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只有」六日,而是「还有」六日,他们只管挺胸面对来势汹汹的夷东大军,其馀的无须他们担心,因为他们的王不会轻易舍弃他的子民。
陛下说了粮草必达东晴关,那就一定会送到。
就算缺粮、就算要他们啃草皮树根等著粮草从後方补来前线,他们也愿意呃著肚子等,只要他们的人没有倒下,就绝对不让夷东人的马蹄踏入东晴关半步。
宁死,也要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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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72)
(72)
夏枯草挥汗走在最前方,过於疲累的身体抗议这种连著两日两夜不眠赶路的负荷,两条腿几乎麻得感觉不到痛楚,就连用手去掐大腿肉也只有平日十分之一痛觉,肩膀上挂著装著白米的粮袋,麻绳的痕迹早穿透衣料狠狠地烙印在两肩的皮肤,由於体力的消耗,觉得背上的那袋粮像是被施了妖法,随著日子一天沉过一天,分担重量的腰骨,也疼得让人恨不得能平躺地上,哪怕地上满是刮人的碎石子也成。
放眼望去,五百人的运粮队伍无一人不是如此,草履衣衫破得比路边行乞的乞丐还惨,从头到脚被草叶树枝划出的伤口斑斑条条地多得难以数清,有的伤口已结了巴,有得还沾著细细的血珠子,可见是才刚被划出的伤口子。
五百个人的体力全到了极限,喘气成了这五百个汉子唯一的语言,一边喘气,一边回头看看後头的兄弟,抿嘴点头用这样无声的动作给彼此打气。
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非把背上的粮送入东晴关不可。
共同的信念,支撑著这五百个人疲累至极的身体,继续一步接著一步朝前方跨出。只要每跨出一步,便能让关内的缺粮窘境多一分生机。
突然间,所有的人听见夏枯草沙哑却兴奋的嘶吼:「看到了,东晴关就在前头。」
夏枯草的声音低哑得只有他背後的十几个人听见,可这让人亢奋的消息却像激起涟漪,被听见的人回头向队伍的後方传去。一个传一个,听到消息後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和兴奋,就连队伍最末的伏汕听了消息後也难掩波动的情绪,仰首压抑险些要夺眶冲出的男儿泪。
随著队伍继续前行,五百个人陆续看到了夏枯草方才看见的景象;随著队伍继续前行,东晴关的高墙和关门渐序地落入眼底。
最後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在大夥儿兴奋的情绪下用不到一半的时间走完,本以为只能靠著意志勉强走路的双腿,不知为何竟自个儿跑了起来,好多人跟著大夥儿跑著跑著,忍不住低头看著自己的两条腿,显然是给自己吓著,不晓得这能跑能奔的力气是从哪冒出来的,只知道整队的人都在跑,自己就像被催眠似地也跟著。
终於,五百个人站在了东晴关的关门前面,城墙上站岗的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潮吓傻了眼,瞧这群人身上破破烂烂,还以为是哪来的土匪流氓,直到夏枯草扬起官印和铭黄诏书,直到还能拉著嗓子大声说话的人陆续喊著「送粮、送粮」,城墙上的士兵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大吼大叫,欢庆的声音很快地被传信的小兵送入各位将军以及皇帝的帐里。
经守门将领验过夏枯草手中的印信放人入关後,闻风而来的人们对著进入关内的五百人高声欢呼,像在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激动地挥舞他们的双手。而被夹道欢迎的那五百人也被这景象感动,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深刻明白,自己担负的是多麽重要的责任;背上的那袋粮,是多麽重要的东西。
无论这一路上被利草刮出多少道伤口子、无论这一路上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如何厉害、无论这一路上他们曾多少次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
直到这一刻,一切痛苦全都化作了值得。
为了这些同样为了国家百姓、为了家园不受战火摧残的同胞,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值得。
五百袋米粮很快地被稽疋带著人手一一接下,每接过一袋,稽疋便对那人弯腰鞠躬道谢。五百次行礼、五百句道谢,让这些汉子在知悉稽疋的身分後错愕不已。
堂堂将军,竟对只是粮仓小兵的他们,行礼道谢?
五百袋米,被分批送入各方粮帐,让明晚即将断炊的锅灶,又有了升火的机会。
带领这五百人送粮入关的夏枯草被请入王帐谒见君王,方要跪下面君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他的肘弯,将他托起。
「朕受不起夏卿一跪,快快请起,来人,赐坐。」
立在一旁负责护卫帝王安全的长风忙搬了张椅子至於帐内中央,对著夏枯草感激颔首:「夏大人请坐。」
夏枯草本欲婉拒,却听见皇帝开口说道:「这一跪本该是朕跪爱卿,可按祖宗规制朕受命於天,除上天和祖宗外不得另跪他人。夏卿若坚持不坐,朕也只好破例了。」
看著皇上笑著说话,边说边撩起衣袍便要跪下,夏枯草瞠目结舌吓得连魂都飞了大半,顾不得什麽君臣之别抓著皇上的手肘,仗著自个儿比平常人高出一截的身材猛把人往上一提,这才让君王跪臣这等荒唐又吓死一堆人的举动没有发生。
「你你你──」
夏枯草被这一吓,吓出怒气,有些口不择人沙哑开口:「你不是皇帝吧?你这哪来的杂苗敢冒充皇帝?是死死死、死罪的你明白不?皇帝就是那种高高在上很很很、很有威威威、威严,还还还、还很会砍人脑袋的,怎怎怎、怎麽会有有有、有你这德性?你快别闹了,真正的皇帝在哪?你你你、你趁皇帝老子回来前快快快、快走,不然得掉、掉脑袋的。」
夏枯草结结巴巴好容易才把一句话给说完,只是才刚说完就惹来帐内二人放声大笑。
刚才搬椅子给他坐的那位青年笑得最是夸张,腰弯得几乎要把整张脸黏在腿上,一会儿後还直起身来用力大拍他的手臂,狂笑:「啊哈哈哈夏大人请相信吧!眼前这位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皇上,没掺水的正牌皇上。」
「真是皇上?」
「对,噗哈哈哈──」
而那个被证明是正牌皇上的男子,正收了笑对著他点头。
「……」
夏枯草整个人僵了,见过大风大浪,曾经人人闻风丧胆的白术帮大盗夏枯草,整根草──全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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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前方探子回报,道夷东大军後日便会抵达东晴关。
列丹毓递上另一份密函,道:「丹郡和花子君有消息回传,说布置已妥,等您下令便启动计画。」
楚云溪展开密函,迥异於楚勤的笔迹跃於纸面──属於花子君的笔迹。
「子君……」忍不住低喃某人的名。
要用多少苦练,才能将打小练起的笔迹整个毁去,不留半点痕迹?
可是他明白,不管是练字还是逼自己学做奸细,无论过程有多苦,花子君也只愿做花子君,不愿再做楚勤。从他脸上的疤、从他重新苦练的笔迹,都让看的人,清楚明白。
『这一仗,让弟帮你。』
花子君的话言犹在耳,本以为筹划多年的一仗将因缺粮而被毁灭,却又因为夏枯草的出现路转峰回重现生机。终於……终於能有足够的备置打这一仗……
替百姓、替已逝的老将军、替自己、替所爱的人,甚至替那天下太平的大梦,打这场必须打的仗。
「传朕谕令,列丹郡、花子君从今晚起,按计画行事。」
「微臣接旨。」
列丹毓退出王帐,准备联系埋於前线,由四弟与花子君指挥,已等待多日蓄势待发的三千名死士。
「启禀陛下,夏大人到。」帐外传来长风扬声通传的声音。
「快请。」
王帐被人重重挥起,可见揭帐而入的人气得不轻。「小的夏枯草,第、二、次晋见皇帝陛下。」
第二次三个字压得又重又沉,还伴著尬尬的磨牙声。
先前全身僵硬几乎魂飞魄散地被王帐内的年轻人拖出帐外梳洗用膳,才知道这年轻人名叫长风,是负责贴身护卫皇帝的人,军阶嘛居然是仅次於大将军一职,与将军同等级却又有独立职责的副校。当然啦这些当官的人才知道的事情还是那个叫长风的年轻人,一边帮他刷背一边解释给他听的,要不他一个大老粗,又是个被关了好多年与世隔绝的囚犯哪晓得这些五四三?
好不容易在澡桶里回过神後,夏枯草忍不住揪著长风的衣领追问,头一个问题自然是那个皇帝老子到底是真是假?再三确认後夏枯草忍不住咬牙骂了句,不愧是君臣。
陈固堂堂宰相跪他,现在倒好,连皇帝老子也一见面就差点对著他跪。祖奶奶的,这分明要他折寿折到死,他不怕死是一回事,给人跪到折寿短命那又是一回事。於是他又忍不住问了长风第二个问题,现在的大官都这德性吗?不会吧?
可惜,长风用种同情悲悯的目光盯著他瞧,直把他瞧得头皮发麻才叹了口气说──
「唉……哪天你要能见著咱家列大将军或是皇后娘娘,那才真叫做精彩……」
「蛤?」
长风的话他是越听越糊涂,这关大将军什麽事?又跟後宫的皇后娘娘有何干系?
夏枯草的疑惑长风没给他解,瞧瞧已把满身脏污的人刷了个乾净,接著扔了套乾净的衣裤给洗刷乾净的人,等他衣服换好後又领著夏枯草去吃了顿饱,最後才按皇上的吩咐把人带入王帐。
一天之中第二次踏入王帐,见到果不其然还是同一张脸的皇帝陛下,夏枯草死心相信这人真正就是那天下第一人,也是第一个把他整到魂飞魄散的人。
「来,来这儿坐。」
楚云溪含笑对著夏枯草招手,帐内左侧的桌子上早放了一盅酒和两只碗。夏枯草庆幸自个儿已见识过一回──不,连同陈固那里算是两回──这种高贵的人却不见颐指气使气焰嚣张的模样,反倒像是要跟你说说心里话的哥儿们。
「属下遵命。」
开始有点习惯眼前的情况,夏枯草心底虽仍有些惶恐,却也依命落了座,手脚麻利地抢来酒盅,先在皇上面前的那只碗里斟满了酒後,才在自己的碗里注入半碗的量。
「为何不斟满?」楚云溪好奇询问。
夏枯草抱拳歉道:「属下明天破晓前还得动身返回袷担请陛下恕臣只能饮半碗烈酒之罪。」
楚云溪点点头,微笑:「夏卿果然是另有计画。」
当稽疋回报送来的米粮数量时,楚云溪当下很是意外,意外送来的量竟是如此之少。然而却又如稽疋所言,送来的量刚刚好是全军两日的用量,补上了本要断炊的窘境,於是溪断定这个夏枯草很不一般,方才听了他的话,更是确定。
「不知夏卿是用什麽方法送粮入关?可否与朕说明一二?」
夏枯草端起酒碗轻啜一口,表情甚是严肃,问:「敢问陛下,可知夏某来历?」
「朕不知,宰相只道有人可解粮危,奏请朕准允其赐下官印好让那人方便行事。」
楚云溪的话,让夏枯草呆滞张大了嘴,「就这样?您就用了完全不知来历的人?」
楚云溪端起酒碗,缓饮两口後,道了两句谁都听过的俗谚:「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八个字,只要识过几个大字的人都曾听过,可真能做到的,万千之中又有几人?
可眼前的帝王却做到了,用了他这个穷凶恶极的大盗,去干送粮这种依但不成便将毁去几十万大军性命的事儿。
只因用人不疑,用了宰相便深信他力荐担保的夏枯草;只因疑人不用,陈固若有怀疑绝不会择用此人,同样地皇帝若对陈固有疑也不会让他担当宰相此一重任。
帝王如此、宰相如此,於是授命,给了他得以便宜行事的权力,半句也不过问,这个人究竟是何背景?这个人究竟有无能耐?这个人是否真能解去缺粮之危?
这样的深信,夏枯草听到後忍不住红了眼白,眼眶内不受控制涌出热泪。他想,若是连一个像他这样杀人无数早就罪该万死的匪寇都值得这般信任,连像他这样的人皇帝都能半句话不问便愿任用……
倘若当年也有这样的皇帝、有这样的官吏,四十多年前响北夏家的十七口命,也不会含冤惨死。
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明白,明白伏汕的改变、明白卫洙卫枸脸上总藏不住的喜悦。本不理解的事,此刻终於理解,何以最恨官吏的兄弟却愿为了宰相大人成为粮官;何以本是小混混镇日只求温饱的卫家小兄弟俩,为了追随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列大将军,眸子里透著想成大器的渴望。
原来,在他与这个世间隔绝的这些年里,发生许多许多他来不及闻问的事情;原来,在这些年里,让他亦恨亦苦的世道竟已改变,变成让最低贱的人都能怀抱梦想的,他曾经连奢望也不敢的世道。
这回允诺送粮,本只为了两个理由。
一是宰相答应重启调查响北夏家的冤案;另一个则是他本以为早已死光的白术帮兄弟,居然有一人仍存。
为了夏家的冤案、为了即便上当受骗也要见上一面,亦即陈固所言那位仍活在世上的白术帮兄弟,只因为这两个理由,他应了请求,答应将粮草送入东晴关。
却未曾料想,单纯的两个理由,会在依照计画他将带领第一批抵达的那五百人返回袷导绦运那第十一批粮草的这个晚上,变得不再那麽地单纯。
t变得,想多做些什麽……
「夏卿?夏卿?」
担忧的声音传入耳内,夏枯草猛然抬头,入眼便见皇帝面上浓浓的关切。
「属下失神,请陛下恕罪。」
楚云溪摇摇头,道:「何罪之有?可是连日奔波身体不适?」
「属下没事,让陛下担忧了。」
担忧的面容终於缓下,问道:「夏卿送粮入关的方法朕甚是好奇,可否与朕说明一二?」
「属下遵命。」
抱拳拱手,夏枯草行了个尊卑之礼,开始侃侃说起自己的运粮计策。
一人说,一人听。
听到五百人从草高於人的山里直取而行时,楚云溪脸上漾著担忧;听到夏枯草将米粮依新旧分批派送,又将粮袋分做五百袋以减轻送粮人路上负担时流露赞许之色;听到第二批第三批乃至於其馀所有粮草都将用同样的方法陆续送抵关内,并且同时抢修原本运粮官道时又换上钦佩的神采。
夏枯草说的分明;楚云溪听得认真。
不知不觉地夜晚已逐渐透出破晓晨光,两人碗里的酒却除了最初啜饮的那几口後,再也没有减去。
以至於黎明时分,夏枯草起身开口辞行时,楚云溪满脸歉意地对著他道。
「是朕不好,明知卿一早还要赶路还将你留下聊了整宿。」
夏枯草只是哈哈一笑,脸上毫无倦意精神抖擞道:「属下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准允。」
「卿直言无妨。」
「属下的请求,待战争结束後再告知陛下,恳求陛下到时候务必答应。」
「朕允了。」
「夏枯草谢主龙恩。」
t
【福利托克】
呃啊……越变越长……越变越长……呜呜又比我之前预计的还要增生了……(掩面哭)
自己写文就这点不好,呜啊我也想看结局,可问题结局得自己动手来写,每到这种时候就好希望这是人家的小说,我只要坐著就可以等到结局。自己写跟等别人写完全两回子事啊啊啊。
嘛~大白米终於送入东晴关,终於可以安安心心把夷东打个屁滚尿流。那个冷血臭蛇和花子君会有什麽招?还有呜啊啊啊我的小溪什麽时候才能把仗打完回去跟小弓恩恩爱爱小别胜新婚、大别胜乾柴烈火(?)啦?!都好久没写列小弓了,呜呜他的第一男主角地位真是越来越岌岌可危,快被旁边的花花草草淹没掉了啦(作者哭)。
而且人物越冒越多是怎麽回事?(大惊)
我我我、我的草稿本里面本来没有这些家伙的啊!是是是、是什麽时候自个儿增生的?冒出个夏枯草、冒出个伏汕,现在又多了什麽田仲蒯朋?这些是谁家的孩子啊?我跟他们不是很熟啊!(被读者飞踢)
故事会自己写,主角会自己冒,呜啊灵感大神你他奶奶的整死我了,呜呜呜。
香港场确定没时间去了,惋惜。
不过有报摊子,也会麻烦会去香港场的朋友帮我带本子去贩售,只是数量没法太多(哭,运费那个贵得要死啊!),请香港的朋友们早早进场购买喔!距离上次香港场又多生出的新刊如下:
王爷和番(再刷)、王爷好烦恼(王爷和番後续)、觅残红(换封面,再刷)、隔世(觅残红後续),还有飞啊~飞啊飞啊亚美蝶(全h本,请谨慎下手……汗)。
希望香港的捧油多多捧场,把漂洋过海的书宝宝拎回家唷!o/
回到英雄泪的审稿进度,目前确定第一部已通过小编审核,第二部由於需要整个大修,所以……(遮脸)让我慢慢修吧!修稿比写稿难哪,唉唉。
一边工作一边写稿实在很有难度,之前有认识多年的读者还问我怎麽能有时间有体力坚持下去?真的是因为有爱,才能坚持下去,没有从这个热爱的圈圈中消失,持续跑给进度、小编和粉丝们追。(噗嗤)还有也是因为写文很能舒解压力,不过当然啦面对死线时是舒压和增压共存(喷泪),而且脑子里有东西冒出来不写我难过xd。所以就继续打拼下去罗,希望这是陪我一辈子的好朋友,没办法,对耽美太有爱了。(捧颊笑)
不过越写越长也不是没好处啦!(傻笑)
因为啊,可以把好多小细节都写上,我好喜欢写这种人跟人之间的互动,还有感动。也很喜欢把一些自己相信的道理放到我的小说里面,比方夏枯草成为大盗是因时势所迫,可他不是那种天良泯灭的恶人,所以他不会理直气壮说他只杀该杀的人,把自己塑造成英雄,他甚至认为自己该死,而且真的死了也不埋怨,因为杀人偿命,而他只是努力在阎罗王来索命前努力活下去,基於一个想活下去的本性去做强盗。可其实他还是怀有期盼,不是那种完全绝望然後把苦痛化作埋怨,用埋怨去指责别人而让自己变得看起来很得意很优秀那样。
不去一味埋怨,做自己能做的,并怀抱希望,是我喜欢且相信的东西,於是便把这个想法写到了小说里面。其实每次写古代文的时候,总忍不住放些这样的东西进去,因为这是人性,是每个人都共有的东西,当然也私心地有个小希望,比如说当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很低潮的时候,刚好看到夏枯草或伏汕的遭遇,会觉得原来曾经有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书里面的虚构人物,他们经历这样可怜的遭遇,却仍咬著牙根努力活下去不愿放弃,为此,你愿意打起精神再坚持下去。
如果真有这麽个小故事在现实中真正发生,我会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放弃,太容易;坚持,却太难。
只是很多事情如果不去坚持,你永远也看不到对岸那片为你绽放的花朵,一时的过不去真的没什麽,尤其当你隔了段日子回头再看看,那时候让你痛苦的恨不得人生到此结束的事情,比方挫折、比方感情,其实占去的比例并没有当下你认知的那麽地重,也其实很多事情,更值得你用力追求。
小说是虚构的,但里面人物的感情是真的,希望捧油们喜欢这个大娘努力营造出,虚构世界中的「真」。
英雄泪(73)
(73)
夷东盟军
肃杀的气氛笼罩在盟军里最华丽的一顶帐篷,帐篷内四张长桌後方各坐著四郡的族长,中央则站了十来个分属四郡的属下──许久前被派去潜伏东晴关内的细作领头。
磅!
木头桌子发出重重一响,单郡族长的拳头挟怒地击在桌面。
「说!你们几个人说的话,究竟谁真谁假?」
寇克郡的族长浓眉一蹙,显然对於事事都想争先做主的单郡族长很是不满,而这不满也到了连面上表情也藏不住的地步。
模剌子及的细作跨前一步,对著单郡族长表面上态度虽还算恭敬,可说出口的话却显然没把人放在眼里,他道。「小的已把东晴关内真正的状况回报给各位族长们,单郡的族长该质疑的应该是您自己的部下,毕竟这里所有从东晴关回来的人,也只有您的部下说的不一样。」
那人眉眼一抬,挑衅正视著怒气未歇的单郡族长。
「你竟敢这样对本王说话?来人啊,把这家伙的脑袋给本王摘了。」
「等一下。」
轻飘飘的语气中挟著不容小觑的杀气,开口阻止的不是模剌子及的族长,却是心中早有不满的寇克族长。
「丹郡的族长,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从什麽开始,我们三郡的事情变成你来管理?」
「你说什麽?」
手指轻轻一指,指向抬眼看著单郡族长的年轻人,道:「就算这人犯了什麽错,也该是模剌子及的族长开口处置,什麽时候居然轮到你来开口?况且要说质疑,也该先质问单郡的细作,为何他们回传的消息是东晴关内情险峻不宜攻打,还说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全都是被敌人操控下的结果?我可真是不明白了,是族长您训练出来的属下有问题?还是我们三郡训练出来的属下有问题?这里除了族长您的人以外,都说东晴关已频临缺粮人心涣散……」
寇克郡的族长目光一冷,话锋更加锐利:「之前您接获的回报也是粮食运不进东晴关,为何区区数十日相隔,族长您派出的细作却传回来全然不同的消息?莫非您想趁此藉口缓兵出击,等我们三族打得精疲力竭了才要发兵?又或许您想除去的……不仅仅只有东晴关?」
寇克郡族长此言犹如尖锥直刺其馀两郡族长的心窝,夷东四郡本不若表面上和谐团结,位居夷东百年本就为了争夺更好的土地争斗不休,好不容易形成力钧四守之势,有了表面上的和平,尤其拥有肥沃土地的阿尔郡以及富有且享有矿藏的模剌子及郡,更是不愿随意开战,破坏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安稳日子。
如今就连原本坚持攻入中原的寇克郡,也因为传回来的消息有所互斥而开始质疑单郡此次宣战的目的。
寇克郡族长冷冷对视著单郡族长含怒的双眼,脑子里盘桓的全都是那个叫做「樊其」的年轻商人对他提出的条件。
「寇克郡的族长,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只是把话说明白了,以免有的人闭著嘴巴却把刚才的情况给做实了。」
「你──」单郡族长握紧拳头,指骨喀喀作响。
要不是为了多分战力多分把握直取中土,要不是寇克郡的实力让他三年五载内无法用武力灭了这个邻郡,他又怎容得下屡屡跟他做对的寇克郡?
「那本王也想问问,寇克郡的族长又怎能确定我方的细作说的不是实话?」和著口水逼自己吞下怒意,单郡族长反驳之言让其馀二郡的族长也把目光放回在他的脸上。
究竟谁的消息是真?谁的消息又是假?
按道理来说,既然三族的细作说的都与原先回传的消息一致,那麽可以肯定东晴关内确实爆发缺粮危机。敌人面临粮食缺乏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甚至可以看见胜利的旗帜插在东晴关上随风飘摇的景象。
可如果单郡的细作回传的消息才是真的,那怎麽办?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麽先前传回缺粮又军心浮动的消息又是怎麽回事?难道真的如单郡的细作所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中原的皇帝给蒙骗,骗得透过他们传回一个又一个虚伪的假消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麽中原皇帝昏庸无能的传闻也是假的,这人非但不昏庸无能,反而心计深沉,沉得连四郡派出的探子都能探查得出来,而且不仅探查出来还有办法在他们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回传虚假的军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仗他们还能赢得了吗?
还能像单郡族长信誓旦旦所说的那样,不仅能风光凯旋而归,还能占领中原肥沃广大的土地,将四郡偏处夷东的局势扩大到整片中原土地,天地四方全是他们四郡分属的天下?
又或者单郡族长口中的信誓旦旦,只是他想利用三郡之力合击东晴关的藉口?只是他利用三郡打入东晴关後接著反过头来毁灭他们的手段?又或者搞不好单郡的族长和中原皇帝有了什麽密约,只要灭了其馀三郡便能分得什麽好处?
疑窦一起,其馀二郡的族长看向单郡族长的目光也变得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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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花好月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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