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而过。
玉兰堂、如意坊等柜坊,被项坤派人尽数查抄。
李修然连夜审问,把这些柜坊的情况全部查清,作为无忧阁的罪证,和彭策、沈沧等人的供词一起整理了出来。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早朝应该已经结束,李修然回到住处换上差服后, 便拿起供词,直奔皇宫而去。
……
呼延寿刚刚下朝来到御书房,准备批阅奏章,一个宦官便匆匆来报:“陛下,李侍读在宫外求见,说是查清了案子,特来向陛下复命。”
“这就调查清楚了吗?”呼延寿眉毛一挑,不过已经见惯了李修然的破案速度,倒是没有太诧异, 反而觉得好像还挺正常,淡淡道:
“带他进来吧。”
“是。”
宦官领命,转身快步离去,片刻后,又带着李修然匆匆返回。
“微臣李修然,见过陛下。”李修然上前躬身行礼。
“平身吧。”呼延寿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说你已经查清了案子,长乐坊一案,可还有什么发现,背后究竟是谁在替它撑腰?”
“启禀陛下,经过微臣查证,长乐坊背后乃是由忘忧阁在庇护,长乐坊坊主也是在忘忧阁阁主沈沧的授意下,纠集胭脂斋掌柜范明、惠安坊的马婆子、太平坊的陈二以及清河坊的海大强等人,一起为其在城中大肆掳劫女子。
而忘忧阁背后,乃是由宣威大将军——梁尚忠指使沈沧创建,掳劫这些女子的目的, 一为敛财,二为借此笼络群臣。
除此之外,一同为其敛财的还有玉兰堂、如意坊等十一家柜坊,以青楼、赌坊、欺诈等名目,在城中为其大肆敛财。
据臣初步查获,涉案数额已高达百万之巨。”
李修然拱手回复,说着看了一眼呼延寿,继续道:“而这一切,九皇子殿下全部知情,至于有没有跟梁将军合谋,微臣无权审问,目前尚不清楚。
这是京兆府府尹彭策、忘忧阁阁主沈沧亲口招认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李修然拿出供词,双手呈上。
呼延寿脸色铁青,眼中还夹杂着一股惊愕,似乎同样没想到,自己下旨彻查的案子,最后居然查到自己家里来了……
“把供词拿过来。”呼延寿沉声道。
一旁的宦官立刻上前,拿起李修然手中的供词,转呈给了他。
呼延寿伸手接过,低头开始翻看起来, 原本铁青的脸色,也随着翻看,彻底阴沉了下来,额头青筋暴起,两条眉毛倒竖,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砰!”
呼延寿一把将供词拍在了桌上,满面寒霜道:“去把恒亲王给朕传过来!”
“是。”
一旁的宦官一脸忐忑的应下,而后匆匆离去。
……
恒亲王府。
九皇子用过早饭,看着一旁的侍卫道:“沈沧还没有回来吗?”
“回殿下,还没有。”
九皇子顿时眉头一皱,据他所知,李修然的修为只有结丹境,而沈沧可是蕴灵境,相差两个境界,由沈沧亲自出手,杀李修然绝对轻而易举,可是这都过去一晚了,怎么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莫非出什么意外了?
九皇子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安,沉声道:“立刻去他府上看看,他有没有回去。”
“是。”
侍卫拱手领命,刚要出门,就见一个宦官在管家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刘公公,你怎么来了?”九皇子看着宦官,诧异道。
“奴才见过殿下,陛下有招,命殿下立刻进宫见驾。”刘公公躬身行礼,开门见山道。
看着刘公公不苟言笑的表情,九皇子顿时心里一沉,谨慎道:“刘公公可知,父皇这么急着召我入宫,是为何事?”
刘公公看了他一眼,迟疑一瞬,低声道:“李侍读方才进了宫,就长乐坊一案向陛下复命,殿下也牵扯进了案子里。”
九皇子瞬间脸色大变,李修然进了宫?他没有死?
这么说来,沈沧迟迟未归,反倒是他出事?
他牵扯进了案子里,不会是沈沧招供了吧?
突然召他进宫,难道是要兴师问罪?
九皇子心思急转,越想心里越慌乱。
刘公公催促道:“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殿下快随奴才进宫见驾吧,莫让陛下久等。”
九皇子压下心里的慌乱,强自镇定道:“容我去换件衣服,然后便随你进宫。”
“殿下请快些。”
九皇子点了点头,快步向门外走去,刚出门便立刻看向侍卫,低声叮嘱道:“你立刻进宫,将此事告知母妃,请她立刻前去救我!”
“是!”
侍卫也知道事情严重,立刻拱手领命,而后匆匆离去。
九皇子心里稍安,回到房间换上朝服,然后回到大殿,和刘公公一起进了宫。
来到御书房,看着一脸阴沉的呼延寿,九皇子瞬间心头一跳,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没想到啊。”呼延寿看着他,脸上怒气升腾:“朕一直好奇,一个小小长乐坊,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在京城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掳劫上千人。
没想到竟然是你!”
九皇子瞬间心里一沉,装作茫然道:“父皇在说什么?儿臣怎么有些听不懂?”
“还想装糊涂是吧?”呼延寿气急反笑,拿起桌上的供词,狠狠向他砸了过去:“不懂就给朕仔细看清楚,看看上面这些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供词散落在地,九皇子俯身捡起,看了两眼,顿时脸色大变,当即跪倒在地,矢口否认:“父皇明察啊,儿臣身为皇子,如何去干残害百姓之事?
这上面所写之事,儿臣毫不知情啊!”
“还想抵赖吗?朕问你,这个沈沧是不是你和梁尚忠的人?忘忧阁是不是你和梁尚忠合谋让他创建?长乐坊是不是由他授意,才在城中为其掳劫女子,好送到忘忧阁,替你笼络群臣?
他和彭策全都亲口招认的事,梁尚忠处心积虑在替你笼络人心,你会不知道?”呼延寿怒声质问道。
九皇子连忙否认:“父皇明察,儿臣真的不知啊,沈沧是外公府上的门客,儿臣确实见过,但从未授意过他做任何事,也绝没有和外公合谋过。
儿臣若有半句虚言,任凭父皇处罚!”
啧啧,推的倒是真干净啊……李修然站在一旁,听的暗暗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