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羽苍都感受到了四皇子身上传来的杀意。
他不再多话,抿紧嘴巴,心里头嘀咕不断。
老四做事一向稳妥,身边又有韩湛那样的智囊团,除却上回为了救下苏姑娘顶撞了父王,平日可没啥出差错的地方。
可今儿,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青天白日的就要将对方斩于马下?
场面中,羽令军一波又一波攻向萧沐卓。
而范晴又被另外的人马牵制住了,分不开身前来相助。
眼见的皇帝体力即将枯竭,楼羽傲抬起手,命身后聚来的另一波羽令军发动攻击。
这里是楼国的国都,又在四皇子府邸前,说到底就是楼羽傲的地盘。
二殿下观了一会儿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要耗死那男子?”
楼羽傲目不斜视,依旧不予回应。
楼羽苍看着被吸引过来的大批老百姓,不由扯了扯嘴角,“你动静闹得这般大,就不怕坏了自己在民间多年积累的好名声?四皇子当街草菅人命,啧啧啧,老四啊,你是不是还想挨父王的一顿鞭子?”
“二皇兄!四皇兄!”
看看,除了那么多的围观群众,连五皇子都被动静引过来了。
“哎,我和你说,五弟啊,你四哥会不会是前几天脑袋被鞭子抽到了,你瞧瞧他现在做的事。”
楼羽哲的目光越过羽令军,定在了那抹惊慌又坚定的女子身上。
她在拼命护着背后的人。
“四皇兄,百姓们越来越多,你这般大动干戈怕是无法给子民们一个交代,不若就此收手,要人命前总得定个罪才是,那人是犯了何罪?”
“我的事,莫要插手!”
“苏姑娘拼命护着的人,你却要杀了人家?你就不怕苏姑娘恨死你?”
楼羽哲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位四哥的脑回路,平时看着最在意苏姑娘的感受,如今却偏偏最不顾及心上人的想法。
苏婉要护,他偏要杀,这是不想和苏姑娘好了?
楼羽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看向那坚持站在萧沐卓身后,提防着羽令军的女子。
明明惊惧,却又那么执着。
可惜,她的执着从来都没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羽令军听令,速速击杀!”
这真是一条道走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范晴再也顾不得其他,拼着被人砍了一刀的刺痛,也要将袖口里的信号弹发射了。
即将入夜的天空中绽开一抹橙色烟雾。
楼羽傲看了,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想找救兵,他就偏不给这个机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二皇子和五皇子盯着那烟雾若有所思。
“五皇弟,这烟雾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呢?”
“嗯,别说寻常百姓了,普通官员都用不起这玩意儿。”
娃娃脸的五皇子猛的瞳孔一缩,他竟看到了四处的屋檐上不断奔涌而来的暗色身影。
那男子果真身份不一般!
暗卫们来得极快,客栈本身离得就不远,再加上皇帝迟迟未归,部分暗卫们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来四皇子府一探究竟了。
没想到,他们在来的半道上就瞧见了信号弹。
此物,不到生死攸关之时,断然不会使用!
究竟是陛下,还是昭仪娘娘遇到了危险?
本来一边倒的战局,因为有了暗卫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局势。
楼羽傲见状,弯弓朝夜空中射了一箭。
那箭尾绑着的赤色烟雾弹在空中炸裂开,险些让二殿下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老四你疯啦!这赤尾令是瞎用的吗?”
完了完了,这回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情了,老四这是要把命都玩完的节奏。
赤尾令一出,国都内外围驻扎的兵蛋子都会立即跑来。
除非是了不得的国家要事,若不然犯这等烽火戏诸侯的大错,老国君非扒了四殿下的皮不可。
“四皇兄,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自然是父王最想杀的人。”
楼羽傲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是见不得苏婉拼命护着他的样子。
锦朝皇帝在世一日,苏婉就会想着那人一日;他在世一年,苏婉就会念着他一年。
那么,他死了,无人可想可念,苏婉的目光是不是就会转向自己了?
楼羽哲的娃娃脸大惊失色,怪不得如此大的阵仗,如果真是那位,赤尾令也就说得过去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活捉的好处可比弄死多太多了!
楼羽哲心念急转,突然纵身一跃,朝着苏婉的方向而去。
楼羽傲要杀他,那自己就假装要救。
靠近的机会有了,顺带再将人拿下。
楼羽哲的算盘拨拉得哗哗响,只是没想到他还没靠近,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领头的是韩湛,他飞身跃起,直直落在萧沐卓身前,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羽令军平日都跟着韩大人操练,自然是听韩大人的话。
他们停了手,暗卫们也就围拢过来,将两位主子护在了中间。
苏婉扶着已经力竭的皇帝,仔细检查着他的全身。
此时,夜幕降临,皇帝又穿着绛紫色的锦袍,就算有伤口,苏婉也瞧不清。
萧沐卓的面色发白,唇色亦是。
苏婉紧张得手抖身抖,她急急地从皇帝肩膀开始往下,后背,前胸,直到在左侧腰的位置摸到了一些潮湿。
血,是鲜红色的血!
“你受伤了?疼不疼?”
“婉儿,我没事。”
“你骗人,你看,你流血了。”
苏婉举着手掌心的血迹滚出了两行热泪,要不是她招惹到了四皇子,皇帝就不必找到这来还受了伤。
范晴此时也龇牙咧嘴地凑了过来,她举着被砍了一刀的胳膊,委屈巴巴,“小婉你偏心!我也受伤了。”
苏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韩湛一看这情形,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四皇子伤了锦朝皇帝,这事要走漏了风声,说不定两国就要彻底开战了。
他盯着楼羽傲阴沉沉的脸,“四殿下,来者是客,还请殿下心平气和,莫要伤了和气啊。”
楼羽傲正要回答,谁知“国君驾到,郡主驾到”的近侍嗓音在前方响起。
众人抬眸一看,多年不出内廷的老国君正坐着步辇而来。
只不过,大家前后左右打量了几圈,也没发现郡主的步辇。
怎么回事,不是说郡主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