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受伤,但鹤毓却依旧狠狠击碎了金刚胎藏大阵,还不忘在地面狠狠踹了一脚。
本来如鱼得水的感觉瞬间消失,柔和的地面仿佛忽然变成吃人的钢铁怪兽,压的他踹不过起来。
但即便如此,叶贯依旧没有犹豫, 口中念念有词,冲出地面的同时猛然往鹤毓抬手一招。两尊被他禁锢住的炼神鼎齐齐一颤,竟然挣脱了束缚,回到了叶贯手中。
“好小子,好胆识、好手段,不愧是少室九凤大人看重的人物!”
深深看了叶贯一样, 妙香王大笑一声道:
“不用管他,全力恢复禁制!”
说罢,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一道劈出,然后是第二刀、第三道,接二连三的刀芒之下,逼得鹤毓连连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叶贯连喷数口精血到,炼神鼎红光大作,元阳观中的禁制飞速恢复。
“走!”
一声厉喝,鹤毓玉柱连挥,将妙香王逼得连连后退,然后猛然袖袍一挥,卷住了鹤岗等人,“嗖”地飞出了元阳观。
在他身后,元阳观护山大阵轰然合拢,毫厘之差,他们就要被困在阵中。
全力激发的大阵,和平常状态下的大阵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很难被一道灵符击破。
在加上妙香王这个注神高手在,他们并不占优势, 一旦被阵法困住,必然后果难料。
但鹤毓只是撤退,并不是逃跑,才出大阵,他就地将鹤岗等人抛出,一边纵身直上高空,厉声喝道:
“以元阳观为中心,杀光百里之内的所有人类!”
说罢,他猛然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
“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
巨大的吼声犹如闷雷滚滚,瞬间传遍四方,沉闷的回音之中竟然还有许多应和之声,远处的元阳县城、村落各处顿时浓烟滚滚,还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
鹤族不仅突袭元阳观,还在各处布置了大量力量。
元阳观的护山法阵只能保护元阳观, 最多能扩张到元阳山, 为了还会大为削弱,根本无法保护更远处的人类。
在鹤族的蓄谋已久的攻击下,人类顿时陷入了极大地慌乱之中。
“老东西,你疯了吧,此番事了,金阙玄宫必定把你九皋山彻底抹去!”
望着眼前的一幕,而是群兽攻城的场景猛然在脑海中上仙,再也顾不得客气,叶贯指着鹤毓破口大骂。
“小子,敢杀我仙鹤一脉族人,就要用百倍的人族鲜血来偿还!”
一指妙香王,鹤毓厉声道:
“你以为金阙玄宫还有时间管你,他们早就自身难保了,否则怎么这么久还只有这个叛徒来救你!”
“我可不是叛徒!”
缓缓升至空中,妙香王走出大阵,正对着鹤毓,淡淡回道。
“不是叛徒?”
鹤毓被气笑了,怒声道:
“你背弃妖族,投靠人类,你不是叛徒谁是叛徒?”
“妖族,何来妖族,鹤族和蝉族是一个族群么?你鹤族何曾将我金蝉一族当族人!”
冷冷望着鹤毓,妙香王缓缓举起狭刀,冷声道:
“所谓‘妖族’,只是你们这些上位族群为了奴役别族而创造出来的概念而已,从来就没有妖族一说!”
望着妙香王冷酷而默然的眼神,鹤毓莫名地有些心慌,而妙香王的话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这种言论一旦传扬开来,对鹤族等上位种族的统治必然是巨大的威胁。
“叛徒,给我死来!”
冷喝声中,两人再度在空中打成一团,高空上的对抗,叶贯根本插不上手,身为蝉族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妙香王也不需要他帮忙。
四处扫了一眼,战火在接触的刹那就达到了白热化,木乔松等人虽然拼命拦截,依旧被鹤族打得连连后退。
为了报复,鹤族这次来的都是高手,化身虽然已经被提升到食气境界,但真正实力肯定无法和这些千锤百炼的鹤族强者相比。
即使借助手上的三阶法器,也大大居于下风,要不是凭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估计要打败亏输。
除了被他们缠住的四个食气境界鹤族,其他三个食气境界中,一个被褚月山带人死死缠住,一个正在县城中肆虐,唯有鹤岗不见踪影。
叶贯正要搜寻鹤岗,却发现李家村中有人正亡命奔逃。
为了照顾李家村的人,叶贯特许他们在元阳山不远处建立村落,还将他们纳入了元阳观的阵法守护范围,是谁敢冒着被阵法攻击的危险攻击李家村?
心下一动,叶贯疾驰而下,直扑入李家村中,就看到鹤岗正满脸扭曲,四处屠杀村民。
发现离元阳观最近李家村后,他立即就明白,这些人必然是元阳观最关心的凡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他,竟然不顾自己食气之尊,冲凡人大下杀手。
以他食气境界的法力,这些凡人哪里敌得过他,基本就是一击必杀,有时候,为了泄愤,他甚至故意将人抓上高空,在狠狠抛下。
“畜生,我简直不配称为炼气士!”
目眦欲裂,叶贯牙关都要咬出血来,怒吼一声,电射而下直扑鹤岗。
“杂种,今日就让你知道,亲人被杀的痛苦!”
疯狂的大笑声中,他一把抓起两个人,嗖地直飞天空,到了数百米高空在猛然松手。
绝望地哀嚎声中,两个身影无助地往地面落下,一边摔落一边绝望地挥舞着双臂,似乎想抓住空气,竟然是两个不到五岁的两个小孩。
“混蛋!”
大叫一声,叶贯不假思索地腾空而起,一把接住了两个小孩。
这个时候,鹤岗的双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冷意,双翅一合,他无声无息地直扑叶贯。
在看到叶贯的刹那,他就想出了这条毒计,如果叶贯不救人,他就会依葫芦画瓢,不和叶贯交手,将李家村的人全部如果炮制活生生摔死。
如果叶贯要救人,那么他的目标就会转向叶贯,果不其然,叶贯果然中计。
强劲的疾风破空而来,才刚刚化去冲劲,将两个小孩放到地面的叶贯根本来不及闪避,肩膀就一阵剧痛,已经被鹤岗的利爪抓了个对穿。
“哈哈哈,狗杂种,给我死!”
狂笑声中,道道乌光在鹤岗的长翼上滚动,黑色的羽毛边缘顿时变得有如利刃,翅膀一扬,就要把爪下仇人切成两段。
但让鹤岗有些不爽的是,这个杀死他亲兄弟,现在被他抓住,再无反抗之力的人类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惧怕,反而一直在笑。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底牌?
别看他这简单的一抓,实际是,他已经锁定了叶贯的全身经脉,更把鹤族的剧毒注入叶贯体内,他不信叶贯还能有什么伎俩!
不等他想明白原因,无法抗拒的虚弱感潮水般涌来,鹤岗只觉得浑身一软,原本削金断玉的黑羽顿时变得软如棉花,虽然依旧斩在叶贯脖颈上,却连条红印都没留下。
奇异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他猛然响起鹤毓连续两次被叶贯逼退的场景,短促地尖叫一声,张开翅膀就要逃走。
双爪却忽然一沉,叶贯反身而起,死死抓住了他的爪子。
“竟敢靠近我,去死吧!”
低喝一声,叶贯双臂发力,一声怒吼。
“呀!”
凄厉的惨叫声中,白鹤被当场撕成了两片,血雨纷飞,顿时将叶贯染成了一个血人!
接住两个小孩的刹那,叶贯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但没得选择的他只能将计就计,利用紫气的炼化之力,以伤换命,冒险一搏。
好在,他赢了!
“嗷嗷~~~~嗷嗷~~~~冲我来!!!”
一手一半白鹤的尸体,叶贯双臂高举,仰天怒吼。
各处的战场上,不管是鹤毓还是其他附庸妖族,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停住了脚步。
空中的鹤毓更是惊得六神无主,不明白鹤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叶贯手上。
一时疏忽,妙香王猛然深吸一口气,背后六道彩翼虚影一闪而没,一刀劈出。
和之前凶悍绝伦的刀势截然不同,这一刀无声无息,仿佛三岁顽童在胡乱挥舞,但鹤毓却猛然一惊,白玉柱急急收回,就要做什么。
六道刀光齐齐从虚空中冲出,不分先后地斩在他身上。
“啊!”
一声难以想象的惨叫声中,鹤毓身化血光,闪电般往远处冲去,两只巨大的翅膀落下,竟然被妙香王一招斩落。
一声不吭,妙香王紧随其后,紧追不舍。
另一边,叶贯已经扔下了白鹤的尸体,猛地往一个角落扑下,长剑如雪、直入地底。
什么都没有,但他背后几丈外的地面却一震涌动,一只穿山甲模样的妖兽无声无息地从地底窜出。
转身就逃,庞大的身躯踩在地面上没有一丝声响,竟然是一只会地行术的妖兽。
叶贯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虽然没有回头,却对穿山甲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猛然反手一挥,一根房梁电射而出。
在他的全力驱使下,普通的房梁有如利箭,乌光瞬间穿透穿山甲一侧的护甲,从另一侧透出,巨大的劲道带着它高高飞起,直接钉到了一面墙上。
穿山甲一时还没有死,一边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一边徒劳地挥动爪子扒拉着房梁,想把自己弄下来。
叶贯大步走近,长剑一挥,惨叫声戛然而止,白墙瞬间就变成了血墙。
妖血滴下,发出一声声粘稠的“滴答”声,站在妖血瀑布之下,叶贯赫然转身,冷冷盯着村外。
那里,十几只妖兽正蜂拥而来,却又在这一刻齐齐停下。
十几双充满惊恐的目光也在看着他,深深的恐惧从每一个妖物心底升起。
虽然对手只有一人,境界还不高,一行妖兽却觉得自己才是待宰的羔羊,一动不敢动,凤鸣村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死一般的寂静中,叶贯缓缓踏上了一步,一根树枝应声而断,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妖兽齐齐发一声喊,一哄而散。
妖怪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对象,这时的情况并不好。
群妖的影子才消失,叶贯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地,浑身颤抖、双目血红——鹤爪上有剧毒。
叶贯并不是不知道这点,但他别无选择。
鹤族是大族,传承久远、血脉强横,黑鹮鹤法力深厚,远胜叶贯,不冒险以伤换命,即使有紫气傍身,他也绝对没法短时间解决对手。
而且,为了震慑其他妖怪,防止他们一拥而上,叶贯没有贪图鹤岗的法力,而是控制法力将他的身体侵蚀腐化,然后才有徒手撕鹤的壮举。
这一凶悍血腥的场面果然吓住了群妖,但他自己也陷入了困境。
连杀黑鹮鹤和穿山甲,他法力消耗殆尽,又没有灵气补充,根本压制不住侵入体内的毒素。
鹤毒极强,咋一入体,就化作无数灼热的熔岩,在血管经脉内汹涌奔腾,让人仿佛置身熔炉之中。
只坚持了几秒,叶贯就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而他被抓伤的地方,也开始迅速卷曲、焦黑,像是被烧红的洛铁灼烧过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小叶子,坚持,坚持住……”
李四叔飞奔而至,抱着叶贯嘶声大叫。
此时叶贯的体温已经高得吓人,即使隔着衣物,老人的胳膊、胸口都开始迅速鼓起一个又一个大水泡。
但他却恍然未觉,焦急地四处张望,想找到一些帮助。
叶贯是李家村的大恩人,这次更是为了李家村而身负重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及他们讨不了好,李长生在元阳观多半待不下去。
一想到叶贯死在李家村的后果,他就方寸大乱。
看着方寸大乱的李四叔,一干农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的见识还不如李四叔,哪里能想出什么办法。
眼看叶贯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差,连头发都开始蜷曲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挤开人群,拖着巨大的鹤身走了过来。
在黑鹮鹤头顶的凸起上狠狠一划,割开一个大口子,将喷涌而出的鲜血淋到叶贯头上。
“致君小娃,你干什么?”