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太好了么?”
脸色立刻一冷,温翔淡淡扫了一眼长孙穆,语气也变得平直而冷淡,“怎么,有意见?”
见到温翔这般反应,长孙穆立刻轻咳一声,严肃表示,“没有,兄弟感情好是好事,而且小陌还那么可爱,是吧?”
用着一种理该如此的眼神再瞟了眼长孙穆,温翔脸上若隐若现的淡淡笑意再次浮现出来,他左右瞧了瞧,然后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身子也往长孙穆凑近了些,“告诉你个秘密,我以前最喜欢打扮陌陌了,给他穿上各种各样漂亮的小衣服,然后跟他玩伴新娘新郎的游戏。”
脸色一黑,长孙穆有些无语,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温陌时,温陌那一身女装,不由得问出了声,“那你是不是会给他穿女装,然后在他额上点一朵红莲花?”
有些惊讶,温翔站直了身子,“你怎么知道?”
嘴角隐隐抽了一下,长孙穆没说出自己见过的话,反而附和温翔道,“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你的喜好,所以猜的。”
“谁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话别说得暧昧不清的。”温翔用着几分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长孙穆,淡然说着。
笑笑却没有反驳,长孙穆微微眯起眼睛,没再接话,只是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采,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想到了什么。
“你敢碰我家少爷试试看!”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横插进来,紧接着只听又一个女声惊呼道,“你放开我!”
听到这两抹声音,温翔和长孙穆眼神一凛,同时对望一下,然后很有默契地运气迅速飞到声音传来的地方。
到了,却见王玫被人点了穴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眼神透出几分惊慌,小慧则已经昏倒了,而原本那个车夫也就是原本长孙穆留下保护王玫的侍卫也已然横尸在地。
此时只见王玫的长鞭被一个男子握在手中,而那男子另一只手则正轻轻抚着她的脸,眼神轻佻。当他正准备伸出舌舔上王玫的脸时,温翔手腕一转一根毒针直直飞向那名男子。
男子武功也不弱,竟给他闪避开了,而且他的手还一下卡住了王玫的脖子。见状,温翔正准备上前与之缠斗,长孙穆却轻轻拉住温翔的手。
长孙穆唇角轻轻一勾,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透出几分不屑,“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呀!失敬失敬,只不知您想对我家少爷做什么呢?”
“过奖过奖,不过我通常称自己为处处留香,大盗一词太过轻率,不能言明我爱美的心情,毕竟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呢!”那男子也眯起有些过于轻佻的桃花眼,一手轻轻抚着王玫的脖子,有些阴阳怪气道,“而且我可没看到你家少爷,我手里的明明是个美娇娘嘛!”
王玫就算再怎么性格狂放,也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平时的嚣张多也是别人相让与她,此时她能感觉到那个男子是真的对她有了杀意,怎能不害怕?不过她生性里的骄傲,使她始终没让害怕的惊呼从嘴里溢出。
而当那男子突然凑近了王玫的耳边,一边暧昧地吐气一边阴阴地问,“你说呢?这位美丽的小姐?”王玫终于忍不住吓得闭上了眼睛,惊呼了一声,“温翔长孙穆救我!”
温翔一听这话,用余光与长孙穆叫唤了下眼色,然后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没有人见到发生了什么,而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长孙穆掐住了脖子,而温翔也立刻紧随上前解开了王玫的穴道。
长孙穆掐死了男子便随手扔到了一边,然后他走过去抱起小慧,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那明明已经没气了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嘴里向温翔吐出一枚毒针,然后他便笑着凸着眼睛才算真正咽气了。
王玫瞪大了眼,眼睁睁看到那枚毒针飞过来却一声都喊不出来的时候,长孙穆已经双手横抱着小慧背对着温翔挡住了那枚毒针的来势。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温翔身子猛然一僵,他转过头却见长孙穆脸色有些苍白地对他笑,语气仍是几分轻佻几分慵懒,“哎!我竟然直接用背去档,真笨啊,居然忘了可以用手指夹住它,失策失策……”
然后只见长孙穆话没说完,腿便不受控制地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温翔这才反应过来连点住长孙穆几个大穴。
伸手将小慧抱过来一并甩给站在后面的王玫,温翔连忙扶住长孙穆然后撕开他后背的衣服,却骇然发现那枚针已经完全刺进了肉里,而后背的那一块已经呈现出了中毒的青黑色。
心中一惊,温翔正准备将长孙穆抱起来,长孙穆的手却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只听长孙穆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毫不显虚弱地从耳边传来,“小翔翔扶着我就行了,要是让小翔翔在大街上抱起我,我会很没面子的哦!”
温翔脸色一僵,有些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还真像个伤者!面子有这么重要么?逞强!”
满不在意地耸耸肩,手臂搭在温翔肩膀上,长孙穆借力站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笑意,“还可以啦!男人嘛,面子自然重要!”然后他将头放到温翔肩膀上,声音终于轻了几分,有了些发虚的感觉,“小翔翔有没有很感动啊?我可是以血肉之躯帮你挡毒针了哦!”
鄙视地对长孙穆翻了个白眼,温翔语气里尽是嫌恶,“脑袋重死了,别压在我肩膀上!”紧接着没走几步,又听温翔怒骂道,“滚……你娘的,你往哪儿摸呢?手给我安分点,小心我把你扔了!”
“哎呀!小翔翔怎么这么小气,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明显耍无聊的长孙穆,声音虽然有些虚,却丝毫不弱气势。
而另一边王玫则是单手扶着身体软软的小慧,看着一边斗嘴一边慢慢走远的两人,眼神里冒出莫名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长孙童鞋有往无赖的方向发展啊好吧,个人觉得这个番外其实很快就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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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外篇:翔穆纪事(五)
等温翔将长孙穆扶着走到客栈时,长孙穆其实视线已经有些模糊、思绪也不太清晰了,但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甚至还不时出言调戏一番温翔,竟是完全看不出来中毒受伤的模样。
不过温翔却眼尖地发现长孙穆额上已经有隐忍的冷汗沁了出来,终于在长孙穆再次说出轻佻的话语时,温翔忍无可忍道,“给我闭嘴,受伤了就有个受伤的样子,这么多废话!”
这一声吼果然让长孙穆闭了嘴,不过他嘴角的弧度却拉大了一些,眼中的笑意也更浓郁了几分,他将头靠在温翔肩膀上,小小声道,“小翔翔关心我就直说嘛!”
温翔却没说话,只不过是将长孙穆不算温柔地丢到了床上,疼得长孙穆终于不再乱说话。温翔冷冷瞟了一眼长孙穆,语气不见好,“安分了?”
对温翔勉强笑了笑,长孙穆点点头,努力平缓了语调“我一直很安分。”
没再理会长孙穆,温翔将他身子翻过来,仔细观察背上那处伤,然后他将长孙穆扶起来,一边漫不经心说着,“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对我起这样的心思呢?”
“恩,这个问题不好说,容我想想……”而就在长孙穆在凝神想的时候,温翔突然一掌拍在长孙穆前胸,而那枚毒针也从肉里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又落在了地上。
反观长孙穆从始至终却只轻嗯了一声,虽然他额上冷汗直流,面上却始终带着笑。温翔让长孙穆趴到床上,他则俯身用嘴去吸毒针渗进肉里的毒素,直到流出的血是殷红色的,他才微微动开了拧紧的眉,然后将一些止血祛毒的药粉撒在伤口处并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包了起来。
正在用水漱口,客栈小二已经准备好了他之前吩咐的热水,温翔道了谢,和善地说,“麻烦小二哥再帮我准备个大浴桶和热水,沐浴用。”
送走了小二,温翔转头对长孙穆淡淡道,“自己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身子,一身的血腥气。”然后他走过去用热水沾湿了毛巾,准备帮长孙穆擦身子。
不过长孙穆却根本没动静,只是一直静静看着温翔的一举一动,此时见温翔手里拿着热毛巾,一脸不善地看着他,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有些无辜道,“身上很疼,动不了。”然后他坏坏一笑,“不如小翔翔来帮我啊!”
脸色一沉,温翔直接将热毛巾扔到了长孙穆带笑的脸上,冷冷道,“既然这样,那你自己擦吧!”
说完,温翔就悠闲地坐到了桌子旁,然后惬意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他手里端着水杯,眯起眼睛看向拿下毛巾一脸故作委屈的长孙穆。
“小翔翔啊,你这样很不厚道呢!”长孙穆想要翻个身,背上的伤却隐隐作痛。
哼笑一声,温翔有些不屑地瞟了一眼长孙穆,突然他勾起唇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长孙穆床前,然后伸手使劲摁了摁伤处的周围,感觉到手下的背部猛然一僵,温翔笑得更加愉悦了几分。
温翔学着长孙穆的语气故作惊讶道,“小穆穆这是怎么了?难道小翔翔服侍得不周到么?”
说着,温翔一把夺过长孙穆手中的毛巾,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小翔翔真是罪过呀!放心,小翔翔一定会‘好好’为小穆穆擦身的!”
长孙穆猛然一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层,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勉强一笑,从温翔手中抢回毛巾,讪讪一笑,“呵呵……呵呵……我自己来,就不劳烦小翔翔了。”
话音落,只见长孙穆立刻像恢复了活力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自己端着水盆走到屏风后面去擦身子,而温翔则是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嘀咕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
等长孙穆擦好身子,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亵衣出来,温翔微微一笑,一手托着腮指了指床,“伤员就早早地歇着吧!我允许你先选择是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微微挑了挑眉,长孙穆有些意外温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正准备询问,门外小二敲门声起,“客官,浴桶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送进来了么?”
“进来吧。”走过去打开门,让几个人将木桶抬到屏风后面。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而且客栈人手不够,今天来的人又特别多。如果客官沐浴完,这木桶先放在这儿,明儿一早我再让人来收拾,这样可以吗?”小二有几分小心翼翼地问。
点点头,温翔温和地笑着,“没问题,多谢小二哥。”然后温翔将几个人送出了门外,再轻轻锁上了门。
转过头却见长孙穆一脸惊愕的呆滞模样,温翔有些莫名地问,“你发什么呆,受了伤早些歇着,早日恢复我们也好早日上路。”
而长孙穆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仍是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温翔有些不耐烦地蹙了下眉,却听长孙穆大声道,“你,你要在这儿睡!?”
觉得长孙穆有些反应过度,温翔嗤了一声,嘀咕了句有病,便背对着长孙穆褪去了外衣,然后也不再管长孙穆径自走到屏风后,准备好好沐浴一番。
长孙穆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急忙走过去拉住了温翔的手臂,猛地吞了抹口水,声音都有些不稳,“你,你和我一起睡?”
微微蹙了蹙眉,温翔有些不耐烦地甩开长孙穆的手,“我不跟你睡难道让我去和贵妃挤一张床么?没听到掌柜的说只有两间上房了么!”
“呃……这样啊!我还以为……”长孙穆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里头隐隐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温翔接受他了呢……
“不是这样还是怎样?”温翔正准备继续脱衣服,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挑起眉,他唇角含着一抹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长孙穆,缓缓道,“难道你以为我故意要与你睡一张床?”
闻言,长孙穆没说话却抬起了头认真看向温翔,他的脸上此时没有平时一贯的轻佻或是慵懒神色,反而面无表情,眼神则深邃得吓人,眼眸中更似是有着千言万语要表达给温翔一般。
微微一愣,温翔正准备说什么,长孙穆却在认真看了一眼温翔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心好似在那一瞬间有些慌的感觉,温翔微微蹙了蹙眉,他也闹不清楚心为何会在那一瞬间变得慌乱。他走过去透过屏风的缝隙看过去,却见长孙穆已经面对着墙躺下了。
安安静静地沐浴,温翔换上亵衣走出来的时候幽幽的烛火映在墙上,拉长的影子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忽如一阵凉风吹来,温翔转头看着长孙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轻轻地走过去将窗户关上,这才将烛火灭了往床边走去。
脱了鞋,温翔拉开被子一角,背对着长孙穆躺在床上,却完全不想合上眼睛。他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浮现出刚刚长孙穆那张严肃无表情的脸和他完全看不清神色的眼。
轻轻一叹,温翔转了个身面对着长孙穆的背,他伸出手极轻地抚上长孙穆受伤的地方,语气虽然轻但在无人的夜里却很清晰,“傻瓜,不是仗着凤啸九天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么?竟直接用被背去挡,还好针上的毒只是普通的毒,要是无药可解的毒看你怎么办……”
明明是感动关心的话语,温翔的语调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听到这几句话,那个应该已经熟睡的长孙穆却微微弯起了嘴角。
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是一声轻叹起,温翔有些无奈,“好了,你还给我装睡!刚刚是我不对,可是你倒是要让我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啊?”
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长孙穆回答,温翔有些奇怪地嘀咕,“难道真睡了?……”然而就在温翔刚转过身去背对着长孙穆,背后也响起了一阵衣袂摩挲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炽热的胸膛贴了上来,腰上也有一只手臂搭了过来。
“我没生气,只是有些失望。”长孙穆低低的声音缓缓散开。
温翔难得的没有动,反而轻轻问,“失望什么?”
将头靠在温翔背上,长孙穆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在浓重的夜色里更显得深情款款,“失望你仍是没有正视我的感情,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没有反驳,温翔亦没有回话,因为长孙穆说的是事实。过了一会儿,长孙穆的声音再次轻轻传来,“可是如果我不是认真的,我怎么在看到你要受伤的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思维,我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挡过去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的真心吗?”
更紧地将温翔抱着,长孙穆觉得心头很酸,眼眶也很酸,“我承认我以前喜欢逗弄你,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承认那个时候对小陌很动心,但是只有你给我一种让我无可奈何的感觉,我总是想气却气不来,想丢丢不下。难道这样你还以为我在说笑吗?”
见温翔还是不说话,长孙穆终于有些泄气,眼眶的酸变成灼热的感觉,然后一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他连忙掩饰性地放开手,背过身去面对着墙。
努力平缓了呼吸,长孙穆压低了声音轻轻说,“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我以后绝不再说这些话,我们就做酒友好了。我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然而,此时温翔却是整个人僵住了,因为那唯一的一滴男儿泪早已滴在了他的脖子上,其实他觉得那滴泪更像是滴在了他的心头,明明该是冰凉的,却无端让他觉得灼热得惊人,烧得他心都有些微微泛酸着的隐隐作痛。
但始终温翔都没再开口说话,心中混乱的思绪让他有些乱,也更加没了睡意。
长孙穆亦是惊异于自己会委屈得落下泪来,他从没对一个人如此认真过,他看似轻佻不羁,其实几乎未曾对人动用真心。即使是对温陌他更多的感觉也只是温陌配得上他,他看中的是温陌的剑温陌的脸温陌的性子。
而面对温翔,被拒绝了这一次又一次,这样总在希冀中等待,却得不到对方甚至一份认真的思虑,让他有些寻路无门。因为温翔甚至以为他长孙穆的真心只是玩笑,说真的,心里不仅委屈,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失望。
其实此时长孙穆心中还在期待着温翔能对他说上一两句话,至少让他有个理由反驳刚刚情不自禁说的那个“绝不再说这些话”这样的承诺,一时冲动把话说得这么死,心中的骄傲让他无法再开口说出收回那句话。终于长孙穆也变得难以入眠。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背对着背,甚至都不曾再动一动身子,最后都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个番外真的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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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外篇:翔穆纪事(终)
早上是温翔先起来的,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跟肩,回头看却见长孙穆还保持着昨晚侧睡的姿势一动未动,不由得再次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闭眼休憩了片刻。
穿好鞋,站起身,温翔为长孙穆掖了掖被角,转身去换衣服,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长孙穆却缓缓睁开了假装轻闭着的眼睛,他眼中神色平静,只在很深处暗藏着一抹淡淡的疲惫。
等到温翔推门走出去,长孙穆也坐起了身,背后还在隐隐作痛,然而他却没心情去理会。此时长孙穆只觉得心中缠绕着一些许的无奈,更多的则是后悔。悔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如今把话说绝了,温翔却没有给他台阶下,他要怎样才能再“厚脸皮”地贴上去呢?
几人在小镇上盘桓数日,直到长孙穆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一行四人这才重新上路。然而,长孙穆却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去做了车夫,他坐在马车前扬鞭催赶着马车,温翔则骑马跟在后边,两人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少了。
王玫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奇怪于这二人似是突然之间的疏远,发现他们不仅不再像之前那样斗嘴,甚至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导致这一路上是越来越安静,气氛也是越来越诡异。
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过分沉默,王玫在到达海州的时候偷偷把长孙穆拉到一边,小小声问,“你跟温翔发生什么事了?”
不咸不淡地瞟了眼王玫,长孙穆淡淡道,“能发生什么事?什么都没有。”
微微蹙起细长的柳眉,王玫一脸不相信,声音里满是质疑,“真的?”
“呵……”只见长孙穆突然轻笑了一声,明明仍是那一副带着些微轻佻无所谓的表情,王玫却觉得无端端有些莫名的忧伤的感觉,只因长孙穆的眼神在那一霎那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明明是不屑中透着高傲的眼神,却莫名的融合着几分莫名的无奈与寂寥。
王玫不信邪,又在上船后偷偷找到独立在甲板上吹风的温翔,她亦是直接问道,“你跟长孙穆发生什么事了?”
温翔的反应要温和许多,他轻轻挑起眉,半侧过脸任海风吹起他的发,然后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柔和地反问,“能发生什么事?什么都没有。”
一听这答案,王玫不由得微微一愣,下意识说,“你们的答案还真是一字不差耶!果然是那啥么……还真有默契啊……”
“什么那啥?”温翔转过头看向平静湛蓝色的海面,漫不经心地问。
王玫却没直接回答,甚至轻叹息了一下,她踮起脚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然后伸手拍了拍温翔的肩膀,语重心长劝道,“两个人之间总会小吵小闹的,不过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怎么说话吧?你们国家不是有俗话说,呃……”王玫想了想,说,“哦,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也就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行么?”
有些无语地瞟了一眼王玫,温翔好气又好笑,“少爷您在说什么呢!?那话是形容夫妻的,而且我跟长孙穆真没发生什么事。”
殊不知,王玫一听这话立刻瞪起了眼睛,声音也不禁有些提高了些,“你还敢骗我!你跟长孙穆不就是那种关系么!人家萧寒之和温陌都大大方方承认了,你有啥不敢承认的。而且你们都已经多久没说过话了,明明刚上路的时候不是斗嘴就是打架喝酒,现在即使碰到面了也只说官样话,还敢说没事?”
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王玫,温翔还没说什么,只听王玫更加激动地说,“你们这样我和小慧有多难受知道么?一路上我们说话都不敢大声,吃东西也只能埋头苦吃,生怕引得你们矛盾更深。”
眼中惊讶更甚,温翔难得有些讷讷地问,“是么?”
仰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王玫继续道,“而且今天我去问了长孙穆,你是没看到他那眼神儿,明明很难受却跟我说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男子汉,怎么这般忸忸怩怩。哼!我不管了,要是你们再不和好,你们都给我去跳海吧!”说完王玫便嘟着小嘴,不高兴地跑回内舱去了。
静静看了会儿王玫离去的身影,温翔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着漾漾海面,心中的烦躁却愈加浓重起来。
回想着王玫说的话,温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与长孙穆之间自从那天晚上后,虽然并未刻意疏远,但两人相处似乎真的不若之前那般自然,甚至于他有时候看到长孙穆还有种莫名的心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的感觉对于温翔来说是陌生的,他从腰间取出碧玉箫,放在手中轻轻抚着,自言自语道,“陌陌,哥哥是不是很笨,竟有些弄不懂长孙穆这个人,也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了。”
将萧竖起,十指在萧上轻舞,瞬间一曲悠扬婉转中透着几分淡淡忧伤的曲调缓缓流转开来,箫声绕梁,却透出吹箫人心中不平静的心绪,心之忧矣。
而温翔不知道,此时当他独立在甲板上吹奏萧时,另有一人站在不远处手执一杯酒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那人的眼神深邃仿如以往不见底的幽潭,里面盛满的是让人看不透的复杂。
长孙穆看着那仿佛融进了一片水天蓝色中的那一袭青衫,心中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不怕等待不惧被拒绝,只无奈于温翔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思考两人的事情。
也许……他缺少一点刺激?
如此想着,长孙穆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邪气的笑意,而他眼中更是盈满了浓浓的算计与一抹志在必得。再深深看了一眼温翔,长孙穆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终于到了高丽,而此时已然是深秋时节,红枫早已染红了一大片,让整个宫殿都浸染在一片浓浓的秋意里。王玫领着几人直接入宫面见了她的父皇,然后便安排几个懂得两国语言的人贴身服侍长孙穆和温翔。
长孙穆和温翔住在同一个院落里,中间仅仅隔了一道院墙,两人只需要走出房门,就能看到满目的红枫,景致怡人。
而温翔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思,缠绕在心头的烦躁让他甚至有些坐立难安,脑海中只不断浮现出王玫说的长孙穆那双满是难过忧伤的眼睛,终于在他坐不住准备找长孙穆的时候,有人来敲他的门。
推开门一看是那个安排给长孙穆的婢女,温翔微微一笑,温和地问,“有事?”
女婢向他行了礼恭敬地答,“王上准备了宫廷晚宴,长孙大人遣奴婢过来邀您和他一起赴宴。”
点了点头,温翔闻此言,心中的烦躁似乎平复了一些,毕竟长孙穆终还是主动来寻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更加温和了几分,他笑着回道,“好,你回去对长孙穆说,沐浴过后我一会儿去寻他。”
“是。”婢女欠了欠身,恭敬地退下了。
温翔在屋子后面的天然温泉好好享受了一番,然后选了一套墨绿色绣着浅色竹子纹路的锦衣穿上,他并未将头发束起,而是随意用一根青簪挽住一簇头发,余下的就这样铺散在背后,两鬓前也有两缕额发搭落在脸上。
将碧玉箫轻轻收起,温翔选择了一块碧色玉佩挂在腰间,这样装扮的让温翔看起来温润中更透出一些洒脱的气质,竟是比往常更显得耀眼了几分。
敲开长孙穆的门,温翔也不禁微微一愣,只因今日的长孙穆实在出色。他选择了一套玄色长袍,这件外衫领子、袖口边缘是红底绣金线,而微敞开的领口能看到他佩戴着的一块红宝石,更显出他气质里那种邪魅。
长孙穆的头发亦是未规矩得束起,而是用一根红色泛黑的簪子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气质不羁,仅仅往那儿一站便已是气势凛然,自有股独掌乾坤的势气。
长孙穆勾起唇淡淡一笑,刹那间那微眯起的凤眸里盈满了说不清的邪魅笑意,他伸手捏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温翔,然后啧啧有声,“温大人这是准备去迷倒整个高丽皇宫的女子么?”
再次听到长孙穆熟悉的语调,温翔竟然有刹那的忡愣,转而脸上却浮现出了一如往常的嘲讽笑意,他亦是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长孙穆的袖口,几分戏谑几分不屑反讽道,“不若将军风度翩翩不是?”
“哈哈……”长孙穆豪迈一笑,哥俩好儿地伸手揽住温翔的肩膀,笑着说,“走,咱哥俩儿一起去迷倒所有高丽美丽的女子。”
“你说什么?”温翔没想到长孙穆竟如是说,不由得下意识地反问,“咱哥俩儿?”
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算计,长孙穆朗声笑叹,“怎么?温大人还想与本将军比一比?我倒是不介意,那咱今晚就看看谁迷倒的多啊?”
脸色似乎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温翔一手拍开长孙穆的手,冷冷地讽刺,“哪里需要比,谁能比得上将军风流倜傥?”说完,温翔径直跟着宫婢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他也没看到长孙穆脸上流露出的那一抹得意的笑意。
晚宴上长孙穆可算是独领风骚,言谈幽默又俊朗无双,而且他还不停用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勾引眼神望着台下表演的舞姬,直让那舞姬连连跳错了好几个舞步,而高丽皇帝最终只能高声笑着叹息一句“将军风流无双啊”,然后让舞姬们都退下去了。
反观温翔则在整个晚宴上都沉默得惊人,面容一派冷淡,而且每次长孙穆说出什么话后,他总会用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的语气反驳过去,不过倒也不是过分,而且长孙穆总是很委婉地将话题绕开,所以也不至于让晚宴的气氛陷入尴尬中。
当晚宴结束,温翔却只给高丽皇帝道了声告退便直接甩袖而去了,然而,长孙穆还是用余光瞥见了温翔在某个时刻顿住了脚步了。
那个时刻便是皇帝扬手笑着道,“将军很喜欢那舞姬,便赏给将军好了,那可是个还没人碰过的尤物哦!”而长孙穆亦是高声笑道,“多谢陛下抬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长孙穆便见温翔的脚步在那一停顿后变得更快了。见状,唇角微微一勾,长孙穆眼中一抹精光一闪,眉宇间的神色更加飞扬。
温翔觉得他从没像此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