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一直在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什么，但是我听不清，”小姑娘笑眯眯地说道。
    难得见到沈玄烛做噩梦，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额头上也都是冷汗诶。”小姑娘抬手去摸了摸沈玄烛的额头，摸到一手冷汗，然后也没有再笑了。
    能把人吓成这样，估计确实是很恐怖的梦了。
    沈玄烛坐起身子来，握住颜绪的手腕，把她覆在额头上的手给轻轻拉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面前小姑娘的脸，和梦里的那张脸重合了。
    沈玄烛莫名有些心慌，深邃的眉眼闪了闪。
    “你做什么噩梦了？怎么吓成这样了？”小姑娘轻声询问道。
    “没……”刚想说“没什么”，但看了看小姑娘的脸，便又缓缓改口，“梦到了你。”
    颜绪：“？”
    “我？”
    “我是你的噩梦？”
    小姑娘一手指着自己，脸上都是茫然。
    很显然，听到沈玄烛的这句话后，小姑娘便是直接懵了。
    自己也没对沈玄烛做什么啊！
    怎么就成为她的噩梦了？
    “你梦到我对你做什么了？”小姑娘实在是想不通，双手叉腰盯着沈玄烛瞅。
    显然是对自己成为了对方的噩梦这件事情不高兴。
    “不是你做了什么。”沈玄烛垂下眸子，缓缓说道，“我梦到你穿着一身黑红衣袍，被成千上万的强者围攻，最后死在合围之下。”
    颜绪顿时瞳孔骤缩：“！”
    在魔血空间之中的蔓蔓：“！！”
    这场景，好熟悉。
    连身穿的衣服都对了。
    沈玄烛缓缓补充说道：“大战应该是在一座大殿不远处，我看到了一座通体玄黑的大殿。”
    窗外月色已经褪去，天边翻起鱼肚白，还有点点残星挂在树梢上。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人也吹得清醒了一些。
    小姑娘的面色显然变了一些，刚才那或是担心或是调笑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还梦到了什么？”颜绪缓缓询问道。
    而蔓蔓此刻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沈玄烛为什么会‘梦’到我们以前的事情？”
    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只有颜绪知道，那根本不是梦。
    沈玄烛说了一些细节，例如最后刺入她身体的武器是哪些。
    那是颜绪消陨的前一刻，她当然记得很清楚。
    所以，颜绪知道，沈玄烛说的都是正确的。
    他梦到的内容，是曾经真实发生在颜绪身上的事情。
    将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沈玄烛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颜绪垂下眸子，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好似一下又重新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之中，“没什么呀！”
    “以后这种噩梦还是不要做了，怪不吉利的。”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
    死一次就够了，在沈玄烛的梦里还得死一次，颜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是小姑娘哪里知道，在沈玄烛的梦里，她哪里是死了一次那么简单，那是死了几十上百次。
    那是真的噩梦。
    若不是因为颜绪见他不太对劲儿，喊了几声，沈玄烛也不知道自己会将这个梦持续多久。
    “好。”沈玄烛缓缓说道。
    方才的试探，足以让沈玄烛确认，刚才的梦境或许……
    是真的？
    她死在了那些人的手里，所以后来夺舍了一个相貌与之有八九分相像的颜家小姐。
    成为了“颜绪”。
    但还有许多疑点是沈玄烛所不知道的。
    为什么他会梦到和颜绪有关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被围剿？
    那些人到底是谁？
    沈玄烛只觉得脑袋之中有点儿刺疼，每次一想到这些事情，便像是有什么东西制约着他，不让他多想。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忘了点什么……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沈玄烛垂下眸子，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从出生到现在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能忘记什么？
    越想越觉得离奇。
    更是因为这点儿捉摸不透，让人心生了些烦躁。
    小姑娘倒是一改之前的模样，她起床，打了个清洁咒，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从空间里取出来食物，一边吃，还一边看向沈玄烛，示意他也过来吃。
    沈玄烛刚要起来，外头便传来敲门声。
    小姑娘看了一眼，然后去开门。
    秦妄和花辞树走进来，就看到了刚从床上起来的沈玄烛，微微一怔。
    “你们俩……睡一屋？”花辞树的话已经足够隐晦含蓄了，本来他还想问两人是不是睡一床。
    但是看模样，不用问好像也是了。
    颜绪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沈玄烛倒也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慢条斯理整理衣裳，而后也打了个清洁咒，将身上清理干净。
    然后，坐在了颜绪的身边。
    颜绪把沈玄烛平日里比较喜欢的糕点挑出来，推到沈玄烛的面前。
    “你们也吃，等吃饱了再说，待会儿可有得好戏看。”小姑娘说道。
    听到小姑娘的话，辗转了一晚上没睡的花辞树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啃了两块糕点，但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秦妄倒是多吃了两块。
    刚要说话，就见小姑娘身子靠在沈玄烛身上，伸手朝他不知道要什么。
    男人脸上浮现些无奈的神色，显然整个人都软化了许多，然后取出来两块……奶块，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气鬼，喝凉水。”
    看着手里的两块奶块，小姑娘嘟囔了一句。
    然后，就收到了来自于沈玄烛的凝视。
    “行行行，你最大方了。”颜绪觉得自己实在是要屈服于奶块的威胁之下。
    等差不多吃饱喝足，小姑娘才缓缓开口：“你妹妹已经救出去了，空玉把她们安顿好了。但是还有一个姑娘没救出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花辞树立马询问，刚送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但若是昨晚出事了，乾坤宗应该不会这么平静才是。
    小姑娘又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这是她说的第二遍了。
    但是没法，总得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经过。
    “乾坤宗倒是警惕了，昨日夜来还来巡逻了几次，估计弟子们都要有意见了，天天这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