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不理不睬,好像没看到有这个人。
“其实我有个朋友在天山,刚好要去找他。”宫尧之解释到。
我望望前方的哥哥,没有搭茬。
“无双,你吃药了没有?”宫尧之忽然问到。
我点点头,“吃了。”其实还没来得及吃。
他微微一笑,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看他有无穷无尽之势,便岔开话题:“你刚刚说的朋友,难道是浮萍剑孟优?”
“正是。”宫尧之冲我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要上天山,不如顺道一起。”
哥哥终于有了反应,问宫尧之,“你认识天池剑宗的人?”
宫尧之道:“浮萍剑孟优正是天池剑宗现在掌门人的关门大弟子。”
哥哥点点头,“如此正好,如果宫谷主认识天池剑宗的人,我们也好开口借天池一用。”
宫尧之道:“在下自当尽力。”
这算是默认宫尧之一路同行了?
我心里有点别扭,不是我小气,对以前的事还恋恋不忘。我自认为对于宫尧之,我已经放开了。可这次回中原,到了神医谷,他的态度突然又变了,变得就像当初和女版百里无双谈情说爱时的样子,对人好得不得了。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将一切视为朋友间的关心,他为我疗伤,我自然要救他还情,这样子大家都闹得分明。
可现在他又过来了,而哥哥也在面前,可他还是一副对我关怀备至的样子,我就有点摸不清楚他的想法。难不成他对百里无双恋恋不忘?我可不敢再一次自作多情。
现在三个人默不作声地走着,哥哥肯定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的,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和宫尧之两人心知肚明。
以前两个人的时候不知怎的,还可以嬉笑打闹,心里也没有那么别扭。可现在连哥哥也在了,不知怎的,浑身就不自在,只恨不得这队伍里多一个人,好缓解这样的尴尬。
可这样的念头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彻底后悔了,恨不得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荆云笑笑嘻嘻地站在大马路边,看到我们大吃一惊,“啊,这么巧?”说着,就磨叽磨机地蹭到我身边,还对哥哥说:“这位就是闻名天下的百里大侠师叔了?久仰久仰。”
脸皮厚得好像昨晚上跑到我房里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有扭头重选一条路的冲动。
宫尧之大怒,“你这个叛徒来做什么?”
“啊,原来是最近名扬天下的宫谷主,失敬失敬!”荆云笑听到声音,似乎才注意到有这么个人,脸色一整,很是郑重其事地抱拳说到。
宫尧之几乎是本能地还礼,“不敢当……”一开口,他立即反应过来,可是他毕竟不是善于辱人之辈,皱了皱眉,问到:“你来做什么?你没回天理教?你有什么目的?”
“师叔对天理教有什么看法?”荆云笑忽然问哥哥。
哥哥只是在看到荆云笑的刹那皱过眉头,过后就一脸漠然了,听到荆云笑的话,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无感。”
我暗自猜测,他是默认荆云笑的加入了?为什么?想到昨晚的对话,我立即明白,他还是因为对我疗伤有利才默认荆云笑的加入的。
荆云笑听了哥哥的回答,转头对宫尧之说到:“师叔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宫尧之冷哼一声,“你勾结天理教,残害武林同胞,其罪当诛!”说话的时候,他的气势慢慢蓄积起来,可能又顾忌我和哥哥在场,没有发作。其实以他的脾气,肯定是在见到荆云笑的那一秒就该冲上去惩恶扬善了。
哥哥的目光瞄了过来。荆云笑说到:“我杀的都是害我父母的应死之人,我为父母报仇,何错之有?”
宫尧之挑挑眉,“害死你父母?”
荆云笑微微一笑,“宫谷主,不是所有人生来都喜欢杀人的。”
宫尧之默然。
“不是所有人生来都喜欢杀人……”走在前面的哥哥忽然一顿,转过头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荆云笑连忙说到:“我叫荆云笑。”
“荆云飞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哥哥颔首,“他是个好人。”
荆云笑挑挑眉,“好人总是命不长的。”
哥哥点点头,又转头走了。我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有点欣赏荆云笑?
“好,这个不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打伤无双吸走他一半功力,害得他差点经脉尽碎?”宫尧之继续追问。
一说出来,我暗叫一声糟。
果然,哥哥忽然顿住,转过头来,目光冰冷地盯着荆云笑,“那人是你?”
哥哥的气场全开,震得在场四个人都冷汗直冒。
直接面对哥哥威压的荆云笑站得非常勉强,但是他仍然答到:“是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上滑了下来。
荆云笑擦擦血,勉强站了起来。然而一道黑影闪过,他又飞出去了。
我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哥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跟百里无涯一样下手极狠,每次荆云笑的身体快要落下来,他就立即踹起一脚重新将他踢飞,而荆云笑也没有抵抗的意思。看着荆云笑像颗在油锅里的牛肉丸一样弹来弹去,我都替他感到肉痛。
“啊!”荆云笑惨叫着飞过去了。
“无双,你又心软了?”宫尧之忽然在耳边说。
“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转过头,就看到宫尧之皱着眉头。
“哇!”荆云笑惨叫着飞过来了。
“无双,我先要说明,这人杀了太多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我一定要将他抓回去。”宫尧之道。
我皱皱眉,“这些事我不想管,随你们怎么折腾。”反正我想管也管不住。
“唔!”荆云笑惨叫着又飞过去了。
宫尧之略略松了口气,然后问到:“无双,伤好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我毫不犹豫地答到:“塞外!”
“呀!”荆云笑惨叫着又飞过来了。
宫尧之的目光微微波动,问到:“你去塞外做什么?听说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挑挑眉,“我在塞外至少生活了十年,比在中原呆得久多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喜欢清静。”
“哇!”荆云笑惨叫着又飞过去了。
宫尧之目光微闪,有些迟疑地说到:“其实神医谷地处偏僻,也不太和外界交流,人也不多,弟子们也不太说话,况且地方也够大,屋子有很多……你要不考虑一下……”
“啊啊啊!”宫尧之话还没说完,荆云笑就又飞了过来,狠狠地摔在我两面前,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了。
“先留你一条小命,等无双的伤好了再收拾你。”哥哥发泄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的气势善在,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我立即紧张起来。
我连忙迎上去,但一脚踩下去,却听到下面传来“啊”地一声。我立马反应过来,荆云笑还在下面趴着呢。连忙蹲下去戳戳他,小心地问到:“你还活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虐一下小荆~
第六十一章
哥哥吩咐宫尧之拖着荆云笑走。于是宫尧之真的拖着他走,严格按照标准执行,丝毫不含糊。
当天黑的时候,荆云笑已经成为一团那啥啥啥了。不过他却并不认为他自己是那啥啥啥,后领被宫尧之拖着,面对着我还笑得一脸灿烂,嘴巴也不停着,一路不断地讲他如何后悔,如何天天祈求我的原谅,如何思念。什么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定好好对我之类的种种。赌咒发誓得好像一个浪子回头的赌棍对着抛弃他回娘家的妻子。
我左耳听右耳出,就当只苍蝇在嗡嗡嗡地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宫尧之走得更快了,走的路好像石头也多了一些。荆云笑恍若未觉,依然笑嘻嘻的。
“就这里。”远处是一间快要坍塌的茅房,一看就是被废弃好几年的样子。哥哥当先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屋顶稀稀拉拉地破着几个大洞,勉强能遮挡一下。不过就看那要坠不坠的屋顶,我真担心这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宫尧之将人形荆云笑像垃圾一样扔到角落里,拍拍手,走到我身边将落下来的茅草铺开,示意我坐下。
我犹豫了一下,也不忸怩,一屁股坐下了。哥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全身一寒,立马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他身边乖乖坐下。
宫尧之也不在意,冲我好脾气地一笑,“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说着,他走出了屋子。
哥哥无视了荆云笑,宫尧之一出去,立即皱眉问我:“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云笑嗤一声,“还能怎么样?他对无双图谋不轨呗。”
我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连忙对哥哥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真的?”哥哥挑挑眉,目光转向我。
我立即坐立难安,“哥你在说什么呢!宫尧之现在知道我是男的了,他怎么可能还喜欢我?你别听那臭小子胡说八道!”
“男的怎么就不能喜欢男的?”荆云笑又开始讨厌地接话,“这世上又没有哪条规定说男的不能喜欢男的……等等!你说宫尧之以前喜欢过你?”
他瞪着眼睛,不可思议。
“关你什么事?”我恨不得将他嘴捂上。
“男的……也可以喜欢男的?”哥哥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迟疑地问到。
“哥!这世上男女阴阳相合才是人间大道,男子和男子相合,那是扰乱天地阴阳的事。”我说。
哥哥点点头。
“哦?”荆云笑不屑地轻哼一声,“众多规矩,不过是某些人用来束缚愚民的手段罢了。人活在世上不能求自己所爱,非要把众多条条框框把自己束起,那还做人干什么?不如去做那规规矩矩的大萝卜,一辈子乖乖地呆在坑里。”
“胡说!”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那这世上不乱套!?就像你的所作所为,不光杀了应杀之人,还给其他人带来多少危害?!”
“师父,我们现在在说男人和男人能不能在一起的事。”荆云笑狡辩,“况且有因必有果,天道本来就讲求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还有理了!”我气到。
“师父息怒,云笑知错了。”荆云笑连忙说,可看他那副样子,哪里有半分知错的样子。分明就是只倔驴,认准的事死也不回头。
“如果男子真的能和男子在一起……如果宫尧之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那你准备怎么做?”哥哥突然开口,这个直捣黄龙的问题让我彻底失声了。
荆云笑也紧张地看着我。
沉默片刻,我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他不会对我有别的想法。”
“如果他对你有别的想法呢?”荆云笑死咬着不放。
我咬牙霍然站起,蹭蹭蹭地走到他面前,随手抓起地上一团茅草塞到他嘴里,“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
荆云笑连忙抬手抓嘴里的茅草,在抬手间他的脸色一白,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依然笑嘻嘻地说:“师父息怒,我不说了。”
我顿了顿,这家伙被我哥那么狠揍,肯定受伤严重,从他被扔到角落里一动不动只动嘴皮子看就知晓他的骨头应该断了几根。盯了他片刻,我转身离开。
就他刚刚那张臭嘴,他也活该受罪!
“我回来了。”在屋里默默地坐了会儿,宫尧之提着两只兔子从外面走进来。
我忙迎上去帮他打理兔子,有了事情做之后,气氛也不那么尴尬了。但是一想到刚刚的问题,我就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也慢吞吞的。
说实话,从我进中原到现在,宫尧之对我的态度从始自终都没变过。想到在神医谷的日子,想到后面的相处,我的心就忐忑不安。如果……如果宫尧之真的有那个心思……
应该不会?我手中动作一顿,有些自欺欺人地垂下头。
“我来。”大概是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引起了哥哥的注意,他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兔子很熟练地拿刀一挑一揭,一张兔子皮就被揭了下来。
“哥哥好熟练。”我赶紧拍马屁。
哥哥拎着兔子皮,站在屋子中央淡淡地说:“谁要是乱来,我一样揭他的皮。”
身上顿时凉飕飕的。
哥哥的目光锁定我身上……咦?为什么是我?
应该不是?我悄悄地朝荆云笑的方向移动,他的视线跟了过来,我又悄悄地朝宫尧之的方向移动,他的视线仍然跟了过来。我又朝中央移动,哥哥的视线又跟了过来。
原来真的在说我!我立即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宫尧之到从始自终都神情自若,好像没听到那句威胁似的,他平静地站起来说:“我去捡些柴火,待会儿烤兔子。”
说完嗖地一声消失在屋子里,跑得比兔子还快。
荆云笑也死死地闭上嘴,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我心稍安,看来大家都心中有鬼。要不然哥哥刚刚一威胁,怎么个个都不稳了?
“无双,听到我刚刚的话没有?”哥哥盯着我。
我还能怎么做?只能拼命点头,恨不得指天画地赌咒发誓。
哥哥脸色稍缓,走到一边坐下闭目养神。
我长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靠到他身边问到:“哥,如果,我说是如果……”
哥哥睁开眼睛。我吞吞口水,更加小心地说:“如果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做?”
哥哥盯着我,绿莹莹眼睛里情绪不明。过了片刻,他哗地一声抽出刀,割下一片衣角慢慢擦拭起来。
我全身莫名一寒,连忙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屋子里又恢复了静默。
过了片刻,宫尧之抱着一些干材回来,我连忙走过去将洗好的兔子串起来烤。宫尧之从外面采了一些叶子和坚果,那些东西扑撒到兔肉上之后烤起来非常香。那股香味引得我那不争气的肚子一点也不矜持地咕咕乱叫。
哥哥也过来烧烤。我、哥哥、宫尧之三个人围着火堆烤着火,吃着兔肉。默然无声。荆云笑仍然一动不动地堆在角落里。
“无双。”宫尧之把一个烤好的兔子腿很自然地递给我。
我顿了顿,还是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嚼着,颇有点食不知味的意思。
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在场的人耳朵都很尖,自然全都听到了。可是又全当没听到。
吃饱喝足,已经是半夜。三人收拾了一下各自靠在墙角休息。
不知道靠了多久,这屋子又潮又冷,又没有床,也没有被子,我根本睡不着。不由睁开了眼睛,一睁开,就发现对面角落里的荆云笑在冲我笑。月光清冷,他那颗肿得像猪头的脑袋闪闪发光。
我又闭上眼睛,片刻,便听到了那响了很多遍的咕噜噜声,吵得人根本睡不着觉。
我又睁开眼睛,荆云笑猪头又冲我灿烂一笑。
我忍无可忍,起身走到那堆已经快熄灭的火堆前,拿过还插在火堆边的兔子头走到荆云笑身边,压低声音到:“给!”
荆云笑笑得很开心,由于眼睛太肿,眼睛成了两道缝,“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我饿着。”
我脸一沉,“如果你再说话我就让你饿到天亮!”
他立即噤声,艰难地抬起手来接过那两颗兔子头。
我看他接好了就松开手,没想到那两颗兔子头立即滚了下去,还好我眼明手快连忙接住了,才没让它们掉到地上。
“你……”我有些惊讶。
“一时没拿稳罢了。”荆云笑笑了笑,只是额头上冒着冷汗。
我觉得不对劲,连忙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试探他的内息。好激烈!好像被人打入了另一股内息,与霸道的烈火心经酣战起来。内息在经脉内乱窜的痛苦我受过,难怪他一动也不敢动,这种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是我封了他的经脉。”我正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哥哥的声音忽然响起,骇了我一跳。
荆云笑凝视我,认真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原来师父受了那么大的罪。现在我感受到了……”
顿了顿,他有点黯然,“这一阵子我想了很多。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而我却恩将仇报。我只看到自己的仇恨和痛苦,却忘了去感受师父的痛苦。我……”他霍然抬起头来盯着我,“师父,我不求你原谅我,请你留我在身边,我一定要竭尽所能使你完全恢复!”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默然片刻,将兔子头塞到他手里,轻声道:“吃。”
“无双!”正在这时,宫尧之闪到我身边轻叫一声。
我站起身。
“我有话对你说。”他说了一声,就朝外面走去。
我只犹豫了刹那,就决定跟出去。也好,有些事,是该摊开来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挑明啊挑明啊~
话说,不知为何,虐起小荆来感觉有点爽,手痒痒地还想虐一下……
第六十二章
跟着宫尧之走出草屋,哥哥也没阻止的打算。
来到草屋外的空地,旁边的树木茂盛,点点星光在树林上方闪烁着。听得到轻微的虫鸣。夜色静谧,月光如水。
宫尧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挺拔出尘、气质温文。我突然有些理解当初自己的情不自禁。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各自有了各自的选择和决定,虽然难以割舍,但终究在时光的冲淡下渐渐消磨了爱恨情仇。
在重回中原的时候,我不想再见到他,并不是讨厌这个人,因为他的做法选择都有自己的立场,而且对我也不算是坏。我只是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那让我想起两人的互相隐瞒和欺骗,那一出出闹剧和笑话。
可世事难料,我又回到了神医谷见到了他。他对我的态度好得不可思议,好得就像……就像是对着自己的情人。这让我困惑。
赵雪衣死了,不代表他就会喜欢我。他明明想找的是一个女子相守一生,没理由再来找我……
“无双,我有件事想给你说。”宫尧之开口到。
我静静听着。
我安静的态度让他有点不自在,过了片刻,他才期期艾艾地说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疑惑,问到,“考虑什么?”
他恢复镇定,“就是白日里我提过的事……”
我仔细想想他在白日里提过什么事,半晌后不确定地问到:“吃野鸡还是吃兔子?”
他一瞬间懊恼,“不是。”
我望着他,希望他给出点提示。白天里大家都说了太多话,我咋知道你说了啥?
“就是你可不可以不去塞外……”想了想,他直截了当地问,“事情结束后,来神医谷隐居?”
我默然片刻,说:“我记得神医谷好像挺有名的,那还叫隐居吗?”
“你是答应去了?”宫尧之眼睛一亮。
“我没说。”我一口否认。
他有点不自在,“其实神医谷的宗旨是尽量保持中立,不参与武林纷争,我有这个打算。等这些事情一结束,我就回去开启阵法,谢绝访客,专心研制药物。”
我点点头,“你的做法很正确,老谷主一定很欣慰。”
“所以到时候神医谷还是比较清静的。”宫尧之说到,“而且神医谷里面药材很多,对于身体很有帮助。所以你干脆搬过来。”
我怔了怔,片刻后说:“我要回塞外。”
“塞外风沙大,环境恶劣,生了病看不到医生,还是别去了。”宫尧之打击对手,推销自己的产品,“神医谷里有山有水,气候很好,生病了也能很快就医……”
“我身体很好,一般不会得病。”我连忙说。
“塞外风沙大……”
“我皮糙肉厚,不怕风沙。”
“塞外连水都吃不上……”
“我喝水比较少。”
“塞外没什么好吃的……”
“我不挑食。”
宫尧之无奈,“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塞外?你想做什么?”
“我想养牛。”我斩钉截铁,过了片刻又有些犹豫地说到,“养马也可以。”
宫尧之对我的伟大志向默然片刻,说到:“神医谷里其实也可以养养牛什么的,养马也可以。”
“没草地,牛马都跑不开。”我立即否定。
“无双……”宫尧之叹了口气,问到,“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摇摇头,“我不讨厌你,真的。”盯着他片刻,忽然觉得刚刚绕圈子挺累的,还是决定摊开说,问到:“宫尧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宫尧之怔了怔,说到:“无双,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转开头,“我不认为我是女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子。”宫尧之微微一笑。
我看着他,“这让我搞不懂,我既然不是女子,当初也是你说要找一个女子做妻子,你也这么做了,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对我?”
宫尧之默然片刻,轻声道:“因为,我后悔了。”
因为,我后悔了。
我也默然。
空地陷入一片沉寂,宫尧之打破沉默,“当初接近你是故意,把你当做代替品,可是长久相处下来,我已经分不清那种感觉是对你还是对他了。当发现你是男子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冷静一下,理清自己的思绪。可这种事情,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想开的,你也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身上还有别的责任,所以我最后选择了赵雪衣……”
“再后来,我搞清楚,不是和一个女子成亲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宫尧之苦笑,“结果我还是害了赵雪衣……”
我抬眼看他。
他吸了口气,摇摇头,“那段日子我一直在心里问我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问。答案其实早就有,可是结果也成定局。我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回提亲的那一天,我一定会选你而不是选她。”
他深深地凝视我,“当我知道你重新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感谢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再违背自己的本心,我要你,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我不在乎。”
我怔住。
宫尧之的眼神很认真,熠熠生辉,好像漫天星辰都落到他的眼眸里面。
我张了张嘴,可是拒绝的话却没有想象中脱口而出,早已准备的话却发现说出来非常地艰难。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说不出口?
空地又静默了,宫尧之深深地凝视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和焦虑。
“说得好听!”正沉默间,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虚伪至极!”
我转过头,就看到荆云笑正靠在门边,面色发白额头冒汗,只是脸上却带着桀骜不驯的讥讽,“我问你,那个叫赵雪衣的女人呢?”
我一怔,转头望向宫尧之。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赵雪衣是怎么死的。可是我又不想再去深究那些以前的旧事,那只会让一切更糟糕。
宫尧之默然,“她死了。”
“哈。她是怎么死的?”荆云笑冷笑。
宫尧之脸色一冷,握紧拳头,“你是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荆云笑嘲笑,“我才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你又该怎么做呢?”
宫尧之目光一凝。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她一死,你就出来找旧爱,还口口声声说后悔,你对得起她吗?如果她没死,你准备怎么对待无双?休了赵雪衣和无双在一起?那你就是抛弃妻子的狠毒之辈!”荆云笑眼含讥讽,句句诛心,“如果你不休赵雪衣,那你对无双的爱就不够!那你就不配在这里要无双跟你走!”
宫尧之一呆。
“你说,如果赵雪衣没有死,你如何选择?”荆云笑紧追不放,说完这些话,他有些气不顺。他的伤毕竟很严重。
宫尧之彻底呆住了。
过了半晌,他喃喃到:“不是这样的……”
我忽然有些不忍。荆云笑说的话其实有失偏颇,而且带着明显的误导性。宫尧之性善,一定会自我厌恶起来。可是不管赵雪衣在还是不在,我本身的决定与她无关。可是看到宫尧之钻进自我讨伐的牛角尖里,我又不忍心现在给他一刀。
“师父,你快给他说清楚。这样的人只配回去种种草药什么的,不配在这里谈什么后悔旧爱。”荆云笑缓过气,立即叫到。
“你先回去。”我朝荆云笑说到。
他不依,“我不!”
我挑挑眉,“这里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说,“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磨磨牙,这牙尖嘴利的臭小子!
“你回不回去?”
“我不!”这臭小子忽然抬头盯着我,眼泪汪汪地说,“我一走,要是你被他拐跑了怎么办?”
我怔了怔,荆云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柔顺和塞外时的倔强模样。这种孩子气的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来。
虽然我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是我对于这种撒娇式的抗议,总会有些无措。
我盯着他,他连忙又赶紧挤出两滴眼泪。
我正想着该如何打发这人的时候,哥哥忽然从屋里走出来,一把揪住荆云笑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淡漠的眼光在我和宫尧之身上扫了一圈,留下一句“你们继续”就提着不敢挣扎的荆云笑进去了。
少了荆云笑之后,空地里又恢复了二人世界。
宫尧之有些伤感,他抬眸看我道:“无双,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许我真的就是个无情狠毒之人。如果赵雪衣真的没死,我可能做不到休了她。或许,我真的没资格站在这里对你说刚刚那些话。”
我愕然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片刻,缓缓道:“可是,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他笑了笑,“而且,永远有效。”
“宫尧之……”我刚张口,宫尧之就打断我道:“我现在明白你的态度了,是我自己太过执着,太过厚颜无耻。你没有直接说出来,我就当做不知道,继续厚颜地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我抬头看他,默然。
“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路呢。”他忽然道,“我不放心你的身体,我会尽量让你痊愈。”
他说着,当先朝草屋走去。我呆在原地,看到他的身影消失,才重新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o(n_n)o~
第六十三章
接下来的路途走得比较快,几个人都像是哑了般不说话。这次宫尧之没有拖着荆云笑走,在说了那一番话之后,荆云笑还敢让他拖着走那完全是在找死!哥哥崇尚干脆利落,根本不想拖人。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放心师父,我一定会咬牙忍着痛苦跟上你们的,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荆云笑一脸烈士状,可是目光却哀怨地盯着我。
我当做没看到。
“你们放心走,我虽然骨头断了几根,经脉又被封锁,还有几股内息在体内乱窜,可是这都是我应该受的惩罚。师父你放心,我的两条腿还勉强能走,就算走一步都非常痛苦,我也会努力跟上!”荆云笑大义凛然。
哥哥转过头来,“原本我还想把你的经脉疏通,既然如此,你就慢慢走。”
说着,当先朝前面走去。
荆云笑:“……”
宫尧之瞅了他一眼,脸上到没什么表情。看着荆云笑像吃了只苍蝇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一笑他就立即转过头来望着我,哀哀地叫到:“师父……”
不知为何,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我不由开始想:虽然他口花花,但是他确实身受重伤。这个念头一想就无法收回。看荆云笑脸色苍白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冒出句:“我拖着你走……”
荆云笑眼睛一亮。宫尧之站定,忽然转身走过来说:“无双身上有伤,我来。”
“我可不敢劳烦宫谷主大驾。”荆云笑敷衍地一笑,盯着我的眼睛闪闪发亮。
……真不知道被拖着走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宫尧之执着道:“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但我不介意拖着你走。”说着就要去提他的领子。
“别碰我!”荆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