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开恋情的好处也逐渐显露出来。
譬如,在傅容介回来后,开一些会碰面的会议时,贺堇不必再刻意躲开视线。
刚在一起时,贺堇并没有这一项烦恼,但热恋期间,哪怕是不经意的对视,也难免显得旖旎和黏乎。
而现在,在座的人心知肚明,贺堇反而要轻松不少。
再譬如,上下班一同来一同走,比先前光明正大的多。
比如眼下。
贺堇拿了瓶没喝完的柠檬水走到公司大楼门口打卡下班,眼角余光里出现傅容介的身影。
他踌躇了一秒,选择退到一边等着人。
傅容介沓沓而来,和他说了两句话,又接过他手里的水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动作自然无比,贺堇也没觉出有什么问题。
大概在傅容介离开身侧往车库去的时候,贺堇立在廊柱边,听到被风携裹着拂过耳边的一些话。
“啊啊啊!间接接吻了这属于是!”
贺堇循着声音来源往斜后方望去。
是同事小宋和另一个眼生一些的女孩子。
小宋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捂着唇慌张地拉着朋友躲远了。
贺堇:“……”
他现在想得比较开。
脑子里有一瞬甚至划过“直接接吻都可以,间接接吻有什么好激动的”这类念头。
小宋从躲着的一张宽大宣传立牌后探出头,眼瞧着贺堇走到路边迈入那辆眼熟的宾利,才长出了一口气。
“咱就是说,好配啊……”方方在她身后喃喃。
近距离磕了cp的小宋连连点头。
并不是所有恋侣都会让人歆羡。
其中一部分甚至会让人产生厌烦、敬而远之的情绪。
但这对,意外的,哪怕被秀一脸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只觉得双方人都很好,能在一起简直命中注定,完全升不起别的想法。
就像墙角盛放的蔷薇和春日的风,无人会觉得他们不相配。
……
贺堇并不太清楚自己日常接触的同事对自己的恋情抱有怎样的看法。
他近几日有一直悬而未解的烦心事,使得他在和学弟相处时总有些别扭。
贺堇朝车窗外瞥扫过晕着红光的落日,心思却全然不在景上。
好一会儿,他的神思才被扯回现实。
因为傅容介突然问了句话。
“……嗯?”贺堇轻缓地眨了一下眼。
傅容介只得再重复一遍,“今晚能一起睡了么?我伤好的差不多了。”
先前贺堇提的“怕压到他”这个理由就不再适用。
贺堇撇开视线,“你不是还要训练?”
后天就比赛了,时间紧迫。
车流愈行愈挤,傅容介减慢了速度,目光短暂地落在身侧人轻微滑动的喉结上,“这不冲突。”
这几天即使难得有独处的空暇,贺堇也像在躲着他。
他不免会怀疑,贺堇是不是还在因为他受伤而生气,或者依旧对在公司公开恋情有不满。
贺堇找着理由,“你先好好准备比赛,现在是得休息好养精蓄锐的关键时刻。”
麻烦再给他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关于暗恋的事。
程辞安之前说的话,他其实倾向于相信。
那时的程辞安没有骗他的必要,毕竟这种谎言很好戳破。
但学弟现在快要比赛,他不大想在这时候去求证这件事。
干脆先趁着这段时间先观察,试图找出一点傅容介曾经暗恋过的迹象。
但目前来说,还没什么收获。
傅容介缄默片刻,敛下唇角。
一些类于“好不容易拐回窝里的对象居然不让碰”的酸楚与苦涩一点一点涌上来。
只是他仍然能藏的很好。
傅容介看起来像接受了他的说法,改换了别的话题。
“贺俞现在怎么样了?”
贺堇语调散漫,“活蹦乱跳的,好全了。”
杨睦似乎来找过贺俞一次,被撵回去了。
“我听说……”贺堇接着道,“兰琮明天手术。”
“嗯。”傅容介轻应一声,像早已知晓。
贺堇寻思着问:“他现在是一个人在医院?”
他记得傅容介和他说过,兰琮父亲一心只忙事业,并不怎么管家里,兰琮和继母的关系又很一般,加上继母前两年给兰琮生了个小妹妹,现在心思全扑在牙牙学语的女儿身上,照顾兰琮的心思就更淡了。
而将兰琮抚养长大的奶奶早于几年前去世。
兰琮自小到大的人缘不算差,但因为过于出色的样貌和脾气导致知心朋友并不多,暑假这个时间点又基本都在外地备考或旅游。
恐怕他身边还真没人陪他。
听到傅容介肯定的回应,贺堇支着下颌的手指揉了揉耳垂,“要不要帮他请个术后的护工?”
傅容介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自己花钱住了vip病房,有护士照料。”
又道:“我知道他上次对你说的话不好听,虽然我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你提醒他去医院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不需要再额外为他操心。他要酬谢你才对。”
贺堇挑眉。
他一贯不喜欢计较这些。
知晓身边认识的人患病,他提醒一声只是举手之劳,又不费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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