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被扔掉……他经常露出很胆怯的表情,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我会留下一魂一魄下来,你帮我锁在玉石里,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把这个东西留给兔子和鹦鹉,让他们带还给他……”
陆测没有说话,齐河的声音有些哽咽:“陆测,你想想苏泽……你想想他,将心比心,你就让我去吧。”
陆测从来没听过齐河的声音这样,带着点鼻音,有些哭腔,像个小孩子,他才发现这个师弟其实还不满三十,并不是多大的大人。
“可是,苏泽,他不也记不得我了吗。只要他活得好,就行了。”
“可是小雪球不会过得好的。”齐河的声音平缓了些,道,“……他不会开心的,我知道。我必须在他身边。”
陆测也是无奈了,回头示意陆五行收拾东西:“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陆测正想出门,却突然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悬在半空,一动不动。陆五行看不见,依旧跑来跑去:“师父!我把符纸都带上吧!还有金沙!还有铜锣!……师父,那些书放在哪儿的啊?哎,师父,你怎么不回答我啊师父?”
陆测沉默了,扭头对陆五行道:“你先出门去买包烟。”
陆五行“哦”了一声,然后转身推开门,想了想,又倒回来:“师父,买熊猫还是中华啊?”
“熊猫吧。”
“哦,”陆五行自顾自嘀咕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师父竟然不抽玉溪了,土豪了啊。不知道他从哪边又骗钱来了哦。”
等陆五行出了门,那个悬浮在半空的人影方才显现,来人身穿银色盔甲,正气凛然:“天兵陆测。”
陆测自动跪下了,低着头:“属下在。”
“当日交给你的使命,你可还记得。”
陆测依旧低着头:“属下不敢忘。”
“好。”那人点了点头,“若是此事办成了,你则是大功一件。你的旧友,也不必再守在那幽深的幽冥入口,倒是可以升上天来做个天兵。而你,则可升为天将。”那人低头撇了他一眼,“呵呵,他自己拨出一魂一魄来,这机会是多难得,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可是等了多少年了。”
陆测只低着头,道:“是。”
“呵……终于可以……”那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精光和欣慰,“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也可太平了。”
等到陆五行回来的时候,陆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陆五行把烟往沙发上一扔,问道:“师父!你着不是有烟么!还要我去买什么啊!”
陆测瞟了他一眼,感觉有些疲倦,没有什么力气跟他逗笑和解释,问:“东西收拾好了没?”
“大部分都收拾好啦,就是你说要带的那几本书呢?”
“算了,不用带了。”陆测摇了摇头,“走吧。”
吴情纵回到了皇宫的时候,正好赶上吴情瑟出嫁。吴情衡似乎还是为吴情纵上了心,特地在吴情瑟出嫁前给吴情纵赶了一个封王的仪式,吴情瑟对于这个哥哥虽然从小被母后教育着不敢亲近他,但因为吴情衡从小的灌输,所以吴情瑟对吴情纵还是没什么恶感的,更何况吴情纵后来还替吴情衡挡了一剑,更是有些钦佩他,她出嫁了,又特别想念娘家人,对着吴情纵也有些泪目:“哥哥,你回来了啊。”
吴情纵冲她点了点头,丫环在给她梳头,吴情瑟又有些舍不得地撒娇:“哥哥,你会梳头么?帮我梳一梳。别人都说要娘梳头,可是我娘也不在了,嫂子也不在了,皇兄也忙……你就帮我梳一下呗。”
吴情纵有些诚惶诚恐:“我……不会梳。”
“就梳几下,也陪我说说话吧,我从小就没怎么跟你说过什么话呢。”吴情瑟有些少女的期待和忐忑,一直碎碎念,“哥哥,你知道吗,我嫁的那个,是银狐族的三皇子,虽然是比我们九尾狐小了些,但他很厉害呢,当年我说想要九幽草,他竟然后来真的就寻来了,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了寻这只草,脚上都被割伤了,留了一道疤……皇兄说,不要我找什么龙族太子,那些都没什么用,只要对自己真心好的,才是真的,才能过一辈子……”
吴情纵想着齐河,他现在再做什么呢?会不会很埋怨自己,不肯好好吃饭?或者很生自己的气,吴情纵想,如果很生气也好,那样齐河会赌气想着一定要过得很好给自己看,要找很漂亮的姑娘来气自己……然后就慢慢原谅了自己,忘了自己。
“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么?”吴情瑟笑得眯起了眼睛,“我觉得我好喜欢他丫,一想起他,我都忍不住笑,笑得嘴角都疼了,还是忍不住。一看到他,再不好的事情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特别特别开心。”
吴情纵顿了顿,道:“有。”
吴情瑟愣了愣:“是怎么的人啊,长得漂亮吗?”
“漂亮,”吴情纵闭了闭眼,“漂亮得会发光,特别好,呆在他身边的时候,整个人,从心到脚趾,都是暖和的。跟他在一起,就是下一秒会死掉,也不害怕,只会想要抱紧他。”
吴情瑟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不解,嘻嘻笑道:“你肯定爱惨他啦,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你肯定舍不得的呀。”
吴情纵摇了摇头,轻声道:“可我不能把他困着。”吴情纵笑了笑,“他在的地方,很热闹,很有生气,我不能把他带回一个危机四伏,又冷冷清清的地方。”
“可是哥哥,你问过他吗?”
吴情纵愣了一下:“嗯?”
吴情瑟皱了皱眉头:“你问过他要不要跟你一起吗?说不定他跟你的想法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不怕呢。你为什么不问他啊?”
吴情纵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放下梳子,苦笑了一下:“对啊……我为什么不问他。”
吴情瑟对他做着鬼脸:“哼,都不帮我好好梳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
“是啊。”从一离开就开始后悔了。
吴情纵每分每秒都在想他,每一样东西都会想起他,一生那么长,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针尖上行走,每个念头都让疼得钻心。
☆、第67章
寒流说来就来,一夜之间的事情,很多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套上了毛绒绒的外套。齐河在出发之前,还悠悠闲闲地去逛了逛商场。圣诞节要来了,很多商场都在打折,他买了各种各样的圣诞节节日套装,巧克力套装、开心果腰果套装、文具套装、装饰套装……还有内衣套装,他想,冬天到了,小狐狸应该要穿棉毛衫了,不能冷着。想了想,又去逛,想着,小狐狸还没有冬天的大衣呢。于是又去男装专柜。专柜小姐看到他很热情:“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那个模特上有件黑色的、袖口有一圈白色的呢子大衣,看上去很好看,如果穿在小雪球身上,一定非常帅气――齐河对着柜员道:“麻烦给我这件,175的。”
柜员对于这种爽气的人态度越发殷勤:“先生,是您自己穿吗?那么175的号可能小了一点……”
“不是我穿。”齐河摇了摇头,“送人的。”
齐河后来又去珠宝的柜台,把戒指取了。戒指的样子简洁又好看,上面刻着他的拼音和吴情纵名字的拼音。齐河把稍微大一点的那个带在无名指上,然后把另外一个圈跟脖子上的玉套在了一起。
齐河想,他要亲自把戒指给吴情纵带上,看着他傻愣愣的表情,然后脸红彤彤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那样的吴情纵一定很好看。
齐河神色很淡定,做一切准备工作的时候,也像平时跟陆测一起接活一样,有条不紊,一样样把东西对着理出来的单子放在背包里。齐河越是淡定,其他人越是不安。亚希伯恩也来了,一向吵吵闹闹的他此刻也安静如鸡,偶尔愣愣地问一两句:“需要帮忙吗?”在得到否定的回复后又缩到墙角当壁画。
陆五行私下偷偷地问陆测:“师父……师叔会不会一去不回了?”
陆测抬头看了看齐河,没有说话。
陆五行在一旁喋喋不休:“我们现在连魔是什么样都没见过……都是看书上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师叔就这么贸然去了是不是太冒失了点啊,而且见到了那只狐狸又能怎么样呢,终究人鬼殊途啊,难道还能把狐狸从狐王宫抢过来?这怎么可能,他是人又不是魔王……”
陆测憋了陆五行,冲他挥了挥手:“你去帮我买几把纸钱来。”
陆五行眨了眨眼:“干嘛?师叔是去魔界又不去地府,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陆测不耐烦地说道:“你去就是了。”
等到陆五行买了回来,陆测却没有把纸钱拿进去。他让陆五行进去,然后他一个人在外面等到了天黑。然后他掏出了一张符纸,混着纸钱烧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鬼影浮了上来,笑嘻嘻的:“哎,你怎么知道我正好在换班休息啊?找我?”
陆测望着苏泽,道:“我……有些事情,不能做决定,你能帮我想想么?”
苏泽拍了拍胸口:“当然啦,咱俩谁跟谁啊,好歹你也帮我带了好几次同人志是不是。我这人最讲义气啦,说吧,啥子事?”
陆测望着苏泽的眼,苏泽的眼睛闪闪发光,在黑夜中是最闪亮的星星。
陆测开口问他:“如果你的幸福,有人答应要给你了,你几乎就要触手可及了,前提是要背叛你的好友,毁掉他的幸福……你会怎么做?”
――――
齐河把一魂一魄装在瓶子里交给陆测的时候,大致是消耗了太多灵气,说话都没有太多力气:“交给你了,师兄。”
长大后的齐河很少喊他师兄,陆测接过瓶子,拍了拍齐河的肩膀:“放心吧。”
“如果我回不来了的话……”
陆测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会回来的。”陆测冲他笑了笑,“别以为这次我白帮忙了,我还接了十几个案子呢,到时候你回来得给我至少免费干一年的活儿。”
齐河笑了笑:“当然。”
陆测把瓶子放在口袋中后,又抬头跟齐河说道:“齐河,不过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齐河,不管你遇到什么……都别忘了你问了什么而去的。”陆测顿了顿,又道,“也别忘了,你认识的这些人,师父,陆五行,亚希伯恩,你给小狐狸买的那些东西……你是要回来的。”
齐河笑了:“当然啊。”
陆测坚持送齐河他们到了那条河边。河水依然清澈,夜晚的月光在上面像是鱼鳞一样闪闪发亮。
齐河搭着鹦鹉和兔子,冲一行人挥了挥手:“我下去了,下次见。”
陆五行也挥手:“师叔,你记得看看魔界有没有什么特产,或者拿手机拍个照回来给我瞅瞅也行……”
陆测“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头上。
看着齐河的身影沉没了下去,陆测叹了口气――
他想起苏泽回答自己问题,苏泽眼睛亮着,表情坚决:“当然不能做!我自己的幸福我可以以后慢慢等机会争取,但我不能去毁掉别人的幸福啊!何况还是好朋友的!”
那个舍身为人而死去的少年,依旧还是那个少年,陆测笑了,笑着笑着就落出了泪。
陆测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表,大抵不超过一小时,天将就会来找他了吧――陆测把齐河的瓶子交给了陆五行:“我跟你说的下面的话,你一定要死死记住。这个瓶子,以后不管谁来问你要,不管是我,还是齐河,或者其他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来要,你都不要给。只有你见到吴情纵――小狐狸的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拿给他。”
陆五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呢,师父?”
陆测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唔,叫什么来着?应该叫去云游?”
陆五行皱了皱眉头:“那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因为你不是要军训了么,你想逃军训?别做梦了哈哈哈。”
陆测看了看天边。
魔王将归,这天,要变颜色了。
☆、第 68 章
齐河潜入水中的时候,感觉到上次入水一样的,带着诱惑却又清亮的指引的光,照亮了他的方向,他在水中有些茫然,却本能地知道该去哪儿似的,跟着那光,一点点靠近。
此刻的鹦鹉和兔子却非常不好受,只感觉头晕目眩,像晕车一样,想吐。亏得齐河把两只搂在怀中,鹦鹉和兔子方才没有跟丢――
直到那种水中窒息感和压迫感消失,鹦鹉恍恍惚惚地从齐河的怀中抬起了头,吐了口水,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一扭头,湿漉漉的兔子还非常滑稽地趴着,一脸受惊的模样,鹦鹉感觉自己瞬间恢复了元气:“哈哈,叫你还花钱坐过山车,这不是免费的过山车吗,哎哟――阿嚏――”
齐河站在草丛上,看着穿过那一处洞穴,浮上来的地方。
此处像是另外一个湖面的出口,湖面不大,估计也就一个游泳池的大小,青草绿油油的,此处的湖有些凹陷,应该是一个小盆地的中央,这样望过去,只看到草地,望不到头一样――只是,都快冬季了,这种绿色却显得有些诡异。此刻突然有沉重而繁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驶过来,像一首战曲的前奏,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齐河不由自主地身体紧绷了起来,握紧了包里装着的“降魔”。
鹦鹉和兔子和齐河的反应却不同,他们感觉像是冬日寒风袭来,浑身发冷,身上的水滴都凝成了冰一样,冰冷刺骨。两只小动物还是咬着牙,向外望着,想看清来的是什么怪物。
等到来者现身时,他们却惊呆了。
围着湖面,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是黑压压一片片的整齐有素的,骑在怪身上的魔,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山丘上冒了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地,整齐划一地,向他们走来。
鹦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湖面――假设以湖中洞口为界,一会在他们冲着杀过来的时候,要以怎样的加速度跳下去才不会被他们追上?
莫名的,齐河看到这么多魔怪,却不觉得害怕。魔比其他种族都长得要高大些,也要狰狞些,凶相毕现,兔子和鹦鹉已经开始抖了,而齐河,却感觉到心中莫名有股兴奋,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快要燃烧了起来――
等到离齐河他们十米左右远的距离,众魔兵站定了,立在远处。几个骑在比较高大的怪物上的魔走了下来,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河。
鹦鹉整只鸟都感觉不好了,非常想跳湖,奈何他不但恐高还不会游泳,他扭头瞅了一眼兔子,兔子却似乎已经从那种慌张中逃脱了出来,一种末日狂欢一样看热闹的表情,嘴里还哼哼着“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一步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鹦鹉怒了,怒气值盖过了恐慌,他“pia”地把兔子的脑袋一拍:“唱你妹啊唱,看清楚形势!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来,装出很厉害的样子!”
兔子吸了吸鼻子,住了嘴,扭头严肃高冷地仰着头,“高傲”地看着那些一步步走过来的魔。
齐河站在原地,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手中的降魔也一直没有拿出来。
等到看清了来者,兔子和鹦鹉却嘻哈打诨不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材高大,浑身充满了杀气,难得长得还算收敛,算是魔当中比较像人的了――只是面相有点像杀人犯――兔子和鹦鹉此刻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那种害怕深入骨髓,那一日之后,阴影至始至终都刻在他们,乃至于吴情纵的身上。
鹦鹉喃喃道:“魔将欲屈……”
而此刻欲屈手中握着那把曾经刺入吴情纵身体的剑,剑却没有出手。只是鹦鹉动了动,往前移了两步――他想,他要保护那只傻兔子,这是主人在上一次走之前就交代过他的事儿。
来者在齐河面前站定了,齐河比他要矮上一截,也要看起来瘦弱许多。但齐河依旧没有动,欲屈举起了手,鹦鹉猛地向前一扑,挡在了兔子和齐河的胸前――
却看见漫山遍野的魔将,哗啦啦的卸兵器的声音,全部齐刷刷地跪下了,喊出了一声,而那声音震耳欲聋:“吾王!”
兔子和鹦鹉俱是一怔,鹦鹉往前扑得太猛差点跌倒,被齐河往后一捞,两只齐刷刷抬头看着齐河,却见齐河表情淡定,接过欲屈呈上的剑――“起来吧。”
众魔兴奋不已,欢呼声响彻山谷:“吾王回来了!王回来了!”
齐河拿着剑,向前走着,众魔兵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而刚刚下马的几个魔也紧紧地跟在后面,欲屈有些激动,却又觉得有些语无伦次:“王……你都想起来了么?是想起来了所以回来了对吗?”
齐河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另外旁边站着一个女魔,眼睛中闪着光芒,亦是非常激动:“王,我们等了你很久了。欲屈说,杀了那狐狸,你就有希望回来……果然是真的。”
齐河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齐河没有说话,但其他魔反而却很高兴,他们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们不再是群龙无首,无将之兵,有些魔兵在后面兴奋地拥抱,呐喊,接吻。
此刻整个魔界都在狂欢,唯有鹦鹉和兔子非常坐立不安。完蛋了,营救小部队的首领是卧底!鹦鹉和兔子此刻不约而同地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湖面――假设齐河的反应时间为一秒,该用怎样的加速度才能噗通一声在被抓到之前跳到那湖里去?
走了大抵有一公里的距离,然后显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贴金镶玉恢弘大气的宫门。鹦鹉和兔子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只觉得这个宫殿比一见天要气派了好多倍也浮夸了好多倍,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质,似乎齐河也那么觉得,看着宫门,嘴角抽了抽,对着欲屈道:“装修过了?”
欲屈此刻一直有些忐忑担心不知道齐河是真想起来还是假想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激动地道:“是的,王,自从我们知道您还活着的消息之后,兄弟们就把在各处搜集到的好东西凑了起来,把宫门装修了一下。王你看那个‘宫’字上面的一点,就是天庭三公主原本头上戴着的那颗宝石呀。”
齐河看着那颗绿油油闪烁的一点,下面的一横是一块红色的宝石――扭头看了看欲屈,欲屈一脸求表扬的神情,齐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能指望这些魔有什么审美观……
“王!”进了宫门,一个小姑娘向他扑来,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倒不像个魔,像个人间的高中生,“王!您终于回来了!”
齐河看了她一眼:“素娜,你长高了。”
“是呢,”素娜弯了弯眼睛,“王,您终于回来了。欲屈将军上次很厉害,他带着许多兵,杀到了骊山,破了九尾狐的皇宫,杀了那个负心汉,总算替我爸爸妈妈报了仇。王,你可要表扬他的!”
齐河没有说话,而鹦鹉和兔子却抖得愈发厉害了,他摸了摸他们,然后把怀中的鹦鹉和兔子放到了素娜的怀中,对素娜道:“你去安顿一下他们。”
素娜好奇地摸了摸兔子,兔子已经缩成了一滩,被素娜抱在怀里叽叽叽叽的,鹦鹉气不过:“你叫个鸟啊,你是仓鼠么。”素娜感觉很好奇,问道:“这是王你养的宠物么?”
“不是,”齐河摇摇头,身后跟着万千魔兵,继续上前走,然后,脚步顿了顿,又道,“是王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纠结是最后虐一把呢还是温馨无虐中,还是选择了后者……
☆、第 69 章
这一夜,魔界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的,色彩鲜艳,一片片连成画布上浓墨重彩的颜色;魔对于魔王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魔天生有对权利的崇拜,魔王的回归更是让他们对于未来的生活有了期待――不约而同的,这一天,魔界大大小小的地方,从山沟里到村庄,都开始了庆典,一片片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魔界阴暗的天空。
此刻的天界却是相反的景象,一片阴沉。众仙依次坐着,却没人愿意先开口说那件事儿。沉闷在整个宫殿里回荡着,像夏天里风雨欲来前夕闷热的空气一样压在众仙身上。仙人这些年来闲散的多,像这样正正规规聚在一起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看上去倒是有点壮观。
“报――”此刻,一天兵跑上大殿,跪下后,朗声道:“天兵陆测已收押于天牢,特来禀报。”
天帝揉了揉额,挥了挥手:“知道了。”
此刻一旁的琉璃仙开了口,声音柔和,问道:“敢问先帝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天兵?他违背军令,私自放走魔王,枉顾六界生死,就是上诛仙台都便宜了他。”
而一向与琉璃仙不对付的湘竹仙则翻了个白眼:“私自放走?说得好像他拦得住似的。”
琉璃仙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知道的知道是湘竹君一向与天兵私交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湘竹君打着什么歪心思呢。”
“你……”
“罢了,事到如今,你们先少说两句。”天帝皱着眉,“有这些精力,还不如想想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一直沉默的清尘君开了口,众人皆看了过来,神色各有不同,有好奇的、有不屑的、也有等着他捅娄子的……清尘君继续道,“以前魔王怎么被灭的,我们就再怎么灭掉他好了。”
于是迎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半响,三清真人开了口:“可是,现在神界,已经没有神了。”
上次神魔大战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那时,魔界正是兴头上,神界却因着四神中很早的时候就死了三个,只剩下一个最弱最懒散的坤元。魔军一举来犯,那日,坤元站在山顶上,迎风而立,倒是淡然得很,对着魔王也只是淡淡一笑:“你来了。”
那时候齐河身穿银色盔甲,盔甲已经七零八落,身上伤痕累累,满是与天兵天将杀出来的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坤元对着他,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终究是缺了一点狠劲,干嘛还要杀上来?直接毁了这座山不是更好?你也知道我精元藏在何处。”坤元冲着魔王,笑得自由自在,“我一向懒得耗时耗力,你毁了山,估计我也就灰飞烟灭了,这世界,就都是你的了。”
魔王的眼神像是一把剑,钉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而坤元却全然不觉,山下一片躺卧着的横尸遍野,仿佛也与他无关。他只是看着远方,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们倒好,早早地创了世界,耗尽心魄,融于天地……倒留我一人,徒然无趣。”
坤元回头冲魔王一笑:“你不肯杀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担心我死了,你一人看着这茫茫大地,也挺无聊的?”
齐河依旧没有回答。众魔等候在不远处,也安静不出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他和他。
“罢了……”坤元悠悠然呼了口气,回头冲他嫣然一笑,一如当日在竹林与他初见一样,“这一生,且送与你,抵做酒钱了。”
话音刚落,齐河就感觉到身下的石头开始颤动,天地间都开始晃荡,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抓住了坤元的手臂――而此刻坤元却已经有些虚弱,整个人都站得不是特别安稳,山体开始坍塌,那些魔兵一个个压根来不及逃脱,跟着石头滚到了山体裂开的缝间,发出惨痛的嘶吼声,震撼天地。
“坤元!”齐河扶住了坤元的身体,“……我不想杀了你,你知道的……”
坤元笑了笑:“我知道。天地之间,只要你我还活着,仙界魔界,就会纠结不宁,惶惶不可终日,你我同归于尽,想来是最好的了……”
坤元的呼吸越来越弱,齐河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灰扑扑的脸上满是恐慌,这种恐慌是他面对十万天兵天将也未曾出现过的――他声音有些发颤:“坤元,对不起,我错了……”
“你没错,”坤元摇了摇头,哀叹,“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本就不该有凌驾于万物之上强大的存在,谁都容不下心上永远悬着一把剑……这样,也好。”坤元缓缓闭上眼睛,“也好……我们也算在一起了……”
“好,”齐河低下头,对于身旁轰隆隆落下的巨石的浑然不觉,他轻轻地吻上了面前人的唇,像亲吻一朵樱花瓣,他任由巨石落在身上,只牢牢地护住身边人,“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轰隆隆的石头把他们的声音与身影淹没。
齐河却想起初见的时候。坤元在竹林的小亭里,捧着一杯茶,望着外面一片片落下的白雪,发着呆,身上却像是发着光的,面容安静,宁静得像与雪花融为一体。
那时候自己奄奄一息,想着,死之前能见到这么美的景色,也是挺不错的……
那人却回过了头。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自言自语道:“除了那两只神兽,还有人能到这里?”
齐河终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上,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包裹着他――直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了他。
“啊,原来是只小魔啊。”齐河听见这人的声音柔和和缓,像是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伤成这样……恐怕难活了。”坤元摇了摇头,抱着他缓缓地走向小亭,白色的雪在身旁依旧安安静静柔柔和和的落下,落在他的发和肩膀上,齐河艰难地睁开眼,只看见天地之间的一片雪白,坤元喃喃自语,“反正也无趣,就救了吧。”
齐河没想到坤元的随口一救,竟然让坤元给了他一魂一魄。
等到齐河醒来的时候,只见坤元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看着他,身子靠着桌子,喝了口热茶:“小魔,你得了我一魂一魄,以后就是最厉害的魔王啦。”他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最厉害的魔王,要叫最厉害的名字,你是我雪天捡到的……你就叫落雪,如何?”
天地归于平静,已经是一夜过后的事情了。等到元气大伤的仙界、魔界、妖界各自到了这边,却只看见原来高得看不见尽头的山,已经化为了平地。
平地上一夜之间,荒草悠悠,只是在荒草的中央,摇曳着两株野花,一株白色,一株大红,带着清晨的露水。
几届生灵有些感伤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
世上唯一的神和魔王,都是超越众生的存在,就像魔王一人可以杀尽十万天兵天将一样,神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只要一个念头,一个动作,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现在他们都死了,六界虽然还会纷争不断,但至少平衡了,不会存在哪一方被完全碾压的情况。
没有谁,会希望身上有枷锁。
两株野花在风中摇摇摆摆,带着春天的气息。
直到那一天,尚且还年轻的狐王,不知何故,溜达到了此处。见一片绿荫中唯独摇曳着两朵花,觉得有些稀奇,顺手摘了一朵白色的下来――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缓缓慢慢的,从远方走过来,带着一股青草的清香,笑得却开朗,蹦蹦跳跳的,在草地上跳着前进着――
狐王那一瞬懂得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怦然心动。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魔,他只是把手中的野花小心翼翼地拿着,送到了那个女人面前:“能送你一朵花么?”
那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岸边吹绿的杨柳上无边的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脑洞开太大要慢慢解释清楚,麻烦没看懂的跟我说一声
☆、第 70 章
此刻的天庭愁云密布,此刻,也算是经历了那次神魔大战的青泽仙人尝试着开了口:“或许……我们可以先拿到坤元神的一魂一魄。”
众仙却是沉默不言。当日神魔大战后,六界皆心有余悸,但又有一分庆幸――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至高神与魔王同归于尽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