一个人,就在那里嘲讽地等着看他死去,毫无挽留之意。
    这样一个系统,选定人后强制要求扮演角色,其目的究竟何在?
    之后他抽空去了一趟学校,却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少年身影,询问了学校的老师,对方除了交给他一份开除处分书以外,对其他的事情一律含糊其辞。唯一的联系方式是手机,却也一直拨不通。
    他来到赵嘉言的住处,对方的父亲招待了他,在告诉他那个俊秀少年已经去到国外留学后,男人留他吃了晚饭。期间中年男人重头至尾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并不带敌意,却饱含着愁虑。
    之后的半个月,他开始了韩弈家、医院、酒吧三点一线的日子。
    也算幸好韩弈总是不在家,雇佣兵先生才能够有惊无险地熬过大姨夫追随的日子,当菊花不再流泪时,他甚至感到一种几近病态的欣慰。
    不知内情的酒吧老板倒也爽快,满心以为美少年已经是一头被拐上了贼船的柔弱可欺小肥羊,在他请完假复工的那天,直接开了一张一万块钱的支票,这笔钱对于那天风衣男给的“女票资”相比简直九牛一毛,兵叔当然是来者不拒,转眼还没把钱捂热,就全数投到了医院里。
    韩弈看不下他带着病每晚出去夜店工作,但是自己这边的夺权正在进行,每一分资金都要用在刀刃上,实在无法把大家的钱拿出去,虽然兄弟们可能不会说什么,但作为团队领袖,他做不出这种事。
    这个青年最终只能把自己仅存不多的两万块储蓄全都交到美少年手里:“不够我会帮你想办法……酒吧不要去了,赚不够钱的。”
    雇佣兵先生手中握着韩弈交给他的钱时,不由愣了愣,随即他便微笑着收下了,他看着面前冷着一张脸,却微微向别处扭开头的青年,心中涌上一股微微的暖意。
    公私分明,义薄云天,这个年轻人虽然现今一身落魄,但确实有着值得人们去忠心追随的人格魅力,将来或许真的会是一方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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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少风跟随小叔走进了军区大院,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他们走进客厅,爷爷、父亲、母亲、二叔一个个端坐在那里,顾禹铭踩着军靴走到顾家老爷子身后,笔直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跪下!”老爷子年纪不轻,声音却依然掷地有声。
    顾少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发出一声闷响。
    顾母的双肩随之微微一颤。
    少年的反应似乎令老人微微有些消气,但是这丝毫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上家法。”老人一挥手,顾家二叔便双手捧来一根一米长、半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木棍表面似乎着了层蜡,微微反射着光。
    顾少风双唇抿成一条线,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和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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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嘉言拖着轻简的拉杆箱下了飞机,四处张望了下,走向了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人面前。
    他开口,用流利的英语对那人说道:“让你久等了,怀特。”
    名叫怀特的年轻人看见面前的少年,不由面露惊讶:“赵,一年不见,我都没能认出你。”
    赵嘉言眼中闪过一丝眷恋,随即转化为悲伤,很快又沉淀下去消失不见。
    他抿唇沉默不语。
    年轻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出神,热情地接过他手中的把手,拖着拉杆箱走在前面带路:“我就知道你会来美国,教授自从当初看了你对分子生物学的见解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在我耳边唠叨你有多适合学医,简直是为了医学而生。”
    “教授他谬赞了。”赵嘉言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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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汪明从审讯室走出来,回到科室的座椅上,疲惫地揉揉额头。
    手下一名年轻的刑警为他泡了一杯浓浓的普洱茶递到面前,也被这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轻轻推开。
    办公桌上摊着厚厚一打案件资料,他打开一个档案袋,取出一叠照片,照片中各个死者以不同姿势倒在血泊中,唯一的共同点是――地点在市中心的天鹅公园,死亡时间零点二十分左右到两点四十分之间,中弹身亡,死者共计四十七名。
    法医从尸体身上取出了子弹,除了一颗在轿车中发现的一具被泡烂的尸体上取下的手枪子弹外,其余都来自同一种型号的冲锋枪――伯来塔m93r。
    死者的身份得不到确认,似乎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城市中一样,这是两股势力的交火吗?究竟是怎样的组织能够发动这样规模的一次火拼?他们是谁,事情的起因又是什么?
    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几日来毫无进展的现状令这个历经风雨的刑警大队队长终日紧蹙着眉头,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虽然不再年轻的身体已经在隐隐向他敲着警钟,然而郑汪明的精神却是无比亢奋的,他始终清晰地记得当初在迈入警校大门时握拳置于太阳穴旁,立下的正义誓言。
    一定有什么被我遗漏了,我一定要把犯人绳之以法。他这样告诉自己,重新拿起了面前的资料翻开。
    即便他就要面临革职,他也希望亲手了结这桩大案。
    正在这时,桌上的办公内线响了起来,他提起话筒:“你好,刑警大队郑汪明。”
    市公安局长严肃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来我的办公室。”
    ……
    “咚咚。”
    “请进。”
    郑汪明打开门,迎面对上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人正静静坐在沙发里,翘着一只腿。
    刑警大队队长看着这身似曾相识的制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王局长,您找我来是……”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刑警。他将会在之后的日子里跟进你的项目,而且……这个不是一般的那种,请你――”公安局长无奈地说:
    “务必配合他办案调查。”配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时那名国际刑警在下帽子站起身来,郑汪明先前没有注意,这时方才发现面前这个身材修长、被公安局长毕恭毕敬对待的人竟然出人意料的年轻。
    这是一个面容极其俊美的年轻人。一双本该出现在绝色美女脸上的桃花眼却没有给这个男人带来丝毫娘气维和感,相反却使这人的气质甚至都透出一丝妖气,为他增添了一份独一无二的致命魅力。
    真是一个长得极尽风流的人物。
    只见对方向他露出一个足够让人产生眩晕感的微笑,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你好,郑队长,我的名字是秦非邪,请多多指教。”
    “秦……你就是秦非邪?!”郑汪明总算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年轻的国际刑警可以得到市公安局长的盛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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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毫没料到自己这只小蝴蝶轻轻地挥翅,即将为这个世界带来多大惊天巨变的雇佣兵先生,这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彼时他和韩弈两人正在餐桌前相对而坐吃着早餐,快乐地享受着难得清闲的二人时光(?),小弟们都被韩弈吩咐下去忙着做事,电话声响起后美少年起身离开餐桌,可怜的出租屋里总共只有一室一厅,他踱了几步也只是站定在餐桌不远处,韩弈放下热乎乎的豆浆碗,拿起手边的遥控机,把电视音量调到静音,电话另一头陌生的嗓音便清晰地传入耳中。
    “……嗯,我一会就过去。”美少年答应一声,掐断了手机,向卧室走去换衣服。
    “什么事?”青年问。
    “房子有人要买了。”他说:“我去一趟家里。”
    韩弈看着面前的美少年,虽然对方现在一副好端端的样子(兵叔你真的应该适当地撒撒娇),但毫无头绪的病情令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来,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于是他一口把剩余的豆浆灌进肚子,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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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李默怀母子两相依为命,家境并不优越,住在位于一栋平房的三楼。平方往往都不高,这也是为什么那群已经葬身于雇佣兵先生枪下的袭击者可以轻松摸进他们家卧室的原因。
    两人赶早回到这间留有回忆的屋里,要来看房的人还没来,他们便开始将屋子收拾清理干净,之前走的匆忙,不少无足轻重的东西便被随意地摆放。
    一个多小时过去,房间总算整的差不多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来看房的是一对外地到a市打拼的小夫妻,两人工资都实在不算高,手头当然也就不宽裕,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本来只是想租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却注意到了这间房子优惠的卖价,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因而小夫妻立马从老家借了点钱,咬咬牙盘算着索性买下来,这样他们就有了在这座繁荣的港口城市安身立命的资本,从此扎下根来不用再漂泊无定。
    这样的两个人必定会在价格问题上咬紧不放,而雇佣兵先生这边也急需用钱去填母亲那笔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他忍着头痛和那两人争夺半天,之后韩弈看不下去,也加入了其中。当最后价格敲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房产脱手后,兵叔和韩弈两人稍加商议,决定索性顺路去一趟超市,买些午饭要用到的食材带回家。
    两人搭乘公交来到韩弈住所附近的大卖场里,中午时分的超市里购物者三三两两,韩弈推着购物车,看着美少年如精灵般穿梭在货架间,不时向车里增添着各种商品,这宁静安逸的一幕却在今时实属难得。
    韩弈置身其中,向来冷酷板着的俊脸也微微放松。
    正在这时,他眼角一闪,韩弈下意识地一瞥,竟然看到了几张熟悉得令他骨骼深处都不由暴起杀意的面孔。
    ――这是当初围堵他,差点让他在小巷里丧命的那群黑社会打手。
    韩奕心下一沉,知道对方这是把握到他的行踪,找过来对他下手了。果不其然,他向周围望去,粗粗一看,另有十几双恶意的眼睛夹杂在人群里,锁定着他。
    就在这里?不行。青年想起身边还带着一个需要保护的人,自己这边必定处于劣势,韩弈绝对不是个莽夫,相反他在面临危险时越发冷静,他明白要确保少年的安全,唯一的方法就是借着人群和货架的掩护脱身而出。
    他下意识地寻找少年纤细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然而手中的购物车却突然被推动,韩弈扭头看去,美少年正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他扶着车把的手上,把购物车车头调转一百二十度,抬头对他说:“跟我走。”
    已经默默记住敌人大致分布的青年在脑海中构建出了眼下的情势,第一时间发现对方所带的方向正是包围圈最薄弱的环节,心中一动,暗中绷紧肌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推动购物车向那个方向走去,营造出若无所觉的假象。
    那群打手们也碍于人群的阻挠并没有在此动手,而是紧咬着两人不放,悄悄地跟了上去。
    两人推着购物车走到奶制品货架旁,货架与货架间是窄小的通道,这时打手们眼见此处人烟稀少,便从两头围堵而来,韩弈手上手中用力,抓着全钢丝制成的小车作为支点,一个后旋踢成功令离自己最近的打手鼻梁歪斜、血流直下。
    没想到对方不退反进的袭击者们措手不及,一时间被同伴的惨状惊得在原地顿住脚步,但是这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大的伤害,在短暂的忙乱过后,他们便向两人追去。
    眼看打手们近在身后,韩奕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中掌握了信息,突然调转脚步,跑向一边的商品替换车。超市正值月末,旧的一批牛奶下架,而新的牛奶尚且还在商品车上等着搬上货架,可能是中午时分营业员们都去吃饭的缘故,两辆庞大的商品车静静地被摆放在角落。
    一个高大青年和一个少年共同用力,将四轮替货车推向身后追来的打手们,强大的惯性直直冲向对方,那群高壮的家伙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腾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承受着巨大的冲力,却是一时间再也无暇追上他们了。
    替货车发出一声巨响,两人相视一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事发地。
    事实上打手并不只有被替货车撞得七荤八素的这么几个。
    晚来的其他人赶来支援同伴的时候,这群打手同时听见了水产区传来的惨叫声,他们惊恐地发现好几个同伴都没能跟过来,而那些惨叫的嗓音和他们走在后面的同伴完全对的上号。
    韩弈舒爽的拍拍手,面前一个粗壮打手的整个上半身都被他塞进了装着石斑鱼的水产鱼缸里,两条腿正奋力地挣扎着,冷俊的青年转头望去,少年正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在一排呈倒栽葱状插在鱼缸里的黑社会旁,对着他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美丽笑容。
    “他们在那儿,快追!”远处传来打手们愤怒的咆哮。
    韩奕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美少年推着购物车离去的背影,青年冷冷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凶神恶煞们,举步向前面人追去。
    等他赶上,或者说是对方停下脚步等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黑了。美少年正站在角落里,手中举着一瓶酒仔细地阅读着图标上的文字。
    “你会喝酒?”韩弈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把重点放错地方了,他从美少年手中拿过酒瓶就要放回去,却透过货架上商品间的缝隙,看着那群气急败坏追来的打手来到了啤酒货架前,其中一个人更是把手伸进了衣服内袋里。
    不好,他们要开枪!韩弈心中一惊,身体先于脑子地反身向少年方向跑去,将人一把搂入怀中,就地一滚。
    同一时间对方向他们开了枪。
    “噗噗噗”一串消音手枪的声音响起,韩弈带着人矮身躲在柜台下,高大的身躯把怀中人挡了个严严实实,他微微向外探头,立马有几枪擦着脑袋打过。
    情势很不利。青年连忙缩回去,急促而压抑地喘着气,同时脑中飞快地计算着逃脱的方案和成功率。
    “咔。”这时他听见怀中传出一声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的声音。
    ――这是!!
    手枪上膛的声音!
    怀中柔弱的美少年仅用食指和拇指正手给手枪上了膛,在韩弈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向青年举起了枪。
    “噗――”
    子弹穿过韩弈揽着少年的臂弯下,从柜台后射了出来,背对着货架的青年只听见一声玻璃炸开的尖利声响,同一时间是好几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怀中的少年手上不停,眼中闪烁着夺目而无比专注的光芒,一时间让人挪不开眼,他又接连开了两枪。
    货架上的玻璃酒瓶被子弹准确击中,炸开的玻璃碎片飞溅起来,极高的加速度将刚巧跑到货架旁的混混们一个个扎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你!――”韩弈再也难以维持冷酷的表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雇佣兵先生收起枪,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向斜上方指了指。
    韩弈抬头,看到的是一面挂在转角处的监视镜。
    早就猜测面前这个漂亮少年身上带着重重谜团,然而韩弈这一刻依然无法掩饰他的震惊――哪里来的枪,哪里来的枪法?!年纪轻轻就开始混黑的他,看得出这种枪法必定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绝不是平常打打静靶可以练出来的。
    巨大的动静令这个大卖场拉响了警报,雇佣兵先生一手推着车,一手牵着瞠目结舌的韩士奇一路绕过监视器,如没事人一般来到柜台结账,扬长而去。
    身心俱都遭受重创的打手们被闻讯赶到的卖场保安一顿棍棒伺候,推翻牛奶车、疯狂砸酒瓶、调戏食用鱼等等一系列扰乱卖场和平的罪名毫无悬念的落到这群可怜蛋身上,卖场经理痛心疾首地指挥着保安们把罚款单连同这群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伙一起送到了警察局。
    ……
    然而今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
    当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刚踏进住所,韩弈的手机就响了。
    “喂……什么?”
    “老大,不好了,周景哥出事了!”
    韩弈把脱到一半的外套直接又穿了回去,大步迈到门口刚要打开门,一只手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雇佣兵先生将一支满弹的手枪交到青年手上:“注意安全。”
    韩奕一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郑重地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枪,将它放进衣服内袋里。
    门被关上,房间恢复了安静,美少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转身回到屋里,把购物袋里的一件件商品收拾妥当,买来做午餐的食材被他直接放进了冰箱,他顺手取出一个鸡蛋,简单做了一盘蛋炒饭填抱了肚子。
    接着他拿着卖房所得的这笔钱去了医院,支付了近日来的医药费后,病情不适合再拖延下去的母亲被安排在两天后进行手术。
    他来到病房的时候,令他惊喜的是妈妈此时正醒着,而且精神颇好地看着电视,最近女人癌症晚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睡着歇息的时间越来越多,美少年坐到病床边上,拿起一个苹果,握着小巧的水果刀灵活地削着果皮。
    “妈妈,医院安排了你后天做手术。”
    “嗯?”女子面上露出惊讶:“这么突然。”
    “早点做,早点好嘛。”
    “怀怀,告诉妈妈,你哪来的钱?”床上憔悴的女人蹙起了眉头,突然说道:“胃癌的手术费很贵。”
    “……”他手上一顿,长长的苹果皮从当中削断,良久方才低低道:“我把房子卖掉了。”
    “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朋友家。”
    “哪个朋友,可靠吗?是那个姓赵的同学吗……”她担忧地连连发问,却被递到嘴边的苹果止住了声。
    小白莲举着苹果:“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妈妈只管赶快好起来,不要想太多。”
    “唉……你这个孩子。”女人深深叹息一声,微微张口就着儿子的手咬了下苹果:“要不是……”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吧。”他鼓励道。
    女人仿佛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眼神中却透着类似缅怀又带着丝丝怨恨的情绪:“要不是那个男人……我们母子何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您说的是,我的爸爸?”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回答,微微侧过头闭上了眼睛,而他却看到了她眼角溢出的晶莹水色。
    他从医院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再也难以维持,头痛欲裂之下,雇佣兵扶住墙深呼吸,直到眼前发黑的眩晕感稍稍减弱下去,方才举步离开。
    52
    俊美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年轻警官坐在投影幕布前,表情专注,屏幕上是公园里死者情况的复原分布图。身后一群警服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时候秦非邪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将后背投入到电脑沙发里,郑汪明赶紧把咖啡递到青年面前:“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了吗?这些人的身份有线索了吗?”
    年轻的警官一手接过咖啡,一手从旁拿起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的子弹,闻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猜测,但是据我初步认为,这群在失踪人口数据库中也查不到的死者都属于同一伙人。”
    “怎么可能?!”郑汪明惊道:“你是说,双方交火,一方可以做到零牺牲,消灭敌方这么多人……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秦非邪淡淡一笑:“那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他把光标移到图上那块蓝色的地方旁边:“两辆车的车头呈包抄形态向着前方的一辆。这辆被打捞上来的状况也证实了这一点――密布弹孔简直成了一块烂铁,有一个人死在里面。”
    “这些死者手中的枪支种类不少,各种枪型也算齐全,车里人体内取出的子弹都可以和这些枪支对上号。”
    “所以这个人就证实了双方的冲突,一方零牺牲是不可能的了吧。”
    秦非邪说:“不过,岸上的两辆车根据指纹和毛发的鉴定,已经证实了是载着那四十几名死者进入公园的交通工具,而沉入水中的就很难查出有效的蛛丝马迹,于是我找人做了这样一份检验。”
    他拿出一张纸单:“三辆车经过我找的专业人员鉴定,发现他们虽然车型不同,但改造手法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雷同的,这样一来,不排除三辆车是同一势力的可能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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