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名光头落进粘稠的水泥,秦墨心头仿如被一盏明灯照亮,他认出来了,这是皇觉寺的僧人,再看那红色安全帽,不就是第一个死者刘根么?
而另一位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妇女,正是第三个死的清洁工黄菊英!
“原来是鬼!”
秦墨面色一变,运起大力金刚掌,毫不客气的向刘根当头打去!
却是出乎意料,萧业就觉腰上一紧,一股巨力传来,被拉了出去。
随即又是一道人影飞出,秦墨正待挥掌就打,却看清是张鹤,连忙改运八卦游身掌,化掌劲为柔劲,一拍张鹤的后背,把飞来的力道卸去,托着后腰,稳稳放在地上。
再看厂房里面,啪的一声,灯光全灭,黑暗中,可以隐约看到僧人们全都倒在了地上。
“出了什么事?”
秦墨问道。
林菡神色凝重道:“我看到你挥掌去打张鹤,偏偏张鹤不知道躲闪,也不还手,呆站在那里任你打,于是把你拉了出来,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竟然差点误伤友军?”
秦墨看了眼张鹤,心里一阵后怕,忙道:“我看到了装机那夜的施工现场,徐经理戴着红色安全帽,指手划脚,还有已经死去的刘根与黄菊英,也带着红色安全帽,成了管理者,拿一顶黄色安全帽给我戴,我总觉得戴上去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非常排斥。
也因此,黄菊英要赶我走,我心想走就走,但是到了门口,又看到外面一片黑暗,好象有什么东西蛰伏在黑暗中,我有些迟疑,这时,黄菊英叫我回来,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时我并未认出刘根与黄菊英,只是有些熟悉,恰好,一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胖子掉入了水泥铸件时,帽子脱落下来,居然是个光头,我一下子就苏醒了,认出了刘根与黄菊英,直接一记如来神掌打了过去,后面就被打了出来。”
小美听的美眸灼灼,向徐经理道:“闹鬼时居然有你,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经理,我们快走吧,怎么这么吓人?”
女秘书也紧紧抓住徐经理的胳膊,浑身都在颤抖。
别看秦墨说的平淡,没有加上任何修饰,可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吓人从来不靠夸张的修辞,清水般的叙述,加上已经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才最是吓人。
徐经理脸色极其难看,眼神有些发直,如吓傻了般,什么话都不说。
“你呢,经历了什么?”
林菡问向张鹤。
张鹤挠了挠后脑壳,讪讪道:“我一开始就被戴上了白色安全帽,在红色安全帽的指挥下搅拌水泥,,完全没感觉到异常,好象就应该这样,后来不知怎么着,一个红色安全帽嫌我干活慢,一拳打向我的脑袋,然后就被拉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林菡回首望向城市,原本还有着点点微光的县城里已经一片漆黑,不禁幽幽道:“停电了。”
“呜呜呜~~”
女秘书哭了起来。
林菡也不看她,又道:“鬼蜮受到了干扰,暂时应该不会再闹鬼了,我们要尽快把人抬出来,看看是死是活。”
秦墨道:“我去吧,正好我腰上还系着绳子,有不对劲,立刻把我拉出来。”
“我给你搭把手!”
张鹤深吸了口气,与秦墨往里面走。
林菡与李琳各自打起手电,在外面照着亮。
昏暗的环境,晃动的光影,即便是小美,心弦都不由自主的绷的起来,不过她的职业素养让人赞叹,都这时候了,仍在放缓语速,小声播报:“听众朋友们,青鳞卫再次进入了闹鬼的厂房,他们会不会遇到意外呢,能否平安的把皇觉寺的高僧接出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别说了,别说了!”
女秘书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小美又道:“请大家原谅,我们这里有个人,情绪很不稳定,我先放首歌给大家舒缓下心情,导播,请放一首《生如夏花》,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曲,也希望大家能喜欢。”
生如夏花是当代女歌星柳晴儿的成名曲,据说柳晴儿师承柳如是一脉。
大明超凡之后,钱谦益与柳如是都获得了超凡能力,柳如是突然看破红尘,离开了钱家,回到秦淮河,收徒授艺,她教授的学生,歌舞都仿佛带有一股魔性,可以直击人的最深处心灵。
大家都说,柳晴儿得了柳如是的真传,但很少有人见过柳晴儿的真容,曾有奥斯曼王子访问大明,听了柳晴儿的歌,愿以重金得见一面,此事还惊动了鸿胪寺,结果然并卵,柳晴儿依然是只闻其歌,不见其人。
这里要提一句,太仆寺原是掌管车马的,如今职能延伸,各类汽力摩托车也归太仆寺院,相当于现代的车管所+交通部。
悠扬的曲调在广播中冉冉升起,虽然广播带有些杂音,但柳晴儿的声线仍如天簌。
“眼睛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打着伞,生如夏花之绚烂啊,死如秋叶之静美……”
歌声抚慰着情绪,渐渐地,女秘书的哭声止住了,陆陆续续的,僧人们也被抬了出来,一共死了三名僧人和一个沙弥,从体表看,都是电死的,其余的昏迷过去,被叫醒了。
林菡向唯一幸存的僧人问道:“你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贫僧……贫僧被戴上了黄色安全帽,然后就被指挥着往铸件里浇灌水泥……”
那僧人一脸的心有余悸模样,颤抖着唇舌回答。
秦墨奇道:“贵寺两年前不是来除过鬼么?当时是不是你们,发生了什么?”
“当时……当时是贫僧等人,或许是有佛祖保偌,什么都没发生,一场法事做过,就回去了。”
那僧人摇了摇头。
秦墨眼神沉了下来,联系到系统让他找到第五只鬼,有没有可能皇觉寺的僧人只是瞎猫逮着了死耗子,真正保住电厂平安的是第五只鬼?
鬼不全部都要害人,李三娘就存有善念,虽然几乎把圩子里的人杀光,却并非出于她的本意,而是受阴山派弟子周琨操纵。
“徐经理,两年前,厂里究竟死了几个人?”
秦墨问道。
“卷宗上不是都有么?死了四个!”
徐经理本能般的回答。
可林菡三人都是修士,秦墨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修士,但他的耳目也极为敏锐,也觉察出了徐经理的心跳呼吸瞬间急促。
徐经理似乎不愿多扯这个问题,转头道:“诸位法师,我先把你们送回去罢。”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了!”
唯一的一名僧人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