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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好被萧仲卿感觉到。
    自诩最重义气的萧二少不干了,被郁安之一席话说得心中涩涩的,整个人仿佛都随着那声音颤抖着,于是也颤着声儿回答:“安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是帮着我哥瞒着你了,但是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才被我哥说服的。”
    “朋友?为我好?”郁安之嘴角上勾,形成不屑又讽刺的弧度,,眼角眉梢皆是不信任,咄咄逼人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地从嘴里倾泻而出,“为我好会瞒着我这么大的事儿?为我好让我因为被男人背叛还被那个女人找上门儿来侮辱?为我好如今我被你哥锁着不能多走一步?”
    说完,郁安之呵呵一笑,微眯着茶眸中有锐利的光一闪而过:“萧仲卿,若这就是你为了朋友好的方式,请恕我接受不起。”
    一听这话,萧仲卿急了,他明明就是好心,可是郁安之怎么就这么想他呢?!无法无天惯了的萧二少第一次为一个人关心着想反而被人去接成这样。萧仲卿觉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可惜他不明白,什么叫做好心办坏事!什么叫做你以为的好不一定是真的好。
    萧二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误解跟委屈啊?!向来“除了他哥就是老子天下第二”萧仲卿都是他给别人委屈受别人还得屁颠儿屁颠儿的黏上来。
    这么一想,萧二少又委屈又伤心又生气,转过身就向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门被他哥给锁了。
    尼玛,人倒霉了连门都给你气受!萧仲卿狠狠辞了呲牙,拿出电话给萧云卿拨了过去,哪知接电话的却是anna那甜美的声音,一接起电话就说总裁在开会待会儿会回给你,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严重的事儿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电话骚扰。
    萧仲卿怒气冲冲的满肚子质问与抗议就这么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对着手里嘟嘟直叫的骚包的红色镶钻手机骂了句“”,又憋屈地转过身回到客厅。
    郁安之也不管他,就这么看着萧仲卿做无用功,看到他掏出电话,郁安之心中紧了紧,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在他徒劳地放下手机后终于放松地仰倒在沙发上。
    直到萧仲卿气呼呼地坐回沙发,那张娃娃脸都被气红了。
    其实他也知道郁安之说的都是事实,就算他当初选择帮萧云卿的时候存的都是好心思,可是现在郁安之的境况,起码有三成的原因是他造成的。萧仲卿不笨,逼急了也是真的聪明,“二”只是他的一方面,或者说,“二”,是萧家人的特质?!
    萧仲卿想清楚了,气也消了大半,可是却拉不下脸生气后马上就去道歉,自己在沙发上换了半天的姿势,见郁安之一直都不搭理他,也觉得没意思,讪讪地往郁安之那边挪了挪。
    见郁安之没什么反应,于是又恢复没脸没皮的二货样粘粘糊糊地挨过去,拉着郁安之的胳膊说:“安子,安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
    抽了抽被拉住的手,没拉出来,郁安之也不动了,就那么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眼神儿凉飕飕的。
    可惜萧仲卿不为所动,继续拉着郁安之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表情一派纯洁无辜地看着郁安之。脑门儿上赤果果的三个字“原谅我”。
    半晌后,郁安之叹了口气,语气凉薄地说道:“要我原谅,可以啊!有条件!”
    萧仲卿一听这话,心中长舒口气,郁安之还愿意搭理他,就是没真跟他置气,眨了眨眼睛,眼神赤果果透露出“你说吧你说吧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做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的意味。可惜下一句话又把他炸得一个激灵。
    只听郁安之看着他幽幽地说:“瞒着你哥,放我走。”
    “什么?”萧仲卿一个尖叫,立刻不淡定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说,“那我哥回来发现你走了还不得宰了我?”
    看着萧仲卿那各种抓狂一提到萧云卿就害怕的熊样,郁安之不禁一个白眼扔了过去。
    “你可以立刻躲回家或者躲到外地,你毕竟是他弟弟,萧云卿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
    虽然萧仲卿不赞成他哥萧云卿锁着郁安之这种极端的做法,可是按照最近外面不太平的情况,不得不说,这种办法的确也是最有效的。既能保证郁安之的绝对安全,又能让保证在他哥哥解决事情之前郁安之不会跑得不见人影。
    可是,人都是需要自由的,这一点萧仲卿深有体会。所以,他对郁安之目前的状态分外同情也分外愧疚,简直恨不得被萧云卿关起来的人是他(萧二少,你已经被你家哥哥关起来了,你是忽略了这点么?),又或者做点什么来帮助郁安之好减轻点自己的负罪感。
    听郁安之一说,萧仲卿脑子一转,想想也是,就算他放走安子,萧云卿确实不会把他怎样,只是可能会引来一顿胖揍跟之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日子过。
    “可是……”萧仲卿犹豫,心中有微微的动摇。
    郁安之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萧仲卿,茶色的眸子虽然平平静静,但却突然深不见底,只剩下沉沉的光在其中闪烁,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帮我这一次,我就原谅你。萧仲卿,这是你欠我的。”
    “好,好吧。”最后一句简直戳中了萧仲卿的死穴,他困难地点了点头,支在脖子上的脑袋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可是,我要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可惜郁安之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疲惫地闭了闭眼,挥着手截断他的话,说道:“仲卿,我就是想跟以前做告别,你跟着我是想时时刻刻提醒我萧云卿这个人的存在吗?让我时刻记清我在他身上的失败?”
    对啊,我其实就是想让你时时刻刻记得我哥!萧仲卿心中默默点头,可惜他不敢说出来,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可是他觉得他哥萧云卿跟安子不该就这么从此天各一方,他哥一直爱着安子,安子也爱着他哥,区区的一个婚约怎么能成为两个人相爱的人在一起的阻碍,更何况这婚约并不单纯。
    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可是萧云卿既然说了会解决,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23 办法
    虽然萧仲卿不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可是萧云卿既然说了会解决,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不得不说,萧仲卿虽然很怕哥哥萧仲卿,可是却也是十分敬仰且相信他的能力的,这种种的想法很美好,若要郁安之知道了,只可能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言情小说跟偶像剧看多了,太tm会幻想了”。
    萧仲卿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忽略了郁安之不是个躲在男人身后需要时时刻刻受保护的女人的事实,郁安之是个男人,他不软弱不懦弱,有才能有手段,同时是个很清醒的男人。
    萧云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选择订婚,那都是背叛,在亲人过早离世一直生存,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比谁都缺乏安全感的郁安之看来,背叛用再多的理由粉饰,也还是背叛,一切的一切都并不能构成被原谅的理由。
    “仲卿,放我离开,之后我会联系你的,我不想再这样被你哥哥锁着到最后谁都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小三。”
    郁安之说道,神情真诚恳切,带了那么一点请求的味道,可是谁都看不到那下面隐藏着的决绝。
    他没说什么时候联系,可能一安顿下来,也可能是到死,谁知道呢?
    本想跳起来质问谁敢说你是小三,可是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貌似也没有什么立场。萧仲卿忍了忍,把胸口的郁气压了下去。
    可他到底是在兄长和爷爷庇护下长大的孩子,就算没了父母,也没受过多少真正的挫折与磨砺,比起郁安之来,萧仲卿到底还是太嫩,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漏洞,心中摇摇晃晃的天平立马偏向了郁安之,只小心翼翼确认般地问了句:“真的?”
    待得到郁安之看似无比真诚的颔首致意后,心中对郁安之的愧疚与关心到底战胜了对自家哥哥的恐惧,瞬间把他哥的叮嘱完全抛在了脑后,他握抓挥手,看似豁出去了般十分坚定地说:“好,我放你走。”
    这句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便转头弱弱地冲着缩在沙发里的郁安之问道:“可是门被锁了,连我都出不去,要怎么放你走啊?”
    郁安之简直对这二货的智商无语了,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果然不能对这厮抱有太大期望么?
    “你不是有手机吗?”郁安之无力地指了指萧仲卿扔在沙发上的一团骚包红色。
    可惜萧仲卿的脑电波明显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压根儿领会不到郁安之的意思,还呐呐着反问:“对啊,你不也有吗?”
    郁安之简直要被他那蠢得无可救药的样子气得跳脚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带了些恼怒地低声吼道:“我要有我还需要你放我走?你那伟大的哥哥早把我手机收了好不好?尼玛连固定电话都被他临走的时候把电话线拔了收走了!”
    萧仲卿倒抽一口气,他哥太凶残了吧?这不光光是要锁着郁安之,禁锢他的自由啊!这压根儿就是要把他与世隔绝金屋藏娇吧?!
    想到这,萧仲卿心中诡异地产生了那么一点心虚,虽然金屋藏娇这词儿用来形容郁安之有些不恰当,可萧云卿的做法用这这个词来形容却一点也不会过分。真的太极端也太偏激了。
    心中的愧疚快要破表,可是奈何满心的乱七八糟的复杂思绪把他的智商愣生生地往后拖了一大截,于是萧二少依旧没领会到郁安之的意思,厚着脸皮继续不耻下问:“好吧,然后呢?”
    好在郁安之此刻根本不指望他能福灵心至,智商不在一个层面上真心伤不起。郁安之忍下内伤,干脆明了地直白说道:“然后就是你打电话给你信得过而且你哥怀疑不到的人找个信得过的能开锁的来。记住,要快!”
    萧仲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瞬间激动道:“我怎么没想到?”
    拜托,大哥,你的智商已经很久不用了好吗?都不知道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生了一层霉了!
    心中郁结,郁安之仍旧忍不住在心里对这句话吐槽。抬起头只见萧仲卿十分豪迈地挥了挥手,无比大气地说:“还让什么其他人找能开锁的啊?!我就认识一个,别的不说,就开锁黑电脑最在行!”
    不得不说,萧二少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交友恋爱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或许是上有爷爷护着,哥哥顶着,后面还有好的家事身家靠着,平日里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什么,就算闯了祸,也有人跟在后面擦屁股,保证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于是,这么长啊长啊,萧家二少就这么“长歪”了,虽聪明,可心思却始终不乐意用在“正途”上,平日里一副骚包流气吊儿郎当的二货样,总要人那么激他一下,他才正经得起来,但亲近的人偶尔遇到事情找他,倒也管些用。好在萧二少倒也算懂事,虽然纨绔,却不顽劣,这么些年也没闯什么大祸。
    “你哥认识吗?这人可靠吗?”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但郁安之还是秉承着安全保密的原则,按住萧仲卿拿起电话的手问道。
    闻言萧仲卿歪着脑袋想了想,肯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哥不认识,这人绝对可靠。”
    郁安之这才把手慢慢收回,继续缩回沙发里看着萧仲卿边打电话边围着沙发团团转,不得不说,这习惯跟他哥简直一模一样。
    一圈……
    “梁子吗?我?萧仲卿啊!有事儿找你帮忙,带上你的家伙儿事儿到富锦a座十三层来帮我开下锁呗。”
    两圈……
    “你也别多问,也别告诉人,甩个人结果还被锁住这事儿说出去多丢面儿啊!”
    郁安之默默地想,得了,不愧是萧仲卿,还是有点智商的,只是找这理由果然需要厚脸皮才行……
    三圈……
    “行,你快点儿啊,现在九点,就半个小时之内到吧!好,挂了。”
    萧仲卿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挂着笑,估计还沉浸在事情顺利的喜悦中。
    “你那朋友是做什么的?”
    郁安之有些疑惑,什么样的人能身兼开锁匠与黑客两大高技术本领啊。
    “什么?”萧仲卿一脸迷茫地抬头,回答说:“不知道啊。”
    郁安之:“……”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萧仲卿自个儿先乐呵了阵儿,然后边笑嘻嘻的边对郁安之说:“我跟你说啊,这人据说他从小就皮,他爸对他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又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实在头疼,于是老把他锁在各种各样的房子里。他也聪明,也不知道从哪看的,自学成才学会了开锁,于是就关不住他了。他爸又喜欢收藏,稍稍长大之后他又爱跟他爸做对,于是从小就开锁偷了他爸的古董藏起来,或者直接拿去卖了,他爸发现了之后把他大得三天下不了床,每次发现了都换锁换地儿,偏偏他还杠上了每次都去偷,久着久着就这么练出来了。”
    郁安之:“……”
    好吧,他该同情他爸爸竟然养了这么个不孝子还是该赞赏这倒霉孩子简直太能耐了?果然萧仲卿这奇葩认识的朋友也都是奇葩吗?难道是物以类聚?!
    得了,他知道这人的肯定没有萧仲卿说得那么简单,他也没指望这位能回答出什么来,总不能指望着交个朋友还将别人的祖宗三代都扒得清清楚楚吧?
    不过,这些本领加上萧仲卿话语里外里透出的意思,估计这人身份也不简单。但是,是人都有秘密与,不能我跟你认识就把一切身世家当拿出来晒吧?!就是从小传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都没那么亲。
    等人的这功夫,郁安之直接进了萧云卿的书房,找到被锁起来抽屉。想了想,还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书房。
    出了门利落地找了把小刀,郁安之又折身回来,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把小锁撬开,可是入目的却不是证件,是几本堆叠在一起的文件书本。
    郁安之没有丝毫犹豫地拿了起来,找出夹杂里面的证件银行卡,把要紧的都揣在里衣兜里。又把抽屉还原退了回去,站起来时一阵眩晕,撑着桌沿儿好半天才面前把腹中的呕意压了回去。
    回到客厅时,萧仲卿耳朵贴着电话站在门口,嘴里在轻声说些什么,看到郁安之过来只往大门一指。
    郁安之点头,也不说话,就背靠着玄关处的白色墙壁斜斜站着,眼睛就定定看着棕色大门发呆,大门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不凝神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郁安之心中有些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门咔嗒一声,终于开了,外面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说吧,有我出马,没什么搞不定的。”
    郁安之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瘦的年轻人站在外面,长得清清秀秀的,跟萧仲卿郁安之差不多岁数。
    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是萧仲卿口中那个皮实孩子。郁安之默默地想。
    ☆、 024 逃跑、意外
    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是萧仲卿口中那个皮实孩子。郁安之默默地想。
    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也不可套,直接说道:“梁子,今天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显然这个叫梁子的年轻人也知情识趣,只在初时好奇地看了眼郁安之便转开了眼,对着萧仲卿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那仲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
    萧仲卿点了点头,把他送到了电梯口。
    “好了,门开了,之后呢?”萧仲卿征询地望向郁安之。
    他其实有点矛盾,又觉得该放郁安之走,又觉得不能让郁安之就这么走了。
    郁安之却没他想得那么多,纵然心里对着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有着不舍,可是既然萧云卿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携手的人了,那留在这里根本没意义。更何况……
    想了想萧云卿对他的那些做法,郁安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皮,越加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回到房里将自己之前收拾好的一部分衣物放进手提包,郁安之毫不犹豫地跨出了大门。
    看到郁安之毫不留恋的身影,萧仲卿心中叹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电梯里,萧仲卿打破沉默,拿起手中的车钥匙,对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郁安之说:“安子,开我的车走吧,方便些。”
    郁安之想了想,把那串绑在红色钥匙链上的钥匙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萧仲卿摆了摆手没说话,他还是有私心的,他那骚包的莲花上装了定位,想找郁安之肯定方便得多。可惜他不知道郁安之打算半路上就弃车。
    两人到了楼下停车场,两人一快一慢地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忧萧云卿得到消息前来阻止,因而神经过敏,郁安之老觉得有人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回头望了望,却什么异常都没有。郁安之摇了摇头,把心里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利落地放好行李,郁安之抿了抿唇,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充当人形大尾巴的萧仲卿说:“仲卿,我走了。”
    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无法忽略其中外露的情感,复杂中蕴藏的点点不舍一下子就被二货萧仲卿被刺激得越发纤细敏感的神经捕捉到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愣是将开始硬生生憋了回去的眼里又挤了出来,娃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安子,真的要走吗?”
    郁安之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开车门,提腿跨步一气呵成,转眼间便握着方向盘发动着车子缓缓驶出。
    萧仲卿满脸沮丧,却只能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那团红色影子。
    郁安之一路畅通无阻地将车开出了小区,拐进了大路。谁都没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从临街的小巷子驶出,偷偷摸摸地跟在红色莲花的身后。
    郁安之开着车,想先到郊区公墓去父亲郁鹤为的墓前看看,然后直接把车停在半路,再拦车离开。毕竟他决定离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相信,若萧云卿发现他跑了,肯定会找人盯着公墓这边,所以,估计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再来了。
    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的。他们家境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苦。郁安之还记得,当他还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带着他换住的地方,有时候突然就离开原来的房子,一时之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于是父亲只能带着他整夜整夜地在大街上游荡,有时候甚至夜宿在公园的长椅上,他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父亲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累得睡迷糊的他慢慢往前走的感觉。
    这种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上小学的时候才好了。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郁鹤为竟然定了下来,没再带着他到处乱跑,自己找了份稳定的工作供他上学,晚上便做了简单的饭菜等着他回来,家里虽然不富裕,感觉却是温馨的。
    这样幸福的时光却只持续到他高一的时候,郁鹤为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车主醉酒驾驶撞到了撞了正走在人行道上的郁鹤为之后又撞到了街边停靠的几辆车才面前被隔离带拦了下来,血流了一地。
    郁安之赶到医院的时候,郁鹤为还硬撑着一口气等着他,那片刻的回光返照时终于开口向郁安之诉说了他那奇特而不堪的身世,终于在等到郁安之的一句“不怪你”后撒手人寰。
    十六岁的少年突遭剧变,还不懂得社会的险恶、人情冷暖便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为父亲装殓了尸体火化后葬到公墓,只举行了仅有他一个人参加的仪式。此后还没成年的郁安之就只能依靠自己单薄稚嫩的肩膀挑起生活的重担,靠着父亲留下的那点钱上了大学,纵然生活艰辛到每天必须打工到半夜,郁安之也还是坚持了下来,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萧家兄弟的帮衬,可郁安之自己却一直没有因此丧失傲气跟勇气。
    对父亲郁鹤为,郁安之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其中对父亲深沉的敬爱与思念几乎占了全部,却是不需要怀疑的,既然要走了,郁安之却还是想去给父亲打声招呼,这是作为儿子对长辈该有的尊重,也是郁安之固执的坚持。
    骚包的红色莲花拐上了去郊区的路,这边人烟稀少,路的两旁都是高高的梧桐和白杨树,茂密的枝叶几乎把两个车道全部覆盖住了。郁安之看了看时间,慢慢加快了车速。
    后面十多米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大众如影随形。郁安之起初也没注意,直到转弯处黑色大众突然加速,竟然渐渐与他并排行驶,郁安之这才惊觉那辆车的异常,转弯处不能超车是常识更是交规,任何人不得违反,而且那辆车的车牌还被黑色的布料蒙了起来,这样一来,傻子也只得不对劲了。
    果然,郁安之本想加速,可就在弯道中央那辆已经并排的黑色大众便撞了上来。那架势,明显是要迫使郁安之停车。
    初时的震惊过后,发懵的大脑根本顾不得思考到底是谁要害他,努力镇定了慌乱的情绪,郁安之一咬牙,稳住方向盘加大了油门儿,红色莲花渐渐超过旁边的车。
    黑色大众里坐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见郁安之根本不受胁迫,顿时急了,七嘴八舌地哄闹着让司机加速跟上去,更有甚者直接闹腾着“特么的撞死他,撞死他”。
    听了这话,眼见红色莲花与自己的车加大了车距,开车的那人更是红了眼,干脆也轰了油门直接朝着车尾撞了过去,随即再加快速度与莲花并排并侧着往上撞。
    力道之狠,然郁安之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身体一个猛冲,不小心撞到了脑袋,被方向盘磕出一条口子,顿时,血就下来了。红艳艳的血模糊了视线,脑子更是一阵阵眩晕,可疼痛却刺激了郁安之的求生欲。
    郁安之虽然会开车,可开车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有萧云卿的顺风车,他哪里能有那么好的车技,要想逃过这一劫,只能想招。
    趁着大众加速赶上并行的时候,郁安之迅速打量了下车外的环境,待看到弯道旁的水塘时,脑筋一转,便想出了主意。
    四周都是平地,只有高高低低的几排树耸立着,根本不能给他脱险提供条件,他车技不行,肯定是赶不上那辆大众车里面的人,就算他开的是莲花,估计开不到有人烟能求救的地方就被这黑色大众连车带人撞的稀巴烂,就算他妥协地停车,根据之前这群人之前残酷与匪气十足的作风,估计等待他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肚子里的秘密,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
    想到这,郁安之更是打定了主意,一手猛打方向盘,一手松了方向盘迅速摸了摸肚皮,心中默默念叨着――孩子,你这次一定一定要坚强些。
    红色的莲花一个急转,被撞瘪的车尾甩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漂亮弧度,黑色的轮胎与水泥路面激烈摩擦,发出“吱”的刺耳巨响,车身直直冲向路边的水塘。
    “噗通”一声,莲花车毫无停顿地一头栽进水中,慢慢下滑,被湖绿的池水逐渐淹没,直到再也看不到。
    黑色的大众停在路边,车上众人震惊地看着红色莲花消失的地方,平静的池水还泛着一圈一圈巨大的涟漪,池塘上茂密的水草高的地方能有成人小臂长,还随着水一起一伏的,众人简直目瞪口呆。
    半晌后,副驾驶座上领头的男子走了下来,这人个子不高,身材却健硕,脸上从嘴角到耳根横着一道刀疤,看着有几分凶相。
    领头的刀疤男绕着池塘走了几步,秉着黑社会的职业道德,本想下了池塘探探水深,用来确认这连车人掉下水了没有再爬上来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安之遇到意外几乎是肯定哒,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的~~
    求收藏啊求收藏,微雨已经好几天忙得没时间码字了,存稿一天天减少的赶脚真心很让人纠结嗷,看在微雨这么挤时间码字更新的份上,大大们就收了文文吧~~
    ☆、 025 得救
    领头的刀疤男绕着池塘走了几步,秉着黑社会的职业道德,本想下了池塘探探水深,用来确认这连车人掉下水了没有再爬上来的可能。
    可这时车上剩下的几人又下来拽住他的胳膊劝道:“大哥,这池塘得有三地米深,那车掉进去连顶棚都看不到,人就算活着估计也被困在车里淹死了。大哥,咱们快走吧,万一有人来了被看到就完了。”
    “对啊,大哥,咱快走吧!”开车的高个儿大汗也附和地说道,眸光闪烁的小眼睛还贼兮兮地看了看周围,缩头缩脑小心翼翼的模样丝毫不见刚刚开车撞别人时的狠戾。
    领头的刀疤男犹犹豫豫地看了看晃晃悠悠的池水,随即咬了咬牙,又看了看看似寂静的四周,最后狠声道:“走!”随即头也不会地转身上了车。
    发动机响起,灰白的尾气突突直冒,黑色的大众很快调转了车头驶离了池塘,逐渐远去,被林木掩映着消失不见。
    直到车声再也听不见,恢复平静的池水再次荡起涟漪,开始只是细细微微的,很快便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水声哗啦啦的响,茂盛的水草被剥开,从中露出一个人头,很快便游出来一个人。
    原来郁安之竟是在落水的一瞬间趁着车头还没完全没水淹没就开了车门,等车完全入水他在潜水逃了出来躲在丰茂的水草下面。之前计划的时候脑子里几乎就把落水后发生的一切演练了一遍了,确定计划可行自己能够完成,他才会这么冒险地实行这唯一的逃生计划。郁安之水性好,反应也快,所以一切果然都如他计划的那般发展。
    可是,再完美的计划总也抵不住意外二字,郁安之探出头看了看四周,忍着头上伤口浸水后的剧烈疼痛以及刚刚逃生时剧烈运动后扭到身体带来的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郁安之揣着包子的小腹胀胀痛痛的,还有些下坠感,被冷水一激,这疼痛难忍的感觉越加清晰。
    郁安之咬着牙,他能感觉到随着身体里的热量逐渐流失,本就剩的不多的力气更是几乎透支。随着额头潺潺的鲜血的不断流出,还有肚子的剧烈坠痛,郁安之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跟鬼似的泛着青灰色,那些不好的预感袭来,让他加紧了摆手踢腿的速度。
    好在落水的地方离岸边并不远,郁安之在完全脱离前抓住了岸边的草藤,接着力道上了岸。全身湿漉漉的,衣物全部贴到了皮肤上,还散发着池水的腥臭,尽管在炎热的夏日,这感觉依旧说不上好。
    头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头发结成了绺儿贴在伤口上,稍稍一动,就是伤上加伤。双腿间也是湿湿的,开始郁安之以为是池水的原因,可肚子里的疼痛却告诉他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动了动,却感觉到有东西从下身处流了出来。
    郁安之一惊,就算再傻再没常识,这时候也知道肯定是肚子里的包子有问题了。他捂住小腹,心里几乎被恐惧与惶然充满,青白的指尖攥住腹部的衣物,企图用掌心的一点点余热让那颗小东西好受一点,能够多呆一会儿,不要离开他。
    四肢虚软乏力,郁安之连战斗站不起来,可是保护孩子的本能让他蹬着脚一手护着肚子,一手不断拉扯着周围的藤蔓草叶,努力地一点一点向前爬着,不大一会儿,手上便满是被锋利的锯齿草叶和带刺枝干划出的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双手几乎被嫣红的血液染红。
    几个跨步的距离,郁安之愣是爬了十几分钟。这才爬到路的边缘,道路上依旧寂静。郁安之心中着急,却无计可施。
    他真怕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离开了自己,郁安之想,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孩子了,如果这唯一属于他的都离他而去,他活着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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