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浴室门口大喊:“怎么了!”
邱瀚宇痛苦地倒在地上,脑袋传来阵阵钝痛,他后脑勺与坚硬的地板碰了个正着,幸好他反应及时用手垫着头,减少头部的受创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迷迷糊糊听到辰良的喊声,但他实在太疼了,根本说不上话来。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到门被打开了,一人冲进来,顾不上关水,就把他半搂半抱地带到了床上,用棉被裹起来,那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恐惧,手非常地抖,还很冰凉,一直在抱着他的头,大喊着“邱瀚宇、邱瀚宇”。
这手也太冷了,还有别抖了,他没事,别怕了。
邱瀚宇蓦然抓住了后脑勺上的手,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传入身体,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短暂迷离的意识慢慢恢复。掌心里的手不抖了,渐渐回了温,邱瀚宇瞳孔凝聚成了焦点,看清眼前人后愣住了:“辰……良?”
辰良双目布满了血丝,一脸的恐慌与担忧,他蓦然抱住了邱瀚宇:“告诉我你没事,你没事。”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怀抱越来越紧,着急地想要确认什么。
人体的温度隔着并不厚的棉被传来,邱瀚宇失了神地回抱住辰良,慌慌张张地道:“我没事,我没事。”
“我妈妈……”辰良哽咽地抱紧了邱瀚宇,痛苦的记忆让他情绪彻底失控,“当年也是这样倒在我面前……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我害怕、很怕……”
邱瀚宇浑身一震,千言万语都凝在喉头,不知如何开口。平日冷冷清清的辰良,此刻却像失了亲人的孩子,无助地抱着他,他才知道,剥离了那冷淡的表面,其实辰良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
邱瀚宇轻轻顺着辰良的背,竭尽温柔地安慰辰良说“我没事、我没事”,他才发现原来辰良这么瘦,似乎再用些力就能把辰良捏碎,他不由得放轻了怀抱的力度,温柔以待,内心软化得一塌糊涂,辰良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像是沐浴露的清香,又像是肥皂的醇香,远远地盖过了衣服上油烟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跟辰良的亲密接触,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他很想就这么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不,仅仅是拥抱还不够,他还想更近一步、更近一步……
他失神地捧起辰良的脸,目光迷离地盯着那张唇,红得似火,润得似水,唇线优美得无法形容,厚薄程度正好,正好够他轻轻含住,慢慢舔舐,然后深深地吻……
他渐渐低下头,向那张唇靠近、靠近,只要再近一点就能吻上……
☆、24第二十四章
邱瀚宇!
你疯了,快停下!他是男人,是你的朋友,别用你龌龊的思想侮辱你的朋友!
邱瀚宇猛地惊醒,辰良吃惊的神情顿时闯入眼中,他慌慌张张地张口想解释,却笨拙地不知说什么好。该说什么,说他无意冒犯,说他只是一时脑热,说他没有非分之想?但天煞的,他说不出口,大脑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就是有意冒犯,他就是有非分之想,他就是想吻辰良,没有理由!
两人愣愣地望着对方,一时无言,突然空气里传来一阵烧糊的味道,辰良一惊,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把火关上。
锅里的土豆丝都糊了,黑乎乎地粘在锅底,辰良定定地看着发呆,魂不知飘到了何处。
邱瀚宇刚才,是想吻他么?靠得那么近、那么近,他紧张得心跳加速,近乎窒息,他居然没有一点厌恶,甚至报着一丝期待,期待能触碰到邱瀚宇的唇。
或许邱瀚宇对他还是有感觉的,是么?他可以这么大胆地幻想么?
他失魂落魄地拿着跌打药酒和邱瀚宇换洗的衣裤回了房,邱瀚宇精神状态恢复了,但因为全身光溜溜的,所以不好意思地卷着被子装死。
“我帮你擦药,你先穿底裤。”辰良坐到了床头,拧开药酒,作势要扯开被子。
邱瀚宇一惊,他可是全裸的,要是被辰良看到,就太丢脸了,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等下,你不是有接触恐惧症么?”
辰良一怔,他才反应过来,从刚才的拥抱到现在的想帮涂药,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做会怎样。
“不知道,”辰良看了看自己的手,试探性地向邱瀚宇伸去,很顺利地碰到了,也没有恶心感,他愣愣地说,“好像没事。”
邱瀚宇欣喜若狂,下意识地握住辰良的手:“你克服了!”
掌心传来烫人的温度,热量顺着指尖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原来人体的温度这么高、这么暖,辰良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了,这温暖太舒服了,他不想放开。
辰良另一手握住了邱瀚宇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深深地感受着暖心的温度。
邱瀚宇却不自在了,在辰良碰到的一瞬间,他像被触电一样,全身酥软了下来,沉睡很久的小邱瀚宇居然失控地抬起了头,他大吃一惊,连忙推开辰良的手。
“咳,擦药擦药。”
温暖落了空,辰良黯然地低下头,将药酒倒入掌心,轻轻在邱瀚宇有点肿的后脑勺上匀开,温柔地按摩。因为动作的缘故,他离邱瀚宇很近,呼吸几乎喷在了邱瀚宇敏感的脖颈,邱瀚宇全身像被火烧一样,不听话的玩意完全立了起来,在辰良准备掀开被子,往他身上下手时,他条件反射地推开了辰良:“不用了!”然后羞耻地扯过衣裤穿好,抢过药酒往自己疼痛处擦。
他做这些动作时,心虚地害怕辰良发现自己不正常的反应,根本没眼看辰良,因此完全不知道,辰良眼里刚亮起的光迅速暗淡了下去。
辰良出去做饭了,烧糊的土豆丝经过他高明的起死回生术,变成了一道香脆的菜,另两道家常菜也不逊色。可惜两人心思都不在吃饭上,再好吃的菜到他们嘴里,都淡而无味,被白白糟蹋。
饭后,邱瀚宇由于右手又肿又疼,生怕骨头出问题,提出要辰良明早陪他去医院。为了方便,经过协商后,邱瀚宇今晚就住在辰良家。
两人再次“同床共枕”,辰瑞的房间因为久没人住,也是一团糟,两人只能挤在一张大床上,合盖着一床棉被。
棉被可比邱瀚宇家的羽绒被重多了,柔软度极低,想要在两人中间堆出一座被子山是不可能的。于是两人隔着很宽的距离,僵硬地平躺着。
没有暖气的屋内实在冷得透骨心寒,纵使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还是有寒气从两人间的缝隙钻进去。
邱瀚宇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瞄了旁边岿然不动的辰良一眼,试探性地道:“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了,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冷?”
“嗯,”辰良扯高了被子,把脸埋了进去,“有点。”其实,他一年四季都没条件享受空调和暖气,抗热抗寒能力比邱瀚宇强多了,这点寒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顾及邱瀚宇面子才那么说。
邱瀚宇没想到辰良跟他脑电波同路,高兴地说:“你肯定很少锻炼,所以才会觉得冷,你不要害羞,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人体温度。”
辰良跟邱瀚宇认识那么久,邱瀚宇想什么他都猜得到,他缓慢地挪动身体,往邱瀚宇身边靠,感觉没有排斥感,又继续靠过去,减少两人间的缝隙。
邱瀚宇喜出望外,大了胆子靠近辰良,两人手臂顿时碰到了一起:“啊,抱歉!”他赶忙退开一点,辰良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低不可闻:“我没事。”
“你真没事?”邱瀚宇好奇地盯着辰良的脸,表情自然放松,没有厌恶的感觉,就是耳朵特别红,“那你耳朵怎么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辰良尴尬地捂住不听话的耳朵,他自从有了接触恐惧症后,就没主动跟人有肢体接触,现在跟邱瀚宇一碰,感觉就像初吻一样,青涩又令人羞涩。
“被冻红的。”辰良别开了视线,用一个拙劣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你没事就好,”邱瀚宇尽量跟辰良保持了一点距离,“要是觉得受不了,就把我推开,我不介意。”
“没事。”温暖的体温犹如暖流在身边萦绕,辰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全身一阵放松,舒服地闭上了双眼,“晚安。”然后翻了个身,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邱瀚宇却睡不着,辰良的侧脸近在咫尺,他似乎有张嘴呼吸的习惯,仿佛邀人拥吻一般,双唇微微地张开,露出一个足以伸入舌头舔吻的缝隙,让撩人的呼吸释放出来,还有淡淡的沐浴清香从他身上散发,在空气中诱人地萦绕。
这简直是对忍耐力的最大挑战。
小邱瀚宇猛地抬起了头,全身跟被火烧似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忍不住想触碰辰良,竭尽温柔地拥吻他。
邱瀚宇,冷静、冷静,他是男人!
可是……他的唇很美、很诱人,如果轻轻吻住,味道一定堪比人间美味。
要不,偷偷地亲一下,亲一下就好,尝个甜头或许就觉得恶心,或许就会冷静下来。
邱瀚宇失了神,目光迷离地向辰良的唇靠近、靠近,然后亲上了他渴望已久的唇。软得像糖,甜得似蜜,难以言喻的美味,他仿佛尝到了世上最甜的蜂蜜,甜到了心坎里,忍不住想再多尝一点、再多深入一点。
“嗯……”辰良突然发出低声呓语,邱瀚宇吓得往后退,愕然看着辰良被吻红的唇,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辰良没有醒,他皱了皱眉,似乎对离开的热源不满,不由自主地靠近邱瀚宇,舒舒服服地蜷缩在他怀里,嘴边扬起的微笑幸福温馨。
邱瀚宇定定地看着辰良的笑容,一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他轻轻地抚摸着辰良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张开双臂将辰良环进怀里。
他由衷地希望,这个夜再漫长一些。
邱瀚宇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手里的笔转了不知多少来回,掉了,捡起来,继续转。
昨晚疯狂的一幕反反复复地在脑中回放,他很清楚自己是异性恋,但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对辰良这个男人产生奇怪的想法。难道自己骨子里是同性恋?
他被这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正好刘绍进来告诉他一小时后要开会,他顺势朝刘绍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刘绍身体一抖,邱总这又是搞哪出?他一脸戒备地走过去:“邱总,有何吩咐?”
邱瀚宇又勾了勾手,拍了拍皮椅的扶手,示意刘绍站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对,就是这样,把耳朵凑过来。”
刘绍嘴角一抽,警惕性地往后倒退一步:“邱总,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邱瀚宇的脸顿时黑了一截:“你觉得你魅力很大,能让我看上你吗?过来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刘绍撇撇嘴,大义凛然地闭上了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成熟男人的气息闯入鼻中,邱瀚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排斥感油然而生,他抽了抽嘴角,僵硬地说:“我可以打你么?”
刘绍大喊冤枉,赶紧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