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韩王宫。
朝堂之上,一众大臣的视线在老韩王和太子韩安之间流转,他们今天在见到老韩王的变化之后,便猜测今天的早朝,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可从没有想过天塌地陷啊!
早朝刚开始,老韩王便是当着群臣的面,怒斥太子韩安,责令其闭门思过一个月,而现在,老韩王又开始如此的关心两位最杰出的王孙,点点滴滴都向外界透露出了一个信号……
老韩王,对太子不满意,想要换一个继承人,而这一个继承人,老韩王还不打算从诸位公子之间挑选,而是打算从太子的子嗣,四殿下韩宇和九殿下韩非之中挑选。
想到这里,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站在文臣之首的老者——相国,张开地!
张开地也是见惯了各种大世面的老臣,面对众人的打量,先是不慌不忙地对着老韩王行了一礼,随后方才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封信帛。
“回王上!”
“昨日,小圣贤庄荀夫子刚刚与老臣来信,其间便讲了许多与九殿下相关的事情,本来老臣打算下朝之后,才呈给王上。”
张开地拱手作了一揖。
“不过,既然王上询问,那老臣就禀报给王上,也让诸位大臣一道听听。”
韩国王室祖上本是周王室宗室之人,姬姓韩氏(晋国的王族宗室后裔,也同样是周王室后裔),自然而然便与儒家交好,而张家数代相韩,乃韩国数一数二的贵族,与小圣贤庄也是往来颇多,关系较近。
“九殿下于五年前入儒家小圣贤庄启蒙学习,后被儒家荀夫子收入门墙,为荀夫子开门大弟子,如今已有三年半之久了!”
张开地这句话,是特意对着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说得。
而那些大臣闻言,也都不由得暗自惊叹,荀夫子,乃是当今儒学第一大家,被荀夫子收为开门大弟子,可见荀夫子对其多么看重,也侧面说明,九殿下天资聪颖,悟性非凡。
“在信中,荀夫子提及九殿下之时,言语之间也是盛赞,荀夫子称赞九殿下聪敏博学,悟性非凡,与法家之学问,有举世无双之天资,将来必成一代大家!唯有…唯有…”
说到后面,张开地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让不少人心底升起了好奇心。
老韩王也是伸手在案桌上轻轻一拍,随后开口道。
“爱卿,有话直说便是,寡人还能怪罪于你不成?”
张开地闻言,抬头与老韩王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好似两只偷鸡的老狐狸,合力偷到了一只肥美的鸡之后得意的神情。
“回王上,荀夫子言,九殿下一切皆是上上之选,唯有其脾性,或许放浪不羁,实在是难以说教,还说,九殿下曾经甚至因为嘴馋,而以荀夫子的名义,将小圣贤庄大当家的几坛美酒给诓骗了过来!”
末了,张开地还加了一句。
“据说,乃是齐王赠予的王室御酒!”
老韩王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怒哼了一声,就在韩安以为老韩王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听到老韩王只是用力一拍案桌。
“哼!岂有此理,我韩王室的王孙,外出求学竟然连上等佳酿都喝不上吗?”
“还是小四,去雪衣侯府上求学竟然还需要相国借其马车,太子,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韩国王室的见面都被你丢尽了!”
韩安怎么都没想到,老韩王竟然直接把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这让他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是在心里,此刻的韩安对老韩王已是恨意盈天!
而诸位大臣,却还沉浸在那庞大的信息量之中。
张开地最后说出来的趣闻,如果真的只当趣闻来听,那就真成趣闻了。
荀夫子主动夸赞了韩非之后,还特意提起了此事,说明荀夫子乃至整个小圣贤庄,对于此事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还能够从侧面说明,九殿下韩非得到了整个小圣贤庄的认可,乃至赞赏!
而这种赞赏出现在一个王室殿下身下,那么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尤其是韩国这个周礼盛行的国家!
儒家,当世两大显学之一,而小圣贤庄又是儒家执牛耳者,再加上荀夫子又对自己的开门大弟子喜爱甚重!
“嘶!”
细思极恐!
想明白过来之后,无数大臣都不由得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太子韩安和老韩王的眼神,也是光芒闪烁着。
而姬无夜等人,也开始在心底盘算了起来!
最终,老韩王还是没有选择步步紧逼,然而却将韩国王室宗室内库,交给了韩宇和韩非二人管理,且韩安永不得过问宗室之事!
可以说,这一招直接让韩安在宗室的威望,急转直下!韩安就算将来成为了韩王,也无法将手伸入宗室了!
可以说,老韩王这一招,是直接将韩王的权柄一分为二,将王室的那部分权利,直接从韩安的碗中给扒拉了出来。
如果之前,老韩王只是释放了信号,那现在,老韩王就已经摆明了,自己不喜欢太子韩安,有了换人的想法了。
如果说这一招让太子韩安心底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那么接下来老韩王的动作,就让韩安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只有愤怒的杀意了!
下朝之后,老韩王竟然极为罕见的留下了相国张开地,以及韩国唯一的侯爵,掌管十万大军的雪衣侯白亦非。
……
太子府!
“嘭!嘭!”
砸东西的声音接连响起,可见韩安心底的怒火,已经完全被点燃了,轻易无法浇灭!
“嘭!”
当一个瓷瓶在姬无夜脚下碎裂之后,姬无夜也是眉头一皱,随后伸手接住了韩安扔出的瓷瓶。
“太子殿下何必动怒?只需等待些许时日,便可以大权在握了,现在太子殿下要做的,就是忍耐!”
“忍耐?在忍下去,本宫的太子之位都要不保了!”
韩安闻言更加愤怒了,不过也知道,现在他还需要倚仗姬无夜,所以只将怒火出在没有在场的白亦非身上。
“白亦非他想做什么?竟然背着我与那老东西勾结!难道他不想要报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